第98章 先生,有什麽事嗎? 那雙燦金色的眼睛……

第98章 先生,有什麽事嗎? 那雙燦金色的眼睛……

“請第11號患者到2號窗口。”

“急診請到這邊挂號!”

……

充滿了消毒酒精氣味的大廳裏, 有着一頭金發的英國男人站在角落,臉上盡是茫然。他的穿着與長相無疑都與大廳中的其他患者截然不同,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讓人忍不住猜測這位外國友人到來的原因。

事實上, 上一秒還在自家莊園門前, 下一秒就到了陌生的醫院裏的王爾德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

廣播中的語言……是華國話?

王爾德不太确定地左右張望,在不遠處的指示牌上看見了自己認識的方塊字後松了一口氣。

确實是漢字。但, 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華國的醫院裏?

王爾德一邊按着指示牌上的方向往醫院大門走, 一邊出神。

他記得華國的防入侵檢測系統可是相當厲害,怎麽現在還沒空降兩個異能者來将他押入文聯的審訊室裏?

又穿過一條長廊, 王爾德在出口前站定, 看着眼前一片溫馨美好的小花園,再三确認了上方指示牌上的漢字以及一旁的英文翻譯。

箭頭所指的不是這邊嗎?怎麽前方是花園?

對華國醫院大小一無所知的王爾德先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識字水平, 決定放棄指示牌,找個看上去對醫院比較熟悉的人問問路。

這一片區域不知道為什麽并沒有多少醫護人員經過, 王爾德耐心等待了幾分鐘後無奈地邁開腿, 走進了面前的花園裏。

算了,找病人應該也能問到路……

他漫不經心地左右望了望, 現在的太陽太烈了些,花園裏沒什麽病人, 找了兩圈才終于在廊下的長椅上捕捉到一道纖瘦的人影:少年穿着病號服, 因為消瘦而顯得袖口空落落的, 略長的發絲垂在肩膀上, 柔軟得像是脆弱的綿布娃娃。

他的膝蓋上放着一本攤開的書,時不時慢吞吞地翻過一頁,就像是冬日裏的陽光,溫和, 但又充滿了随時會離開的虛無感。

王爾德怔怔地注視着那道背影,心髒不斷傳來無法分辨的悸動,促使着他朝着少年走去——

“你好?”

英國男人在少年的身後站定,用有些蹩腳的華國話輕聲喚道。

坐在長椅上的少年先是驚了一下,随即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稚嫩的、熟悉的臉。

“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與季言秋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彎起眉眼,眼睛在陽光下如同澄澈的琥珀。

那雙燦金色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倒映着他年少時的愛人。他開口喃喃道:

“……秋?”

少年有些驚訝,手指微不可查地在書脊處收緊,這是季言秋在緊張時的小動作。尚且年少的他還沒有未來的自己那掩蓋情緒的能力,王爾德輕而易舉就看出了他眼底的警惕。

壞了,被當成奇怪的人了。王爾德懊惱地在心裏想道。

這個時候的秋還不認識自己,一個陌生的外國人過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換誰來都會覺得很不可信。

但即便如此,少年還是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在疏離中還帶着幾分好奇:“先生,您是在叫我嗎?”

王爾德迅速從懊惱中回過神來,試圖挽回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形象:“啊,我有一個華國……朋友和你長的很像,所以不自覺就說出來了。”

涉世未深的少年明顯地松了口氣,不過也沒完全放下心來,只是神态輕松許多:“這樣啊,那還挺有緣分的。”

“我也覺得。”王爾德十分贊同的點點頭。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華國的醫院裏,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見到還是少年的秋——王爾德分得很清楚,在看到那雙眼睛時,他就能夠确認這就是自己年少時的戀人。

那樣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他只在季言秋一個人身上看見過。

王爾德的目光下移,來到了少年戴着腕帶的手,看到那些針孔以及手背上的留置針時不由得感到了驚訝,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住在這裏很久了嗎?”

只有長期住院的人才會有這麽多輸液的痕跡。

季言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嗯,我身體不好,只能留院觀察,直到指标好轉了才能出院。”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送到醫院裏來了,時間久了,醫院就是他的第二個家。不過他也不是一直在一間醫院裏,早期穩定不下來時他總是在各個地方換來換去,等到身體好轉了些才安定下來。

有很多長輩來看他時都會露出和眼前這個英國男人一樣的神态,心疼裏混着幾分憐憫,季言秋已經習慣了。

但是……這個有着一頭漂亮金發的男人眼神裏又好像不只是心疼。

季言秋若有所思地擡起頭來與男人對視,朦朦胧胧中似乎感受到了什麽,試探着問道:“你怎麽了?難道是你認識的那個秋也經常生病嗎?”

王爾德這才将眼裏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情緒壓了下去,勾出了一個溫和的笑:“他……确實經常生病,身體也不好,還總是受傷。”

“這樣啊。”季言秋思考了一下,又問道,“那你是來看他的嗎?住院處就在那裏。”

他擡起手,指向了不遠處的一棟大樓。王爾德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些無奈地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住院處來。

難怪會有小花園……住院處下面當然會有供病人散心的地方了。

“他并不在這裏,他在倫敦。”男人按了按太陽穴,嘆了口氣,“其實我一開始是想走到門口來着。”

“原來你是來問路的啊。”季言秋恍然大悟,十分善良地站了起來,“這裏确實有點繞……我帶你出去?”

什麽?出去?然後把小時候的秋丢在這裏?王爾德睜大眼睛,下意識地來到長椅前徑直坐下,轉頭對上少年驚訝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嗯……我突然又不是很想出去了,你信嗎?”

愛爾蘭,一片私人所有的林地中央,東方人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到這裏就中斷了的大路,心裏已然對這裏的位置有了猜測。

愛爾蘭的森林覆蓋率不高,大多都為私人所有,王爾德家族莊園所在的這一片自然也是如此。而看方位,這裏距離都柏林應當不遠,但也不是沒有任何裝備、任何工具就可以徒步走過去的。

當然了,季言秋可以動用異能,可他總不能因為傳送就先一步将異能消耗完。要知道,他連自己是因為十年後火箭簡還是異能穿越的都不清楚,別到時候發現大本鐘裏空無一物,自己還因為無法動用異能而被鐘塔待從重新抓獲。

還是得先聯系上十後年世界的老朋友們才行……最好是能聯系到另一個“他”。

太陽已然開始西沉,季言秋看了一眼天色,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打算折返回王爾德莊園。

他的手頭沒有通訊設備,只能想辦法哄【王爾德】将電話借給他使用了。目前來看,十年後的王爾德對他有一種詭異的執着,但會不會也帶有極端占有欲不允許他接觸外界就不好說了。

只希望【王爾德】老爺心理健康……

季言秋一邊回憶着這些天來 【王爾德】那些反常的表現,一邊不抱有太多希望地在心中祈禱。

而就在他剛想從高處下來之時,下方冷不零丁傳來的聲音就已經将他方才的希望擊成了碎片。

“秋,你怎麽在上面?”

季言秋背脊一寒,差點從石堆上掉下來,有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了不遠處如同鬼魂般憑空出現的男人。

“王爾德,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望着站在石頭上、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大的東方人,男人嘴角上揚,露出了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就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小鹿。已經許久沒見到自己戀人臉上出現這種神情的【王爾德】于內心十分愉悅地想,但面上倒是一幅十分無奈的樣子。

“我從十分鐘前就在這裏了,是你對高處的風景太沉迷了,秋。”

怕不是你從一開始就跟着我……很清楚的記得十分鐘前方圓五米內都無人出現的季言秋腹诽道。

“已經不早了,快下來吧,再這樣下去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王爾德】見東方人沒反應,再次帶着溫和的笑意說道,很是自然地張開了雙臂。

只可惜,已經對他産生了心理陰影的季言秋假裝什麽都沒看出來的樣子,面不改色地自己爬下了石堆,末了淋浴在男人失望的目光中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

“你說的對,我們回去吧。”季言秋自動過濾掉【王爾德】依然保持張開狀态的手臂,轉向了過來時的路。

【王爾德】望着東方人決然的身影,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将手放下跟了上去。

太陽已有大半沉入了地面,原本尚還耀眼的霞光逐漸暗了下去,只餘一點餘晖照亮地面與行走在路上的兩人的側臉。随着夜色将近,溫度也降了下去。季言秋搓了搓自己被凍得發紅的耳,有些慶幸今天沒有下雪。

雖然下了雪他就會記得戴耳罩了……

“冷嗎?”耳朵忽然貼上熱源,季言秋下意識往旁邊躲閃了一步,側過頭來時正好對上了男人還未收回的手。

“還好。”季言秋扯了扯圍巾,小聲回複道。

“以後出來一定要記得戴上耳罩,你本來就怕冷,不好好保暖,後面身體就更差了。”【王爾德】眼睫微顫,說出來的話語充滿了真摯的關切。

季言秋聽着這熟悉的語氣,不由得恍了恍神。

十年前的王爾德也喜歡用這種語氣來和他說話,叮囑他一定要穿好保暖的衣服。要是他不聽的次數多了些,委屈的金毛大狗還會生悶氣,下次叮囑時鼻音重重的,但語氣卻依舊溫和。

季言秋抿了抿唇,加快了腳步,與男人拉開距離。【王爾德】似乎是從東方人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麽,若有所思地凝視着他的背影,輕笑一聲後也跟了上去。

季言秋專門挑選的是一條好走的大路,來時還要進行偵查,回來就只要沿着原路返回就好,速度要快上不少。等太陽完全沉入地面之際,兩人也已經站在了莊園門口。

【王爾德】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一邊開鎖一邊狀似随意地問:“秋,你今天去森林裏是為了做什麽?”

季言秋的內心頓時響起了警鈴,斟酌着自己的話語:“嗯……我只是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有關于我突然到十年後的世界裏。畢竟上一回,能讓我回去的線索離我降落的地點并不遠。”

這是個有些牽強的理由,但【王爾德】十分令人意外的沒有反駁,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樣啊。”

門鎖被打開,男人推開大門,就像是一個獵人打開了狩獵鹿群的捕獸籠。

“晚飯我已經準備好了。今天去地窖裏走了一圈,竟然發現了一瓶紅酒……要來一杯嗎?”

有着燦金眼瞳的捕獵者微笑着,發出了邀請。

成為超越者從寫小說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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