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抱他這個樣子确實不好走，但晏殊心情不怎麽好，戳了戳團子白白軟軟的臉，“都這麽圓潤了，還不走路好好減肥”

這不是被裹成這樣的嗎沐聽寒不服氣，挺直了腰板：“我不胖。”

可惜這句話在當前情況下沒有什麽說服力，少年氣悶的聲音聽着也像傲嬌不承認己胖的小熊。

早知道就不把年齡調到十六歲了,起碼要二十，不，二十二歲才可以！沐聽寒後悔自己把容貌變成十六歲的樣子，如果是二十二歲的他一定能夠震懾衆人，笑傲仙宗，最後抱得美人歸。

“不過一個孩子。”七長老是個樣貌俊秀的紫衣男子，卻頗為老沉地點頭，“仙尊不妨遂了他的心願。”

有潛力的年輕人，我看好你。沐聽寒對七長老好感直線上升，不料下一秒後者就如同蛇一般滑到了他身邊：“寒寒真的不來我們峰嗎？雖然沒那麽多美女但美男也不是不行啊你看仙尊他清心寡欲沒有那麽容易動凡心的啦不如考慮一下——”

七長老話語陡然止住，只見“殊途”橫在了他喉嚨間，別的劍鞘是防止劍傷人，晏殊的劍鞘則恰好相反，每一道紋路都鋒銳無比，輕輕擦過即可見血，倘若七長老再說一句，那………

“抱歉，可能七長老身上氣息靈氣濃厚，殊途這才喜歡吧，唐突了。”晏殊連忙喚回殊途，那殺人利器在他身邊就像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供人觀賞。

“仙尊的劍還帶着劍鞘呢，顧言則你這就吓傻了了？”三長老心底冒冷汗，面上卻哈哈大笑，一掌拍在七長老肩膀上，“殊途那種好劍喜歡你，有福氣啊!”

顧言則(七長老）沒有說話，真是他弄錯了麽也是，書中仙尊向來溫潤善良，可惜後來被魔頭所害，屍骨無存，說起來那魔頭好像與這小弟子名字一樣。

可是…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脖子。

那裏方才真的有一種斷了的感覺。

“師尊師尊。”沐聽寒拉着晏殊的手搖，"你看你的徒弟我人見人愛，還不快把我帶走？萬一被搶走你就沒有徒弟啦。”

晏殊看看團子，把他抱了起來。

小小軟軟的，十六歲的純真少年麽？晏殊手指随然縮緊，是啊，純真的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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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這次沒有禦劍，而是選擇了一把扇子，玉髓為骨，靈溪作面，開始是巴掌大小，如一塊白玉，取出後大小正适合兩人乘坐。

原來已經天黑了，感悟劍意着實不是一時半會的功夫，也怪不得沐聽寒覺得之前被老古董們包圍的時間格外長。

扇子行得很慢，但很平穩，也不是那種全無起伏的平穩，而是上下微微颠着，配上深夜的明月和竹林的清香，給人醉了般的迷幻感。

沐聽寒閉上眼睛，享受這份靜谧，呼吸逐漸變得綿延勻長。

晏殊知道他沒有睡着，沒有睡着的人會偷偷用餘光打量另一個人。

“師尊想說什麽就說吧。”沐聽寒懶懶打了個哈欠，翻身坐起。

“不會。”

“什麽？”沐聽寒沒聽懂，

“我說，我不會讓人把你搶走的。“晏殊一字一頓。

“師尊你就想說這些多适合聊天的氛固唉。”多暖昧的氛圍唉，怎麽就這麽死腦筋呢？沐聽寒憂桑，“不過師尊這把扇子倒是很好看，适合當武器。”

“你想用它當武器你可是難得很适合練劍的體質。”

“不。”沐聽寒的瞳孔裏笑意結成冰，“扇子這種東西太美也太脆弱了，我要當劍修，一劍破萬法，攻擊力最強的劍修。而且師尊也是劍修，我怎麽能連劍不會用說起來師尊為什麽會當劍修？”

他着實有些好奇，以晏殊的根骨資質為何要做劍修？劍修之路艱難，受傷死亡在所難免，每一步進階都要拼上姓命，而晏殊不至于如此。

“一開始是因為傲慢吧，劍乃百兵之王，少年輕狂不知何謂艱難。”晏殊指甲刺進肉裏。

“後來呢？”

“後來呀……”晏殊笑了起來，很純真很恬靜的笑，紅痕無端詭谲豔麗，縱使明月清輝落他滿身，似乎也洗不去他的情感，若妖若仙，似癫似狂，“後來我發現，我所以為的都是被安排好的；我的任何想法都是被人算計到的；我生來的價值就是燃燒自己，燒成灰燼，燒得魂飛魄散時間再無蹤跡。”

他如地獄歸來的修羅，诘問世問之罪惡。

沐聽寒忍不住抱住了他，抱住了這個孤獨的修羅，用低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問：“……再後來呢”

“當然是把下棋的人撕得粉碎。”晏殊輕接淡寫，又不知該說歇斯底裏，”可是那之後我才發現，我又在一個更大的局裏。”

就像是被蜘蛛裹在繭裏，一層層包裹一層層纏繞，永無止境的輪回，而盡頭皆是絕望，最後賭上一切遍體鱗傷跑出去時，看着似曾相識的蜘蛛在外頭對着他笑：“你終于出來啦，我等你好久了。”

“那不如賭一賭吧。”沐聽寒也笑起來，他站在逆光處，所指之地全會被陰影籠罩,”師尊，我們跳下去，什麽都不防護什麽都不用，直接摔下去，墜下去，抱在一起，最後看看到底死活如何。若是死，不管如何都打斷了那個惡心幕後人的計劃，若是活——”

他眼中笑意醉人：“那這就是我們互相給予對方的生命，不由命運那狗屁不通的東西幹擾！”

沐聽寒抱住了晏殊，今天的談話也讓他想到了很多東西，逝去的記憶湧來，仿佛穿越了一次，痛苦猶在昨日，轉變為如潮悲傷與憤怒。

幾近瘋狂。

兩個瘋子以情侶般的姿态從雲端落下，刺骨的風劃過沒有任何防護的嬌嫩肌膚，血霧四散，帶着殉情般決絕哀豔的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