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釋懷

第26章 釋懷

鹿國興在玄關處脫下外套,大聲地自言自語,眼神卻偷瞄着沙發上沉默如故的鹿希。

“單位新來了小姑娘,基層鍛煉剛結束,人非常優秀,名字也有些耳熟,初中畢業學校于重才中學,真是巧啊”

初中畢業的聚會回來後,林榮芳告訴鹿希高中要在省城讀書,再也不能回去,直到那時,鹿希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騙局,她的至親至愛都在欺騙她,經受不住打擊的鹿希一下子消沉了。

此後的鹿希變得異常沉默,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了。看似更加聽話,卻讓人感覺到致命的叛逆。鹿國興知道她是在無聲的譴責他和妻子,鹿希再也沒有主動和他們交流過。大學搬出家後,對于要求的每天回家呆會,她也只是在家裏發會呆就回去。

果然不出鹿國興所料,聽到他這番話,鹿希渙散的眼神閃爍一下。不過鹿希依舊沒說話,微皺着雙眉,似乎在思考事情。

鹿國興覺得必須使出殺手锏,才能打破鹿希的死氣沉沉“易度,名字還挺特別”

一旁準備晚餐的林榮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瞪大雙眼“孩他爸,真是易度?”

“一個名字,難道我還能記錯?”鹿國興嘴上這麽說,眼睛卻在給妻子使眼神。

“再過兩三年,易度部門有人退休,需要招聘人員啦”鹿國興邊說邊拉着林榮芳走向卧室。

鹿希的腦袋裏轟鳴不止,巨大的狂喜來襲,她的身體都快要承受不住這份驚喜“是你吧?”

沒有人回答她的疑惑,只有淚水在無聲的回應她。

七月的晚風帶着些許熱意,鹿希緊緊地盯着對面的辦公大樓,雙腿早已麻木,她已經等了一個下午,直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從門口走出來,鹿希才開始活動雙腿。

鹿希不遠不近的跟着前面的人,跟着她走過了三條街道,看着她走進一個小區。直到有人走過來問:“你沒事吧”。那人拿着紙巾快要碰到鹿希兩旁的時候,鹿希才反應過來,謝過他,擦了擦自己不知何時留下來的淚水。

鹿希眼神死死的盯着易度所在的小區,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叫嚣着有多思念易度,可她的四肢卻異常冷靜。我以為我會沖上前去質問你為何離開,或是跟着你進家裏,淚眼模糊的與你相認,直到這一刻來臨,我才知道原來那些都只是預測,我竟什麽也沒做,可能是知道自己還沒有資格,但是我心中很歡喜,阿度,真的是你。

鹿希走到不遠處的公交站臺,坐在椅子上看着來往的車輛和人群,思緒不知飛到了何處,不過都與易度有關,呆到天完全黑了,鹿希才動身回家。

Advertisement

本以為知道這個消息的鹿希會變回從前那個活潑開朗的樣子,讓鹿希父母沒想到是的,鹿希更加魔怔了。

辭掉工作的鹿希,也辭別了父母,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思女心切的鹿國興夫婦只好來到鹿希的小家。此時鹿希正在聚精會神的伏案疾書,走進鹿希卧室發現床上鋪着的根本不是被子,而是一層備考書籍,枕頭也不見了,取之而帶的是是一小摞書,看的鹿國興夫婦心疼極了。

“哪有人這樣學習的?”林榮芳心疼地說道。

鹿希不以為然“古人還頭懸梁錐刺股呢,對比起來,我是小巫見大巫了”

發青的眼袋和蒼白的臉色及屋內所有的一切無一不再表明鹿希近來有多刻苦,無論鹿國興夫婦如何勸說要她照顧好身體,不需要這般努力,鹿希卻态度強硬,完全聽不進去。

林榮芳進一步發問“現在是夏天還好,冬天呢?你還打算這麽睡”

鹿希心不在焉,眼神還注視着書本“為什麽不能?”

“九年前,您親自把我送到一個陌生的學校,那三個月,我也是這樣度過的,難不成我還越長越回去,九年前我能做的,現在我能做得更好”

林榮芳別過臉,擦了臉上的淚,鹿國興繃着臉沒說話。

鹿希不想與父母發生争論“爸、媽,你們就不要管我了,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我必須考上,初三那年我能為了與阿度同窗三年拼命三個月,如今我也能為了與她同僚數十載努力三年”

林榮芳再一次無比後悔自己的□□。說不過鹿希,林榮芳又看不得糟蹋自己身體的鹿希,直接轉身走了。

鹿國興摸了下鹿希的肩膀,也沒有說話就離開了。

經此,鹿希更加全身心的備考,她的短暫休息時間就是超市裏買些牛奶面包之類的食物,林榮芳隔三岔五的給鹿希送些吃的,經常用食物塞滿鹿希的冰箱,母女倆很少見面,更沒說過話。

近四年後,鹿希如願以償被錄取的信息公布後,鹿國興夫婦才覺得黎明的曙光來了。

“阿度,這次不要再離開我了”鹿希一個人在自己的屋內又哭又笑。

有了上次的經驗,再次尾随易度的鹿希悠然自得地欣賞道路兩旁的風景,不緊不慢地跟随易度的步伐,不同上次的是,她終于有底氣跟進易度的小區。

鹿希本打算當易度開門時,進到她的屋子,給她一個驚喜,不料,在易度敲了敲門後,房門被從裏面打開,她頓時五雷轟頂,時隔十三年,她再次感受到了她的世界坍塌的感覺,鹿希滿心苦澀的離開了。

她不是沒想過她會幸福美滿,只是還抱有一些幻想,阿度和她一樣在期待着相遇,她依舊做不到質問她為什麽移情別戀,易度喜歡上別人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沒有資格了,她不能破壞別人的幸福,他們所有人都是無辜的。

鹿國興看着失魂落魄的鹿希,納悶道“不是被錄取了,怎麽還不開心?”

“太遲了,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度有了自己的幸福”鹿希喃喃低語。

鹿國興手掌拍撫着鹿希“據我所知,易度還是單身吶,哎,都是我和你媽的錯”

又過了一段時間,距離鹿希前去部門報道沒多久時,鹿國興高興地說對鹿希說易度是單身,鹿希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如果不是易度所愛之人,怎麽可能會在易度的屋內,鹿國興無奈組織聚會活動,說無論如何兩人都要當面問清楚。

從回憶中回過神的鹿希,淡然的回答易度剛剛的問題“你看我像是過得不好的樣子嗎?”

“那就好”嘴上這麽說,可易度心裏卻依舊心疼眼前的鹿希,明明消瘦到臉上頑固的嬰兒肥都不見了。

“阿度,你還要我嗎?”問完這句話,鹿希瞬間雙眼氲出一層眼淚。

易度擡起戴着戒指的左手去擦鹿希眼角的淚“傻瓜”

鹿希偏頭吻上那枚銀戒,“我想聽你親口說你還要我”

易度用吻代替了回答,鹿希猛地把易度壓在身下,瘋狂的吻着易度的嘴唇。易度默默的承受着鹿希毫無章法的狂啃,沉寂了十三年的心終于活過來了。

“阿度,對不起”察覺到指尖上的濕潤是易度的淚水,鹿希慌忙道歉。看着鹿希即将起開的身子,易度摁下鹿希的頭,急切地吻上去,“希希,別走,我要你,一直都只要你”

易度的話讓鹿希更加失控。一個激烈而又甜蜜的周六夜晚即将開啓。

四點的生物鐘讓沒睡多久鹿希準時醒來了,她看着躺在身旁的易度,整齊的直發胡亂的散亂開來,一向清冷的易度此刻露出極致的媚态,睡得卻又十分乖巧。

鹿希覺得生命突然完整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再也不想做夢了,一個十三年才終得圓滿的夢,她的人生沒有幾個十三年。

“阿度,如果以後還要夢,那就讓我們一起夢到100歲”鹿希湊在易度耳邊輕聲道。

鹿希克制自己想要觸碰易度的心,怕弄醒疲憊的她,昨晚的她們笨拙卻強烈的渴望着對方,樂此不疲的“折磨”着彼此,明明兩個人都一無所知,卻把彼此折騰的筋疲力竭。

看到易度紅腫的嘴唇,鹿希突然惡性大發,手上加重力度地摩挲着,看着易度雙眉輕攏,還是沒有醒過來,鹿希又安心下來,目光掠過易度的喉嚨處,鹿希忍不住想狠狠的咬上去,嘗嘗易度的鮮血的味道,如果不能厮守,那就一起留在這一秒吧。

下一秒,鹿希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直到清晨的亮光透過窗簾照進室內,鹿希才不舍得走下床,披上睡袍,鹿希就去廚房準備兩人的早餐。

鹿希走進卧室想要叫醒易度吃早餐,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憤怒和害怕一齊湧上心頭,大腦來不及思考,鹿希就要追出去。

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從裏面被拉開,易度看着手握門把手,披着輕薄的睡意的鹿希,疑惑不解“是很着急的事嗎?”

鹿希覺得委屈極了,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看着這樣的鹿希,易度五髒六腑都痛的難忍,她要拿什麽換回那個自信又愛笑的鹿希“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

鹿希快步走到易度面前,仰頭狠狠的咬在了易度喉嚨處,直咬出血也沒有松開牙齒。鹿希的擁抱緊地快要窒息,易度默默的承受着這一切,靜等着鹿希發洩出自己不安的情緒。

用完早飯後,鹿希半躺在易度身上,在鹿希的強烈追問下,易度簡短的說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中考後改名,高考後改回來,就讀于重點高中、重點大學,選調成為公職人員,兩年後見到鹿領導。鹿希把玩着易度的戒指,聽着易度平淡的敘述着自己錯過的十三年。

極其粗略地說完自己經歷的易度,無論怎麽哀求鹿希,鹿希都閉口不言自己這些年的生活。

鹿希想要轉移易度的注意力“阿度這麽優秀,肯定很多人追你,這麽多年你有沒有......”

不等鹿希問完,易度連忙開口解釋“沒有,只有你,戒指從你戴上的那刻起,不曾摘下過,心裏也是這樣”

易度想起自己每每被搭讪,都會舉起自己的戒指給對方看,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說自己早已結婚。即便餘生再也遇不上鹿希,她也初心不改,一生一愛,一愛一生。

鹿希跳下床,從櫃子裏取出自己那枚戒指,解釋道“初三那年被我媽摘下來,還沒來得及讓你幫我帶上,我就一直挂在脖子上,高中時被人搶斷了繩子,我害怕弄丢,就收起來了”

鹿希溫柔地請求“阿度,幫我戴起來吧”

鹿希看着易度一如當年般虔誠地給自己戴好戒指,恍惚回到了那年。

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沉默了不知多久,鹿希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下午去見我爸媽吧,這是我十四年前就想做的事情”

鹿希閃閃發亮的雙眸望着自己,征求着自己的意見。雖然有些膽怯,易度知道這是躲不開的環節,而且她也應該給鹿希一個交代,給鹿希的父母一個交代。

阿度,你不知道以為你有了愛人的我有多害怕,想了幾個月,也沒想清楚我該怎麽辦,我終究做不出來橫刀奪愛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只在工作時能與你有些許交流接觸的準備,好在上天再次厚愛我,你還是我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