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床

同床

又是一日太陽落下圓月升起,潭水微波粼粼,潭內魚兒歡快游動。

遠春院內燈火通明了整整兩日,廂房內的炭火亦兩日未斷。

“把炭爐都撤了吧。”

北堂穆看着床上的人恢複如常,在齊君之把脈又用銀針測毒,确認沈予安體內殘毒已清幹淨後,他開口讓承風把屋內的炭爐盡數清了。

“你去取被褥和寝衣,替安兒更衣。”他一邊用帕子拭去沈予安額間的汗水,一邊開口吩咐道。

這樣的細致照顧,讓原本憂心不已的荷花與玉露都安心了下來。笑着應下,便走出去準備東西了。

北堂穆把手中沾上汗水的帕子放入木盆的溫水中,細細洗了一遍方才擰幹。

可就在他轉身過去,想繼續幫沈予安擦汗時,床上的人不知何時醒了。

醒來之人一雙水眸滿是困惑,就這樣直直地看着北堂穆。

“你醒了!”北堂穆大喜過望,他拿過沈予安的手替她把脈,在确認她身體無異,方才放下心來“你剛解了毒不宜操勞,我讓荷花與玉露拿東西替你更衣,你且等等。”

北堂穆突然絮絮叨叨說了這樣多的話,讓沈予安無所适從。

此刻她只懷疑,那圓月寒難道還有別的功用?除了讓人體寒受折磨,莫不是還會損人心智

“王爺...您的毒解了嗎”

北堂穆還以為她在關心自己,原本暗沉的黑眸一下變得透亮,聲音也不自覺染上些喜色:“你,莫不是在關心本王?放心罷,我無事了。”

此話一出,沈予安徹底懵了,她張口便想問他是不是中毒過深,方才變得這般別扭。

可她的嘴剛張開,荷花與玉露便拿着東西走了進來。兩人一進來便看到沈予安醒了過來,一時之間高興極了。

“姑娘!您總算醒了!”荷花含着淚走近,在瞧見北堂穆在一旁,還不忘攜玉露一齊向他福了福身子。

玉露:“王爺,您照顧姑娘累了,還是去歇着罷。”

聽到玉露這樣說,沈予安才注意到北堂穆此刻的落魄模樣。

汗水幾乎浸濕了他的黑衣,有力的肌肉線條貼着衣物若影若現,半紮起以玉簪束起的頭發亦稍顯淩亂。

沈予安眼中閃過一絲動容:這幾日,竟是北堂穆在照顧自己麽

瞧見床上之人在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北堂穆那顆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原本還在擔心沈予安心中是否有他人的北堂穆,此刻面上喜色藏不住,一副想笑又兜不住笑的模樣。

“王爺”端着東西的荷花只覺奇怪,開口想提醒一下北堂穆。

北堂穆:“那你們細細照顧着,吾先出去了。”

看着那黑色身影慢慢遠去,沈予安的臉色愈發冷淡:“我不是吩咐你們,無論是誰,都不許放進來麽”

兩人知曉沈予安生氣了,連忙跪下。

荷花:“姑娘,都是奴婢不好,沒有攔下王爺。”

玉露:“姑娘,奴婢錯了。”

看着兩人眼下烏黑,想來也是為了照顧她熬成這般,沈予安不忍責備,只開口道:“罷了,他若想闖入,你們又怎能攔得下,起來吧。”

荷花:“姑娘放心,王爺...并未有異樣,反倒十分關心您,這兩日都是王爺不眠不休地在照顧您。”

“并未有異還不眠不休地照顧我”

這倒是讓沈予安有些意外,若說是因為愧疚而照顧她,她倒是覺着不奇怪。可看到她一個大活人化為石頭,如何能不震驚

“姑娘,奴婢們幫您擦拭身子,換套寝衣吧。”玉露放下手中的水盆,伸手把沈予安從床上扶了起來。

沈予安方才起來,便見一塊玉珏從懷中滑落。她拿起那塊玉珏細瞧,只見那玉通體潔白無瑕水頭極好,摸上去還有溫熱的感覺。

“這是何物”

荷花一邊整理床上髒了的被褥,一邊回答道:“是暖潭玉,昨夜王爺讓承風從庫房中尋出來的,姑娘本就體寒又中了毒,需得要這般神物方才能讓身子暖起來。”

暖潭玉...沈予安在心中默默念着這三個字。

這玉的名字,她曾在書中看過。本以為這般神物是杜撰出來的,可沒想到實物竟藏在三皇子府中的寶庫!

玉露擰幹手中的白布,細細替沈予安擦拭着臉,在瞧見主子看着玉珏發愣,她笑着開口道:“王爺說了,這玉他平日用不着,便贈予姑娘了。姑娘體寒每每來葵水便疼痛不已,王爺說姑娘來葵水時,可把此玉放于小腹之上,可緩解些許疼痛。”

“他怎知”沈予安這才注意到了自己來葵水了,一時間臉上竟浮上紅雲朵朵“他...都看到了”

荷花忙着手上的事,并未察覺出沈予安的異樣,止不住笑道:“何止呀,想來此玉使用的辦法都是他去問齊先生的。不然怎會看到姑娘來葵水,還以為姑娘受了傷,急着要去找大夫呢。”

此話一出,玉露笑出了聲,沈予安的臉蛋則是愈發紅潤了。

三人又忙活了好一會,方才把被褥和沈予安身上的髒衣服換下。

在把沈予安安置好,荷花替她蓋上了被子。

玉露柔聲囑咐道:“姑娘好生歇着,若有什麽不适,記得叫奴婢。”

“我沒事,倒是你們倆快去歇着罷,眼底的烏黑都要遮不住了。”沈予安有些心疼道。

荷花:“玉露你去歇着罷,昨日有王爺照顧着姑娘,我倒是歇了好一會兒,你卻沒怎麽休息。”

“是,謝荷花姐姐。”玉露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房內。

荷花幫沈予安掖了掖被子又囑咐了幾句,說門外還有侍衛看守,讓沈予安不舒服一定要叫她,才放下簾子慢慢退出去。

一連睡了兩日,沈予安實在睡不下去。

她看着柔和潔白的月色透過紙窗,照在了帳簾之上,腦子裏卻滿是兩個丫鬟的話。

“北堂穆...”

沈予安一邊用手指揣摩着溫熱的玉珏,一邊在腦海裏反複揣摩着北堂穆的用意:究竟是為何他會這般對自己難不成他還另有所圖可他到底圖的是什麽呢

正想着呢,便看着那靜止的帳簾有了動靜,還未待她反應過來,簾子便被掀了起來。

“你!”

看着披着發的北堂穆出現,沈予安瞪大了雙眼。

“你這是做什麽!”

北堂穆只以為沈予安是太過驚喜了,并未察覺出有些許不妥,他掀開了沈予安的被子鑽了進去。

看着身側之人的唐突舉動,沈予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放心不下你,今夜必得守着你才行。”說着,北堂穆那熾熱的掌心便朝沈予安伸了過來。

他用手心探了探沈予安額間的溫度,又伸手朝沈予安的腹中探去。

“放!放肆!”

沈予安急急躲避,烏黑的發絲順着她白色寝衣滑落,美人臉上的驚慌失措,一覽無餘地落入了男子的眼中。

可此刻她的慌張卻是對他最大的誘惑,讓本沒有邪念的北堂穆一時間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月色透過帳簾變得愈發朦胧,反射的光線照在了沈予安清冷美豔的臉上。

纖細的鎖骨随着她緊張的呼吸上下浮動,潔白的寝衣下是一雙渾圓...

北堂穆呼吸漸漸變重,他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可再開口聲音卻變得克制低沉的沙啞:“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乖乖地用玉珏。”

說罷,他把身子向外挪動,輕輕合衣躺下。

見他沒有惡意沈予安放下心來,柔和如玉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響起:“王爺放心,您送的東西,妾身會好好用的。”

“嗯。”北堂穆身子的燥熱并未因距離遠離而冷卻,反而因沈予安的聲音再度升騰,他急急開口道“快睡罷。”

“是。”

瞧着他如此冷淡,沈予安覺着自己方才的想法當真荒謬。可這樣想的同時,她的心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絲失落的心緒。

意識到自己竟因北堂穆沒有對自己有非分之想而失落時,沈予安瞪大了雙眼一顆腦袋使勁地搖了搖:沈予安,你在想什麽!

這難道就是古鈴月給自己看那些書中所訴,年輕男女間不可獨處于一密閉空間內,不然便會生出怪異的慕戀心緒。

她與北堂穆是年輕男女,這房內床上便是密閉空間!

還未待沈予安想辦法出去,一旁的北堂穆便注意到了她的異樣,一雙強壯的手伸出,竟把沈予安按倒在床上。

“你...”

沈予安剛想施法,卻見北堂穆伸手替她蓋好了被子。

“乖,早些歇息,不然你的身子受不住。”

“好...”

見自己又誤會他了,沈予安便羞紅了臉,她連忙閉上了雙眼,強逼自己睡着。

黑暗中,北堂穆睜開了雙眼困意雖重重襲來,可身旁甜絲絲的氣息卻讓他險些壓不住自己!

他悄悄側身看向身旁之人,只見沈予安此時已閉上了雙眼,呼吸均勻地上下浮動着胸膛。

怕自己生出邪念,北堂穆移開了視線,在心底暗暗念起了佛經。從前他最讨厭母後念經,未曾想他亦會有這樣一日,需得通過念清心咒來定心。

他對外是纨绔模樣,可這般與女子同床而眠當真是第一次,說不躁動不安那是假的。

更何況...他不知何時開始,對身旁之人動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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