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等待
等待
田春花一直在張羅木慈成親的事，木慈像是沒有這回事，只出門的次數比往日多了許多。
田春花雖然有些擔心，但定親的事情太過繁複，大大小小的事情全由她一個做，有些力不從心。她已經寫信給木長澤，囑咐他早些回家。畢竟嫁女兒這種大事，當爹的不在場就太不像話了。
木慈日日去山林裏看阿蒙，那小孩的身體一日日地恢複過來。她眼見着他從髒兮兮的樣子變成舉世無雙的模樣，心中有種家有小弟初長成的欣慰。
說起來，木慈沒再反駁田春花的決定，也算是阿蒙的主意。
那日，阿蒙見她悶悶不樂，便問了緣由。
木慈看着他澄澈的眼神，心中竟然感覺到安定。是的，她從一個孩子身上感到安定了。
“原來是這樣！”那是阿蒙聽到後的第一句話。
“你個小孩幹嘛做出這麽悲傷的表情，”當時木慈還取笑過阿蒙，“是我要嫁給一個壞蛋又不是你要嫁給一個壞蛋！”
當時阿蒙撲在她的懷中，用好聽的聲音說道。
“姐姐是阿蒙的救命恩人，又和阿蒙的娘親長得一模一樣，阿蒙不想姐姐吃苦！”
他的頭正好挨着了木慈的胸部，木慈笑笑，用手摸着他如墨般的黑發，略感欣慰，沒想到當初的無心之舉竟換來一個便宜兒子，還是個長的好看又聽話的兒子，真正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要嫁人這件事，姐姐的情郎知不知道？”阿蒙趴在木慈的懷中不肯出來。
“情郎？”木慈有些吃驚，她可從來沒跟小屁孩說過趙增的事情！“你怎麽知道？”
阿蒙擡起頭看着她，幽深的目光見不到底.
“姐姐長的這樣漂亮，當然有情郎啊！難道阿蒙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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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慈釋然，她輕輕地刮着他的臉龐，笑嘻嘻的罵了一句淘氣。
女人溫熱的手指從臉上拿走的那一刻，阿蒙心裏一陣失落。雖說知道這是必然，可他還想讓這份溫暖再停留幾分鐘。
“姐姐也不知道那個人算不算得上是姐姐的情郎，他太難懂了，時常陰晴不定，還總欺負人。”
“那姐姐不要他便是！”阿蒙頂着嚴肅臉說道。
木慈一笑。
“姐姐和他認識很久了，從前他總包容我、照顧我，忍受我各種無理的要求，甚至為了我而可以沒皮沒臉的活着。姐姐不能再辜負他了。”
面對一個小孩子，木慈做到了坦誠，也就是那一刻她明白了，之前趙增做的那些混蛋事，統統敵不過她前世做的妖孽。
“所以姐姐跟他在一起只是感恩？”
一時，木慈沉默了！
“真的是感恩！”阿蒙的聲音裏莫名帶着喜悅。
“哪會這樣簡單？”木慈的聲音裏透着憂傷，“我想我已經愛上了他，在很早很早以前，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可是他現在好像已經不愛我了，只想着耍弄我！”
木慈環抱着雙腿，頭埋在膝蓋上。
一個小指頭塞進了木慈的手中，勾起了她的小拇指。
“姐姐別難過！阿蒙有個辦法讓姐姐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真心待姐姐！”
木慈看着他，并不太相信，一個十歲的小孩懂什麽！
“姐姐的娘親不是在張羅姐姐的婚事嗎？姐姐可以什麽都不做，假意不管這些事。若是那人真的愛你，肯定會阻止這門親事的！可若沒有阻止，那一切也明朗起來了！”
的的确确是個好辦法，只是，
“若他不是真心待我，那我豈不是真要嫁給趙老三這個壞蛋嗎？不行，這個方法太過冒險！”木慈拒絕，其實她心裏還隐隐有些害怕，害怕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放心，姐姐只管去做，到時候阿蒙會救姐姐的！”
木慈牽着他的手，有些哭笑不得，當初還是她救的他，沒過幾天，這小屁孩的口氣就這樣大了。
“姐姐，這是個很好的機會，難道你不想知道答案嗎？”
木慈心動了，最後咬牙同意了，是死是活就那一下下了，若沒成功，就嫁給趙老三那混蛋，當作她前世的報應。
“姐姐真棒！”阿蒙揚起一張笑得燦爛的臉開心的說道。
木慈忍不住用手揪着他臉頰兩旁的肉.肉,這小破孩真是惹人疼惜，也不知道哪家生了這麽懂事的小孩。
“你爹娘是誰？住在哪個地方？”木慈對他有太多的疑問，最終只化作這兩句不打緊的話。
“阿蒙已經沒有家了！要是當初姐姐不管我，阿蒙已經死了！”
木慈沒有再問，既然不想說，她又何必窮追不舍。只是他的身世讓她想起了趙增，也是個沒爹沒娘沒有家的孤獨人。
木慈在發呆的時候，腰上一陣瘙.癢傳遍了她的全身，她笑得摔倒在地。
作惡人的手沒停下來，還在放肆的作亂。
“停下來，停下來，阿蒙別鬧了。”木慈雙手阻止着，只沒想到阿蒙看着年紀小，手勁可不是一般的大，木慈怎麽都逃脫不開來。
“阿蒙，姐姐求你了，快停下來！”木慈沒大沒小的讨饒道，她從小就怕被人撓癢癢。
阿蒙看着那樣的木慈，笑的很歡快，作亂的手終是停下來了。
“你做什麽，小壞蛋！”木慈有些喘氣，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消失，乍一看去就像是剛接受過雨露的少女。
“想讓姐姐開心開心，阿蒙喜歡看姐姐笑的樣子，可漂亮了！”
“真的嗎？”木慈迷着眼睛，慢慢地靠近他。
阿蒙白皙的臉龐開始泛紅了，他一動不動，像是在迎接什麽。
木慈的手悄悄放到他的腰上，左右動了動。只見阿蒙受了刺激地跳的老高。
木慈雙手将他按在地上，可勁兒的撓着他，臉上挂着得瑟的笑容。她可是木慈啊！一點都不願意吃虧的木慈。
“姐姐我錯了，繞了我吧！”阿蒙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知道錯了？看你下次還欺不欺負我！”木慈停下手，為了防止他反抗，她将他的雙手全部按在地上。
一直到阿蒙長大了，木慈回憶那個時候的情景，才覺得當時的情形有些不太對可當初也怪阿蒙的長相欺騙了木慈，誤以為他是單純無害的。
每次木慈要走的時候，阿蒙都是最傷心的，他毫不隐藏的表現他的不舍，又是哭又是鬧的不願意木慈離開。
木慈每到那時候心裏無比的柔軟，她從來沒被人如此的依賴過，故而，毫無底線地滿足阿蒙要抱抱的請求。
卞蒙看着漸漸走遠的木慈，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幹淨。他轉身往山洞裏走去，裏面有木慈偷偷拿出來的一小床棉絮和幾件破舊的衣服。
他躺在床上，看着那幾見衣服發呆，想着這寫衣服若是木慈的，再破他也願意留在身邊，只可惜……
一只蛇悄悄的爬到了他的身邊，他看着頭頂的岩石發呆，一直到蛇靠近他的時候，他像沒事人一樣，從地上随手撿起一塊石子砸去。只見那蛇瞬間不動，再無生機。
卞蒙嘆了一口氣，側過身子，躺在被子上裝睡。沒有她的時間，過的真慢。飯也不想吃，覺也不想睡，只盼望着快點到明日。
趙老三上門的那一天，正好是十五，田春花一早就起來做飯，将家裏的好菜全拿出來招待未來的姑爺。
木慈那天沒發出門見阿蒙，她知道現在全村人的目光現在都盯着她，任何異常的行為都會随之帶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
趙老三并沒有因為要上門提親而倒持一下自己。他的褂子髒兮兮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洗。兩個眼睛的角落旁分別挂着兩坨黃黃的眼.屎，一幅還沒睡醒的樣子。
這門親事是田春花親口同意的，但看到趙老三那樣，還是有些傷心。但想到木慈的情況，又覺得一切都能再忍一忍。
木慈在見到趙老三的那一刻，像掉進冰窟窿那樣全身發寒。她躺在床上，死活不願意出去，事實證明，趙增并沒有多愛她！都過了那麽多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嫁就嫁吧！木慈心如死灰！
田春花一人在廚房做菜，木長澤還沒有回信，也不知道究竟回不回來。她摸了一把眼淚，女人嫁錯了人，真要倒一輩子的黴。
趙老三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進來，用鼻子左右聞了聞田春花手上的菜，若有似無的感嘆了一句“好香。”
田春花放下手中的活兒，連忙說道。
“這不是男人來的地方，你在外面等等，飯菜馬上就好了。”
“哪裏哪裏，以前不知道，如果有人的話，廚房能這麽香！”趙老三一幅享受到的猥.瑣.樣惡心到了田春花。這趙老三的年紀只比她小三歲，怎麽還如此不穩重。
“慈兒在她的房間裏，我想你們肯定有許多話要說。”田春花趕着趙老三。
“說真的，你這女兒竟沒有娘的半分姿色，着實可惜了！”趙老三并不買賬。從王大婆那裏得知木慈的情況後，他現在是有恃無恐，無論他現在做什麽，這家的新姑爺一定會是他！到時候……
“說真的，我倒寧願娶你。”
田春花手中切菜的刀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