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身犯險

以身犯險

送李木魚與賈逢年回到營地,李星瀚原想叫玄燭一起去探一探北賈村那口井。

而他卻已離開。

任聽白偷瞥了眼賈逢年,言簡意赅解釋道,“師傅說他去就近的鎮子上報這邊發生的事兒,然後再去探探路,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人,就…那些失蹤的人…”

李星瀚知道任聽白所說何事,玄燭也必是不想再讓賈逢年牽扯進孩童綁架一事中,便自行去調查。

他冷了臉色,思忖着這撞在一起的事件,嚴肅道,“看來我們得分頭行動了。”

“師傅還說了什麽?”他又問。

“哦對了。”任聽白補充道,“師傅給馬兒用了尋蹤術,說是馬兒會帶着我們找到他,叫我們不必擔心。”

李木魚忽而拉了拉李星瀚的衣袖,李星瀚轉來目光,柔聲低語,“怎麽了?”

李木魚肯定道,“我來照顧弟弟,你跟小白去忙吧。”

她又強調說,“只是,在天黑前一定要回來。”

李星瀚眼光若水,溫情脈脈,“嗯,好。”

李木魚便拉走賈逢年,“姐姐給你做好吃的吧,最近新學了煮粥大法,想實踐一下呢。”

賈逢年天真問,“煮粥還有大法嗎?”

兩人漸漸走離,餘留李木魚明快活潑的聲音,“那是自然啦,我們人魚一族會的東西可太多了。”

“那小魚姐姐可以都講給我聽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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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聽白目送他倆走遠,聽着她的胡言亂語,半信半疑困惑道,“小魚兒說什麽人魚一族?她是人魚啊?”

李星瀚轉過身,四下尋望噬靈獸的身影未果,便高聲呼叫,“黑米!過來。”

噬靈獸從樹上跳下,一躍到地面蹲在他腳前,呆萌看着他等候他發號施令。

李星瀚道,“我出去會兒,你看好這裏。”

“啊?”任聽白對此懷疑,“你說什麽?你叫一只貓看好這裏?”

“別廢話,天色不早了,我們快去快回。”

“去哪兒啊?”

“北賈村。”

“哦哦。”

短短兩日,北賈村經歷過大火燒盡,此時又于一片廢墟灰燼之中破黑而出青青綠苔,鋪陳了整個村子,放眼望去,綠意勢在搶奪地上一切的黑燼。

李星瀚觀望而震驚,此場面,他也只在創世之初親眼所見。

任聽白驚大了嘴巴,久不能合攏,“這簡直堪稱奇跡!”

他驚奇四望,“這綠苔,難道不是只有在潮濕地帶才有的嗎?這裏剛燒火,怎麽可能一夜之間長成這樣?”

李星瀚心中了然,除非神明之力,再無其他可能。

可李木魚,她是何神明?

“走吧,沒什麽好奇怪的,辦正事要緊。”他不想虛張聲勢,甚至想瞞天過海隐藏她的能力。

任聽白仍好奇環視,又忍不住揪起地上一撮青苔在手上細看,“這兒到底什麽地兒啊?也太詭異了吧。”

李星瀚淡定解釋,“青苔原就是生長最快的植被植物,一夜之間長這麽多,說明這塊土地之下有豐富的地下水,土地濕潤,再加上大火賦予土地營養,很快就長起來了。”

“來的時候也沒見有青苔啊。”

這實屬異常,甚至直接上演了一出地表植被的進化演變,任聽白一再好奇追問,李星瀚想徹底打消他的疑問,便耐心說明,“燃燒過的土地重煥生機,先是青苔,再會有蕨類植物,之後才有更豐富種類的植被,這是自然的進化。”

任聽白一知半解,“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李星瀚冷眼一瞥,“平時叫你多看書的。”

“我也沒見哪本書有寫什麽進化吶。”

李星瀚也不知,只不過親眼所見了而已。

他打斷他,“到了。”

任聽白收神往前看,果真有一口六角水井,破敗的磚塊兒上布上了斑駁青苔,在這荒蕪的村子裏,這唯一留下的水井成為神秘的存在。

任聽白探進井裏看,“你的意思,有人在這裏投毒?這村子裏的人喝了這水中毒了?”

“根據年年所說,全村飲水都來自這裏,能讓所有人中毒身亡的,必是大家都吃的喝的或用的,挨個查,總能查到點兒蛛絲馬跡。”

“可外頭那個水灘裏的魚不也都死了嗎,不可能也用的這水吧?”

李星瀚肯定的口氣,“那個池子,是人工池,專門用來養魚的。”

任聽白眉頭一緊,“也是年年說的?”

“嗯,該問的都問過了。”

“那咱得下去嗎?會不會也中毒啊?”

“風險極大。”李星瀚淡然道。

任聽白一聽急了,往後跳開,“倒也不用下去吧,取點兒水帶走,上交管家他們自會找人來查呀。”

“你說的沒錯。”李星瀚肯定了他的提議,卻登上井檐往自己腰間系上麻繩。

任聽白接過他遞來的繩索,“你這是幹嘛?”

“你在上面接應我,我下去取水,順便查查看還有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你不要命了?”

“倘若我出了事,只要不死,李木魚自會救我。”

說罷,他撐開四肢在井壁上,緩慢下移。

任聽白不住地叮囑,“你小心點兒啊。”

這井不深,約莫不到十米,李星瀚觸及水面時,頭頂仍可見任聽白。

他打開帶來的葫蘆,往裏灌滿了水,再往下,他徹底入水,身體可浮于水面,他推測這裏頭的空間該是很大。

李星瀚一頭紮進水中,同時也失去視野,僅依靠謹慎前行是否碰壁來判斷空間大小,一圈下來,裏頭也再無空間延伸,看來應是個深水井。

屏息已久,他不得不上去,此行能取一壺水也足夠了。

“小白,拉我一把。”他向上頭的任聽白發信道。

随着繩子越收越緊,他也開始借力往上攀爬,再一挪手,竟按在松動的井壁上,這頭失了支撐,而那頭恰在用力,李星瀚半身撲進一洞口,手掌劃過什麽利刺瞬間傳來皮肉開綻的痛感,接着是小臂,也沒躲過意外的受傷。

任聽白察覺異常,忙關心問,“發生什麽事兒啦?”

“有個洞。”李星瀚冷靜告知于他,随即調整好姿态,借着頭頂微弱的光打量這塌陷的洞口,似乎有什麽晶體卻不好看清,他忍痛在裏頭摸索,确實有一簇狀的堅硬物。

他抓住一塊柱狀的晶體使勁一掰,竟掰下來,拿出一看,是水晶。

看來,這裏有個礦洞,而這不大不小的空洞,方才摸索時,還摸到黏濕的泥土,他不禁想,這裏少不了流水經過,那這些又與水井裏的毒有關聯嗎?

從井裏上來,天色已沉,李星瀚濕透一身,卻仍潇灑闊步往回走。

任聽白問,“方才你們到底有沒去游泳啊?怎麽沒見你們衣服濕呢?”

“烘幹了而已。”

任聽白想象李木魚與他一起入水游泳的畫面,醋上心頭,追問他,“小魚兒跟你一起游了嗎?”

“嗯。”李星瀚嘴角壓不下,何止一起游泳,甚至還有近距離的接觸,更甚之,上岸後濕漉漉的兩人還牽手烘幹衣服,相視的每個瞬間都是最美妙的時光。

任聽白若有所思,“問你個事啊,你會對小魚兒有男女之情嗎?”

“會。”李星瀚毫不猶豫。

任聽白湊上前與他争論,“你不會也心儀小魚兒吧,我可不想跟你争啊。”

“沒想跟你争,也無心思考男女情愛的事兒。”

“你的意思你不會對小魚兒動情?”

“我也不想與你讨論這男女情愛的事兒,無聊至極。”

回來後,李星瀚自己換了衣裳,李木魚雖好奇問他情況,他只是淡定吃粥。

任聽白擔心他這狀态,“這該不會是你最後一頓飯吧?”

“怎麽了?他是下去了是吧?”李木魚着急壞了,又不想他餓肚子只好等着他。

李星瀚飯飽,放下碗與筷,直視李木魚道,“你跟我來。”

任聽白眼巴巴看着李木魚随他出了幄帳,在賈逢年疑惑目光的注視下,他遺憾地搖搖頭,“你大星哥哥以身犯險,不知結果,咱倆待會兒為他祈禱祈禱吧,希望他好好的。”

馬車轎廂裏,李星瀚拿出葫蘆給李木魚,“這是井水,我想試試。”

李木魚驚呆了,搶過葫蘆死死抱着,“堅決不行!”

李星瀚欣然淺笑,“都下去過了,多少喝了些井水,若是有事,已經在發生了,不如就徹底驗證一下,看是不是這水有問題。”

李木魚連連搖頭,“多的是辦法試,不能是你。”

李星瀚握住她手掌讓她分了心,徐徐拉開她的手再另一只手拿回葫蘆,而他仍不松開她的手,只是安撫的口吻哄她道,“你陪着我呢不是嗎,我或許會出事,但你在,我就一定不會有事,相信我嗎?”

李木魚不知所措,她不想看着他以身犯險,可她信自己,倘若他真有什麽,她哪怕流盡身體裏的血也要他活。

“好,我們試試吧,我會一直陪着你。”

李星瀚毫不猶豫,打開葫蘆塞豪飲葫蘆裏的井水。

李木魚緊盯他一鼓一鼓硬朗的喉結,看他身上堅毅倔犟的脾性,李星瀚從不是弱不禁風,他一直都是以身犯險。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會叫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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