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誤會 逼迫

第18章 誤會 逼迫

夏槐做了好久的噩夢, 她墜入于一個陰森的地窖,這裏霧氣缭繞, 黑暗如同一個巨大的魔爪, 四面八方t跑過來的惡魔抓住了她,對她肆意毆打和辱罵。她想求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能看着自己一點一點被吞噬。

“不要!”她終于能喊出聲音。

然後,她猛地從夢魇裏驚醒,驚恐地睜大眼睛, 大口喘着氣,額頭更是爬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夏夏,你終于醒了,你知道我聽說你酒精中毒進醫院,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夏槐有些發懵, 她支撐着身體想要起來, 但感覺腦袋頂着千斤重, 還又漲又疼, 剛一起身,又一下子沒了力氣倒在了床上。

“你別動,你這還挂着水呢。”秦臻趕緊走過來, 把床搖了上去。

她環視一圈陌生的病房,昏迷前的那段記憶簌簌湧了上來, 原來自己還活着,這算是一個好的結果嗎?

他解氣了嗎?

夏槐看了一眼窗外,暮色已經降臨。

“臻臻,我......”夏槐一開口,卻感覺嗓子裏有無數根針刺破了她的黏膜, 又疼又辣,她聲音很是幹澀,“昏迷多久了?”

“快一天了都,幸好你醒過來的,不然我可能要叫醫生了。”

昨天晚上臨近十點的時候,秦臻特地給夏槐打了電話,打了近十次直到關機她都沒有接。在秦臻急的團團轉的時候,江謹昀打了過來,說夏槐碰了酒精去醫院搶救了。秦臻心中一咯噔,二話不說就拉着周海昭往醫院跑。

因為跨年的夜晚,路上異常擁堵,秦臻他們将近用了兩個小時才趕到,得知夏槐已經脫離生命後,秦臻憋着的那口氣才漸漸松了下來。

走進病房的時候,江謹昀正準備離開,他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疲憊。秦臻當時顧不得那麽多,都沒有理會他,一心只想着夏槐。

她也是陪了一個晚上,等到第二天才趕回去上課,因為擔憂,下午特地請了假了照顧她。

現下夏槐剛剛醒過來,自己沒一會又要會回學校去,秦臻目光閃閃,心中很是不舍。

“這樣,我再請一個晚上,明早再回去。”

夏槐立馬回絕:“你明天一早還有訓練呢,千萬不能累着,我現在沒事,睡一覺明天都可以出院了。”

“那你聯系你室友過來暫時先看一看。”她實在不放心夏槐一個人呆在醫院,這手上還挂着水呢,沒人看着到時候在忘了拔。

“她們都挺忙的,我實在不好意思麻煩她們。我的臻臻放心,我保證照顧好自己。”

秦臻嘆了一口氣,夏槐其它方面都依着她,這種事情上總是為別人考慮,很是執拗。

“哦對了。”秦臻從椅子上起身,一下子坐在床上,神情凝重地看着她,有些不安地問,“你知道自己喝酒過敏的,我覺得不可能是你自己喝的,是他逼你喝的嗎?江謹昀是不是......欺負你了?昨天下午我就覺得他很不對勁。”

她低着頭,有些痛苦地搖搖頭,昨天那段難堪的畫面依然在她腦海裏徘徊。

“難不成是你自己喝的?”

夏槐微微颔首,難為情地笑了笑,“不怪他,是我自己要喝的。”

“為什麽啊?你不要命了?”

秦臻有些生氣地質問夏槐,她不相信一向理智的夏槐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

“他......”夏槐心中苦澀地解釋,“他其實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家教老師的這個名額也是他一手安排好的。他還恨我,至于怎麽報複我,他可能還沒想好。昨天我為了想快點跟他劃清界限,又想他能早點解氣,于是我一口氣喝了半瓶紅酒......”

夏槐以為的結果,是江謹昀會把她丢到門外,讓她自生自滅。沒想到,還麻煩他把自己送到了醫院。

她記得自己徹底沒有意識的時候是在他的車上,她影影綽綽聽到了江謹昀正在焦急地打電話求救。

那一刻,她好像出現了幻覺,又一次看到了兒時那個處處維護着她的夏彥。

她擰成眉頭看着夏槐道出苦楚,心裏很不是滋味。

秦臻想再次诘問她對自己生命的藐視,但又如鲠在喉,盡數又

都咽了下去。

從小學二年級開始,她就和夏槐就朝夕相處,看到他們家裏在幾年裏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變故,特別是十年前的那場劫,都沒有壓垮她,她依然比任何人都樂觀地面對後面的風霜雪雨。

用喝酒的方式來折磨自己,也是她逼不得已用來解脫這麽多年心結的辦法了。

“那他應該消氣了吧?好歹也是豪門裏的公子哥,為什麽也這麽無情無義?你好歹精心照顧了他五年,也救他于水火,為什麽因為血緣關系的關系把你定義于施暴者,可你明明是受害者。”

“恨就恨吧,畢竟當了她五年的姐姐,我也知道他那幾年來他地獄般的處境,換誰都會痛恨,甚至我都萌生了夏國志出獄後,跟他同歸于盡的想法。我就希望經歷此事,後面他能放過我。”

也能放過他自己。

再有更多理不清的糾纏,只會勾出更多不堪的回憶,讓彼此都越來越痛苦。

秦臻撫了撫她的消瘦的臉龐,眼眶微紅,替她惋惜,也替她不公。

落日重返,天漸漸暗淡,醫院的走廊也慢慢安靜下來。

這在秦臻給夏槐削水果的時候,她的一個同學打來了電話,說晚上八點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一定不能缺席。

“去吧,我真的沒事,如果你還擔心我等會就喊韓婉過來。”夏槐也只能拿出室友撒了個謊,只為了讓她放心。

“那你現在給她打電話,你打了我才能安心離開。”

正當夏槐考慮要不要打這個電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聲出現在病房門口:

“秦小姐,我來照顧夏槐,你放心走吧。”

江謹昀穿着一身高領直挺的駝色風衣,拎着一只飯盒和一個袋子,徑直朝裏面走來,話語間也充滿了不客氣,搞得他是主人,秦臻變成客人了一樣。

被提到名字的秦臻定定地看着他,差點沒有反應過來。看到江謹昀的那一刻,她仿佛感覺到時間都凝滞了。

“江.....江謹昀?”秦臻磕磕巴巴地叫出他的名字,整個身體都繃直了。

夏槐更是莫名不安起來,在他的目光投來的那一刻,忍不住低下了頭,雙手死死攥着被角,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還沒有解氣?”她忍不住往壞的方面想,心中更是沉悶。

江謹昀神情淡淡地走過來,一邊放下手裏的飯盒一邊繼續低聲道:“這裏是商業區,下班高峰期地鐵人肯定多,秦小姐,我的司機在外面等你,等會他會送你回學校。”

雖然是好意,但他的語氣卻有一種不容秦臻拒絕的道理。

“你......”秦臻有些無語地嘴角抽了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時間也不早了,秦小姐,要不早點回去,不然要遲到了。”

秦臻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在病房門外站了好久,不然怎麽對自己的事情那麽了解。

“江先生......”秦臻盡量保持着冷靜,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們的身份你應該知道了,對,我對十幾年前那個真相也十分憤怒,夏國志和齊雅姿他們都不是人!但是夏槐是無辜的,她是救你的人,當然我不是為她邀功,讓你感激她,我只求你看在她照顧了你五年的份上,能放過她,好嗎?”

一字一句都是她對江謹昀虔誠的懇求,只求對放下那段仇恨,對彼此都好。

沉默的氣氛籠罩着整個房間,江謹昀沒有應答他,只自顧自脫下了大衣,把它放在椅子上,整了整身上有些皺的深色寬領內衫。

“臻臻,你先走吧,我沒事的,我來解決這件事,你再不走真的就要遲到了。”夏槐一邊搖搖頭示意一邊勸說着她。

秦臻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情緒都萦繞在她的心頭了。她又看了看時間,确實要趕不上會議了,沒辦法她只能先行離開。

“夏夏,有時候事情随時打電話。”她瞟了一眼一旁的江謹昀又繼續補充,“實在不行報警也可以,但是醫院這種公共場所也沒有人敢幹壞事。”

秦臻終于不情不願地離開了,病房裏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昨天晚上又洗了胃。”江謹昀不慌不忙地打t開了保溫盒,拿出裏面的碗,端到她面前,“這是家裏阿姨做的薏米紅棗粥,補氣養胃,多少吃點。”

夏槐不為所動,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江謹昀也不急,微微勾唇,帶着點玩笑的意味解釋道:“你放心我再恨你也不至于在這裏害你,就像秦小姐說的,這裏是醫院,我不至于愚蠢到在粥裏你下毒,實在不放心我可以跟你一起吃。”

她當然想的不是這個,她不明白的是江謹昀突然過來做這些的意味所在?他到底有沒有解恨?

或者說他到底要怎麽報複她?

“謝謝江先生的好意。”

夏槐仔細地接過碗,這個時候她似乎沒有拒絕的權利,也許忤逆了他只會讓他更加生氣。

他卻沒有放手讓夏槐拿在手裏,露出淡淡的笑容,舀了一勺粥,輕輕地吹了吹,遞到她嘴邊,“你剛醒,肯定沒有多少力氣,我來喂你,小心燙。”

明明他的語氣都是淡淡的,但她似乎拒絕不了,這讓坐在床上的她很是煎熬。

沒辦法,她只能勉強吃了下去。

清甜的粥香卻掩蓋不了滿腔的苦澀味道,她只能硬着頭皮吃了下去。

一口接着一口,一小碗就見了底。

吃完後,他又特地抽了一張紙巾,湊到她的面前,耐心幫她擦了擦的嘴角。

這個感覺很是微妙,夏槐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以什麽樣的身份相處。是老師與家長還是仇人的關系?

為什麽感覺都不像?

他們只間隔短短的十厘米,她還能聽到江謹昀有些沉重的呼吸聲。夏槐的眼底夾雜的一絲打量,她似乎能看到他垂下的眼眸裏有一些淡淡的溫情。

大約又是錯覺。

“江先生我——”

江謹昀似乎知道她要說些什麽,立馬打斷了她,“後面的家教工作我希望你能繼續做下去,畢竟小昱跟你學了幾天了,且他馬上期末考試了,再找其他輔導老師太麻煩。你放心,在輔導的時間裏,我不會再出現你的面前。”

她搖搖頭,依然堅持她的想法,“對不起,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研究生,不符合你弟弟家教老師的标準,我怕誤人子弟,以後還是不來了。”

“我剛剛去了一趟人民醫院,你半年的工資我已經打到醫院的賬戶上,最起碼很長一段時間你都不用去給陳百喬繳費了。”

夏槐瞳孔倏地放大,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為什麽他讓她走的每一步,她都看不懂。她感覺江謹昀把她逼到了看不到盡頭的懸崖邊緣,腳下的路都一點一點地消失在虛無之中,任由他把自己帶到想要的地方,她卻又無能為力。

“江先生,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夏槐內心翻湧着酸楚,眼底薄薄的悲涼更是浮漫出來。

“那瓶酒是我的,你喝下它也有我的錯,就當時我對你的補償。”江謹昀口不對心地回答。

夏槐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但她現在困境是能聽從他的安排。

陳百喬海躺在醫院裏沒有蘇醒過來,醫藥費的問題是她要解決的當務之急。陳百喬救了她這條命,她是斷然不會放棄這個朋友的,哪怕一命換一命她也願意,只要他能安然無恙。

兩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她剛結束餐廳服務員的工作。為了快點回去,她為了在門禁之前趕回去,不讓宿管阿姨再為難,她特地抄了小路,結果剛走進去就碰到了兩個醉酒的混混一直跟着自己,她心中害怕便加快了腳步,哪知他們越來越靠近她,甚至猖狂地向她吹着口哨,沒臉沒皮地展示着他們的流氓。

她想到的了打給陳百喬,故意放免提,讓他假裝是來接自己的男朋友,想吓退那兩個人。但沒想到陳百喬真的就在附近,他第一時間趕到這裏,把夏槐護在身後,言語警告那兩人趕緊離開。

兩個混混酒勁上來,一下子就惱怒了,直接沖過來想要揍他,夏槐立馬報了警。一開始健碩有力的陳百喬還能一個頂兩,占于上風。

沒想到其中一個竟然偷偷撿起旁邊的磚塊,重重地拍在了陳百喬的後腦勺上。陳百喬身體一軟,一下子栽在地上,落于下風後就被他們拳打腳踢,招招踢到了他致命的地方。

夏槐見情況不對,拿起一根木棍就過來幫忙,結果這兩個瘋子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她也被狠狠踹在了地上,僅存一點意識的陳百喬撐起身子,把夏槐死死地護在了身下,自己卻被打的遍體鱗傷。夏槐眼睜睜地看着他頭上很嘴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在她的發間。

直到警察趕了過來,陳百喬已經奄奄一息…..

“謝謝江先生......”她神情麻木,只能無力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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