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木簪

第7章 木簪

是,她是很讨厭娃她親爹,可她也是真的很喜歡小朋友。

盡管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她也盡力去試着照顧小朋友。

她一點都不心虛。

聞言,南寂煙皺起了眉頭,神色擔憂:“那身體可有不舒服?”

她帶着南雁歸看了那麽多的大夫,大夫的說法都是南雁歸脾胃弱,平常飲食以清淡為主。

她極少帶着南雁歸吃葷腥。

南雁歸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用手輕輕拽了拽南寂煙的衣服,聲音提高了些許:“沒有,娘親,肚子沒有痛。”

她不好告訴娘親,有一次她肚子其實是有點痛的。

林夕姨姨說她吃的多了些,需要多走走促進消化。

爹爹帶着她在家裏的秋千上玩了一會兒,她的肚子就不痛了。秋千高高的,她很喜歡。

南寂煙放下心來,眼神溫潤。“那便好。”

蘇言溪靜靜的聽着南寂煙和南雁歸的對話。

衣食住行,沒有一處是不問的,她剛剛還覺得自己做的夠多了,但和南寂煙說的那些比起來還是不足一提。

畢竟,她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又照顧了南雁歸四年,自然是比她有經驗的多。

太陽即将落山,蘇言溪準備将孩子帶回去。

南寂煙伸手摸了摸南雁歸的辮子,看向沒什麽表情的蘇言溪,垂眸輕聲開口:“世子費心了。”

語氣禮貌。

蘇言溪坐在了椅子上,她看了南寂煙一眼,又看向南雁歸,她道:“不用。她也是我的孩子嘛。”

南寂煙的眸子閃了閃。

她并沒有想過,她成了蘇言溪的未婚妻後,蘇言溪會待她有所不同。但她希望蘇言溪可以待南雁歸好。

不管她願不願意,南雁歸今後必然是要在壽昌王府生活下去的,有蘇言溪在,至少不用擔憂南雁歸會受苦。

“雁歸。過來這裏。”

蘇言溪笑着看向南雁歸。南雁歸很聽話,每次這樣叫她,小朋友就會噠噠噠的向她跑過來。

南雁歸神色糾結,手指緊緊的拽着南寂煙的衣袖,眼睛裏閃過不舍。

她是很喜歡爹爹,可更喜歡娘親,她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娘親了,她舍不得娘親。

她好想哭啊。

可她來的時候又答應過爹爹了,見到娘親一定不能哭,她哭了,娘親也會傷心的。

她不想讓娘親傷心。

南雁歸吸了吸鼻子,将即将洶湧而出的眼淚憋回去。

看着孩子委屈不舍的模樣,蘇言溪也不急着将孩子叫到自己的身邊了,她看向南寂煙道:“從這裏到永豐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雁歸已經壯實了一些,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她撇了一下南寂煙纖弱的身體:“你自己這幾天也多注意些身體。”

不知怎的,蘇言溪覺得和女主說這些話的時候,頗有些不自在。

南雁歸伸出手摸了摸南寂煙的手,她道:“是啊,娘親,爹爹的手肉肉的,娘親的手就有點瘦瘦的了,娘親也要多吃肉。”

她歪了一下腦袋,小口不停:“等娘親和爹爹住一起了,娘親可以吃我的,我吃的少,吃娘親剩下的就好。”

南寂煙心下一軟,道:“不用,娘親自己會注意身體的。”

蘇言溪端着下巴,道:“你們魏倉這幾天不讓我帶着孩子過來看你,那三日後再見吧。”

三日後,她就要過來迎親回永豐了。

蘇言溪帶着南雁歸走後,南寂煙就被南義正叫到了房間裏。

南義正說:“你和蘇言溪到底是怎麽回事?”

派到兩人身邊的下人來向他報告過了,那粗俗的壽昌王世子和他女兒不像是只見過一兩次的模樣,他女兒更是和那個孩子感情甚篤,默契非常。

他雖已五年沒見過女兒了,可也知女兒的性子。見她這般感情流露,一個大膽的想法就冒出來了。

難不成那孩子就是他女兒在外面生下來的孩子?

壽昌王世子就是那個近乎毀了他女兒一生的臭小子?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不然他一個世子,放着郡主,公主不娶,娶他已生下孩子的女兒?

南寂煙跪在地上,背部挺直,垂下眼眸,神色溫潤卻透着絲絲倔強,道:“女兒不孝。雁歸她确實是我生下來的孩子。”

“你你你,放肆!大逆不道。”南義正氣的臉紅脖子粗:“我問你,當時你知不知道他是永豐的王室子弟,他一個別國的王室子弟來為魏倉是為何事?你竟然還和他…”

他氣得甩了甩袖子,怒斥道:“還不告訴我他的名字,甚至給他生孩子?煙兒,我教你的家國大義到哪裏去了?”

他們南家世代忠良,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聞言,南寂煙挺直的背部微微彎曲,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她低下頭來,再次道:“女兒不孝,請父親責罰。”

“你!”南義正冷哼一聲:“煙兒,你還是不說你們兩個是如何私相授受的是吧?”

他氣得在書房走了兩步:“今夜你去給我跪祠堂反省。反省好了再出來。”

“孩兒領命。”

當晚,南寂煙就被罰跪在了家裏的祠堂。

林采荷是從小跟着南寂煙長大的,她姐小姐身體早前還算健康,可自從生了小小姐身體大不如從前,在大梵寺又沒有上好的藥材補着,小姐的身體就變得愈發的差了。

她跑去向老爺求情,哭哭啼啼道:“老爺,小姐自從生了小小姐後,身體大不如從前,受不得凍的,小姐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再跪下去,小姐會受傷的。”

南義正坐在書房的椅子,摸了摸自己的銀色胡須,道:“采荷,我問你,小姐之前認不認識永豐的世子?”

林采荷如實道:“老爺,世子和小姐應該是認識的。”不然小姐也不會從來都沒有厭恨過世子。

南義正更生氣了:“那她還有臉過來讓你來求情?她身為魏倉的官員子女,怎能和,怎能和…”永豐的人私相授受?

他一甩袖子:“罰她一晚上讓她長長記性。”

林采荷沒了辦法,她走到祠堂,跟着南寂煙跪了下來。夜裏天涼,只不過這麽一會兒,她家小姐的身體就已經變得冰冰涼涼的了,再這麽跪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突然間,林采荷想到了小姐身邊的那幾個暗衛。

上次小姐和小小姐遇到刺殺,那些黑衣人就出來将人救了,又是那位的暗衛。

她走投無路,只能試上一試了。

收到暗衛的消息的時候,蘇言溪正在給南雁歸讀睡前故事,這幾天她将之前看過的童話故事用魏倉這邊的語言寫了下來,晚上給南雁歸念,白天讓她照着上面的字學習學習。

林夕突然進來,将情況簡單的給蘇言溪說了一遍,又道:“我雖沒有給她把過脈,不過看她面相也知她身體不太好,這樣的天氣跪上一夜,普通人都得風寒,何況是她了。”

她替半真半假的說道:“她那情況,要是得了風寒沒個十天半個好不了,能不能活着去永豐都是個問題。好不容易才找了孩子她爹,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

“你就要當個老鳏夫了。”林夕笑道。

蘇言溪:“……”

不是她!

是她哥哥好嘛。

她最多就是不忍心乖巧的小朋友沒了娘而已。

南府和世子臨時的府邸距離并不遠,只不過半個時辰,蘇言溪就過來了。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左右看過沒人之後,将門推開了。

擡眼就看見跪在一堆牌外前的南寂煙。

她身上穿的還是白日那件薄薄的衣服,背部挺直,體态端莊,冷玉般的臉蛋帶着幾分慘白,唇瓣也無絲毫的血色,甚至能看清楚上面的淺淺唇紋,襯得她少了一些堅定,倒是多了幾分柔弱。

蘇言溪将臉上的面罩摘了下來,從身後的陰影中走出來。

她明明記得自己下午走的時候,才剛提醒過南寂煙,從這裏到永豐的路也挺難走的,這幾天她最好在家裏養精蓄銳。

怎麽晚上就被抓起了?不過也是,她畢竟是虐文女主。

林采荷率先看到了蘇言溪,眼睛倏的瞪大,她結結巴巴道:“世,世子。”

緊接着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也知道在南家的祠堂裏見到蘇言溪是不應該的。

她看向還跪在一旁的南寂煙。

蘇言溪向前走了幾步,看向一排排的排位,微微皺了一下眉。還是拱手拜了拜。

她道:“南姑娘是想将雁歸上到南家的族譜上嗎?”

林采荷錯愕的看着她:“世,世子?”

女子怎麽可以入族譜,而且南雁歸真實的姓可是姓“蘇”。

南寂煙聞言,她的身形也微不可聞的顫了兩下卻并未言語。

“不過,雁歸都不在。你跪了也是白跪,還是等有機會了,再讓雁歸過來拜見吧。”蘇言溪踱步走了兩下道:“不過我倒是答應雁歸了,三日後一定還給她一個健康的娘親。你再跪下去我可就失約了。”

她低頭看向南寂煙:“你肯定教導過她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的的道理。本世子可不想失約一個小孩子。”

蘇言溪話剛一落,她就彎腰稍稍一用力,将人橫抱了起來。

林采荷慌得也站起了身,急忙道:“世子,這于理不合啊。”

“‘于理不合’是你們家的家規嗎?”蘇言溪凝眉道,隔着單薄的衣服,她都能感受到南寂煙衣服的冰涼,這都還惦念着于理不合呢。

她低頭猝不及防的對上南寂煙略微有些生氣的眼神,她的手也在微微的掙紮着。

蘇言溪習武又比南寂煙高了一個頭,南寂煙又擔憂會招人過來,只敢小力氣的反抗,貼在身上更是沒有力道了。

蘇言溪冷聲道:“你再掙紮,我就直接把你打暈了。”

南寂煙不知想到了什麽,瞬間停下了掙紮的動作,她退了一步道:“世子,我自己下來會走。”

蘇言溪拎了懷裏的重量,心想對待不知變通的女主,有時候冷硬一點也挺好用的。

不過她都把人抱起來了,也沒必要再放下去了。

“不用。我把你送回房間,明天一早你再偷摸過來歸着,你爹…”她想到那個罰自己女兒跪着的還算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又不情不願的改了口道:“南大人他不會發現的,就算發現了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蘇言溪又看向林采荷道:“采荷姑娘,勞你給你家小姐弄點藥過來,別又感染風寒了。還有…你應該知道吧。”

她沒怎麽照顧過人,自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林采荷這才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連連點了點頭:“知道了,世子,小姐那邊有小廚房,我這就給小姐去煎藥。”

暗衛已在南府待了一陣子,自然是知道南寂煙的住處的,蘇言溪抱着人輕松的就到了南寂煙的門口,她略微彎腰将人輕輕的放在地上。

南寂煙跪了一會兒,腿上又疼又麻,她咬着牙才堪堪堪站穩,又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蘇言溪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她輕嘆了一口氣也往後退了一些,道:“剛才是無奈之舉,請南姑娘原諒。”

即便做的是先做後問的事,她的語氣裏也沒有多少歉意。。

南寂煙:……

她這處住所并不大且地處偏僻少有人來。點點燈光在一片黑暗中格外顯眼。

蘇言溪也發覺了她的目光,道:“你不成器的弟弟來了。”

她對南錦盛的厭惡幾乎是不加掩飾的,皺着眉頭,語氣也冷冷的。

那麽小的小孩子,又是南錦盛的外甥女,他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蘇言溪看向南寂煙道:“我可以把他也打暈了,不會給他機會讓他去南大人那裏告狀的。你休息就好。”

南寂煙突的看了她一眼,她見蘇言溪的次數并不多,每次留給她的印象卻都有所不同,讓她分不清楚蘇言溪的真是為人。

與這樣的人相處是最為艱難的。

南寂煙搖了搖頭,語氣疏離:“不用。”

“那我走了。”

蘇言溪道了一句,擡頭又看向南寂煙頭上的簪子,道:“雁歸這幾天可能會有些想你,你把簪子給我吧。”

一聽到她提起南雁歸,南寂煙也并未多想什麽。

幾乎是立即就伸手将頭上的木簪摘了下來。

一頭烏黑秀麗的瞬間長發散落了下來,眸子清淡帶着淡淡的欣喜,慘白如紙的臉色也恢複了些許的顏色,如同冰天雪地中的一抹嫣紅。

蘇言溪将簪子接了過來,還是忍不住嘆氣。

南寂煙怎麽就是她哥哥的官配?

真的就一把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她也有點見色起意…想要鮮花。

蘇言溪語氣淡了一些:“本世子走了。”

緊接着一個閃身,蘇言溪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林采荷将煎好的藥端進了南寂煙的房間裏,她又四處看了看沒見到蘇言溪的人影,她便知道人已經走了,她頓時放下心來。

“小姐,喝點姜湯去去身上的寒氣寒,小心感染風寒。”

南寂煙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湯藥,伸手拿了過來,皺眉喝了下去。

林采荷見到她這模樣,又為南寂煙難過了,南寂煙之前也是怕喝藥,自從有了南雁歸,她時常會替南雁歸試些補身體的藥,多難喝的藥也能喝的下去了。

她家小姐還真是命苦,好在日後的生活是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南寂煙皺眉道:“是你将他找過來的嗎?”

“小姐,我…”林采荷跪了下來:“小姐,我擔心你的身體啊,小小姐還在等着你去見她呢。”

她知南寂煙心軟,立即擠了幾顆眼淚出來。

南寂煙沉思了一瞬,很快就原諒了林采荷,她輕咳了幾聲,道:“起來吧。下次不要再這樣做了。”

林采荷瞬間喜笑顏開,道:“謝謝小姐。”

她轉了轉眼珠子,又忍不住道:“小姐,今天我聽老爺說世子太粗俗了一些,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兒。”

南寂煙顯然也想到了他今天的表現,可之前與他見面時,蘇言溪可是威逼利誘,心思深處之人,他這樣做,必然是有其他的緣由。

林采荷忍不住擔憂:“小小姐和她在一起會不會被帶壞啊。”

南寂煙搖了搖頭:“只不過幾天而已,應當不會。”

蘇言溪拿着木簪子回房的時候,翠桃過來報她,南雁歸今天還沒睡着,說是想等她回來一起。

這幾天擔憂小孩子剛離開母親不适應,她和小孩雖然也不熟,至少是被她承認的爹爹,也就和她一起睡覺。

不過她有時候回去晚了,小孩倒也不吵不鬧的乖乖睡了。

今天是怎麽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木簪,難不成小孩和媽有心靈感應,知道她拿了東西回來?

可她想中間商賺差價,不給她來着…

作者有話說:

南雁歸:“爹爹,你竟然搶我的東西。”

蘇言溪:“沒有,你娘就是給我的,她就是不好意思。”

南寂煙:“…雁歸,莫要學她的不要臉。”

ps:

之前的文案編編說有違倫/理,

我改成了宴席是從小女扮男裝,她和男主明面上是兄弟,也是用的自己身份娶了女主的,當然之前文案的名場面是不會變的(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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