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肆章 賀禮
第4章 第肆章 賀禮
老夫人剜她一眼,冷然道:“還能是因為什麽緣故,皇上定是有立二皇子為太子的意思,往後你也留意着跟熙姐兒多走動走動,熙姐兒心裏感恩,必然就會在二皇子跟前替我們楚家說幾句好話。如此一來,于我們整個楚家都有好處。”
二房是沒出息,然則今時不同往日,熙姐兒已不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的丫頭片子,衛氏竟還在熙姐兒面前端着架子,真真是個糊塗東西!
衛氏心中不快,奈何老夫人的身份擺在那裏,她不敢明着頂撞老夫人,只得試探地道:“母親說的自然在理,我跟您想得一樣,楚家好了,于我們大家都好。”
“嗯,你明白是這道理便好。”
“母親,話雖如此,只是我今日冷眼瞧着,總覺着熙姐兒面上淡淡的,跟我們都不大熱絡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這些年熙姐兒一直記恨着咱們?”
老夫人面色頓時一沉,語氣森冷:“記恨我們?!我看她敢!”
衛氏又偏頭看向立在老夫人身後的何嬷嬷:“何嬷嬷覺着熙姐兒如何?”
“老奴多年未見二姑娘,如今倒是出落得越發動人了。容貌倒還在其次,畢竟是在二皇子身邊待了幾年,氣質倒不像那起窮鄉僻壤之地長大的姑娘。”
老夫人冷哼一聲,衛氏眼中盡透不悅。
何嬷嬷這一席話,實屬拍馬屁拍到馬腳上了。
她察覺到她們不愛聽她說這話,于是又當即改口道:“不過老奴瞧着,二姑娘再如何好,跟大姑娘終究沒法比。二姑娘尚且有幸入了二皇子的眼,大姑娘樣樣比二姑娘出挑,日後還指不定哪位貴公子能有福娶到大姑娘呢?”
衛氏被何嬷嬷哄得眼底浮起笑意,待想起正在修葺中的東宮,眼底的笑意凝了凝:“說起來也是熙姐兒運氣好,她出身本就不高,她父親從前又因為她母親的緣故得罪了皇上,以至于後來一直仕途坎坷,如今熙姐兒竟還能嫁給二皇子,就是不知皇上是否還記着當年的那事。若是還記得,焉知皇上真能忍下氣認熙姐兒這個兒媳婦?”
楚明燕素來重規矩,原本是絕不會在旁人面前下母親的顏面的,待聽得衛氏這話越說越不堪入耳,忍不住開口道:“母親這話不對。二妹妹畢竟幫二皇子治好了眼疾,且女兒聽聞二皇子一向有謙謙君子之名,自是記着二妹妹這份恩情的,倘若皇上真要計較什麽,二皇子定會幫着二妹妹的。”
衛氏被她說得一噎,擡手用指尖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說的盡是傻話!男人素來薄情寡義,何況是皇室中人。你沒瞧見三皇子和四皇子麽?這兩位皇子本就勢力壯大,又有妻子母族的幫扶,哪像熙姐兒,除了比別人多懂些醫術,哪有旁的好處?更何況二皇子的眼疾早就好了,哪個太醫不能幫到他,誰還稀罕熙姐兒呢。”
老夫人在一旁喝道:“行了,都給我少說兩句!幾位皇子也是我們能随便議論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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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昏了頭了,也不想想隔牆有耳,萬一傳到好事者的耳中,他們楚家豈不是要遭殃?
她瞥了衛氏一眼,見她仍神色忿忿的,知她老毛病又犯了,一時半會兒也勸不好,想起今日楚明熙待她這位祖母也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再憶起楚明熙那張神似她母親顧氏的小臉蛋,心情也跟着不快起來。
當年她的二兒子,好好的一個郎君,前途無量,就是被顧氏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颠倒,非她不娶,甚至不惜得罪了皇上,跟自己家族鬧翻。
若當年他好好地留在京城當他的官,又怎會客死異鄉?
“你們且等着看罷,只消看壽宴那日皇上是如何待熙姐兒的,便可知道聖意如何了。”
***
日頭平西,熱氣漸消。
楚明熙和石竹沿着池子慢悠悠地行走着,沒了白日裏毒辣的日頭曬在身上,間或還有一陣陣風吹過,着實涼爽多了。
下人們三三兩兩去忙各自的事,兩個素來交好的丫鬟湊在一棵樹下,一壁掐着花,一壁躲懶敘家常。
“哎,芸兒,你聽說了麽?宮裏頭馬上就要辦壽宴了。”
叫芸兒的那丫鬟掐花的動作一頓,注意力盡數轉移到宮宴上去了:“你聽誰說的?”
“還能是聽誰說的,自然是聽惠兒說的。她不是馮管家的女兒麽,馮管家消息多靈通哪,惠兒那小蹄子性子張狂,要不是看在她是馮管家女兒的份上,我才不願搭理她呢。”
“好姐姐,你快跟我說說,惠兒跟你說什麽了?”
“聽說太後六十大壽将近,宮裏頭的意思是要大辦,壽宴上定是要熱鬧一番了,指不定壽宴上會有什麽新鮮有趣的玩意兒呢。”
“要是能親眼去瞧瞧那該多好。”
“我們只是些當下人的,想看也沒機會去看,只能心裏想想罷了。”
“姐姐,二皇子不也會去赴宴麽?李泰一定也會跟着一道過去,到時候咱問問李泰不就行了,權當咱也跟着見識過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引得石竹止住腳步朝那邊湊近了些。
楚明熙扯了扯石竹的袖子,帶着她回了屋裏。
此次容玘回京是為了給太後娘娘祝壽,這她是知道的,無奈容玘鮮少跟她提宮裏的事,只是臨啓程前跟她提了一嘴。若非今日碰巧聽到那兩個丫鬟議論此事,她竟不知太後過的是六十大壽。
祝大壽的賀禮,必定是要花些心思才能送得出手。
“石竹,你說我該送什麽賀禮給太後娘娘才好?”
回來的時候走得急,這會兒臉上又沁出了一點汗。
石竹幫楚明熙絞了帕子,服侍她擦了擦臉:“要奴婢說呀,太後娘娘在宮中多年,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饒是挑了最貴的東西送她,太後娘娘多半也瞧不上眼啊。”
太後娘娘可是皇上的母親,能稀罕她們送的東西麽?
楚明熙托着腮,蹙了蹙眉。
話是說的沒錯,可她總不能就這麽兩手空空地去赴宴吧。
昂貴的東西,太後娘娘見過用過的可比她多得多了,何況她也不一定買得起。
“夫人,要不您問問殿下的意思罷?t太後是殿下的祖母,太後喜歡些什麽,殿下興許知道些呢,豈不是比咱們自己瞎琢磨的好?”
楚明熙想了想,又搖搖頭。
“玘哥哥平日裏要操心的事已經夠多了,我何苦再給他添麻煩?況且他身子弱,不宜多慮,我還是自己想法子罷。”
石竹笑着戲谑道:“奴婢早就看出來了,夫人眼裏只看得見殿下,事事都為殿下考慮,從不知道心疼心疼您自己!”
楚明熙被她說得有點羞赧,嬌嗔地白她一眼:“你這丫頭,得了機會就打趣我!”
她思忖了半晌,忽而道,“不若我做個藥枕罷。”
她旁的都不大會,只懂些醫理。夜裏枕着藥枕入睡,于醫治太後的失眠之症有利,還可幫太後調理養生。
這藥枕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卻是她用了心做來送給太後的,太後應當會喜歡的罷。
“藥枕?!”
“先前我曾聽玘哥哥提起過,說太後娘娘早些年落下了失眠之症,因着這緣故,太後時常還會犯頭疾。”
石竹拍着手笑道:“夫人這主意好。一來這賀禮于太後娘娘當真有用,二來您醫術精湛,送藥枕給太後娘娘,既能給太後娘娘留個好印象,旁人也不至于在背後議論您這賀禮送的寒酸。”
次日一早,楚明熙匆匆用過早膳,便帶着石竹一道出門購置所需藥材。
楚明熙尋思着,既是要送藥枕給太後,藥材方面就不能不仔細些,差下人去買,萬一做事不盡心捅出什麽簍子來便糟了,還是她親自跑一趟來得放心些。
這一出門過了晌午,主仆二人才滿載而歸。
買的東西實在多,石竹兩手滿滿當當地提着剛買回來的藥材,楚明熙怕她一個人拿不過來,也幫着提了一些。
“夫人,您都逛了大半天了準是累了,不若讓奴婢來拿罷。”石竹看着楚明熙手中的東西,眸中露出幾分愧疚。
提東西是她這個丫鬟的分內事,哪有讓夫人幫着拿東西的道理。
楚明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也不是多重的東西,咱走快些便是,橫豎馬上就到了。”
主仆二人匆匆而行,遠遠瞥見院門前站着個人,身形瞧着很有些眼生。
兩人一時愣住,腳步也跟着停滞了一下,那人聽見她們這邊傳來的動靜,循聲朝她們望過來。
走得近了,能看出對方是個年過四旬的婦人,人站得筆直,容貌普通卻氣度不凡,通身透着股令人起敬的沉穩。
忍冬陪戴嬷嬷站在院子裏快要兩個時辰了,翹首以盼地等着自家主子歸家,心裏別提有多着急了。
戴嬷嬷脾氣也是執拗得很,等便等罷,不在屋裏坐着等,非要站在院子裏等,教她一個當丫鬟的怎好一個人躲在屋裏涼快?
這會兒見楚明熙和石竹總算是回來了,她心裏暗暗松了口氣,忙上前兩步主動伸手接過楚明熙手中提着的東西。
楚明熙看着戴嬷嬷:“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