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讨厭的人
讨厭的人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在場的人雖然同屬A組，但是自從初次分組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紀挽白。
“沒來晚，導師還沒來就不算晚。”秦書寒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熱絡地開口打破了沉寂，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緩和氣氛。
杜允笙借着何瑄的遮擋悄悄打量着紀挽白。
這還是兩人三年前鬧掰後還是第一次見面，他其實已經有些記不清兩人當時為什麽吵架了，但結果就是他們兩人互罵三小時最終決定老死不相往來。
當時兩人話都說得挺狠，此刻再見面不知道紀挽白有沒有尴尬，總之他是挺尴尬的。
他躲在何瑄身後鬼鬼祟祟，何瑄沒注意到杜允笙躲在自己身後，一個肘擊差點把杜允笙撞飛了出去。
他這一下用勁兒不小，杜允笙一時沒防備被撞了個滿頭星星，腦子一瞬間都是暈的。
大家都被他這突發的情況吓了一跳，一群人立馬圍到了他身邊，現場瞬間亂作一團。被迫成為罪魁禍首的何瑄無辜地揉着胳膊蹲下身詢問杜允笙狀況如何。
杜允笙尴尬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期間還偷偷地瞄了眼紀挽白，紀挽白在看手機，一個目光都沒施舍給他。
杜允笙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很生氣。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自己竟然是這副囧相，自己的死對頭卻氣定神閑地連一個眼神都不稀地施舍給他。
這叫他怎麽能不氣！
杜允笙從小就是個要強的，他不能容忍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現在自己最讨厭的人面前——這也是為什麽即是循環這麽多次他依舊在努力的原因。
他不能輸給紀挽白！
大家見杜允笙沒事也就散了開來，杜允笙宿舍的幾人湊過來問了問他的狀态，中間也有其他人過來打招呼，其他人也都三三兩兩地聚一起互相介紹着。
杜允笙的視線一直控制不住地偷偷往紀挽白那邊看。
他周圍人不多，不過只要有人過去他就會微笑着回應。
看着紀挽白的笑容，杜允笙覺得自己心裏湧出了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什麽東西卡在他的心口裏不斷地往上撞，讓他情緒莫名有些煩躁。
“你認識紀挽白？”或許是他看得太過于明顯，容白突然湊到他身邊問道。
“不認識，只是覺得他一個人站在那邊有些可憐。”杜允笙搖了搖頭撒謊道。
“這人好像來頭不小，你別得罪他。”容白不疑有他，壓低了聲音叮囑道。
他能有什麽來頭？
兩人鬥了那麽多年，杜允笙可以說是對紀挽白的一切了如指掌，哪怕是三年沒聯系，關于紀挽白的消息也不斷通過父母朋友傳到他耳邊。
但顧忌着兩人此刻的關系，杜允笙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除了杜允笙，在場的其他人也沒怎麽和紀挽白接觸過。其他人不了解紀挽白，但是杜允笙是了解的。
杜允笙循環了這麽多次，A組的成員的排名一直在發生變化，只有紀挽白是雷打不動的第一名。
讓他讨厭的第一名。
孫一茜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吵鬧的聲音，她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一想到接下來要面對一百多個孩子就感覺頭疼，想了想不菲的節目費，她深吸了口氣推開了門。
“人都到齊了嗎？”
大家一聽到孫一茜的聲音立馬散開老老實實地站成一排，孫一茜見他們老實的模樣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表情也柔和了些。
她的表情變化自然沒逃過在場人的眼睛，一群人在心裏感慨杜允笙料事如神，不過見過幾面就知道孫一茜喜歡聽話的人。
杜允笙感受到他們向自己偷偷看來的目光有些心虛，他也不過是沾了多次循環的光而已。
“你們能進到A組證明也是有一定實力的，不過現在只是開始而已，誰也不敢保證你們一定能出道，你們在努力、其他組的成員也在努力，誰知道下次評選這組會不會換人，你們中間可能明天就有人被換到其他組。所以不要以為你們現在是A組就高枕無憂了，希望下次評選時你們還能留在這裏。”
孫一茜拍拍手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向自己，這番話杜允笙已經聽過很多次，但是其他人中明顯有人被她這些話影響到了心情，杜允笙感覺周圍的呼吸聲都大了點。
“你們分組後也自己練了一周了，今天我先看看你們每個人的具體實力，給你們三分鐘時間熟悉曲子，三分鐘後我按排名來檢查。”
孫一茜話畢，底下響起一片吸氣聲。
“三分鐘？時間有些短了吧？”葉問岚是這群人中唱歌最差的，一聽練習時間只有三分鐘沒忍住喊了出來。“三分鐘連一首歌都聽不完啊。”
孫一茜推了推眼鏡看了他一眼，葉問岚被她的眼神看得發怵，不由得抿緊了唇有些後悔自己率先出頭。
“三分鐘是讓你們熟悉歌曲，不是讓你們欣賞音樂，我只是檢測你們的水平，不是來聽你們開演唱會的。”語畢，孫一茜掃視了一眼站成一排的一行人，“明白了嗎？”
“明白了！”
孫一茜給的歌曲是《極光夜》，這首歌不算冷門、但也絕對不熱，在場的人大多都是聽過高潮部分但沒聽過全曲的。
時間緊迫，每個人都戴着耳機嘴裏念念有詞地練着高潮部分，這段他們是最熟悉的，唱這段幾乎不會出什麽大錯。
杜允笙手指敲打着手機屏幕打着節拍輕聲跟唱，這首歌他已經唱過了不知道多少次，別說三分鐘，就算讓他現在直接唱他也可以唱得很完美。
“時間到了。”
孫一茜拍拍手示意他們站過來，杜允笙悄悄觀察着其他人的表情。除了楚随安和容白表情沒什麽變化外其他人臉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安。
“第一個，紀挽白。”
楚随安上前，孫一茜手裏拿着紙筆示意他開始唱。
“沒有伴奏嗎？”不知道誰問了一句，孫一茜擡頭向他們看去。
“我什麽時候說有伴奏了？”
“……”一行人更沉默了。
他們來之前就聽聞過孫一茜的名聲，早就做好了被罵哭的準備，但是沒想到他們的準備還是做少了，第一節課就是地獄。
紀挽白顯然也沒想到上來就是這種酷刑，猶豫了幾秒在孫一茜的注視下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唱了。
“仰望遙遠的星空，靜靜等待着天明。你是否也曾經這樣，像我傻傻地一樣等。我仍然尋找着未來的方向，這條路沒有彼此的光影……”
或許是太緊張，紀挽白一開始并不在調上，好在他的心理素質夠強大，後面硬是拉了回來。他選唱的是高潮部分，他的表現在孫一茜預料之中，好在發揮地還不錯，孫一茜稍微點評了幾句就讓他走了，意料之外地沒說什麽重話。
杜允笙握着衣角，心裏名為嫉妒的情緒瞬間膨脹。
他努力了這麽多次才勉強達到A組的及格線，紀挽白一開口又将他打回了原型。
音樂算是杜允笙為數不多能比得過紀挽白的東西。但老實說如果讓他沒有任何防備地去清唱的話，他唱的一定沒有此刻的紀挽白唱得好。
見孫一茜沒怎麽生氣，其他人稍微松了口氣。
“下一個，容白。”
有了紀挽白做例子，容白有了經驗唱得稍微好了些，他唱得同樣是高潮部分，孫一茜點了點頭讓他下去了。
“這樣有些太沒意思了。”
馬上要演唱的宋銀宸在緊張之中給自己找調，孫一茜卻突然開口又扔了一個炸彈。
“你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排名，這樣太不利于我檢測水平了，所以我接下來要打亂順序。”
孫一茜露出魔鬼一笑，唇瓣一張一合，“秦書寒。”
“啊！”
秦書寒被她的突然點名吓了一跳，艱難起身走到了她身邊，路過杜允笙時杜允笙甚至能感受到他雙腿抖動的震動。
“我……我可以……可以稍微等一會找一下……調嗎？”不止是雙腿，秦書寒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杜允笙早就知道孫一茜要玩這一出，雖然有心想要提醒，但是秦書寒的心理素質卻不是他能控制的，只能在心裏默默為他畫了個十字。
“怎麽這麽緊張啊？我又不會吃了你。”孫一茜對着秦書寒笑了笑，秦書寒抖得更厲害了。
雖然很艱難，秦書寒最後磕磕絆絆也是唱完了，只是中間跑調了很多次，孫一茜有幾次也沒能給他拉回來。
孫一茜沒有罵他，只是讓他站在自己身邊先不要回去。
秦書寒吸了吸鼻涕默默走到她身後，剩下還沒唱的人見唱得不行還要被示衆只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學校課堂，又久違地體驗到被老師抽背課文的刺激。
“下一個……”
連着叫了幾個都是唱的高潮部分，雖比不上容白，但表現也沒秦書寒那麽糟糕，孫一茜糾正了一下他們的發聲部位就讓他們回來了。
“下一個……”孫一茜看着名單，提筆在杜允笙名字上畫了個圈。“杜允笙。”
杜允笙起身走到她身邊，鞠了一躬開口唱道：“我不知航向所謂何方，我始終沿着這片海洋流浪，或許過去有刻你也曾經這樣，像我一樣無所謂方向……”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杜允笙唱得是《極光夜》的結尾部分。這段調比較平，說得直白些就是調太慢、太難抓，稍微唱慢一點聽起來就像朗讀。
杜允笙唱得簡直可以說是完美，孫一茜點了點頭讓他站到自己的身邊。
剩下的人慢慢唱完，無一例外都是選的高潮部分，孫一茜沒做什麽點評，很快就過完了第一輪。
“你們還記得在你們熟悉歌曲之前我說過什麽嗎？”
“看一下我們的水平。”
“你們還記得啊？”孫一茜雙手抱臂看着他們，剛剛沒說出來的批評終于還是到來了。
“我說過我之前摸摸你們的水平，并不是現在就要給你們打分。我現在是作為你們的老師現在你們面前，你們需要向我展示出你們的缺點，這樣我才可以幫助你們提升水平。”
孫一茜頓了頓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我也算‘臭名昭著’，不過那是我做評委的時候，在教學的時候我還是很溫柔的，你們不要怕我。”
“不然，就像秦同學這樣。”孫一茜說着指了指一旁的秦書寒。“在評選的時候看到我的臉就吓哭了，然後就表演不了了，像這樣的心理素質怎麽出道啊？”
秦書寒低着頭臉，紅色一直蔓延到耳朵上。
“好了，你回去吧，我不是在罵你，沒有抗壓能力可當不了偶像的。”孫一茜察覺出秦書寒的拘謹，輕輕拍了拍他腦袋讓他站回去。
“你們确實很努力，才三分鐘能唱成這樣也算不錯了，不過我需要知道你們的缺點才能因材施教。或者你們像杜同學一樣。”
杜允笙被她拉着上前一步和其他人面對面。
“像他一樣唱得讓我聽不出什麽毛病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