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星芒神女

星芒神女

蘭舟随蔣映瑤而去，李木魚悲痛欲絕。

她無心去在意那眼珠子怪物對自己身體的綁縛，反正也不知道它使了什麽招數令她失去知覺。

此時此刻，她任由一切發生。

不會再有比現在這一切更糟糕的事兒了…

她閉上眼，緊緊咬着下唇，努力平複自己悲痛而止不住的抽泣。

明明昨日還同她們有說有笑的，不過是回家一趟，人說死就死了。

李木魚不能消化這份悲傷，不能理解而愈加憤怒。

她們不在了…

李木魚腦海裏滿是她們倆的音容笑貌。

相處不過兩日，可她們卻陪着沉睡的她十日之久…

她們做錯了什麽？

錯在不聽話？錯在身為女子？

李木魚更加堅信，所謂父親，那是如惡魔一般的存在。

憑什麽你們說了算！

她更緊地咬住牙，心中已燃熊熊烈火，既不服，那就粉碎制造這場悲劇的人！

誰給予人苦難，誰就該嘗惡果！

李木魚忽聞蘇新在喚她:“小魚兒…”

她在一片灰黑色的混沌視界中尋她。

“小魚兒，我想活着…”

李木魚心裏着急，她聽得出那是蘇新求救的聲音。

“小魚兒，我好想母親啊…她離開後，我沒有親人了，我好孤獨…”

李木魚大聲呼叫她:“蘇新，你在哪兒？”

蘇新的聲音再次傳來，是輕快明亮的口吻。

“小魚兒，或許有一天我也會死去，可我還想好好活一段時間，我想看看不同的風景，想快樂，想被愛，想像個健康的人一樣…”

“我想，變得強大，變得無所不能。”

“蘇新！”李木魚狂奔于自己的視界中，尋她無果，那片混沌的迷霧也漸漸消散。

她已置身于無窮宇宙之中。

如李星瀚所言，她眼前的宇宙，當追視到盡頭，竟是一個個陌生面孔的眼瞳。

宇宙不止一個，宇宙周而複始，是虛無，是無限大。

她耳邊又響起蔣映瑤的說話聲，她笑地清脆悅耳，待她想她，昨日一起閑庭漫步一起沐浴玩鬧的畫面浮現在她眼前。

她不過是想回家看看…

李木魚越發覺得悲痛。

“家呢？”李木魚不由地問出口。

她質疑家存在的意義，也質問那些讓她們不得歸家的人。

“哼。”她輕笑了一聲。

前面李弈正與蔣明說情:“縣主大人，放了她呗，秦公子就快到了，咱如此對待神女待會兒可怎麽交待啊。”

蔣明不屑道:“神女年紀尚小，需要多點兒磨練才是，無非叫她吃點兒苦頭，死不了。”

“哎呀，她就一小姑娘…”

“閉嘴。”李木魚睜開眼，冷眼望向他們，嘴角露出邪惡的笑，“不如與我說說，我身上這什麽鬼東西？”

她說話的聲音一如她平常清透稚嫩的聲音，而語氣卻完全不同，有藐視一切的輕松感。

蔣明被吸引了注意，似是對危險有所警覺，而稍微退後，站于兩側下人之後。

李弈看了眼她，滿眼的好奇，又急回頭向蔣明提議:“快放了她啊。”

“不必了…”

李木魚猶如變了個人，信然起手，而骨肉的手臂幻化成五彩星芒，自眼珠子怪物捆縛她的血管錐刺中而出，如挽動星河，她捏指提起那眼珠子的拖尾。

“誰的眼睛？”她好奇打量看那眼珠子，那眼珠子像無法招架她的力量而變得膽怯畏縮。

當對上她的眼，那圓碩的眼球湧出一圈淚來，滴答滴答往地上掉，紅血絲也如線蟲，爬滿了它那眼白。

“怎麽哭了…”李木魚好奇地問，忽而又笑了，與它道:“你就只會紮人嗎？”

她擡眼看了眼前頭畏色的蔣明，貼近那眼珠子，魅惑命令:“把他的眼珠給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李木魚！”李弈驚惶喚她。

這個周身散發着奇異光芒，星芒手臂的她完全不是他所知的李木魚。

李木魚循聲看去，“李木魚？”

“小魚兒？”

她不耐煩地松開自己手指，那眼珠子掉地，她也狠聲厲色道:“去把那些礙事兒的人都給我做掉！”

說罷，那眼珠子跳竄到蔣明臉上，拖尾變形倒刺利刃戳進他眼裏。

“啊！”

伴随着蔣明痛苦的哀嚎，李星瀚飛身而來踢開了那眼珠。

眼珠滾落地上，調整好進攻的姿态，又一起跳要進攻他時，玄燭攔在他身前，緊急道:“你去把小魚兒喚醒，我來對付這怪物。”

眼珠子飛來，玄燭一個側身給躲了過去，眼神一瞥，他看見躺在地上的蘭舟與蔣明瑤，來不及惋惜，他輕功過去拿走了蘭舟手邊的匕首，再一飛身向那眼珠子刺去。

而那眼球實在靈活，幾次躲過又尋機再進攻。

雙方相鬥不相上下。

李星瀚看着李木魚半人半星辰的模樣，雖驚訝，又心疼地叫她的名字。

“小魚兒…”

李木魚扭頭看他，仿佛在看另一個自己，驚奇，疑惑，又不知所措。

你是誰？

為什麽我會對你有憐憫之心？

李星瀚看着她忽而愣神的模樣，小心翼翼伸出手漸漸靠近她。

他想抓住她的手，想将她拉過來抱緊她，想給她依靠撫平她心裏的悲痛。

就不該聽師傅的話，不該将她再送進來，讓她再一次目睹死亡的發生。

“小魚兒，我回來了。”他輕聲說道，更直接地去抓的手。

而李木魚防備地揮開他，李星瀚因而滾落在地上。

她無助地看着他，明明陌生，可到底哪裏來的親切感？

那股強勢的力量開始在身體裏消退，複雜的記憶在她腦海裏飛速閃現。

李星瀚忍着這副軀殼所受的傷痛，自地上爬起來再次走向她。

“小魚兒，是我。”他向她伸手過去，“是我，李星瀚…”

李木魚慌了神，星芒手臂恢複血肉，只是周身的光芒尚在，她疑惑問:“你叫李星瀚？”

她慌亂萬狀時，李星瀚毫不猶豫走過去抱住她，擁抱她的身體，也擁抱她身後璀璨星光。

“小魚兒，醒醒。”

李木魚恢複意識，身體此刻虛弱無力，她攤伏在他身上，無力道:“你怎麽才來…我恐怕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