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壹拾伍章 父母

第15章 第壹拾伍章 父母

書房外,守在門外的小厮同塵見石竹獨自一人過來,伸長了脖子瞥了一眼她身後,忍不住奇道:“石竹姐姐,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

石竹挂念着病中的楚明熙,不欲與他多解釋,只上前幾步問道:“同塵,殿下這會兒可有空麽?勞煩你幫我通傳一聲。”

同塵面色為難。

“石竹姐姐,殿下方才已叮囑過,說有要緊事要處理,不許人進去呢。你若是不急,不若你且先回去罷,待回頭殿下得了空,我再替你禀明一聲,石竹姐姐你覺着這樣可好?”

石竹也明白照眼下這情形,一時半會兒容玘怕是不會見她,且屋裏只有忍冬看着,她也委實放心不下,同塵這提議在理,無奈夫人還病着,這一來一回地傳話得費多少時辰,何況等殿下得空了,同塵是否還記得幫她傳話她也沒什麽把握,是以她只能在書房門外幹等下去。

日頭偏西,容玘終于空閑下來,同塵逮着機會進屋通傳:“殿下,石竹姑娘說夫人病了,請您過去一趟呢。”

石竹不确定容玘會如何行事,見左右無人,索性湊近了将耳朵趴在屋門上。

書房裏靜了片刻,忽而傳出一道男聲:“殿下,依卑職之見,不若您還是親自去見見夫人罷,畢竟夫人乍聽到此事,心裏難免會不好受。”

石竹凝息屏氣,

這嗓音她熟悉,是殿下身邊的李泰。

石竹心中稍定,尋思着有李泰在一旁勸說一番,總歸比她說的話有分量,殿下若真能聽進去幾句,大抵就會來悠蘭軒看望夫人。若是殿下能再軟下氣好言哄夫人幾句,讓夫人明白殿下心裏還是愛重她的,夫人心裏松快了,身子也就能大好了罷。

至于娶太子妃那事,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此事不必再提。旁人不知便罷了,你當知道當初我為何會娶明熙!”

李泰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石竹聽了心底隐隐發寒,一臉驚疑地瞪着緊閉的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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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殿下會娶夫人,其內還有什麽她不知曉的內情麽?

書房裏,李泰沒再多嘴;書房外,石竹腦子裏亂成一片,疑窦叢生卻又不敢再細想下去,偏生容玘說的話時時萦繞在她耳中,令她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容玘站起身,忽而想起一事,當即又陰沉着臉在書案前坐下,吩咐道:“你送些補品過去。”

李泰忍不住道:“殿下,您不……”

“另外,叫龔太醫去一趟悠蘭軒。”

言罷,容玘已執起書卷,瞧着竟是不準備再插手此事。

李泰見他主意已定,心知不好再勸,躬身退至門外,迎面遇見候在書房門外的石竹。

石竹看着李泰,一時有些茫然,不知該向他問個明白,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曉的好。

“石竹姑娘,殿下已命我去找龔太醫過來。龔太醫醫術高明,定能醫好夫人的病,你且放寬了心罷。”

石竹翕動着嘴唇,鼻頭發酸,只替楚明熙覺着委屈。

夫人都病了幾日,說起來還是殿下說話傷人惹下的禍,如今殿下分明得了消息,卻對夫人不聞不問,只叫太醫去替夫人看病,殿下這位罪魁禍首倒像是沒事人一般坐在書房裏。

石竹咬緊牙根,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怒:“有勞李大哥。”

石竹匆匆回了悠蘭軒,忍冬給楚明熙絞了一塊巾帕,見石竹回來了,扭頭瞥了眼她身後。

“殿下人呢?他沒跟你一同過來麽?”

石竹擡手接過巾帕,将巾帕覆在楚明熙的額頭上,冷笑一聲。

她們悠蘭軒怎會有這麽大的顏面敢勞殿下的大駕,殿下忙着迎娶新人,哪還有閑心思念起夫人。

她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忍冬:“不說那些。我不在這會兒,夫人可有醒過麽?”

“沒呢,夫人的額頭燙得厲害,再這麽下去,我真怕夫人病出什麽好歹。”

“李泰已去找龔太醫了,咱再怎麽慌也沒用,且先瞧瞧龔太醫怎麽說罷。”

忍冬撫着胸口微微松了口氣:“太醫會過來,那我便放心了。”

她老家在南邊,此次還是第一次來京城,并不清楚龔太醫醫術如何,不過既是替宮裏頭貴人診病的太醫,大抵醫術應是能信得過的罷。

兩個丫鬟盡心地服侍着楚明熙,過了約莫半個多時辰,李泰帶着龔太醫來了悠蘭軒。

龔太醫給楚明熙診了脈,又細細問過石竹和忍冬,道楚明熙是感染了風寒,外加心情郁結,喝了藥再靜養幾日便無大礙,倒是跟先前那位大夫給的說法一般無二。

李泰看着龔太醫寫下藥方子,命人按着藥方子去抓藥,親自送龔太醫出了府。石竹不放心院子裏做粗活的那幾個小丫鬟,覺着她們做事毛躁,自己拿着抓來的藥去了廊下熬藥。

石竹将藥汁端到床前時,楚明熙已睜眼醒來。

石竹懸了許久的心稍稍安定下來,捧着藥碗跪坐在床榻前:“夫人,您可算是醒過來了,奴婢都快擔心壞了。”

站在床前的忍冬将楚明熙扶起,石竹對着藥碗吹了幾口,拿起勺子攪了片刻,用手背試了試碗裏的溫度,估量着湯藥已變得溫涼可以入口,方才道:“夫人,該喝藥了。”

楚明熙垂眸望着碗裏黑乎乎的藥汁,忽地彎唇一笑,眼眸中卻一片澀意。

石竹見她似是不願喝藥,t想起空腹服藥有些不妥,将藥碗擱回幾上問道:“夫人,您餓麽?可要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楚明熙搖了搖頭。

“您都幾日沒正經用過飯,一直餓着身子可怎麽受得住,不若奴婢去小廚房做些糕點填填肚子罷?”

楚明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必了。”

她這會兒一點胃口都無,就算石竹做了糕點她也吃不下,又何必讓石竹這般辛勞。

“那這藥,您還喝麽?”

楚明熙失神地盯着薄衾,似在自言自語:“當年我父親離京去外地赴任,那邊發生了地動,老百姓們心慌意亂,父親命人帶着他們撤離危險地帶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避難。母親幫着将衆人安頓好,還用自己從外祖父那裏學來的醫術為那些受了傷的人包紮傷口。

“其實母親本來是不必死的,父親一生為國為民,唯一做過的一樁勉強算得上是自私的事,便是剛得知發生地動那會兒,他就安排人将母親送去了避難之處。

“那日母親正幫人療着傷,有人跑來說有泥石流,母親聽了擔憂得不得了。她知父親就在那裏附近施救,她怕父親出事。

“母親的性子總是溫溫柔柔的,對父親百依百順,這是她第一次不聽父親的叮囑,丢下衆人去了那邊找父親。

“她終于找到父親,誰知才找到人,那邊就崩塌得更厲害了,他們躲避不及,被壓在了下面,等到事後衆人同心協力用力扒開泥石塊找到他們時,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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