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抱就要收錢了,

第6章 第6章 再抱就要收錢了,

晚上,好友的秘話時間。

白荔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又想到傍晚和沈今延相遇的畫面,“他今天沒有噴茉莉味的香水。”

江小芙側着身子,手枕在臉下面:“昨天噴了?”

白荔講了沈今延故意噴茉莉味的香水一事。

江小芙噎了下:“我怎麽感覺他還沒忘記你。”

白荔:“……”

“他都恨死我了好吧。”她說,“恨不得再也別遇到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瘟疫。”

江小芙:“沒有愛哪來的恨啊?”

白荔:“……”

等了會兒。

白荔打破沉默:“睡覺吧。”

江小芙:“我跟你說——”

白荔秒應:“你說。”

兩人聊到半夜三點才睡,第二天都頂着發暗的下眼圈起床。

周一的早上像打仗,白荔收整自己後還要給白小桐換衣服梳頭洗臉刷牙,再送去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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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路上沒堵車,她掐着點兒到的電視臺。

浮周電視臺在玉望路78號,城市腹地的正中心。

白荔目前是待在《全聚焦》的欄目,是圍繞民生展開的一檔晚間新聞,旨在把目光聚焦在百姓,為百姓排憂解難。

她剛回浮周兩個月不到,在臺裏還沒什麽熟人。

唯一有點熟的,可能就是組裏的攝像師,老張本名張立康,四十多歲,最喜歡戴一頂黑色貝雷帽,還是反着戴,人很随和,對誰都樂呵呵的。

老張到得蠻早,她一進辦公室,就看見老張捧着杯珍珠奶茶在工位上刷手機。

白荔放下包包,主動打招呼:“一大早就喝奶茶,當心你的血糖。”

老張沖她擠了下眼:“就喜歡身體裏血糖飙升的這種快感。”

白荔回了個笑,拿着杯子準備到茶水間接杯咖啡。老張在身後叫她:“我勸你等會兒去。”

白荔回頭:“怎麽了?”

老張欲言又止,“我不知道咋說……”

帶着疑惑,白荔剛走到茶水間門口,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裏面的人正在談論她。

“她在央臺的時候能混得那麽風生水起,還不是因為勾搭上了副部長。據說就是因為被部長老婆發現了,才從央臺滾蛋的。”

“我說呢,放着報大新聞的央臺記者不幹,跑來一個市電視臺報民生。”

“她有個女兒,女兒不會就是那副部長的吧?”

“我也覺得。”

“……”

白荔端着空杯回工位,老張瞧見:“都叫你等會兒去啦。”

她露出個笑容,理解老張片刻之前的欲言又止,“沒事,謝謝你。”

那些話固然難聽,但沒能影響到白荔的情緒。因為她很明白,為謠言付出任何的情緒都是不值得。

她拿出本子開始寫采訪提綱,今天只有一個采訪要跑,是關于醫療反貪的事件。

有交易有利益的地方就容易滋生腐敗。

近日,浮周市醫藥代表向醫院管理層行賄的新聞爆出多起,用錢和情/色進行賄賂。一名女藥代自曝最大的一筆行賄金額是150萬,而她做從事藥代的這四年,陪/睡過的醫院管理層高達上百名。

風聲鶴唳的時候,不少醫院都拒絕接受采訪。白荔打了幾十通電話,終于約到明北醫院的一位主任。

這次被爆光的醫院裏,明北并不在其中,但白荔還是選擇采訪明北醫生的原因,是在于新聞需要真相,也需要希望。明北醫院作為界內标杆,它在此刻站出來,就會給予人們一定的希望。

提綱正寫到一半,白荔接到電話,是樓下保安打來的。保安說她有個同城速遞,需要她本人簽收。

同城快遞?

白荔坐電梯下樓,刷卡出閘機,從旋轉門出去就看見一個快遞小哥,小哥手裏拎着個白色小袋。

“請問是白荔小姐嗎?”快遞小哥問。

“我是。”白荔把挂在胸前的工作證給他看。

快遞小哥看一眼後,把袋子遞給白荔轉身就走。白荔喊了聲:“诶,等等。”

小哥回頭:“哈?”

白荔疑惑地問:“這是誰送的,你知道嗎?”

小哥歉意一笑:“這屬于單主隐私。”

回到辦公室,白荔把袋子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支活血化瘀的藥膏,塗抹于腫脹處使用。

她把藥膏拍了一張照發給江小芙:【嗚嗚嗚感動。】

江小芙沒回,可能在忙。

白荔給額頭上的腫包上了點藥膏,很清涼,過了會兒就減輕了些痛感。她繼續把提綱寫完,然後叫老張,“走了,我和明北王主任約的上午十一點。”

老張嘬口奶茶:“等錢響從廁所出來咯。”

錢響是臺裏分給白荔帶的新人,剛從大學畢業的年輕男孩,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氣,一身的沖勁兒。她一開始并不願意帶新人,怕帶不好,主任說是信任她才把新人交給她帶,她不答應也得答應。

一行只有三人,很精簡的小分隊。

錢響開車,老張坐在副駕駛,白荔單獨坐在後座。在車上,白荔看了兩遍提綱,梳理采訪的思緒,過後又打開微信,點進明北醫院的公衆號,想挂一個心外科的號。

昨天,沈今延讓她盡快帶桐桐檢查一下心髒,她一直記着。他是個專業且深有醫德的醫生,就算他恨她,也斷不會拿這種事亂說。

白荔想挂一個專家號,卻發現接下來一周時間都是滿診。

別說專家號,普通坐診醫生的號都沒有。

不是吧……

老張從後視鏡看到她眉頭緊鎖的樣子,扭過頭:“咋啦。”

白荔擡頭:“我想挂個明北心外科的號,卻發現這也太難挂了吧。”

“明北?”老張音調上揚,“還想挂心外科?王牌醫院加王牌科室,你可能得找黃牛。你聽說過明北那個心外聖手沈今延不?”

白荔:“……”

怎麽最近老有人問她聽沒聽說過沈今延。

她默了下,說:“聽過一點點。”

“我給你說哈。”老張來了興致,半邊身體都扭了過來,“那個沈醫生一張黃牛票六千,而且最可怕的是,就算是黃牛票,都還得願意等才有,最快都要一周。”

“六千!”錢響驚呼出聲,“頂我兩個月工資,好家夥。”

白荔內心無語至極:“我覺得黃牛這個可以當我明天的選題報上去。”

錢響:“同意,我去當鴨都沒黃牛賺得多。”

“你這資質。”老張斜錢響一眼,“去當鴨的話,可能還沒現在掙得多。”

錢響笑罵了句去你的。

到明北醫院後,白荔帶着兩人輕車熟路地到內科找王主任,連指示牌都不用看。老張不禁覺得稀奇:“你對這很熟啊,小白。”

白荔平靜地說:“來看過幾次病。”

等電梯的人很多,白荔耳邊響着吵雜,神思早就飛到九霄外。她之所以對明北的地形熟悉,是因為以前老跑到這裏來找沈今延。

在她等沈今延下班的時候,就愛在醫院裏亂逛。

有一回,她不知怎麽地逛到停屍房外,不經意往裏面掃一眼。蓋着白布的屍體,露在外面蒼白發青的雙腳。

一眼就足夠把她吓得魂飛魄散,逃一般離開。

等到沈今延下班,她也不顧周圍全是人,一把撲進他的懷裏,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說什麽也不肯松手。

“怎麽了?”他騰出一只手揉揉她的頭。

“再抱一會兒……”她越抱越緊,聲音是不自知的撒嬌。

那時候沈今延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他不是個喜歡在人前親密的人,卻依舊由她抱着,還不忘同她開玩笑,低笑着說:“再抱就要收錢了。”

叮——

白荔被電梯的到層聲拉回思緒。

自從重新遇到沈今延後,她好像就格外容易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那些事情在記憶深處沒有被模糊,反而歷歷在目,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

采訪地點就在王主任的辦公室。

老張挑了個合适的位置架好攝像機,錢響拿出紙筆在一旁學習記錄。白荔拿出随身攜帶的小鏡照了照,确認儀容得體無誤後準備開始采訪。

王主任看到攝像機後表示不願意露臉,只願意接受聲音采訪。

白荔欣然同意,讓老張關掉設備,然後拿出錄音筆記錄采訪同期聲。

進入工作狀态的白荔完全是另一種狀态。在采訪過程中,她表現得是那麽的穩重大方,提問思路清晰,語言十分凝練。

錢響在旁邊刷刷刷地飛快記着,眼裏滿是對師傅的佩服。

三十分鐘後,采訪結束。

離開王主任的診室後,錢響立馬吹起彩虹屁:“師傅真的牛逼,我什麽時候也能做到這樣?”

老張笑得仿佛在誇自己,“你以為能進央臺是什麽水平?在咱臺裏真的是屈才。”

三人進到電梯裏,手機在這時響了。

白荔拿出手機一看,是臺裏領導打來的。她接起來:“梁主任。”

梁主任:“你現在人在哪裏?”

白荔:“明北。”

梁主任:“身邊帶着人的吧?”

白荔嗯一聲:“老張和錢響和我在一起。”

“那正好,現在有人在爆明北醫院職場性騷擾的事。”梁主任說,“你就近采訪,多搞點素材回來,今晚的重點就報這個了。”

“……”

“爆料鏈接我發群裏了。”

挂斷電話,白荔一邊查看微信,一邊對老張和錢響說:“暫時還回不去,有新活。”

她點進工作群裏。

那是一篇發表在個人公衆號上的爆料文章,名為《科室性騷擾》,洋洋灑灑上千字。

發文人稱自己是明北心外科的一名護士,她爆料醫院一名女醫生頻繁對科室主任進行頻繁地性騷擾,還附帶了一分鐘的視頻。

白荔翻看文章的手指慢了下來。她飛快地處理着腦中的信息,心外科的主任據她所知是沈今延。

也就是說,被性騷擾的人是沈今延。

電梯裏的人陸陸續續出去,只剩下采訪小分隊三人。

白荔正要點開視頻查看的時候,走進來一個人,身高腿長,周身散着清冽的氣息。

她的餘光裏飄進白大褂的一角。

這時候,也在查看那篇爆料文章的錢響突然出聲:“女醫生騷擾男主任???”

“……”

“這男主任得是什麽絕色啊?”

白荔擡頭,突然看見一張熟悉的俊臉。

沈今延立在她眼前,兩人四目相對,兩扇電梯門在他的身後緩緩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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