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約
“這是牧家的小孫子?”老家主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先看了看月華,然後才轉頭看向了這裏個子最高的牧紳一。
“對,是我兒子。”康史笑了笑,還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背。
“長這麽高了啊,而且似乎越來越黑了嘛。”老家主的記憶力還是很好的,但凡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會忘記。
“哈哈哈,他喜歡沖浪,不管春夏秋冬都要往海裏去。我想啊,他上輩子肯定是一條魚。”久美子一邊笑着,一邊看着了月華。可是她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跟着笑,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表情。
“诶,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兩家還有婚約的吧?”老家主見氣氛活躍了起來,便開口提了一句。
就在大家都要點頭的時候,月華說話了,“沒有,爺爺你記錯了。”
雖然是曾爺爺,但是反正後輩只有她一人,便直接稱呼老家主為爺爺了。
一股秋風刮過,所有人都往老家主那邊看了過去。
當事人牧紳一并不知道,這一次家宴并不僅僅是為了慶賀老家主的100歲生日,而且還是為了給月華挑選夫婿。
菊亭家到月華這一輩,就只有她一個繼承人了。如果不早早把婚事定下,老家主是不會安心的。
月華讀的是女校,自然沒什麽幾乎接觸男生。所以這孫女婿的人選,還是在以前家臣和關系較好的家族之中挑選。
适齡的人選其實很多,不過現在的孩子哪裏願意這麽早就把自己跟一個女人綁定起來,還有一些高中畢業就會出國,不合适。
雅弘把這個苦惱說給了好友康史聽,康史才提醒他,他們兩家小時候其實就訂過親了。
不過康史也拿不準,自家那唯我獨尊,向來在學校當老大慣了的兒子會不會答應。
所以兩個爸爸一合計,幹脆就在老家主的壽宴上探探口風,讓孩子們先試試看,對眼不對眼。
“哎呀,老了,老了,看來十年前你偷的和果子,是給的別人呀。”老家主拍了拍腦袋,卻是把細節給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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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嘴角抽了抽,她曾爺爺真的是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還多,怎麽可能被她一句話就堵回去了,“爺爺,十年前我才幾歲啊,我怎麽記得給了誰。”
“好吧,十年前的事情不提了,咱們來說說現在。”老家主準備的話可多得很呢,能說一下午。
“現在我餓了。”月華微微地擡了擡下巴,看向了一旁的管家賀子。
賀子以前是月華的保姆,後來成了管家。不過月華的吃穿住行,她都是一手在操辦的。
“是,小姐。”賀子看出了月華的不願意,她便吩咐仆人,開始上菜了。
飯桌上最活躍的就是康史和久美子,不過他們在家的時候就這樣,倒很是熱鬧。
月華一直低頭吃飯,一言不發。
牧紳一越發覺得難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他又拉了拉領結,再次松了松衣領。
他的這個動作,月華看在了眼裏,“爺爺,你累了嗎,我扶你回去休息。”
“好吧,老了,坐不住。”老家主捶了捶腰,是真的沒辦法堅持了。
這不冷不熱的宴會到此為止,牧紳一迫不及待地坐上了自家的車,連忙把西裝外套,還有領帶給脫了下來。
“紳一,你覺得月華小姐漂亮嗎?”久美子沒有坐到副駕的位置上,而是擠到了兒子的身邊。
“漂亮,但是關我什麽事?”牧紳一發現了老媽挖的坑,并沒有往裏面跳。
“也是,你還這麽年輕,不懂的。”久美子打開窗戶,讓海風吹了進來,“你還是專心備戰吧,然後就要準備高考了。”
“嗯。”牧紳一點了點頭,老媽沒有糾纏,他很是欣喜。
窗外夜色越來越濃,一輪新月從海面升起,灑下了粼粼波光。
月華站在窗邊,看着那輛車慢慢遠離。
她轉身走向自己的電腦桌,打開了抽屜,拿出一本相冊。
往後翻了幾頁,她就看到那張和牧紳一的合照。這是十年前的照片,也正是自己和他初遇那一天照下來的。
大人們歡天喜地說訂娃娃親的事,她和他則是坐在中間開心地吃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直到她大一些了,她才聽起賀子提起這件事。
和自己訂婚的人什麽樣,她自然是想要去看看的。于是她讓賀子去幫自己打聽,他現在在哪兒讀書。
賀子很容易就查到了牧紳一的信息,他在學校的籃球隊裏是隊長,技術精湛,球迷衆多。
确定了他會參加一場公開賽,賀子便告訴月華時間地點,讓她自己去看。
那一天月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到了籃球場。
她很漂亮,氣質出衆,當然引人注目了。
可是從頭到尾,牧紳一都沒有注意到觀衆席上的她,一心只放在了籃球上。
看着他帥氣的姿态,月華的心很快就淪陷了。而且那時他還沒有現在這般老成,只是比同齡的男生要成熟很多。
看完球賽,月華很是激動。她很想快點回家,向賀子分享這一切。
媽媽早亡,她便把一手将自己養大的賀子當做了母親看待。
催促着司機,她打開了窗,吹着怡人的海風。
也許正是因為她的着急,司機速度比以往要快了一些。
在他們前方的巴士撞上了一輛貨車,司機為了躲避,猛打方向盤,撞向了一邊的崖壁。
那一天月華太過興奮,都忘了系安全帶。她傷得很重,在醫院裏躺了好幾個月。而且她右腿的傷情很複雜,本地的醫院都束手無策。
不得已她出國了一年,為了治愈這條腿。
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疤痕,右腿還不可避免地輕微的殘疾,至今走路都有一些微跛。
回國之後,她又去看了他的比賽。
而這一次,他在籃球場上的飒爽英姿,卻像是一把匕首一般,刺進了她心中。
他是那麽地惹人注目,是那麽地勇不可擋。
自己拖着這麽一條腿,怎麽能站到他的身旁。
月華又翻了幾頁,看到了自己的媽媽。
她的媽媽出子是老家主唯一的孫子輩,因為才招了一個上門孫女婿。雖然出子很漂亮,但是卻體弱多病。
自月華有記憶以來,媽媽幾乎都是在卧床。而爸爸則是在病榻便伺候着,一直都愁容不展。
媽媽在去世的前一天單獨跟她聊了會天,她說自己是個負擔,希望月華能夠堅強一些,不要再給雅弘帶去任何苦難了。
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做到,再次成為了爸爸的負擔。
尤其是有一夜,她看到了在書房唉聲嘆氣的爸爸。在燈光之下,他的白發一絲一絲的,尤其明顯。
自那之後,月華就變成了一個标準的大家閨秀,安靜乖巧得猶如是一個玩偶。
無論以後爸爸要她做什麽,就算是帶着菊亭家滑入深淵,她都會照做。
只有一個人的家族,沒有什麽值得繼續繼承下去的。
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爸爸會讓她跟牧紳一再次見面,還提起了那個随口說說的婚約。
她已經是爸爸的負擔了,又怎能将這個負擔轉移給他人。
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月華默默地拿起了書包,走向了校門口。
“月華,你這是要去哪兒?”追上來的是她的好友,藤澤理香。
她們學校是半封閉式的,學生都住校,雖然不限制出入自由,但是一般來說都是周五才會出校門。
今天是周一,理香當然會覺得好奇。這位大小姐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今天怎麽想着要出去了?
“海南附高。”月華沒有隐瞞自己的去向,也沒什麽不好讓她知道的。
“海南附高,去幹嗎?”理香更加好奇了,她可從來沒聽說月華在海南有熟人。
“去找牧紳一。”月華的腳已經邁出校門了,她左右看了看,遲疑着不知道要往哪邊走。
平時出門都是司機接送,她根本不認識路啊。
“這邊!”理香拉着她,就往公交車站去了。她平時喜歡沿着海邊跑步,所以才認路。
* * *
“老大,老大,今天去球鞋嗎?”清田信長跟着牧紳一的身後,就像個馬仔一樣。
“你鞋又破了?”牧紳一不知道清田的球鞋怎麽那麽容易壞,對于限量版或者好的球鞋來說,他向來都是買來珍藏,不會用來穿。
“我也要買鞋來收藏,說不定以後可以傳給後輩。”清田現在沒有要當大佬的打算,但是牧前輩肯定是要畢業的,他到時候就可以稱老大了。
“那我也去,聽店主說這周會有一些特別的球鞋到貨。”神宗一郎也走到了牧紳一的身邊,買球鞋這種事,當然要大家一起去搶才好玩嘛。
三人走到校門口,看到一堆人擠在那邊,不知道在做什麽。
牧紳一對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他看都沒有往那邊看一眼,就徑直往商業街那邊走去了。
可是清田卻停了下來,開始看熱鬧,“啊!那不是……,不是……”
“不是什麽啊?”阿神被他拽住了衣角,走不掉。
“不是美丘私立女子高等學院的校服嗎?”清田指着人群中央,誇張地大叫着。
聽到這個學校的名稱,牧紳一停下了腳步來。
美丘私立女子高等學院是一所全國知名的貴族學校,校址在湘南海岸邊,面向全國招生。招生條件極為苛刻,除了學生本身必須十分優秀之外,其家室背景也是需要審核的。
有人說這裏可能吸納了全國三分之一的大家千金,這個說法并不算太誇張。就算是月華,她的家室都只能排在中上的位置而已。
牧紳一雖然和月華沒有任何交集,但是聽老媽的八卦,他知道她是在這所學校讀書的。
不過他很快就開始繼續往前走了,反正這也不關他什麽事。哪怕是天皇孫女來了,他也不會為之側目。
作者有話要說: 牧家超有錢,這應該是一個标準設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