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散

第25章 走散

車窗外的景色交替更疊，鹿希不知車子走了多久，夜晚來臨前，她們終于趕到這所學校。

果然比我們的小破院氣派多了，鹿希感嘆之餘又難過，沒有阿度，哪裏都一樣，讓人提不起興趣。

打點好一切的林榮芳，看出鹿希興味索然，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換成從前，鹿希一定會極力挽留林榮芳，不會讓她走夜路。可現在鹿希想一個人靜靜，撐到終于只剩自己一人時，寝室裏充斥着的只有她嗚咽的啜泣聲。

即便還是一個人住在教職工宿舍，可是沒有易度的宿舍冷清的她害怕。鹿希鑽進冰冷的被窩時，眼淚又無聲的流淌，不能摟着阿度睡覺，她失眠了到天亮。真是短短幾個月，身體的記憶竟然這麽深刻。

陌生的環境裏不會再有阿度縱容自己把不喜歡吃的飯菜挑到她的碗中，沒有阿度暖好被窩後喊自己睡覺，沒有阿度會在自己痛經時，緊張的不知所措，把自己當成易碎的水晶捧在手心百般呵護，不會在她夢魇時哄着她，不會陪着她玩鬧，再也沒有那樣一個人會永遠看向她，寵溺地笑着.....

她竟然被阿度養這般嬌氣“阿度，你看，離了你，我根本沒法生活”

鹿希的突然到來，沒有在班裏掀起一絲絲水花，大家都在拼命學習，一周三考，沒有自我介紹，沒有熟悉的小夥伴，熟悉的老師，只有默默地投入學習中，來到新學校的前幾天，因為不适應學習強度，加上對易度的思念，鹿希整個人仍是仍是不在狀态。

三天後，鹿希被叫到了新的班主任辦公室。

“鹿希啊，是不是剛來不适應”看着眼前無精打采的鹿希，新班主任藤潔溫柔地問道。

鹿希腦海裏想着該如何回應。

“其實，在你這個年紀，青春萌動很正常。老師作為過來人告訴你，當你好好學習，走到更遠的地方，遇到更多優秀的人，眼界也會被打開，你會發現，現在都是小打小鬧”藤潔聽過于麗說過鹿希是因為感情問題不得已轉過來，雖然她不是很了解。

“既然已經來到我們這，不妨在這段時間裏好好學，三個月後，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兩個人再好好的暢談未來”

雖然鹿希成績在班裏是倒數，但藤潔明白自己這個班裏的學生不出意外都會成為中考的佼佼者，鹿希也很優秀，只是差一點點火候，沒有一個老師願意放棄這樣一個好苗子。

鹿希索性不說話了，她也沒有心情說出只言片語，她知道即便自己再怎麽表露真心，大家也只會當成玩笑看待，語言太過蒼白，她還有一生可以用行動證明她對易度的感情，是認真的。只是為了将來能夠更長遠的和易度厮守，她必須把眼光放長遠一些，暫時放棄自己不必要的情緒，專注于學習。

走出藤潔辦公室時，鹿希在心裏暗暗發誓她一定會和阿度一起成為光榮榜上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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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希逼着自己适應新環境，不再浪費學習的時間，最後的這段時間裏，鹿希每天學習到直接睡過去，她的枕頭全部變成了一本本教輔書，學習資料，試卷，身子下鋪着的也是書籍，睡得不安穩，卻更加有利于她每天四點鐘起床讀書，不會賴床。

鹿希想到易度不許自己熬夜學習，傻兮兮地對着易度送給自己的海綿寶寶玩偶笑起來“阿度，我一定會追上你的，高中三年，我也想時時刻刻守着你”

鹿希唯一一次浪費時間是周末借班主任的電話打給葉寧“葉子，你把信交給阿度了嗎？她有沒有說什麽？”

葉寧平靜地描述着易度的反應，他說易度沒有說話，依舊擺着那張令他不爽的萬年不變的冰塊臉。鹿希心裏裝着的全是易度，根本就沒有聽出葉寧聲音裏的異樣。

鹿希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了，易度的沉默多半是默許但是又有點生氣。這個問題不大，撐過這幾個月，她有很多機會去彌補的。她相信阿度不會真的生氣。

随意聊了幾句，鹿希就借口要學習結束了通話，她更加沒有後顧之憂地拼命學習，想起易度曾被于麗調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鹿希苦中作樂，她又像阿度多了一分。

鹿希不知道自己每天睡得有沒有三個小時，每天過的很充實，偶爾心髒疼的時候，她會想起易度，遠方還有人在等着自己，她會緊緊地抱住海綿寶寶，汲取她繼續前進的動力，想念撐不住時會對着它訴說自己的思念之情。一想到她和易度的将來，鹿希就完全感受不到艱辛，反而會感到甜蜜。

憑借着不要命的學法，鹿希的成績的瓶頸很快就被突破了，雖然仍是倒數十名裏的，但分數已經到了另外一個檔次，藤潔看向鹿希的眼神裏充滿了欣賞。

只是鹿希不知道的是，她在努力學習想要和易度共創美好明天的時候，易度終于下定決心離開。

“小度，我知道你不待見我，但是過幾天你就要中考了，我還是想陪着你，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打擾到你”

易度撲通一下跪在陳玉芬面前，擲地有聲的說道“陳阿姨，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對我好，你上次說的轉戶口的事情，我考慮好了，中考完，我想請你幫我處理好，以後我肯定會為你養老，像別人的孩子一樣”

陳玉芬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易度，惶恐不安的想要扶起她，易度卻倔強地跪在地上，鄭重地對着她扣了一次頭。

“我想跟我爸的姓，以後就叫常飲希，阿姨，麻煩你幫我做這些”

“傻孩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陳玉芬開心極了。

“飲溪，名字很好聽”陳玉芬欣慰的笑着。

擔心陳玉芬搞錯，易度特地出口提醒“只飲一瓢的飲，希望的希”

聲音裏充滿了遺憾，只是太過高興的陳玉芬完全沒注意到。

中考結束後，班主任通知所有人參加班級聚會，鹿希終于有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見易度。只是這個驚喜變成了驚吓。

在教室集合時，沒有看到易度，鹿希很失落，不安地等到酒店用餐時，易度依舊沒出現，鹿希本想向班主任詢問一下，被一下子送上來的酒菜給打斷了，她只能好按捺自己焦躁的心情。

去KTV唱歌時易度依舊缺席，鹿希再也忍不住了，拉着葉寧去找班主任想問個明白。

“老師，易度今天怎麽沒來啊？”鹿希一臉疑惑的問道。

“是這樣的，前兩天，她把戶口轉到別的市了，你也知道，她成績好，又不出省的，到時候成績出來，學校會搶着她去讀書，她想去哪個學校，人家歡迎還來不及呢。”記得易度對自己說的時候，于麗趕緊打給鹿希，想告訴她這個消息，但林榮芳覺得她多管閑事，到頭來還落了個吃力不讨好。

葉寧內心十分感謝老天對自己的照顧，但他此刻不能表露出任何開心的跡象。

聽到這個消息的鹿希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原來七月是這麽冷，冰冷入骨。于麗伸手扶助鹿希，她也清楚這兩個孩子的羁絆，但一起都會過去的，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鹿希不相信易度會這樣離開自己。她哽咽地問道“老師，你知道她去哪個市了嗎？”

“這個我是真的不清楚，哦，對了，她在我這留了東西，一會我拿給你”于麗輕拍了下額頭，對自己的健忘有點無奈。

阿度一定是在懲罰自己留下她，所以選擇離開，光是這樣想着，鹿希就難過的喘不上氣。

聽到班主任說出的話，楊彤彤趕緊給鹿希遞紙巾，她知道鹿希會需要紙巾的。早在鹿希回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易度走的這麽無聲無息，她現在也只能為鹿希惋惜。

仿佛随時都會倒下的鹿希把于麗吓的不輕，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易度的去向。易度一定是想走的不留痕跡，于麗只能趕緊出去把易度留給鹿希的東西拿給她，希望鹿希能好受些。

鹿希壓根不知道聚會是怎麽結束的，失魂落魄的她被葉寧強拖着回來的，即便再怎麽放心不下鹿希，可鹿希堅持一個人呆着，葉寧只好離開。

鹿希拆開易度留下的禮盒，最上面的一層靜靜地躺着一條精致的手鏈，鹿希覺得這是她見過最獨特、最漂亮的一條手鏈，她知道這是易度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鹿希瞬間淚目。對不起，阿度，是我太過自傲，以為一切都會按照計劃進行。

擦不完眼淚，只好任它放肆，拿掉隔板，她看到下面一層，裝着屬于易度的派大星玩偶鑰匙扣，還有一張出自易度手下的一幅畫，畫的內容大概是派大星安靜地目送海綿寶寶離開。

畫的背面還有字：派大星會永遠陪着海綿寶寶。

她終于想起那次逛街時，易度就歡喜的拿起這個派大星和海綿寶寶的玩偶，孩子般開心的對自己說的話是，易度想做不會離開希希的派大星，永遠陪着屬于她的海綿寶寶。

原來，阿度，化不開的憂傷，是你，是我，是青春。

我們之間不會等不到曲終人已散，阿度，我賭餘生，我們會再見，輸了，我也沒有任何損失，可是贏了，我就會重新擁有全世界，所以我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