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六夜的夢

第67章 第六十六夜的夢

橫濱的港口, 在某種程度上,和哥譚的港口有一點像,但又有一些不同。

沿着這條海邊的堤壩一路走下去, 高樓大廈越來越少,鱗次栉比的平房越來越多, 然後就會遇到一個斜坡,沿着這條斜坡一路走下去——那是橫濱有名的平民窟窪地, 鐳缽街。

此刻正是正午, 太陽有點刺眼, 路邊破舊的藍色涼棚下方,有一片陰涼處,一個披着灰色帆布的醉漢正倚在牆邊小憩, 在他身邊是五六個棕色的酒瓶,其中一個正随着地面的斜坡滿滿地往下滾。

骨碌碌——

酒瓶停在了一雙锃亮的皮鞋前面。

“你居然會在這種地方買醉。”

略微有些耳熟的聲音,以及異國難得一聞的标準美式英語,令醉漢緩緩擡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那純手工定制的鱷魚皮鞋, 然後是被熨燙得一點皺紋也無的钛灰色西褲,來人顯然有着比常人更加優秀的身材比例, 那剪裁良好的西服穿在他身上挺括又合身,凸顯出一種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貴族氣場。

“你認錯人了。”

醉漢壓根懶得擡頭看那人的真面目,便吐出一句蹩腳的日語,繼續躲在帆布下假寐。

“住在這裏的人可不會買這種進口威士忌。”穿着鱷魚皮鞋的男人沒有離開,而是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酒瓶子。

“我還記得這牌子是你推薦給我的。”

他說完, 擡起手,拉開了那醉漢頭頂的灰色帆布。

“不是嗎?我的朋友。”

遮蔽物被揭開,灰色帆布下的臉暴露在了陽光下, 那頭金發和碧眼惹人注目。若是有組合的人在這兒,定會驚訝地叫出聲來。

那個邋裏邋遢的醉漢,竟然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大人。

站在涼棚前面的男人眨了眨他那雙迷人的藍色眼睛,“是什麽把你變成了這幅模樣,弗朗西斯?”

“布魯斯·韋恩。”弗朗西斯喊出那人的名字,“你怎麽會在這兒?”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布魯斯站直了身體,眯着眼睛左右張望了一下,似乎是因為這糟糕的壞境令他有些不适應,“我來這商務洽談。”

“你知道的,和有錢人喝喝茶,吃吃飯,聊聊天,在本子上簽幾個自己的名字,美金入袋,任務完成,然後帶幾個漂亮的東方美人四處逛逛,本來就是那些例行日常——然後我聽說了你的事情。”

“我的朋友,你可鬧出了不小的亂子。”

弗朗西斯勾起唇,苦笑了一聲。

“別取笑我了,布魯斯。”

“我從不取笑落難的人。”男人朝着他伸出一只手,“不過你的品位可真夠糟的,走吧,去我的酒店,我請你喝一杯。”

弗朗西斯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來的手,怔了怔。

他揚起頭,望進那雙钴藍色的雙眼當中。

沒有絲毫虛僞和惡意,這個家底殷實的美國老派家族繼承人,當真是打算對他這個落魄的新興“暴發戶”伸出了手。

“你可真不像個韋恩。”弗朗西斯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

“是嗎?我覺得我可是個典型的韋恩——我只和自己感興趣的人交朋友。”

布魯斯笑了笑。

“這裏離我停車的地方有點遠,邊走邊聊?”

……

夜幕降臨,橫濱皇家花園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落地窗外可以看到輝煌的城市燈火和被黑暗籠罩的東京灣。

門被拉開又關上,兩個高大又英俊的男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來,打頭的那個揚聲道。

“嘿,小迪,我帶了個朋友過來,讓我來介紹一下——”

砰!

最裏面的副卧室的門被狠狠摔上,生動形象地表示着主人無聲的拒絕。

“……”布魯斯揚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

“抱歉,是我的養子,他還在和我生氣呢。”男人扭過頭,對身後的人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你知道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這樣——稍等片刻。”

布魯斯走過去,嘗試打開門,沒能成功,門被反鎖了。

他側過頭望了一眼,弗朗西斯還在玄關附近,這裏應該是他的視覺死角。

于是他一手擡起敲了敲門板。

咚咚咚!

“迪克,你聽見了嗎?我要進來了。”

另一只手則在掩護下靈活地從袖中滑出一根鐵絲,別了別尖尖的細頭,捅-進鎖眼裏活動了幾下。

咔嚓一聲,門鎖被打開了。

布魯斯不動聲色地将鐵絲重新收回袖中,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擰開門把手。

副卧的床上,被子被團成一團随意抛在角落,而窗口的窗紗則被風刮得鼓起了一個大包。

布魯斯走過去,剛好從窗戶半開的縫中看見一只黑漆漆的小鳥滑到樓的另一側去了。

“……”

星級酒店的海拔确實是高了點,不過對于羅賓身後的披風展開的滑翔翼而言卻正合适,以男孩的天賦,摔不死之餘大概還能搞幾個職業級別的花樣動作。

但這都不可掩飾一個事實——他的養子又雙叒叕離家出走了。

布魯斯默默地關上窗,讓屋裏的暖氣安撫他一顆千瘡百孔的老父親的心。

男人阖上門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發現羅賓的專屬作戰電腦還被鎖在安全箱裏沒有帶走,而那塊可以定位的智能手表則被放在桌上,一副“別來找我”的逆子模樣。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敲了敲耳際,喚醒了隐形耳麥。

“迪克,你要去哪?”

“……”

“迪克,別裝了,我知道你聽的見。”

男人靜靜地等待頻道裏安靜了大約三秒。

“……別和我說話,我還在生氣。”男孩倔強的語氣從另一頭傳來,那邊風聲很大,有些嘈雜,他大概還沒落地,以這個高度為起點,他應該能一口氣乘着風滑出去很遠。

“和你的朋友暢聊去吧,我今晚不回來!”

通訊就此中斷,中斷之前還發出了一陣巨大的噪音,布魯斯不确定他是不是把那造價不菲的微型耳麥丢出去了。

這孩子,來韋恩宅之後別的沒學會,敗家倒是學得挺快。

……

“還是老樣子,威士忌,不加冰?”

裝着褐色澄清酒液的水晶杯被放在了酒店房間的迷你吧臺上。

布魯斯放下酒瓶,将瓶塞塞了回去,然後擡起眼眸,看着從主卧的更衣室走出來的金發男人。

“還挺适合你的。”

洗了個澡,又換上了新的襯衫西褲的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仿佛又回到了那初次見面時意氣風發的成功青年企業家形象,就好像脫下那身沾滿灰塵的舊衣服的同時,他身上的頹廢和喪氣也跟着被褪去了一般。

他接過酒杯,和布魯斯碰了碰。

“身材不錯,經常鍛煉?”

作為在歐美人當中都屬于身形高大的衣架子類型的體術型異能力者,弗朗西斯對男人借給他的衣物剛好合身這件事感到有些意料之外。

布魯斯挑了挑眉,敏感地察覺到什麽,幹脆反其道而行之,“不,我是天生麗質。”

他嘴角凹陷,故意用誘人犯罪的低磁聲音說道,“上帝捏我的時候可能多費了些時間,否則我怎麽能成為世界上最成功的花花公子?”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将酒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你就沒有遇到過令你心動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美麗又優秀的女人是那麽的多,她們每一個人都令我怦然心動。”

“哦,我的朋友,你平時都是這麽說話的嗎?”弗朗西斯放下杯子,“我算是能理解那些女人為什麽會栽在你身上了。”

“怎麽?”

“金錢和甜言蜜語搭成的美麗陷阱,誰不想陷進去呢?”

“那可不是陷阱,只是你情我願的游戲。”

布魯斯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對方的手。

“不像某人……看來已經浪子回頭,心有所屬了。”

弗朗西斯看着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

“我從未後悔娶我的妻子。”

他說起澤爾達,眼中從內而外散發着愛慕的光。

“她是我見過最美麗和富有才華的女人,她的臉龐哀怨卻又光彩照人,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和一張鮮豔熱情的嘴,在她的聲音裏有一種特殊的激情,使人乍一聽就難以忘懷。”

“我的祖上也曾闊氣富有,但輪到我的父母時卻已經家道中落,而她當時家境顯赫,我從未想過那樣的佳人願意頂着家族的壓力與我許下婚約——從那以後,我就發誓,我要用生命去灌溉這朵嬌豔的玫瑰,讓她不受到貧苦的侵襲,讓她永遠盛開在金錢維護的溫室當中。”“你确實遵守了你的諾言。”

布魯斯回想起蝙蝠洞的資料上男人履歷當中那一筆筆的投資和創業史,只覺得所有想要創業的人都應該讀一本寫着弗朗西斯名字的自傳。

“一切本應該很完美。”金發男人的雙眼暗下來,“若非我們的女兒,我親愛的司各特在從倫敦回來的飛機上失事——我本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可憐的妻子得了心病,還在家中癡癡地等她回來。”

“我知道那種感覺。”布魯斯輕聲道,“我曾經親眼目睹我的父母的死去,就在我的面前。”

“我母親脖子上的一串珍珠項鏈斷了,珠子掉了出來,而線還在那裏——那時候的我也一樣。”

“一部分的我已經跟随他們一起死去了,一部分的我還留在那裏,但卻不再是從前的我自己。”

“把注意力放在逝者身上,并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男人用那雙深沉的藍眼睛望着他。

弗朗西斯忽然發現對方身上有一種和妻子極為相似的氣質。

憂郁卻又樂觀,脆弱卻又堅強,明亮卻又陰翳。

矛盾的氣質雜糅在一起,令人挪不開眼。

“至少你比我幸運,你還有你的妻子。”布魯斯勸誡他,“帶她去找醫生看看,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随時可以來找我。”

“我會的。”

面對這樣的男人,弗朗西斯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他點了點頭,突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想要回家探望妻子的欲望。

“謝謝你,我的朋友。”

這一句朋友,比起之前的那些口對不心的版本要真誠多了。

敏感地意識到這一次的危機大概告一段落的布魯斯·韋恩,AKA蝙蝠俠在心底松了口氣。

那麽,接下來輪到他解決自己的家庭危機了。

作者有話要說://她的臉龐哀怨可人,卻又靓麗照人,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和一張鮮豔熱情的嘴,在她的聲音裏有一種特殊的激情,使所有愛慕過的男人都難以忘懷。——引用自《了不起的蓋茨比》女主角黛西的描寫,我不知道是誰翻譯的,感覺有好多語病,所以我擅自調整了一下。

//內容摘要只是抖了個機靈不要介意,不過真的差點寫得我老純愛病要犯了。布魯斯X弗朗西斯拉郎配可還行,你別說一個191,一個188,強強結合還挺搭,而且一個明騷,一個悶騷,性格還互補,而且還都是鈔能力者……不想了,再想下去又要開文了。

//下一章,Q和迪克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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