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壹拾肆章 心病

第14章 第壹拾肆章 心病

她不在乎當什麽太子妃。

她只想知道,他是否也如旁人那般,認定她不配當他的妻子。

“明熙,你當知道,今非昔比!”

他的聲音落入她的耳中,字字如刀,聽着冷酷而殘忍。

楚明熙揪着心口,痛得說不出話。

今非昔比……

是啊,從前他只是個被打發去南邊養病、無人在意的落魄皇子,她又治好了他的眼疾于他有恩,這才有幸陪伴在側成了他的枕邊人。

如今他回京成了太子,她卻已然配不上他了。

她并非沒有自知之明。

她只是個出身低微的孤女,她怎會不知世人皆認為她和他并不般配,只是她總以為,容玘與旁人不同,絕不會這般看待她。

直到今日兩人撕破了臉,她方覺他跟旁人一樣,亦認為他們家世地位相去甚遠,身份懸殊。

他派來的戴嬷嬷,不是早就暗示過她了麽?

她與他,本就是雲泥之別。

她于他而言,只是将就。

腳下無力地跌回床榻上,眼眶酸澀得幾乎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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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熙眼眶一片通紅,紮得容玘刺眼,他別開視線,丢下一句“你好生歇息罷”,擡腳出了屋子。

楚明熙抱膝坐在榻上,全身蜷縮成一團,只有這樣才能感到些許的安全感。

夜色漸濃,屋裏安靜得可怕,窗t格內映着忽明忽滅的燭光,影影綽綽,不過片刻,就漸漸變得微弱起來。

石竹看得眼皮直跳,顧不上是否會擾了自家主子,徑直推門而入。

燭臺上殘燭滴淚,眼瞧着就快要熄滅了。

石竹心中越加慌亂,忙點燃了燭燈,湊近床前,憂心忡忡地看着楚明熙:“夫人,您沒事吧?”

也是她疏忽了,怎就忘了這一茬!

楚明熙緩緩仰起臉,眼眶泛紅,眼睫不由自主地顫抖着,牙關抖得咯咯直響。

石竹才放下的心又懸起:“夫人,您這是……”她疑心楚明熙這是哭了,想了想驚覺問得不妥,當即又改口道,“您這是怎麽了?”

“石竹,我們為何要來京城啊?”

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一開口,眼淚就止不住地滾落下來,一滴滴從眼尾滑下,沒入黑亮柔軟的雲發裏。

石竹一時被問住,想起适才容玘來了這屋裏,一琢磨便猜到八成是容玘惹得楚明熙傷心落淚。

她心疼楚明熙,同時又不免對容玘生出幾分怨怼。

自打來了京城,殿下竟是對夫人冷淡疏遠了不少,鮮少來夫人屋裏不說,好不容易盼着他來了一趟,卻又總惹得夫人傷心難過。

夫人的外祖家不是什麽家世顯赫的人家,但夫人住在外祖父家的時候,日子雖過得清苦,顧老爺卻是一得了什麽好東西就都緊着夫人。還有顧老爺收養的義子、夫人的師兄葉少爺,平日裏也對夫人頗多照顧,把她當親妹妹一般寵着,何曾舍得讓夫人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如今可倒好,楚大姑娘還沒嫁進門呢,夫人就憋屈成這樣,待來日楚大姑娘真入了東宮當了太子妃,夫人這日子還能過得下去麽?

楚明熙淚眼漣漣,擡起手指扭頭抹着眼淚,瘦弱的肩一抽一抽的,樣子分外狼狽。

石竹嘆了口氣,在床前的腳凳上坐下,掏出帕子幫她一點點拭去腮邊的淚痕。

她心中再不滿又能如何,這三年來夫人待殿下有多深情,她平日裏都是看在眼裏的。都道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殿下如今又即将被立為太子,娶誰為妻、納多少妾,沒人敢道一句是非,叫她一個當下人的還能說什麽?

果真就如戲中的孟娘,癡情女就怕遇上薄情郎。

夫人若只是圖錢圖利還好辦些,偏偏夫人所求的,唯有殿下能真心相待。

看眼下這情形,恐怕夫人終是不能如願了。

***

一連過去幾日,容玘沒再踏足悠蘭軒。

那日兩人鬧了不和,楚明熙本就淋了雨受了些寒氣,又在容玘那裏受了不小的刺激,次日就發燒病倒在床上。

石竹和忍冬差人叫了大夫過來,大夫倒是開了藥方子,無奈楚明熙總昏睡着,偶爾醒過來一小會兒,不過幾盞茶的工夫便又睡過去了。湯藥送到她唇邊入不了口,将她叫醒強行喂她喝藥,藥汁喝下去又盡數再吐出來。藥喝不下去不說,還總把衣裳弄得髒污不堪,得好一番折騰服侍她換件幹淨的衣裳,這病還如何好得起來。

石竹打小和楚明熙一同長大,楚明熙跟着她的外祖父鑽研醫術多年,石竹耳濡目染,也多少懂一點醫術,何況大夫也說了,楚明熙此次的病因主要是心氣郁結,固然服藥也要緊,心病總歸還得心藥治。

楚明熙高燒不退,石竹急得不行,生怕自家主子真病出什麽好歹來,叮囑忍冬幫她看顧着些,轉身去了書房。

解鈴還須系鈴人,容玘就是那顆心藥。楚明熙的心病,除了容玘,無人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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