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嘴裏缺金

嘴裏缺金

樊邺欽煩躁瞥她一眼,“你真是三句話有兩句都離不開金子。”

“那是金子好啊,可以買所有想買的東西。”她搞不懂,他們難道都不喜歡金子嗎,如果是的話,以後他們若有了金子都交給她好了!

這時洞口外有個聲音大喊,“快撤了你們幾個,二皇子的人殺過來了。”

一個士兵問道:“他們來多少人馬呀 ,就把你吓的要尿褲子了?”

“少說也有兩三萬吶!”那個回道。

“啥?兩三萬?哎呦這不要命了嘛,兄弟們趕緊撤!”這個驚道。

“山洞裏的人怎麽辦?”一個士兵跑了幾步問。

“咱們不殺,留給二皇子的人殺也是一樣的。”

“那豈不便宜了他們!”另一個急問。

“你懂個屁,他們殺了更好!”

待幾人走遠,樊邺欽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他這兩個皇兄還真是一刻也容不下他。

雷稷活動活動恢複了一點力氣的胳膊,“殿下,咱們也趁亂逃下去。”

“稷叔說的對,振延你感覺如何了?”樊邺欽慢慢站起來,擡腳走一步,雖然不靈活,但好歹腳上也有了些力氣。

梁振延也試着活動下手腳,除了反應遲緩一點之外,沒什麽別的不适,“我也恢複了些子力氣,不妨礙下山,九公主你呢?”

“我還好吧,拿金子肯定沒問題!”邱芮穎揉揉還有一點點酸麻的胳膊腿道。

三人頓時無語,這個九公主,是不是嘴裏缺金,動不動就把金子挂在嘴上。

樊邺欽領頭出了山洞,山下喊殺聲震耳欲聾。

“殿下,聽聲音他們很快就會攻上山來了,咱們還是得辟小徑而下才多些勝算。”雷稷環顧一周山頂道。

梁振延踢開擋路的石頭,望着唯一的一條下山的大路發愁,“去哪裏尋小路去,不行,我得先劈一條出來!”

“不可!動靜過大反而會暴露的越快。”樊邺欽擺手。

三人彎腰沿着血色浸染的山頂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下山的隐蔽小道,梁振延嘟囔一句,“不對啊,難道悍匪不習慣留後門,這不符合常理啊?”

“那個悍匪頭子曾經說他讓他的女人往後山跑了,可後山沒路,那她們是怎麽跑的?”雷稷思索着,“我覺得這裏定有小路,只是我們沒有找到而已。”

“趁他們還沒攻上來,咱們再找一圈。”樊邺欽将腰彎的更低了些,餘光暼見邱芮穎跑進了山洞。

“這個九公主又要幹什麽?”眼前形式嚴峻,他決定繼續尋找小路,不去管她。

“啊!”

洞裏傳來一聲尖叫,樊邺欽氣的跺腳,邁開步子鑽進山洞。

“你到底想怎麽樣?是不是嫌死的太慢!”他憤怒的低吼還未落地,九公主那靠近洞壁的身影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嗯?難道有機關?

他慢慢靠近洞壁,仔仔細細搜尋一圈卻什麽都沒發現,身後急急走來雷稷和梁振延。

後者焦急道:“殿下,他們攻上山來了,整座山上都圍滿了人,我們怕是……出不去了!”

“這麽快?”樊邺欽心頭一驚。

雷稷看不見了九公主,疑惑問:“九公主哪去了?”

樊邺欽指指腳下,“她就是從這裏消失不見的。”

“消失?”他身後的兩人同時震驚道。

雷稷最先反應過來,他盯着洞壁和腳下的大理石,摩挲着下巴,“或許這裏就是後山的小路?”

“真的!”梁振延神情大振,“那就請先生快找找入口。”

“我已經在找了,只是目前還沒有看出門道。”雷稷蹲在地上,用手一寸寸撫摸着地面。

樊邺欽抱起竹椅堵在洞口,梁振延也拎了木墩子過來,兩人把山洞裏能挪動的東西全部都堆在洞口,來抵擋沖上來的殺手。

山頂的殺手也越湧越多,樊邺欽和梁振延執劍守在洞口拼盡全力抵擋,就是為了給雷稷争取更多尋找機關的時間。

雷稷本是個遇事沉穩冷靜之人,但即便他用盡必生所學,也一直未能摸尋到機關,此刻又關乎三皇子的性命安危,他沉靜的內心鮮有的生出一絲焦躁不安。

洞口的厮殺越來越激烈,樊邺欽和梁振延身上的毒還未完全消解,身體已呈現出力不從心之态,但兩人意志頑強,仍然咬牙抵抗。

洞壁前一直趴在地上摸摸找找的雷稷,後背衣衫已濕透一片,他心裏清楚,如果再找不到機關,這山洞就會是他們三人的葬身之地。

可眼下的石面偏偏毫無機關的痕跡,雷稷已接近抓狂,鬓角的汗水滾滾而淌。

“稷叔,我們快撐不住了!”梁振延奮力擡腳踹退一個殺手,又有一個殺手揮刀殺來。

樊邺欽咬緊牙關,橫劍疾擊,以一抵三,擊退一波,後面的一群殺手無縫銜接洶湧而至。

兩人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開了,殿下快撤!”在石面上摸索半天的雷稷,焦急之下也不知怎麽就觸動了機關,轟隆一聲,石板自洞壁處緩緩向左移了一條一人寬的細縫。

真是天助我也!雷稷差點忍不住振臂高呼,只是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三皇子和梁振延就要抵擋不住殺手的攻擊了。

他得想想辦法,正思考間,地縫裏鑽出一只手和一個手腕粗細的圓紙筒,緊接着是邱芮穎那灰頭土臉的腦袋。

“炸他們!”她看雷稷懵在原地,急急提醒道。

雷稷這才恍然,原來她手裏的是個大炮仗,他上前一把接過,轉身大喊,“殿下,振延快退回來,我炸死他們!”

在洞口咬牙死撐的樊邺欽,精神一振,手上力氣大增,他用力把梁振延往裏推,只身擋在洞口,接着他快速彎腰躲開迎面而來的刀劍,拎起一把椅子,發了狠的朝最前面殺手們的膝蓋砸去。

砸完椅子一甩就疾步後退,雷稷手裏的大炮仗已飛過他的頭頂不偏不倚的落在洞口。

只聽嘭一聲震耳巨響,身後哀嚎一片。

邱芮穎帶着三人一起躲進山洞下的暗室,并按動暗室門後石縫裏的按鈕,石板緩緩右移,封死進口。

手臂和胸口都挂了彩的樊邺欽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看到蓬頭垢面的邱芮穎不由暗暗吃驚,“你是怎麽發現機關的?”

“我是不小心掉下來。”邱芮穎拍拍腦袋上的一層厚厚塵土。

“嗯?不是你發現的機關暗室嗎?”雷稷驚的說不出話來,怎麽事實和他料想的不太一樣?

梁振延則是瞪着一雙大眼睛,在空蕩蕩的暗室和三人之間來來回回轉動,最後他将目光鎖定邱芮穎身後閃動的黑影上,“九公主,你身後是什麽?”

邱芮穎淡然轉身,“你們跟我來!”

她身後的黑影,像是人的影子,樊邺欽也捕捉到了,大為疑惑。

邱芮穎在前頭帶路,樊邺欽緊随其後,梁振延、雷稷也先後跟上。

下了石板樓梯,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樊邺欽在昏昏黃黃的光線中好似看到無數眨動的眼睛。

他腳下一滞,看向邱芮穎單薄的背影,面對此情她一個女子都不見任何驚恐之狀,他身為男子又怎能有所懼怕?

想到此,他一下拽住邱芮穎的胳膊,他側身上前,越過她,站在了最前面,并時刻舉劍警戒。

那些眼睛一直都在,亮晶晶的,并時刻都像是在注視着樊邺欽的一舉一動,這讓他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回頭看一眼身後若無其事的邱芮穎,不禁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了幻覺?

當腳掌邁下最後一個臺階,他眼前突然一亮,那些瘆人的眼睛也被同時照亮。

眼前的一幕令樊邺欽呆住,那一雙雙眼睛竟然都是真的,數百男子被捆綁在木柱上,還有許多女子蹲坐在地上的鋼圈裏,孩童們則被綁在一起,還被布條塞住了嘴巴。

而他們的眼睛還在注視着他的方向。

他驚詫萬分的看向邱芮穎,“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邱芮穎兩手一攤,她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這樣了。”

“殿下,我來看看。”雷稷快步下了石板樓梯,走到那群補丁衣服的孩童跟前,見他們眼神呆滞,似乎沒有了神知。

“真是奇怪!”他喃喃自語。

梁振延已跟過來,盯着胸口毫無起伏的孩童們,“他們還活着嗎?”

雷稷搖頭,“像也不像。”

“什麽叫像也不像?”樊邺欽走近一步疑惑不解。

“殿下你看,他們的瞳孔呆滞無力,但看的方位卻是出奇的一致,你再看他們的容貌,有些許枯黃,但也并非全無血色,就像是……”

“像是什麽?”樊邺欽追問。

雷稷思索着合适的用詞,“就像是活着的時候被人點了穴,又像是在未死之前下了咒……”

“天下竟還有這事?”樊邺欽聞所未聞。

“九公主,你覺得呢?”雷稷自孩童身上收回雙目,直視邱芮穎淡定的雙眼。

邱芮穎呵呵笑了,轉頭望向衆人,“還是稷叔厲害,大家夥都別裝了,各自活動活動吧。”

随着邱芮穎一聲令下,那些呆滞的眼睛開始毫無章法的眨動起來。

“他們為何都不說話?”樊邺欽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那些活人,最後眼眸一轉,盯向邱芮穎臉上的斑點。

雷稷和梁振延也看向邱芮穎。

她神秘一笑,指指左側的角落,三人一齊望去,牆角裏端坐着一位白發老者,他沒被繩索捆綁,也沒有被鋼圈困住,更沒有被布條堵住嘴巴。

他是這裏唯一一個特別的存在。

邱芮穎朝人行了晚輩禮,“老人家,您來講講吧!”

只見那老者一手按着地面,一手按着牆壁,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

他佝偻着瘦骨嶙峋的身子,一手撫摸着無風自動的白胡須,緩慢踱步走來。

這老者瘦的皮包骨頭,走起路來随時都要歪倒的樣子,“他這樣确實不需要捆綁。”梁振延似有所悟。

雷稷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話。

樊邺欽也用眼神警告他,謹言慎行。

梁振延被兩人同時警告,他立即用手掌堵死嘴巴,只瞪着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四處亂看。

待老者一步步挪到臺階前,邱芮穎他們及時讓出石階,好讓老者坐下歇息。

老者挪動着骨節分明的腿,按着石階的褶皺大手不住的顫抖。

他坐下後,用手拍拍憋在胸口的悶氣,才徐徐道:“我們是附近的村民,是被強盜擄到此的。”

老者話音剛落,頭頂就傳來用重物敲擊石板的聲音。

梁振延一驚,指着頭頂的敲擊聲,沒忍住,“他們在砸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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