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個音符 可以再兇一點……
第26章 第二十六個音符 可以再兇一點……
倪晴圓對上裴煜沒有什麽情緒的眼睛, 久不能回神，“啊？你不是應該給我解答分析？怎麽不按套路……”
裴煜嘴邊的弧度不由更深，“因為裴興本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時友時敵, 捉摸不透，你應付不了他時離他遠點即可。”
“好點了？我讓醫生再上來看看。”
倪晴圓額上冒出的汗，被裴煜溫柔擦拭, 她靠在裴煜的肩頭, 手指勾着他的尾指拉了拉戒指，溫柔小意地撒着嬌，“謝謝老公, 老公對我真好，你會一直這樣嗎？”
夫妻倆在房間裏小聲說話，互相依偎的樣子落在門外奶奶的眼中, 她會心一笑, 眼中欣慰, 決定轉身離開，不去打擾新人的二人世界。
轉身吩咐人讓保姆炖些滋養身體的湯端上來給病人。
餘光瞥見門縫沒了身影，倪晴圓松了口氣, 打算收戲退出他的懷抱, 卻被裴煜攬住, 寬厚的肩膀瞬間取代精美床頭墊, 讓她安安穩穩地靠在他堅實胸前, 嬌小的身材完全嵌合, 身後似乎一聲嘆息，她看見裴煜分出一只手順着她的肩膀下移裹住了她濕潤的手心，像親鳥護住幼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我認真的, 我不會變，你也永遠不需要變成另一個人。”
“？”
他收回意味深長的話頭，讓她安心休息。
侯在門外的家庭醫生終于推門而入，給病人再量了量體溫，觀察病症，發現如想象中年輕人的身體正在快速自愈，留下多加休息、補充營養的囑咐又離開了室內。
裴煜也因為松了一口氣，打算趁着她休息睡着的時間處理事情。
裴興坐在房裏書桌前查看着自己眼前的文件，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他擡起來頭。
“請進。”
在他想着是不是裴煜的時候，進來的是個女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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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微失落收回視線，毫不掩飾不待見，“你來做什麽？”
“我來做什麽？好哥哥你說呢？”裴麗穎氣不打一處來，蹬着的高跟鞋即使踩在重工手工鈎織的地中海地毯上也能發出一陣氣勢洶洶的聲音來。
“是你讓小圓對我生了間隙？讓她知道姑姑和我合作讓她結婚的事？”不然為什麽會一早老太太就以她成績不好的由頭收回一家公司以示懲戒？
裴興有些意外，“那小丫頭還會告狀？”
那會兒人還沒睡醒，裴麗穎也有打聽過，沒有直接否認，只是皺着眉頭，“你沒有否認，意思就是你故意的？”
他挑了挑眉，“是不是都有什麽關系呢？”
這是正面宣戰？
“裴興！你好得很，我不好過，你又怎麽好過？你被收回繼承權跟我又有什麽關系，你怎麽不沖着裴煜去。”
“我為什麽要沖着裴煜？我讨厭的人從來不是裴煜。”
裴麗穎的表情僵住，不讨厭？
“那你為什麽要和我針鋒相對？我們以前關系不也要好？”怎麽這些年處處為難她。
“你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他收回目光，重新低頭，修長手指重新拿起筆，“沒事你就出去吧，我還有文件要看，需要個安靜的環境。”
看着這個哥哥，裴麗穎氣惱也拿他沒什麽辦法，手指下意識攥緊裙擺，咬牙切齒地離開裴興的房間。
她原本想借花獻福用琴行和裴煜妻子處好關系，後來倪逦反水，現在更是好，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口惡氣實在難以下咽，最可氣的是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下午夕陽升起，倪晴圓睜開眼，才知道忙碌的裴煜在家一天都沒有閑下來，落地窗前的書桌上還留着筆跡剛幹的簽批文件，她自己換下衣服走出房間，守在門口的傭人立馬攙扶她。
“……謝謝，我已經好了。”
女傭松開手，解釋：“少爺去書房開會了，怕吵到您休息，讓我守在門口不打擾您又能及時照顧。”
倪晴圓點點頭，對于他的忙碌在婚房的時候也曾見過，有時晚上八九點正是國外早上的八九點，國外的公司開會他也會跟着聽，“我知道了，你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吧，我已經不需要照看了。”
她慢慢踱步走在宅子裏長廊裏，兩側紅牆上挂着古典的人物畫像和油墨重彩的風景畫，閑來無事的她一邊欣賞一邊端詳，看到了眉眼嚴厲濃顏系的老太太丈夫，端詳發現小叔叔裴興的五官和他相似程度并不大，不知道是否是像那個不知名的女人。
可他越看着略有幾分熟悉感。
她的視線又移到裴知簡年輕時的畫像，驚訝地摸着自己的側臉，一下恍惚第一眼看上去确實自己和老太太年輕的樣貌又諸多相似之處，五官豔麗明媚，清純動人。
心中微訝之餘，又倍感親切。
走了兩步，她的視線又被奶奶畫像旁邊的女孩吸引住了視線，畫像中的女孩正是十八九歲最好的年華歲月，笑容如花嬌嫩美麗，面龐白嫩得像剛張開的花骨朵兒，明眸皓齒，眼睛水汪汪，淺笑看向前方似乎春風潤雨，眉尖有陽光在憐愛春花。
這就是裴阮，奶奶的女兒。
她愣神地看着這幅畫像，也是說不出的熟悉感。
“明明從未見過，可總覺得十分眼熟，這難道是親緣？”可惜不能和這活在衆人回憶中的姑姑見面，總感覺她要還是在世，也定是溫柔美麗的女子，她們應該也能聊得來。
她還聽過奶奶說姑姑幼時趣事：就是因為沒有音樂天賦難過了一段時間，阮阮重新調整才決定棄音樂學美術，她要是現在還在，肯定會很喜歡你。
她嘴角帶着笑意，緩步走過有落款裴阮的油畫前，畫中的美麗單純的世界十分賞心悅目，藝術都是共通的，只是表達形式不同，穿過畫能看見一顆同樣絢麗多彩且美好燦爛的心靈，如果能和這位姑姑活在同一個時空，她也一定會很喜歡裴阮。
“老太太也真是太偏心了，裴煜也不是她親孫子，她有必要這樣做嗎？”
好不容易回老宅一次，一大早就被通知還有兩天的小住立馬取消，讓她們盡快回家別擾了老宅清靜。
“這倒好，只有小圓和她老公能一直住在老宅，你們說是不是那人故意裝病讓老太太心疼她？怎麽說兩句話就病了？也太矯情了吧……”
這些“長舌婦”裏有男有女，都是些在裴家t沒什麽權，叫不出名的旁支。
夕陽的餘晖落在她冷淡神情的面容上，玉容冷光，陰影裏一朵帶刺生長的花在牆角正欲生長，她聽見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裴煜血脈失真，也許根本不是裴家的血脈。
又聽到他們在議論自己，“我看那女孩也不過是裴煜娶回來的花瓶，仗着長得好看像奶奶才能哄老夫人開心，一下子攀上了高枝變成了鳳凰，肯定沒少得到珠寶首飾和資産，你看那小訂婚宴上司儀念的那些聘禮，這還只是開胃菜，真不敢後面正式婚禮上的聘禮會有多隆重。”
“是啊！果然是小家小戶沒見過世面，這麽點東西就以為自己已經把裴家捏在手裏了，是未來當家了，這才幾天就開始狐假虎威，借裴煜和奶奶的口擺譜稱病，都不見長輩，沒什麽教養。”
“就是……真是命好，嫁了個優秀老公，又不是她自己的實力，運氣罷了。”
倪晴圓半眯着眼，金色的光線落在她淺淡的眸子裏閃爍着微弱的星光，她推開小陽臺的門，掩嘴微笑，“我說是哪些人在這裏嚼舌根，哦，都是些沒什麽本事的人，俗話說越是自卑沒本事的人，最看不得別人比自己有更優越的地方。”
他們剛想張嘴，站在門口的人逆着光眯眼睥視，語氣輕輕，“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有裴煜，可惜你們什麽都沒有，”她擡起芊芊玉手，手上碩大的訂婚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透着清亮的光，“是不是草包，未來的我還請你們拭目以待，或許以後各位要仰仗鼻息的人從前就是個花瓶？”
“……”
她姍姍轉身，意外發現裴煜站在走廊深處，身資挺拔，“你怎麽在這裏？開完會了？”
裴煜自然擡起手臂，讓她搭手，平靜道：“開完回去找你，發現你起身就來找你，等下我們一起找奶奶吃晚餐？”
他正低聲溫柔詢問她的意見。
“好呀！”她依偎進他的臂彎，一臉幸福。
留下一群人在陽臺外淩亂：“……”
裴煜剛剛的那道回眸，眼裏滿是森然寒冰的視線，讓她們一衆人忐忑不安。
那道視線很快抽離，他對他們視若無物，轉落回身邊時又變得溫軟意味起來。
等走到旋轉大樓梯的時候，裴煜拉住她的手，另一只寬大的掌心放在她纖細的腰背上，小心扶穩又彬彬紳士，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剛剛做得很好，以後不要再給別人欺負你。”
因為光線布局的問題，他們走過的拐角光線微暗，但倪晴圓的眼眸一下子充盈滿光亮起來，“我真的做得很好嗎？我那樣‘陰陽怪氣’怼回去，不會給你造成麻煩嗎？”
她剛剛一路走來，心懷不安，有點害怕剛剛自己趾高氣揚的一幕讓裴煜覺得她并不乖巧，破壞了她一慣在他面前的形象，還破壞他的人際……
“我其實原本想當沒聽見走過去，說我草包花瓶我也無所謂，本來也是。但是一聽到他們說你和奶奶不好的話，我就忍不住站出來，我就偏要像他們說的那樣狐假虎威怎麽了？”她忍不住哼氣。
似乎并不知道她氣呼呼的模樣俏麗可愛，裴煜有些忍俊不禁，“那你不該說得這麽客氣，還可以再兇一點。”
“嗯？”
明暗分界的光線裏，落在他的臉上，一半寵溺一半晦暗不明的情緒在交融，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僅離他們兩步之隔的窗外，熙熙暖暖的太陽雨傾斜打濕了養在窗臺的嬌小太陽花。
似有謎底在溫柔的水霧之中。
“因為怪可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