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歡喜

第26章 歡喜

當晚, 蘇言溪并沒有回房間去睡覺,睡在了自己的房間裏。

南寂煙雖疑惑,卻也沒有派人過來問。只隐隐約約覺得蘇言溪似乎有事情瞞着她。

次日。

蘇言溪剛一下朝就被譚敏之叫了過去, 南寂煙和南雁歸也被叫了過去。

南寂煙知道蘇言洄陪同壽昌王一起去了宮中,今日并不在府中, 婆婆用的又是想念孫兒的理由, 她也不太好一直推脫婆婆的邀約,她就帶着南雁歸過來了。

房間裏, 王妃笑眯眯的逗着南雁歸,南雁歸懵懵懂懂的倒是沒什麽區別。

只是坐在旁邊的南寂煙, 臉色有些慘白, 表情看着不太好。

蘇言溪跟着皺起了眉。

南寂煙最是在乎禮儀,又是在母親面前, 向來都是恭謹的模樣, 今日怎會這個表情?

“世子來了。”

王妃身邊的侍女仙蕊第一時間看到蘇言溪, 小聲提醒了一句。

見蘇言溪表情很嚴肅,壽昌王妃臉上的笑意不減, 她道:“言溪, 你過來了。”

“嗯。”蘇言溪虛虛的行了一禮, 她揮了揮手:“雁歸, 過來。”

南雁歸立即從譚敏之的手裏掙脫出來, 小短途倏的一下就蹦到了蘇言溪懷裏, 最近她的武藝多少有些長進,整個人都壯了不少,南寂煙已經徹底抱不起來了。蘇言溪卻是可以。

南寂煙向她們看過來, 眼睛裏帶上了些許的笑意, 但想到王妃的意思, 她便心裏一痛。又覺得以蘇言溪和她兄長的關系,斷然不會那樣做。

王妃傳了膳,多是南雁歸愛吃的甜食,可她被交代着幾天才能吃一點點,只喝了點稀粥,她都沒吃飽,何況是蘇言溪了,她讓人立即又拿了些薄餅過來,掰了一半遞給南雁歸。

蘇言溪說:“多吃一點,我剛剛抱着你,還是覺得太輕了。”

王妃:……

蘇言溪不用說了,她在外面以男子身份示人,多吃上一些也無妨,可南雁歸是個女孩子,她吃的比她娘親還多,将來也不知道會長成何模樣。

這樣想着,她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南寂煙,雖然南雁歸相貌大部分随了她兒子,可身形應當還是随娘親,也就是南寂煙,性格也好,雖練了武,将來必定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秀氣美人。

這樣想着,她也放下心來。

飯宴結束後,南寂煙先帶着南雁歸回去了,蘇言溪被母親單獨留下來了。南寂煙走的時候,微微抿了一下唇,看了蘇言溪一眼,蘇言溪沒太理解。

兩人剛一走,蘇言溪的表情就不太好,她和蘇言洄差到這般地步,但她倆都默契的瞞着父母,壽昌王不管家事,王妃也只是知道她們關系不太好。

她猜都能猜到母親會說什麽。

譚敏之說:“言溪,你和你哥也五年沒見面了。你們可是雙生子,五年前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但你哥哥昨日和我說,他最近幾年在南疆發現了可以解蠱毒的藥,等他先試過藥性,再把藥方交給你,可見你兄長心裏還是有你的。”

蘇言溪:……

但凡那年,他沒差點抽幹她的血,她就信了。

不過…

蘇言溪挑了挑眉:“南疆?”

她不動聲色喝了一口茶,道:“哥哥一直在南疆?”

“是啊。昨日他來我房間裏說的。”譚敏之見她有興趣,繼續道:“你也知道南疆那地方蠱蟲甚多,指不定你身上的蠱就是來自那裏。”

看樣子皇兄的猜測很有道理,蘇言洄大概率和南疆那邊有所牽扯,蘇言溪繼續認真的聽着。

譚敏之卻突然畫風一轉道:“言溪,我也看出來了,你是很喜歡南寂煙那姑娘,娘把你扮作男兒,教壞了你,你對她動了心思也沒什麽,反正娶也娶回來了,斷沒有再把她讓給你哥的道理。”

雖然話說的不好聽,可确實是蘇言溪心裏所想的,她臉色稍微好了一些。

譚敏之繼續道:“可思安可是你兄長的孩子,他在外面受苦五年,至少他得聽到思安喊他一聲父親,你和她商量商量,把孩子過繼到你哥哥名下。”

蘇言溪頓時氣的氣血翻湧,臉色慘白。

她又倏的想起剛剛進來時南寂煙的模樣,她質問道:“母親,你是不是把這話告訴南寂煙了?”

南雁歸可是南寂煙的命,把南雁歸過繼到蘇言洄名下,母親還真的能想出來。她最後看了自己一眼,想來也是相信自己不會答應母親的請求。

蘇言溪在譚敏之面前,向來都是笑眯眯的模樣,猛地嚴肅起來,譚敏之竟然覺得有些心虛:“我只是略微提了一下。”

蘇言溪冷笑一聲。

以南寂煙的聰慧,恐怕譚敏之剛一張口,南寂煙就猜到她要做什麽了。

想到南雁歸确實是蘇言洄的女兒,譚敏之又多了幾分信心,嚴厲道:“言溪,她是你哥哥的孩子,你不能這樣。”

蘇言溪皺眉:“娘,我再說一遍,雁歸是寂煙的孩子,她想讓南雁歸喊誰爹,誰就是孩子她爹。如果你再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你失去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孫女。”

“你!”

譚敏之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威脅自己,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她站起身來:“我先回去了,還有…”

蘇言溪看向譚敏之的臉,道:“娘親,我哥應該不知道雁歸是他的孩子,你不要告訴他。只有南寂煙有這個資格。”

看着蘇言溪漸漸消失的背影,譚敏之輕嘆了一口氣,她倒現在也不知道将蘇言溪扮作男兒是對還是錯?對個女人動心就罷了,竟然還是哥哥的女人…

難道因為是雙生子?明明小時候,小小的蘇言溪還會保護哥哥,長大後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走回房間的路上,蘇言溪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她以為自己當初沒告訴父母,是因為她不想讓父母擔憂。可現在來看,她根本就是有那個自知之明。

父親重視長幼,母親又重男輕女,再加上五年沒見,蘇言洄所有的缺點都會被掩蓋,在她和蘇言洄之間,父母選的一定是蘇言洄。

她能全心全意信任的家人只有皇兄,皇嫂和南寂煙…

回到房間時,南寂煙正帶着南雁歸在畫畫,聽到推門的聲響,兩人一起擡頭來看,明明是兩張很不一樣的臉,擡起頭的瞬間,表情卻又很相似。

漂亮又乖巧。

蘇言溪微微笑了笑。

但很快,她就又想起來南寂煙也是她用計謀,從蘇言洄手裏騙過來的,她還真是個惡毒女配的配置。

乖巧可愛的南雁歸更是死在了她的手裏,不僅不會軟軟糯糯的喊她爹爹,還會一臉怒意的瞪着她。

嘴角的笑容收了收,只剩一抹苦笑,蘇言溪張了張口,剛要說話,突然感覺喉頭一甜,吐了一口血出來。

“郎君…”看見這口血的瞬間,南寂煙感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猛地将自己的心髒往下墜了幾分。

眼前被一片血色染紅,在失去意識的最後幾秒鐘內,蘇言溪看到南寂煙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跑過來,眼睛裏似帶着對她的關心。

她想,至少現在南寂煙是真的在關心她。

“爹爹~”南雁歸輕拽着蘇言溪無力的手,吓得大哭了起來。

聽到裏面動靜,林采荷急忙跑了進來,見到暈過去的蘇言溪吓了一跳,立即派人将林夕叫了過來。

林夕将人抱在了床榻之上,仔細的探了探蘇言溪的脈搏,混亂不堪卻又極其微弱。

見林夕面色嚴肅,南寂煙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又暗自告誡自己,林夕是蘇言溪的貼身大夫,必然不會有事的。

林夕收回了手,輕嘆了一口氣道:“夫人,你也知道這幾日是世子毒發的時候吧?”

這幾日恰好是蘇言溪蠱毒發作的時候,又碰上了蘇言洄的事情,導致氣血翻湧,暈了過去。

“是。”

南寂煙點了點頭,她略微了算,距離上次解毒卻是已快一月有餘。

可是,她明明平日也不怎麽拒絕蘇言溪的親/熱,難不成她的想法是錯誤的,甚至加重了蘇言溪的病情?

她難以啓口,将閨房密事告訴林夕。

林夕道:“世子和我說,世子妃有解毒的效用,如果世子醒來,還請世子妃能幫忙一二。”

之前有為她解毒的經驗,南寂煙并不覺得這事難辦,她點了點頭,心也跟着放了下來。

林夕皺眉提醒道:“不是之前那樣。世子這次發作的很兇險,需要下重劑量。世子妃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聽到這裏,南寂煙很快反應了過來,她的臉色不可遏制的泛起了一層紅暈,聲音微顫:“大人的意思是?”

“嗯。”林夕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蘇言溪道:“如果世子妃不願意的話,還請提早說一些,我好為世子準備其他的人。”

她說的也不是空穴來風,自從知道了南寂煙有解毒的作用,她就一直在研究原因。

雖然還沒理清楚,但也隐隐的得到了些許的線索。

而和蘇言溪同胞出生的蘇言洄,她雖沒把過脈,她也看出來蘇言洄的蠱毒也解輕了許多,甚至比蘇言溪身上的毒還要輕,他的身邊同樣有來自魏倉的女人陪伴着。

既然那個人能為蘇言洄解毒,很有可能,那個女人也能為蘇言溪解毒,且大概率是知道蘇言溪的女子身份的。

只是蘇言溪對南寂煙動了心,估計是不願意和那個女人共度良宵。但她也不得不準備起來。

南寂煙愣了一下,心裏莫名的慌張,蘇言溪犯了病只和自己那樣,她便先入為主的認為只有自己能為蘇言溪解毒,可林夕竟然告訴她,她也不是那般獨一無二。

以蘇言溪的家室和人品,只要她需要,必然會有無數的千金小姐願意為她解毒,願意和她做夫妻間該做的事…

一想到蘇言溪會對其他人,做曾對她做過的事情,她心裏便一片冰涼。

她偏頭看向蘇言溪,一張和她女兒大差不差的臉。

她是她女兒的父親,她的…郎君…

雖會對她威逼利誘,卻也确确實實的做了很多對她好的事情。

不管怎樣,她不想讓她死。

而且只是讓她履行一下夫妻義務,便可為郎君解毒,在她決定遠嫁聯姻的時候,她不就已經準備好這件事了嗎?

現在才讓做這件事,已經是出乎意料了。

可…

蘇言溪一直對她說的是身體有疾,她都對自己那樣了,蘇言溪好像…也并沒有什麽反應…

南寂煙眼睛裏似帶上了一層水霧,似乎下一秒就有淚珠滾動:“林大人,郎君說她有疾,這…真的可以嗎?”

林夕:……

她輕咳了一聲,她倒是忘記了,蘇言溪現在還用着這種借口瞞着南寂煙。

道:“世子有分寸的,世子妃不用擔心。”

南寂煙一顆心放在了實處,眼神堅定了許多。

可林夕并不放心,蘇言溪的女兒身份,即便是南寂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接受的。

她已經決定了,不管如何,她都暫時會将隔壁的姑娘請過來幫忙。

林夕提醒道:“我估計世子最遲晚上會醒過來,世子妃暫時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會将消息暫時封鎖,王爺和王妃他們短時間內也不會知道。”

“林大人費心了。”南寂煙點了點頭。

*

壽昌王帶着蘇言洄出去了,林夕又做了回梁上君子。

不過,蘇言洄院子裏的護衛數量明顯比昨天增加了許多,她耗費了許多心力,才潛進了那位姑娘的房間。

看準時機,林夕從牆梁上跳了下來,伸出手捂住了對方的唇,道:“我是林夕,蘇言溪的貼身大夫,我松開你,不要叫人來,可以?”

姑娘叫顧三娘,她只驚訝了須臾,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眼睛裏平淡無波,像是個沒有靈魂的人偶,她點了一下頭。

林夕松開了自己的手,将下巴上的面罩往下拽了拽,露出自己的相貌。

道:“顧姑娘,你不用緊張。”

顧三娘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也有些難以啓齒:“是這樣的,你和世子曾有過肌膚之親,想必知道世子的情況,世子如今又中了情毒,不知道顧姑娘可否…相助一二。”

聞言,顧三娘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裏面曾有她的孩子短暫的待過一段時間,而孩子的父親卻非要說那孩子是他弟弟的,還親手殺了他…

她難道不知道身上的人是誰,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而且他弟弟竟然也認為,那天那樣對他的是自己。

他弟弟中了情毒,竟然…需要她來解?

她從未見過如此荒唐的事情。

顧三娘的眼睛裏閃過濃濃的恨意。

他該死,他弟弟也該死。

顧三娘道:“我願意的話,她是不是會為我未出生的孩子報仇?”

林夕眨巴了兩下眼睛,伸手把了顧三娘的脈搏,身體虛弱,摸着确實像小産了。

即便林夕看淡了生死,她也覺得蘇言洄實在是太人渣了。

她垂下眼睛:“你應該也知道吧,世子和他已經水火不容了,她會幫你報仇的。”

顧三娘道:“那我便願意。”

林夕嘆了一口氣,走出幾步,站在外面,讓出顧三娘換衣服的空間。

換好衣服後,林夕就進了裏面,彎腰将人抱了起來,女人在她懷裏,輕飄飄的似沒有一絲的重量。

怕女子害怕,她決定将自己的女子身份脫出。

她道:“我和世子一樣。不用擔心。”

顧三娘沒太懂,她和蘇言溪到底什麽地方一樣?

蘇言溪現在在南寂煙的房間,林夕只能将顧三娘暫時放在了蘇言洄自己的房間,她将頭上的夜行衣全部摘下去。

道:“世子現在由世子妃照顧,等她醒來,她就會過來了,您請在這邊休息即可。”

顧三娘點了點頭,她以為蘇言溪中了情毒,會像是那天的蘇言洄一樣,瘋狂且沒有理智。

可看林夕的意思,她好像也沒那麽着急,需要自己為她解毒。

*

夜深,南寂煙已經将下人全部遣散下去了。

她去了南雁歸房間裏。

南雁歸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她親愛的爹爹吐了一大口血出去,林深師父有教過她只有生重病的人才會吐血。

她不想要爹爹生病,也不想要爹爹喝藥。

見南寂煙進來,南雁歸立即擦了擦眼淚,從床上跳了下來,赤着腳撲進了南寂煙的懷裏:“娘親~,爹爹她…”

“爹爹沒事。”南寂煙摸了摸南雁歸的軟發,耐心勸慰道:“躺回床上去,着涼了就不能和爹爹一塊玩了。”

南雁歸吸了吸鼻子,她還是聽話的爬上了床,擡頭看向南寂煙,淚眼朦胧的:“娘親,爹爹什麽時候會好?”

南寂煙看着她,略微有些失神。

南雁歸的長相是真的很像蘇言溪,她似乎能通過南雁歸看到蘇言溪的小時候,只不過她肯定比南雁歸調皮許多。

“娘親~”南雁歸歪了歪腦袋,又小聲喊了一句。

南寂煙從回憶裏抽出來,她略微有些驚訝,她竟然通過南雁歸想到了蘇言溪。這是之前并沒有的情況。

“嗯。”南寂煙坐在了南雁歸的床上,替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明天,最遲後天,就可以看到爹爹了。”

南雁歸眼睛亮了一瞬,奶聲奶氣道:“健健康康,能吃能睡,堪比豬八戒的爹爹?”

南寂煙只聽過蘇言溪向南雁歸講過幾回故事,她卻也對裏面的豬八戒印象深刻,總歸是個貪吃好睡的人物。

南寂煙微微勾了勾唇,道:“嗯,會是個健健康康的爹爹,但像不像豬八戒,你就要親自問問她了。”

她看向南雁歸的眼睛:“好了,快睡覺吧。”

南雁歸練了武,又大哭了一場,整個人都疲乏極了,得到了娘親的承諾,她便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醒過來就可以見到健健康康的爹爹了~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南寂煙又為她掖了掖被子,輕輕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緊接着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蘇言溪還在安靜的睡着,眉頭微微蹙起,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身上都是汗,看樣子快醒了。

她坐在床邊,拿了濕毛巾,小心翼翼的幫蘇言溪擦了擦身上的汗。

全部擦淨之後,蘇言溪文弱又秀氣的面貌就露出來了。

南寂煙盯着蘇言溪的唇微微失神。

蘇言溪這張臉皆似女子,其中最像女子的,便是她的唇。

櫻桃唇又紅又粉,即便生了病,也是亮晶晶的,帶着瑩潤的光澤,比許多女子的唇都要好看許多。

她也是用這樣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輕咬,研磨,帶給她陌生又…羞恥的體驗…

南寂煙将手從自己的唇上移開,又想到林夕剛剛來和她說的話。

林夕道:“世子妃,無論你今天願不願意為世子解毒,世子也是真心待過您的,還請您為世子守護秘密。如果您實在不願意,還請一定要提前告知,我已經為世子找來了最适合的人。有些事情還是回到原點比較好。”

南寂煙并不明白林夕口中,蘇言溪的秘密到底是什麽?所謂的原點又是什麽?

她也不明白,除了她這個蘇言溪八擡大轎娶回來的世子妃,蘇言溪竟然還有比她更适合解毒的人。

那為什麽還非要将她娶回來?

心中隐隐約約有了個猜測,是因為…南雁歸。

是了,是因為自己給她生了個乖巧又可愛的女兒。

可是她明明說過,她只會有自己一個妻子,只會有南雁歸一個女兒…

南寂煙幽靜無波的眸子帶上了些許的水霧,伸手一抹,手背便是一片濡濕。

原來自己哭了,南寂煙自嘲的笑了笑,她上次哭還是因為南雁歸被人刺殺,而如今又是為了什麽在哭呢?

因為蘇言溪那個只會騙她的…大騙子?

明明有更适合解毒的人,她卻拽着自己不讓自己離開,讓自己對她本就不多的恨意,沒了半分的蹤影。

還隐隐的有了…動心的痕跡。

平日裏,她不想去深究,不願意去承認,安靜下來思考,她卻發現,她對蘇言溪還是歡喜的…

至于有多少,她卻并不知道,大約是不會比南雁歸重要的…

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南寂煙立即扭過頭去,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眶裏的淚珠。

道:“郎君,你醒了嗎?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蘇言溪只感覺自己身上像着了一層火,又疼又熱,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視線漸漸清晰起來。

南寂煙瀑布似的長發垂了下來,時常顯得倔強的眸子裏似帶着一片水霧,美的不似凡人…

真不愧是虐文女主…

作者有話說:

蘇宴席:“我就是死了,我也要說我老婆真美。”

南寂煙:“…我不确定你老婆是不是喊的是我。”

蘇宴席:“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南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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