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時今衍算是被她治服了……

第53章 第 53 章 時今衍算是被她治服了……

宴席已過大半, 在場的賓客們基本都吃的差不多,開始專心于交際。

畢竟這是喻家舉辦的訂婚宴,能拿到邀請函的都是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最差也得是商界裏的中層。中層自然想去攀聊高層, 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高層間也想達成互利雙贏的局面, 總歸有利無弊。

“speed”九人中八人穩坐如山,如常讨論着某道菜的味道如何, 又或是些閑聊的話。只有宮宏忻時而端着酒杯起身,忙活些應酬。

幾人中只有時今衍、喻京、宮宏忻是豪門, 喻京今日作為主家人自然沒法像往日那般當甩手掌櫃, 忙忙碌碌的就沒停下過。

時今衍則是不在意,加之他沒接手集團,更懶得管利益上的牽扯。更別提時家是京市的頂級豪門,就算他接手了安時集團,也無需去管任何人,只有別人來找他合作的份。宮宏忻家世雖是要比時今衍差些,但也不賴, 不過他在大學期間就進入了自家集團磨砺, 早習慣了這種應酬場合,輾轉于一衆商人間也顯得游刃有餘。

沈筠嬈正和桑娅聊着女生間的話題聊得投入,渾沒注意到一個身着西裝三件套、氣場沉冷、五官硬朗似有些混血的男人與宮宏忻一起走來。

直到——

“給你倆介紹下,這位是富溪科技的容總。”

沈筠嬈粲然着笑的面龐一僵, 對這稱呼就像觸電般, 分外敏感。

她噌地轉過頭看去。

宮宏忻向時今衍介紹完男人,又向男人介紹時今衍。

“早有耳聞。”

男人微微俯身,禮貌朝時今衍伸出右手, “容慎。”

時今衍搭在沈筠嬈椅背上的長臂未收,斜睐了眼容慎,眼神裏沾着十足十的不屑。

若非這人是好兄弟宮宏忻領來的,時今衍怕是從聽到富溪科技那一秒就給人踹走了。但他給了宮宏忻幾分面子,擡手虛虛拍了下容慎的指,而後便像碰到了什麽髒東西般轉瞬收回,還刻意用紙擦了擦,話腔裏透着不甚在意的淡漠,“時今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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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今衍頑劣的名號是被外界冠上的,作為時家獨子,他出生起便享受着頂尖的教育和培養,人品作風這方面沒得說,也不會這樣當衆下人面子。

瞧見他如此,宮宏忻便敏銳感知到這倆人之間大概有什麽矛盾。

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事,宮宏忻剛想尋個借口将容慎引走,結果話還沒出口,容慎就已先開了口。

他好似沒看出時今衍幾乎擺在明面上的蔑視态度,面上仍帶着那抹依舊禮貌到有些假的笑。他微微偏移視線,直直看向時今衍身邊的沈筠嬈,“這位是您妻子?”

最怕見的人還是在這種情形下見到了。

沈筠嬈搭在桌沿的細指不自控地發顫,她沒有容慎這樣仿若初見的精湛演技,她嗓間仿佛灌滿了幹澀發緊的砂礫,沒有丁點潮濕,櫻唇上下張合地動了動,卻沒發出聲來。

時今衍保持着更不想搭理的姿态,未答,只是用濃稠如墨的眸凝住容慎。

好在氣氛冷滞沒兩秒,宮宏忻便開口解圍,“對,這是今衍老婆,沈筠嬈。”

“容總,我剛剛看到了梁總,聽說你們最近在合作一個項目,我也想認識認識梁總,不然勞您引薦一番?”

“好啊。”

宮宏忻得到這答複剛松了口氣,結果下瞬,容慎偏偏要在走前惹事的道出句:“原來真是時太太,我看她手上空落落的,也沒像時少這樣戴枚婚戒,還當是旁人。抱歉啊時太太,冒昧了。”

這話霎時惹得氛圍凝至冰點。

沈筠嬈瞬間将手掩在桌下,貝齒死死咬住下唇,惶然感幾乎将無助的她席卷。

“我和我太太如何,與你無關。”

時今衍身形襲上壓迫感的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環抱在腹前,唇角勾起蔑笑,“日子是我們自己過得,你誤會也無妨,總歸是虛的。不像某些人家中偷偷摸摸的賊人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容總你說對吧?”

時今衍本不想在喻家的喜事場合與人生事,不過某人看來不太想要這份臉面。

容慎挂着禮貌微笑的臉色陡然浮現出皲裂,顯然是被掐中了死穴。

“容總還在這待着幹嘛?”

時今衍懶洋洋支着側臉,慢條斯理掃他眼,悠悠然拿起飲料杯輕抿口,話語雖輕飄卻極具威懾力,“我可沒我家老爺子的好脾氣,你再在我面前犯病晃悠,我不介意讓整個京市都知道你們容家最大的毛病。”

宮宏忻适時朝另側指去,給了容慎臺階下,“梁總在那,咱們過去吧。”

容慎一改裝出的溫潺樣,冷冷掃了眼時今衍,沒再說什麽的跟随宮宏忻快步離開。

容慎身形剛離開一截,白銳逸就沒忍住小聲吐槽,“這小老外該不是聽不懂中文吧?”

“給他幾分顏色他還真開起來染坊了,在這說些挑撥的找抽話,罵幾句就老實了。要我說,衍哥你說得還是太客氣了。”

“別說了。”

時今衍食指在唇前比了個“噓”示意,“別被人聽到了,今天是喻芮的訂婚宴,安時和富溪的名聲太大,鬧起來會毀了他們訂婚宴。這事你們也別對外提,就當沒聽過。”

剛才若非他們這桌加入的那幾個外人都去應酬了,只剩好友,時今衍也不會說出那話。

兩家的矛盾歸矛盾,但不能喧賓奪主。

“放心,我們心裏有數。”

nightmare樂隊幾人本就不是豪門圈裏的人,甚至都沒幾個是京市本地人,更不從事于商界,壓根就不了解圈子裏的這些人物。但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他們還是知道的。

時今衍颔了颔首。

視線轉回看向沈筠嬈處,一眼就瞧見她垂着腦袋,散在臉側的長發擋住她面容,看不清她的神态,可緊緊交纏着、不安摳動的素指已将她的緊張情緒盡數洩露。

“別因為不相關的人有負面情緒,他故意從你這下手氣我呢。”

時今衍傾身給沈筠嬈倒了杯溫熱的果汁,将杯子塞入她右手,順勢将她被指甲掐了很多個月牙兒痕跡的左手解救出。

沈筠嬈眸光微顫,聽着時今衍安撫的話,心頭湧起的愧疚心虛感幾乎讓她無地自容。

忽的,時今衍虛虛把住了她的左手指尖,觸電般,沈筠嬈下意識想要收回,時今衍驟然握實,“別動。”

沈筠嬈眼睫輕扇,艱難咽了咽嗓,扭頭偷觑了他眼,又很快收回,手卻聽話的沒再動了。

時今衍指腹輕撫過她手膚上的點點痕跡。

她肌膚白,稍微磕着碰着都容易發紅,更別提這麽掐自己了。雖說沒掐到流血破皮的地步,但手被她掐得紅了一片,看得人心疼。

“哪來的壞毛病?”

時今衍到底沒忍住在她腦袋彈了下,“總掐自己做什麽?”

他以前就發現她有這習慣。

但凡有點小情緒就自己縮在角落裏低着頭掐着手獨自消化,嘴巴倒是硬得很,一個字都不吭。

沈筠嬈被他訓得抿了抿唇,仍舊沒吱聲。

時今衍算是被她治服了,無奈帶着笑長籲口氣,主動低頭朝她腦袋靠近,“祖宗,說句話行不行?”

話裏話外都是寵着的意味。

可在這種時候,沈筠嬈越感受到他的好就越害怕。

容慎這人在她生活裏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她都快忘了他,誰料他今天突然一條消息襲來,緊跟着人也到了。

尤其是……時今衍和容慎竟然是有互相不對付的。

沈筠嬈現在反應過來容慎當初幫她是有所圖謀的已然遲了,她已在他的推動下走到今日,她實在倉皇無措。

時今衍見沈筠嬈一直不說話,全都将其怪在容慎的話上,“行。”

“他讓你不高興,我宴會結束就讓他不好過。”

“別。”

沈筠嬈的左手還被時今衍攥在手中,她細指一蜷便緊緊抓住時今衍手指,“我就是……”

“就是……”

沈筠嬈腦海裏正在理着與容慎認識至今的那些事,思緒沉浸其中亂得很,時今衍突然和她說話,她還有些拔不出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就沒戴戒指嗎?”

時今衍這會兒被她親昵攥着手指心情好,通情達理得很,渾沒平常看她不戴戒指的失落感,“你上學肯定沒法戴婚戒,不然我們這關系也不好和同學解釋。總之你不用管他的話,我知道就行。”

“沈筠嬈,你得明白一件事,自己最重要,不要輕易因別人消耗自己的情緒。”

“也不要總怕我生氣,我們是婚姻關系,不是寄人籬下。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無論你有些話說或不說我都不介意,但你不要把負面情緒藏在心裏。”

婚戒是時老爺子喊沈筠嬈去老宅時給的,讓她和時今衍佩戴。

起初,時今衍自然沒戴。後來有段時間大抵是“speed”裏找他要聯系方式的人太多了,時今衍嫌麻煩,就戴起了戒指。這麽一戴,就沒摘過。

沈筠嬈複學那日摘戒指還挺舍不得的,但如時今衍所說,他們的關系很難向人訴說,她不得不摘了戒指。可又不好上學摘掉,回到家就戴上,那樣将她心思披露的太明顯,她就一直沒戴。未成想今天會突然被容慎提及,以此嘲諷時今衍。

沈筠嬈一直以為時今衍并不在意她是否戴戒指,反正他戴戒指只是為了擋桃花而已。

但眼下,沈筠嬈聽着時今衍心裏跟明鏡般的話,感觸與愧疚害怕就像兩個矛盾的小人,不斷在她腦袋裏打架。

而最終……

僥幸的心思占了上風,她沒敢将與容慎曾相識的事說出,忐忑地一語雙關問時今衍:“你真的永遠不會生我氣嘛?”

“不會。”

時今衍不假思索地回答徹底安撫住沈筠嬈躁亂的心,她漸漸平靜下來,朝着時今衍露出抹粲然的笑。

時今衍輕笑聲,“就得這樣開開心心的。以後不許掐手了,哪有人這麽欺負自己的。”

“我努力……”

這事真不是沈筠嬈不想答應,而是經過太多年已經形成了無意識的動作。很多時候她意識到時,指甲已經在手膚掐了很久了。

但為了向時今衍表态,沈筠嬈老老實實将雙手朝他面前伸了伸示意,“你要是想讓我改的話,你看到可以打我提醒一下。”

“那不成我欺負你了?”

時今衍看着她嬌憨的耿直模樣,似笑似嘆,“慢慢改。”

“喔。”

沈筠嬈收回手,多瞧了他兩眼,唇角悶起了笑。

忍不住想,如果他知道真相會是什麽反應?

讓她養成壞習慣的人是他。

如今讓改的人,也是他。

-

“我靠,你和容慎怎麽回事?”

宮宏忻應付完一些人匆忙趕回,連椅子都沒來及坐,直接勾着時今衍肩,弓身在他身邊切切問詢,“什麽‘偷偷摸摸的賊人’,什麽‘容家最大的毛病’啊?我怎麽不知道你們兩家有仇啊?我早知道我肯定不會把他領過來的。”

“這人也是奇怪,是他先跟我提的你,我才帶他來的。我後來看得人都傻了,他不是找罵嗎?”

“老爺子那輩的事了,我本來不想提,畢竟也不是他做的事。”時今衍喝了口飲料,聳了聳肩,“但你看到了,他的确找罵。”

“什麽事啊?我都沒聽說過。”

宮宏忻問得細,時今衍不想這事傳出去,畢竟長輩表了态,他只能壓低嗓同宮宏忻說。沈筠嬈坐得近,時今衍也沒刻意防着她,被她在一旁偷偷豎着耳朵聽了個大概。

其中說得一些專業名詞和項目工程,沈筠嬈都沒太聽懂。總之,容慎的父親和爺爺曾經也是安時集團的員工,很得時老爺子和時今衍父親的信任。但容家父子辜負了這份信任,險些害得安時集團丢掉大項目。

時老爺子念及容慎爺爺跟随他闖蕩多年,一直也非貪財無德之人,或是家中有急事需要用錢走投無路才如此,加之兩家孫兒年紀相仿,且容家父子的事沒做成。時老爺子便只是将他們父子辭退,沒多張揚。

後來,容家父子倆趕上AI大潮,創建了一家科技公司。

他們本身是有能力和才華的人,歷經二十來年倒也在京市站穩了腳跟,眼下算是商界新貴。雖不可能比上時家的地位,但在京市也算風頭正盛。

若非如此,宮宏忻也不會和容慎接觸。

哪裏料到兩家間還有這番糾纏。

沈筠嬈聽得心緊,默默從包包裏掏出手機查看微信。

仍是空蕩蕩的。

容慎并沒有給她答複,也沒新發什麽內容。

她無聲咽了咽嗓,又将手機放回包裏。

她多麽希望,容慎還能保持着這半年多的沉默,永遠不要聯系她……

真若聯系。

她欠他的,她會還。

可若是牽扯到時今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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