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侵者

入侵者

時光細流,叢林三人組開始倒數玄燭歸來的日子。

李星瀚習得青松派初階心法,雖還不能入人夢元,而這已經叫他收獲莫大的成就感。

“你們倆也一定可以,靜坐入深,釋放靈識試試。”

他想将經驗分享給李木魚與任聽白。

唯李木魚認真在聽,任聽白一副專注思考的模樣仰頭望着別處,腦子裏想的盡是些機關構造。

李木魚好奇問李星瀚,“釋放靈識後是怎麽的體驗呢?”

每一次兩人的對視,李星瀚都以蠢笨不開竅的眼光看李木魚,如此,他得以有借口為自己開脫。

他是不會對這樣的女孩上心的,若要動情,也得是位全方面優秀的女子,得得到他的賞識與認可,志趣相投互相吸引。

李星瀚懷着這般抗拒的心思回她,“釋放靈識,便可觀微。”

“見尋常肉眼不得見之處。雨滴落地,會激起多大的水花?植物葉片的呼吸,是如何作用?松鼠站在樹枝上呆住的幾秒,又在想什麽?”

他望穿她的眼睛,接着道,“看一人,她的眼裏又會呈現怎樣的她?”

李木魚眨了眨眼,搖搖頭,“不懂。”

李星瀚知道會是這樣,暗自得意,“我就知道你會聽不懂。”

他轉而詢問任聽白,“任兄可理解?”

任聽白慢慢悠悠道,“這自然界中,怎麽那麽多會自己生電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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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麽就不會呢?”

“人也會啊。”李木魚提起興致,說道,“我們同門就有師叔師伯可駕馭風雨雷電。”

“怎麽可能呢?”任聽白困惑反問,“這生電容易儲電難啊,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他恍然又問,“難不成,他們能夠利用天燈中的電?”

“那倒不是。”李木魚轉溜眼珠,實在不知該怎麽說,“這個回頭得問師傅,青松派兩個派系,我們救世派又有諸多分支,其中有研究奇門秘術的旁支,他們當中有不少高人,師傅遠程馭物用的尋蹤香,就是出自他們之手,還有各種神器械具,總之都很厲害的。”

“小魚兒,你跟他們熟嗎?介紹我認識認識?”任聽白問。

“一個都不熟,他們各個絕頂聰明,是不會想要跟我認識的。”

“絕頂聰明?”任聽白更是好奇,“我是不是拜錯師了?我該拜在他們門下才對啊。”

“你還是回頭問師傅吧。”

李星瀚默默起身走出屋子,尋思任聽白這小子是有些智慧,肯想肯幹,若有高人指點,将來必是位機關大師或是電學才子。

“我們回鎮上一趟吧,把你父親的東西給取回來。”他是提議也是決定。

任聽白一聽跑了過去,認真問道,“什麽時候出發?待幾天?我要買些工具,順便回去我奶奶跟我母親。”

“我們如果要在鎮上待幾日的話,是要住上次的旅館嗎?”李木魚憧憬地問起。

任聽白肯定道,“有我在,肯定必須給咱吃好喝好住好呀。”

“希望這次回去,母親不要太忙,能關心關心我這個兒子。”

“肯定會見面的,哪有人能一直忙呀。”李木魚天真安撫他道。

任聽白卻深深嘆息,帶着諷刺的口吻說道,“我母親是我的母親,怕也是鎮上所有人的母親。”

即刻啓程,李木魚提議他們繞道另一條路走,不差幾裏的腳程,可以順路帶他們熟悉這林子。

任聽白說,“聽說這裏面有頭上長角的野馬,很有靈性,小魚兒你有見過嗎?”

“根本沒有啦,生活在這裏的馬其實體格都很小,主要在靠海岩壁那邊活動。”

任聽白又問,“蛇呢?有人曾經在森林邊境捕捉過一條蛇,拿回去做藥酒,那人可是活了上百歲呢。”

李木魚不說話,只是默默心疼被抓走的蛇,也祈禱人類不了解蛇不要盲目再抓捕。

李星瀚看了眼她,回任聽白道,“蛇其實是記仇的生物,有仇必報。”

“啊?真的假的?”任聽白不以為然,“可是一條蛇能有多大能耐啊。”

李木魚撓撓頭仍不說話,有時她覺得人類太盲目自信。

“你們倆小心喔,刺蔓有毒。”看到地上隐藏于草叢中,攀藤在樹幹上的刺蔓,她提醒以調開關于蛇的話題。

李星瀚往邊上打眼一看,又猛然回頭定睛細看,叢蔓之間有斷斷續續一長截黑焦的痕跡。

他俯下身去觀察,視線跟随痕跡往樹林更深處,前方一片草地被踩壓過倒地不起。

“怎麽啦?”李木魚與任聽白後知後覺地回頭叫他。

李星瀚擡手示意他們安靜,悄聲道,“似乎有人活動的痕跡,用了火…”

他也不确定,僅能做個大致推斷。

任聽白大大咧咧,“怎麽可能?這兒這麽多要命的東西,什麽人敢進來?”

“師傅回來啦?”李木魚推測問。

李星瀚卻面色嚴肅,起身望着痕跡延伸的方向,“那邊是什麽?”

“我們去看看吧,別有的人誤闖進來迷路了呢。”

李木魚說着就小跑過去。

經過李星瀚,他拽住她,“你跟在我後面。”

三人便悄步往那頭探去,再走深,隐約聽見有馬蹄的聲音混雜着噼裏啪啦的抽打聲以及寥寥話語聲。

三人停步,面面相觑。

當他們懷揣着好奇心繼續往前,忽而一條青色巨蟒從他們眼前飛速滑過。

任聽白吓地貼在李木魚身上,而李星瀚本能地擡起手臂擋身在前将她護在身後。

“沒事沒事,是巨蟒,它應該有什麽急事吧。”李木魚安撫緩解他們的緊張。

“誰人在此?”

一聲粗粝嗓音自空中傳來,三人前視無人,又紛紛擡頭,空中飛來一灰色長衣的男子穩穩落地在他們面前,不多的頭發在頭頂束起盤成一個小小發髻。

李木魚認得這人,吃驚不已,“師,師叔?”

“你怎麽在這裏?”

“你們認識?”任聽白追問。

随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後面一隊人馬漸漸從樹叢濃陰中露面。

馬背之上是一位紅衣華貴的少年,白皮冷面,矮小精瘦,頭束發冠披發及腰。

“何人在此作亂?”

少年聲音一派正氣。

對方來人有數十人,李木魚滿是疑問,便禮貌詢問同門師叔,“玄乙師傅來此何事?”

玄乙上前,立于少年馬前,“近來受命于城主大人,此行護送秦霄少主來這北幽深林尋找靈蛇。”

“尋靈蛇做什麽?”李木魚警惕問。

秦霄正音如刀鋒刺人,“你是誰?我尋靈蛇作何用處與你何關?”

任聽白一步立前辯駁,“你這人怎麽說話?口氣這麽大呢?”

“呦,這不是咱們的小雜碎李木魚嘛,你怎麽跑到這兒來啦?你師傅玄燭呢?”

白馬之後,一名半長發及肩的男子露面,狹長單皮細眼,戴着雙黑色手套,手中把玩着兩顆鐵球。

“李弈?”李木魚驚奇,“你怎麽也在?”

李弈壞笑,口氣輕佻,漫不經心道,“既是熟人,招呼一聲得了,別誤了我們的事兒。”

他一轉身,少年調轉馬頭。

玄乙與李木魚告別,“小木魚,改日若相見再聚,師叔先告辭了。”

“嗯。”

李星瀚留意到後面的随從背着的大簍筐,還沒等他做論斷,其中一名仆從的框蓋子被頂開一道縫隙,一條白蛇從中探出頭來向他們這邊張望。

“站住!”李木魚大聲叫道。

前方衆人回頭,她往前幾步,不容商量的口氣,“放了它們。”

李弈一個瞬移到她身前,掐住她喉嚨龇牙威脅道,“有你說話的地兒嘛,該幹嘛幹嘛去。”

“放開她。”李星瀚冷厲以對。

李弈被惹惱,歪頭斜眼地看他,“你誰啊。”

任聽白感到害怕,悄悄湊近李星瀚拉他的衣服,“喂,別起沖突啊。”

李木魚冷靜與玄乙道,“玄乙師叔,你們不能把它們帶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秦霄踏馬走近李木魚,冰冷目光俯視而下,命令身前李弈,“李弈,殺了他們。”

“切莫沖動!”玄乙攔在中間,替李木魚求饒,“這孩子乃我師門子弟,在外游歷多年,對少城主不甚了解,還望開恩吶。”

秦霄無動于衷,“殺了他們。”

趁玄乙在中間周旋時,李木魚徐徐後退,停在李星瀚身前,“你覺得我們有勝算嗎?”

“有什麽勝算啊!快求饒吧。”任聽白緊張道。

李星瀚淡淡一句,“怎麽做?”

李木魚向後伸手,摸到他的手與他五指緊扣,“把蛇都放了,我們仨跑。”

李星瀚倒數,“三,二,一!”

對面仆從背上的簍筐齊被掀開,一條又一條白色銀色或青色藍色黃色的蛇趁機爬出。

“跑!”李木魚發令道。

他們三人折返來時的路全力奔跑。

李弈怒目猙獰,命令手下,“給我追,一個都不許留!”

任聽白邊跑邊喊,“咱們跑哪兒去啊,被追上怎麽辦?”

李星瀚在想要不要牽手救他們一命,糾結的空隙,一道閃電劈了下來落在他腳邊。

“你們走,我來對付他。”李木魚忽停,張開手臂攔在半空,攔住半飛的李弈,“跟他們無關,要殺你殺我。”

李弈毫不猶豫,撞擊鐵球生出電光,摩擦出一道閃電劈向她。

李木魚閉眼,她賭玄乙一定會救自己。

果不其然,叫她聽到閃電落地的聲音,接着是玄乙的呵斥聲,“李弈,別忘了你的身份!”

李木魚睜眼,前頭秦霄騎白馬已然走來。

“玄乙師傅這是要違逆本少主的命令?”

李星瀚與任聽白也折返回來。

李星瀚上前握住李木魚的手,蔑視秦霄,侵入他的靈識,在其中震聲下令,“滾。”

秦霄忽然像變了個人,木愣呆滞,調轉馬頭,話音微輕與身後的人吩咐,“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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