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喬橋執意不肯從倪子衿身上下去, 還要伸手去解第二顆扣子, 手又被壓住。
她總是解不到倪子衿的第三顆扣子。
倪子衿扶住喬橋, “別鬧。”
等會兒還要去和喬爸吃飯，她們的時間并不多。倪子衿想着和喬橋分開這麽久, 能這麽容易就放過她？那必須是回到房間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翻滾才好。
喬橋坐着不肯下去, “你都不想我。”
倪子衿禁不住她這委屈的小模樣, 又低下頭去吻她的耳垂，和喬橋膩歪了好一會兒才正色說：“時間不夠，我們現在得去吃飯。”
喬橋擰個眉：“什麽啊。”
倪子衿揚眉, 圈着喬橋就把人帶着坐好了，聲線低沉，“地方不夠大, 我倆的動靜你是知道的，上回……時間不夠, 當然是給你的時間不夠, 怕你不夠舒服。”
喬橋漲紅一張臉，嘴硬：“借口！你到底行不行。”
喬橋又去親倪子衿，這回倪子衿沒再阻止她, 行不行？她都試過了還敢說這樣的話。
地下車庫很安靜, 車廂裏更加。倪子衿看着喬橋亮晶晶的眼睛，最終還是松開了手，把空調打開，由着喬橋在自己身上胡來。
但原則還是要有的, 喬橋就算壓在自己身上也不妨礙自己占據主導地位。
喬橋想，不怪她攻不下來，都是因為倪子衿她技術太好。
不用，也是浪費——
啊。
等兩人到了飯店，已經遲了一個半小時了。和預計的時間要晚了半個小時左右，半路上喬爸在電話裏問她倆怎麽還沒來，徐阿姨都在這等好久了。
倪子衿平靜地說：“路上了，剛才有點突發狀況。”
喬橋在邊上不吭聲，整理自己的頭發又重新塗上口紅。倪子衿開了免提，她就聽到電話那頭有個女聲，很溫和，說了句：“沒事兒，孩子們催什麽呢，我也沒來多久，讓喬橋他們別急啊。”
是徐阿姨。
她肯定不知道倪子衿在這邊開了免提，還又壓低了聲音悄悄的問喬爸：“我這身行嗎？頭發有沒有亂，哎，小喬會不會不喜歡啊？我……我真有點緊張。”
喬橋默默的聽着。
倪子衿在這邊咳了聲：“爸，我們快到了，就先挂了啊。”
喬爸就轉頭說了一聲喬橋快到了。
徐阿姨好像站了起來，很緊張的說：“要到了啊？我得快去整理一下，我先去下衛生間，小雨，你在這和叔叔等一會兒。”
小雨。
說是徐阿姨還有個女兒，比喬橋小兩歲。更多的喬爸也沒和喬橋說，就說這次吃飯的時候能正式介紹一下。
倪子衿和喬橋對視了一眼，發現電話那頭還沒斷，就試探性的說：“爸？”
倪子衿會等長輩先挂電話再挂斷，所以喬爸沒挂她也就沒摁。喬爸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緊張的，電話就随手往桌上一放，沒挂都不知道。
他好像是給小雨遞了茶過去，“小雨，你喝茶，怎麽都不見你吃點東西啊，在這別和叔叔客氣。”
沉默了兩秒，那邊有道很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淡的女聲響起，“謝謝喬叔。”
“樓雨啊，現在從英國回來了有什麽需要你就跟叔叔講啊，想不想再去讀書或者是學點什麽，我都可以和你安排。”
那邊說：“不用了，謝謝叔叔。”一如既往的生疏和冷淡，甚至可以說有點逃避。
這個姑娘聽上去并不是那麽适應和人交流。
倪子衿卻突然變了神色，皺着眉頭拿起了手機，聲音提高幾分，“爸！爸？”
喬橋驚詫的看着她，不知道這個名字怎麽了。
怎麽回事？
喬爸可算是發現自己手機還通着話，拿起來，“哎呀小倪？我剛剛大概是沒摁嚴實，電話沒挂。”
“爸，你剛剛叫徐阿姨女兒什麽？”倪子衿趕緊問，“徐阿姨的女兒，大名是什麽？”
喬橋被這氣氛弄的有些不知所雲，心裏又感覺有點不對，轉過頭低聲問：“怎麽了？”
倪子衿看着喬橋，對着她說了個等會兒告訴你的口型。
“小雨？”喬爸不知道倪子衿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實話相告，“叫徐樓雨，怎麽了？”
“我有一個問題。”倪子衿雖說還在和喬爸打着電話，但是已經找到了通訊錄裏面季青臨的電話，問出口，“她的兩邊眼角是不是有疤，兩條細長的疤痕，不明顯但是仔細看還是有？”她在腦海中想着季青臨之前和自己是怎麽形容的。
喬爸驚訝問：“你怎麽知道？”
喬橋直盯着倪子衿看——你給我解釋解釋？
倪子衿一邊說着等會兒見面了再說挂了電話，一邊耳朵被喬橋輕輕拉住，“看吧，是不是在英國就認識這個徐樓雨，嗯？”
“別鬧，別鬧，開車呢。”倪子衿求饒着示意她看季青臨的電話號碼，言簡意赅的說明了季青臨和木婁的淵源，喬橋頓時都不知道做什麽表情好了，“就是說——徐樓雨就是木婁？”
倪子衿問：“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嗎你覺得？”
剛從英國回來，單身的母親，木婁，樓雨。
“管他的巧合不巧合，肯定是先把季青臨叫過來啊。”喬橋拿起手機就撥通了季青臨的號碼，“咱這裏面真正見過木婁的就只有她，是不是一見面就知道，不是的話，吃個飯也沒什麽。”
季青臨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接通，肯定是還沒睡清醒，聲音特別松散，“你知不知道，沒睡夠十二個小時的我會變的特別不可愛。”
“別睡了。”喬橋慢慢說，“我們可能找到你的木婁了。”
“哦。”季青臨回答的特別平淡，像是根本沒把這話當真，“喬橋，我發現你在我夢裏特別可愛，行吧我就原諒我頭兒在我面前狂撒狗糧了。”
“你用你的頭磕一下桌子看疼不疼。”喬橋迅速報了地址和包廂號，“疼的話十五分鐘之內趕到這裏來，再說一遍，我們可能找到你的木婁了。”
靜了一瞬。
“我靠。”季青臨徹底清醒了，疼得龇牙咧嘴，“等着，等着，我我我就來！”
喬橋和倪子衿進去的時候，在喬爸邊上那個坐立不安的中年女人就趕緊站起來，對上喬橋打量的眼神一臉笑意：“喬橋，我經常聽你爸爸提起你。”
喬橋看着這個她應該叫徐姨的人，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很漂亮的，但是看上去這些年過的并不算好，有細小的皺紋，大概四十多歲不到五十，打扮的很得體，脖子上圍着一根新的絲巾，沒有噴香水。
這不像是個過優渥日子出生的人，和她爸怎麽認識的？
不過她的面向很柔和，眼神也很溫柔，喬橋能看出來是個性格非常好的人。
喬橋還是在她爸希冀的目光下和人打了招呼：“徐姨。”
倪子衿也跟着打了招呼。
“哎，哎！”徐阿姨很激動，她在來之前一直做了喬橋不接受自己的打算，但是這回喬橋特別的配合，她心裏特別暖。拍了拍喬橋和倪子衿的手，把自己的女兒拉過來到兩人面前，“樓雨，你快叫喬姐和倪姐。”
在邊上一直沒說過話的徐樓雨終于站在了喬橋面前。
和喬橋差不多高，細眉杏眼，膚色非常白，像是常年不曬太陽那種病态的白。眼尾往上揚，眼睛的末端靠近太陽穴處分別有一道細長的小疤，很淡，這是一道老疤了。
她穿着一身全黑色的方領裙子，尖頭小皮鞋，露出的腳踝特別細。長發，人也特瘦，有種特別病态的美，眨眼的時候配上那道小疤，又莫名的吸引人。
當然吸引的不是喬橋和倪子衿。
徐樓雨像是不習慣和人對視一般，只是一眼就垂下眼皮，很輕的說：“喬姐，倪姐。”
人倒是挺乖，喬橋點點頭，旋即收回了目光。徐樓雨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不能受到的驚吓，也不能受到任何的碰觸，好像力氣稍微大一點，就能把這姑娘的腰肢和手腕子都折斷。
季青臨那樣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到姑娘面前得多小心啊她，敢大聲說話嗎？
倪子衿和喬橋坐下之後，徐姨大概是想讓徐樓雨和她們熟悉一下，就讓徐樓雨坐到了喬橋的身邊。
徐樓雨做什麽事情始終是安靜的，就是拉開凳子的時候，也控制的很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後又靜靜地坐在喬橋的邊上，不發一語。
喬爸這頓飯是給喬橋接風洗塵的，這次點的菜都算不錯，可算是沒瞎點了。喬橋多吃了些，被喬爸看到了，就開心的說：“今天這菜還不錯吧？店是你徐姨選的，菜是你徐姨點的，我之前和你徐姨問了倪子衿你的口味才準備的，還合适嗎？”
倪子衿一番接觸下來，徐阿姨給她的印象很好，便笑着：“徐姨有心了。”
徐姨開心還來不及：“哪兒的話，都是阿姨該做的。”
喬橋的餘光瞥到邊上的徐樓雨，轉過頭問她：“還合你口味嗎？”
“嗯。”徐樓雨幾不可聞的應了，“我什麽都可以吃。”
喬橋說：“你之前一直在英國對嗎？”
徐樓雨又嗯了一聲。
喬爸在邊上樂呵：“小倪之前也是一直在英國的，是不是啊小倪？真巧，喬橋，大家都了解了解。”
徐阿姨的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麽。
話題被順理成章的引到了徐樓雨身上，徐樓雨能感覺到喬橋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眼角，略微偏了偏頭。
倪子衿問：“小雨，你有什麽曾經用過的名字嗎？”
徐樓雨像是沒聽到一般，一直看着自己空空的碗底。徐阿姨不解，“什麽曾用名？”
喬橋道：“就比如說，為了安全起見不告訴別人的真名，将自己名字拆分。就比如樓這個字拆掉，變成木婁呢？”
徐樓雨緩慢的轉着眸子。
“啊，小喬是想問小雨的名字怎麽跟着我姓嗎，确實是的。”徐姨明白過來，“之前小雨跟着我前夫姓樓，最近我才把小雨接來我身邊，加上了我的姓。”
“以前姓樓？”倪子衿說。
徐阿姨點頭：“是的，但是把樓字拆開？沒有吧，小雨？”
徐樓雨這才有了反應，擡起頭看了喬橋一眼，說：“沒有。”
喬橋皺眉，伸手在自己眼角一比：“你眼睛這裏怎麽回事？”
“喬橋，別問了。”倒是喬爸出聲制止了她，佯裝咳嗽幾聲，“趕緊吃飯吧，等會兒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要是喬橋沒看錯的話，在她問出這句話之後徐姨眼裏劃過的那麽情緒，是難受。
她和倪子衿對視了一眼，也不打算再問，就聽到徐樓雨在一瞬間安靜下來的包廂裏出了聲。
“砸的。”她說，“被煙灰缸砸的。”
說這話的時候徐樓雨沒什麽表情，平靜的就像只是個闡述人。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包廂的門猛地被人拉開，來了個也穿的一身黑跑的氣喘籲籲的短發女人。
包括徐樓雨，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外看去——
季青臨在打開門，看到徐樓雨那個肩線那個背影時，就完全肯定了。
“木婁！”
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在徐樓雨瞬間驚詫的目光中疾步走過來。
當徐樓雨看到季青臨的那一刻，喬橋發現那時候徐樓雨的表情終于成為她能看到的情緒起伏最大的一次。看季青臨走過來兇得很，她還想問問倪子衿要不要給人檔一下啊。
結果倪子衿直接把喬橋從她位置上拉了起來，坐在自己腿上騰了個地兒。喬橋滿臉問號，“哎幹什麽……”
“讓位置。”倪子衿笑，說話的聲音淡淡的，對着那邊一揚下巴，“來，咱們看看季青臨是怎麽來揪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人生的意義在于真香
季青臨：我從沒說過我要揪人啊，嘻嘻.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