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我哥說,他是野種。

放屁。

我是何家獨苗,是何家唯一的繼承人,何家是我的,何家樹也是我的。

他才不是什麽野種。

兒時的那場意外導致了大伯去世,哥哥和大伯母被我爸趕出家門外,遠走他鄉。

我是罪魁禍首。

我哥眼眶紅的徹底,被我壓在身下哄的時候,他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他哭着說他不是何家人,我們兩個的何不是一個何。

何家樹,那愛人呢?

如果我說,你的何,是丈夫的何呢?那你還會願意嗎?

其實我舍不得罵我哥。

我哥受了很多苦,他的獎杯被我爸砸在地上,他被趕出家門,他沒有很多錢卻想給我更多,他明明很愛我卻偏要嘴硬,他很想我卻見不到我,他明明是很好的哥。

我哥也很美,渾身都美。

就比如現在。

我能嗅到他身上的煙味,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我像個變态一樣,我知道我很惡劣,我也知道我哥的軟肋,所以我哭了。

盡管他因為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是仍然死死的抱住我,像是要把我融入骨血。

這是獻祭。

我哥是祭品。

所以他逃不掉,也不能離開我。他不能如願的讓我停下,只能仰頭承受來勢洶洶,就好似他不能如願當個野種一樣。

我哥或許從來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他。

他是高潔的,被擺在供桌上,又像是惡魔,卻只看得見我,也只邀請我。

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成為這樣的一個人。

之所以正常,是因為我覺得我哥大概率不會喜歡一個神經病,所以我才會變的“正常”。

——

邱老師暗戀我哥。

我看着他們對視,幾乎痛苦的快要瘋了,我要我哥只屬于我。

于是我又哭了。

哭有用。

我不會對其他人哭,但是我哥除外,哭會解決很多麻煩,哭會留下我哥,哭會讓我哥心疼我。

“哥,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哥原本正在癱在沙發上,松散的衣服露出細白的脖頸,他看上去很疲憊,他被很多事情纏身,就像現在,他要解決一個無理取鬧的我。

我哥聽到我說這話,眼中是不解。

“什麽?”

手中的書包帶子被我緊緊的攥住,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我盯着我哥有些空洞的眼:“哥是不是,喜歡,邱老師?”

我哥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他笑的很僵硬,問:“別瞎想。”

我沒辦法不瞎想。

“你也喜歡邱老師?”

我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咄咄逼人,或許是在我哥的眼神中,被縱容,被永遠的溺斃在了這種眼神中,所以我開始口無遮攔。

“你有了別人?”

從從原來的疑問變成了如今的确定,我的情緒已經完全繃緊到了極點。

完全無法忍受。

我哥眉頭皺的很緊,我猜測他可能是覺得我太過無理取鬧了,但是我沒辦法。

“你有了別人。”

我上前一步,然後看着我哥也同樣起身。

小時候,每當我和我哥呆在一起,便特別有安全感,我巴不得每天都和他呆在一起。

巨大的恐懼感籠罩了我的內心,我害怕我哥真的喜歡邱老師,我怕我哥離開我,我更怕我哥喜歡的不是我。

我知道自己早晚會發瘋,在我哥面面前,我永遠無法控制我自己。

我現在的聲音聽起來像被粗砂紙打磨過一般沙啞,不知道我哥是否能夠聽出來這種語氣後那種小心翼翼的自卑,被抛棄的偏執。

“哥,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

我哥手被我抓住,他的手腕要被我抓出一道血痕,像是一道豔麗的血咒,将我們共同困在違背倫理的囚籠裏。

“沒有”,我哥似乎是意識到了我的失控,軟下口氣來安慰我。

天知道他什麽都沒做錯!

我哥太好了。

現在的我長高了不少,低下起頭的時候幾乎要親上他高挺的鼻梁,我甚至能夠很清晰的看清他皮膚上細小的絨毛,在逆着光的房間裏,連陽光都偏愛我哥。

我曾大逆不道的我哥要多喝牛奶,因為我總覺得有一天自己會長得比他要高得多。

事實也确實如此,我現在比我哥高,比我哥有力氣,也能夠更容易鉗制住他。

我想親他。

“哥,我也喜歡你。”

我哥嘆了口氣,他已經嘗試了好幾次,試圖将手腕從我的手中脫離控制,這一次又一次的被我扣得更緊,畢竟幾乎要和他完全緊貼在一起。

“家浩,我不喜歡她,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

我哥有點小心翼翼的仰着頭問我,他不因該這樣的,因為我完全聽不見他說的話,我只能看得到他輕輕顫抖的睫毛,這只會勾引起我心中最底層無盡的狂熱。

我哥沒聽見我說話,他可能以為我在思考問題,于是把我輕輕的抱住,輕拍我的後背。

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就像那晚,小小的我做的花燈被父親踩在腳下,我哭的不成樣子,我哥卻又帶了一只新的兔子花燈來找我,将我摟在懷裏,安慰我。

輕柔到我不想要花燈了,我想要我哥。

他聲音也啞了,道:“哥不走,哥說不走就不走。”

騙子。

我們果真是兄弟,活該是兄弟。

我像是要同他比較一番,聲音更啞,話說出來的時候也像是上了一道火。

我根本沒辦法将我埋藏在心裏的東西死死的摁住,就像我一直都做不到一個好兒子,一個好弟弟,又或者說是一個好的繼承人一樣。

“你不能走,你也不許愛上任何一個人,你只能有我。哥,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何家樹是我的。

何家樹是何家浩的。

我滿腦子只充斥着這句話。

于是我再也忍不住,像個瘋狗一樣狠狠的銜住我哥的嘴唇,我知道這樣一場激烈的撕咬下來他嘴上肯定會出現一道傷疤,帶着血的甜。

我們兩個的親吻就像野狗像舔舐身上的刀疤一樣,我哥樂在其中。

一場撕咬過後,我近乎哀求道:“哥哥,不要騙我。”

他點頭,身體攀附住我,我将他騰空抱起,逼的他抱得更緊,又主動親吻我。

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我以為他學乖了。

下一秒,他說,“下次不要親這麽狠,破了皮,會別人被發現的。”

別人?

我不太在意。

但是又比較在意。

所以我哥被我用手铐囚禁在了屋子裏。

目的是,防止他破了皮的嘴被別人看見。

我得和他二十四小時的待在一起,喂他喝水,給他換衣服,上廁所的時候我也要陪着,盡管他想讓我背過身去。

我轉頭了。

然後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我哥,安靜的支楞了。

他轉過頭的時候看見了,問我自己可以不可以。

可以。

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不可以。

然後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摁在了浴室的牆上。我哥太好看了,我看呆了,然後一直不敢吭聲,害怕那東西大逆不道。

我哥說,他幫我。

我沒同意,太髒了,像我哥那樣幹淨的人,沒必要為我這樣的人做這些事。我青筋暴起,攔着他不讓他往下,求着讓他老實點。

他說我動作太粗暴了。

他在哼哼唧唧的控訴我。

老天,我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我看着我哥跪下來手還不老實,身體軟的像一灘爛泥,一只手扯着我往他腰上放,我可不是聖人君子,我哥都同意了,所以将人扛了起來摔回卧室。

他笑了。

靠,誰愛幾把忍去忍。

我是他弟,我想對我哥幹什麽都可以,他昨晚親口承認的。

……

要我說,我哥真野。

我指的是床上。

不是說他是野種。

如果他一直說自己是,是也沒關系,那我也是,我就是野狗。

和他一樣厮混在一起的野狗。

我愛我哥。

當然,野狗也愛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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