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個音符 發燒更…
第25章 第二十五個音符 發燒更…
這才剛領證幾天, 果然一結婚就離不開被催生的魔咒嗎？
“……我，我聽老公的。”倪晴圓咬了咬下唇，“我還沒想過這個事情……”對她來說這種話題過早了。
雖現實才過幾秒, 可倪晴圓的心裏早就過了好幾圈當借口的話, 可好像都不太适合用來擋住這些滔天期許，他人看熱鬧，而她知道只有奶奶是真心實意, 她實在不願意欺騙, 一時左右為難地沉默。
“怎麽了？是裴煜說了什麽？”
她搖頭。
“是我叫她先不生的。”
裴知簡和裴興同時擡起頭來看向門口，裴煜打電話剛把辦事不力的下屬罵了一通、又指導了解決方法就匆匆回到小客廳，解救自己的新婚妻子。
“為什麽？”奶奶明顯不快, 她很少對裴煜生氣。
小叔叔事不關己地坐在一旁，端起茶杯悠閑喝茶。
裴煜走近奶奶身邊，安撫意味, “我喜歡圓圓, 不願她年紀小小就當母親, 我可以陪她再過兩年二人世界，況且圓圓一沒畢業、二是計劃出國繼續深造需要專心學業然後尋找事業方向，您忍心她失去自我、失去青春, 在最好的年紀被困在生兒育女上？”
旁邊的倪晴圓微愣, 随後臉紅, 被猝不及防表白了。
即使只是人前托辭, 但話語中對她的考慮是情真意切。
如果裴煜娶的是旁人, 裴知簡也許還會斥責, 但如果是圓圓……裴知簡恍惚想起了過去，暗自神傷，擺擺手, “罷了，只是幾年，奶奶等得起，你們兩個把日子過好才是。”
她有預感，奶奶身上有傷心事，不希望重演在她身上，倪晴圓拉着奶奶的手撒嬌，“奶奶，我們來日方長嘛，我很喜歡小孩子，如果時機合适，我也會想多要幾個，讓你給他們教畫畫，然後我教她們學音樂，裴煜就教他們理財……”
她絮絮叨叨地聊着暢想，也是她的向往，心中的麥田被風推湧，對于家庭的向往如同仲夏中噴薄而出的晚霞，裴知簡靜靜聽着她每一個夢想家庭的的小細節，就知道她并沒有敷衍逃避，反而放下心來，現在也不是合适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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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奶奶真希望以後這些能夠夢想成真。”
見裴知簡和他們達成共識，裴煜站起身，“那我去上班了，圓圓送我下樓就回來陪奶奶，晚上下班我會回家的。”
裴知簡知道夫妻倆要說會兒悄悄話，還是調笑道：“真是争分奪秒地親熱，去吧。”
被牽着走的倪晴圓：“……”
走到無人角落，倪晴圓從身後打量裴煜表情，只看見晨光熹微溫柔照耀在他光滑皮膚上，眼睛明亮得發光動人，她剛剛其實表現不好，不僅在妯娌中沒處理好關系，還在奶奶前還推辭自己結婚的責任義務。可他還處處維護自己……
餘光瞥見倪晴圓盯着自己發呆，戲谑起，“突然對老公美貌着迷了？”
“……”
她搖頭低下，有些低悶，“對不起，我是不是害你丢面子了？”
明明結成同盟，她說好要給他長臉的。
“沒關系……”他指尖擡起倪晴圓的下巴，“你以為我把你叫出來是為了罵你？”
“啊？”不覺得呀。
“但我确認要罰你。”
話音剛落，倪晴圓瞪大眼睛，捂住嘴巴，避免來個深吻喘不過氣來，簡直是對他說的懲罰避如蛇蠍，裴煜失笑搖頭，擡手——
她不敢置信，竟想不到他會“家暴”！
一個指彈在她額頭，只不過這個“家暴”有點不痛不癢了，她心有餘悸地揉着自己被微電流麻過的額頭，“幹、幹嘛？為什麽要罰我？”
這個懲罰是不是有點調戲的意味？
“我剛剛為你撐腰你很開心？”
倪晴圓愣愣點頭，這有什麽不對嘛？
“那如果我今天不在呢？你就打算平白無故受委屈不說？”
“不會呀，我會回家偷偷跟老公你說，我怕我不小心的情況下破壞了你的計劃或者人際關系就不好了。”她擡手去拉住裴煜的手指，在別人的角度裏就是新婚夫妻在老公上班前來個短暫的黏膩撒嬌，正值如膠似漆。
“謝謝你考慮我，但我不希望你為這些人被欺負，你性格太軟了，你有想過直接回怼她們嗎？裴家裏的這些妖魔鬼怪真不值得你受委屈，無論怎麽樣，我都不會怪你。”
難得他說了這麽長的句子，倪晴圓低下頭，語氣疑惑，“你好奇怪，別人都會勸我和氣生財、退讓可天晴海闊……”
“因為我不需要你忍氣吞聲。”
她的瞳孔微顫，眼睛裏一片潋滟波光如夏日清池。
裴煜看着角落的視線，再看看手機屏幕的時間，“我去公司了，配合我一下。”
他微微低頭，溫柔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倪晴圓也恢複甜蜜笑容，擡着頭親吻他的嘴角，“老公記得早點下班回家吃飯哦。”
“在家乖乖的，好好陪奶奶。”他的淡淡道，眼神還留一絲溫軟。
偏房裏，幾個人在等着。
一道身影閃身進來。
“怎麽樣？裴煜真的生氣了？”
那人搖搖頭，一張清秀的小臉在陰影中露出來，看着年紀不大，正是讀書的年紀，“看不出堂哥是不是生氣，但是堂哥好像很喜歡那個女生，出門前還和她親親我我。”
“男人剛結婚，新鮮感嘛，我倒是挺意外他居然也會有人性的一面，我還以為真的一直都是無情無欲、無懈可擊了呢。”裴麗穎摸了摸自己侄女的頭，“你做得很好，姑姑獎勵你，想t要什麽？”
裴言瑾搖頭，“謝謝姑姑，我沒有什麽需要的，姑姑接下來還要我幫什麽？”
她是裴麗穎弟弟的女兒，只是姑姑一心事業，不想結婚，就跟弟弟要了個女兒給自己當子女養着。
“下午和我一起陪你奶奶喝喝茶、聊聊天，你跟你堂嫂年紀差不多大，可以和她一起聊聊。”意思要她和堂嫂走近，裴言瑾點了點頭。
“我這麽木納……堂嫂會喜歡和我聊嗎？”她的低聲呢喃沒有被姑姑聽到。
陽光雨庭是在花園裏建了個半封閉的小涼亭，既能看見繁花錦簇，又能在亭子裏感受到雨天的涼快和雨滴聲，但卻避免了濕漉漉的感覺。
模拟的水落滴石聲此起彼伏，伴随着鳥啼悠然。
裴言瑾跟在裴麗穎身後，低頭走路，等她走到了涼亭，低聲向長輩一一問好，最後聽到了那道帶笑的陌生聲音，她擡頭。
陽光鮮花中，她如同她想象的那般明媚，眉眼帶着淺如清風的微笑，溫柔對言瑾點頭。
“妹妹嗎？來姐姐這邊？”
她扭頭去看裴麗穎，只看到姑姑緩緩走上前牽着奶奶手的背影，又見嫂子熱情給自己分出位置，于是忙不疊地坐過去。
“嫂嫂好，我叫裴言瑾，今年剛上大學。”
“你好呀，我叫倪晴圓，我明年快……不對，準确來說，大四下學期就實習，還剩半年在學校，哎呀！時間好快，馬上我就要畢業變社畜了。”
她跟自己以往見過那些嫂嫂嬸嬸們都不一樣，讓裴言瑾不由小聲噗嗤笑出聲。
裴麗穎往她哪裏瞟了一眼，她又急忙收斂住笑容。
“嫂嫂，我好開心，家裏終于有了個和我一樣大的同齡人，我能經常找你玩嗎？”
倪晴圓不設防，“可以呀。”
裴興在旁淺笑，“小瑾，你嫂嫂和你哥哥剛結婚，新婚燕爾的，再加上人家快畢業忙得很，就不要打擾了。”
裴言瑾一下子噤若寒蟬，低下頭。
她的姑姑略帶不甘地投過視線落在裴興上。
坐在主座的裴知簡眯着眼睛，享受此刻閑暇午間浮光，李叔從臺階下緩緩而來，端着一些水果甜點，放到了晴圓和言瑾面前，“兩位小姐請品嘗一下。”
說完便走到裴知簡身後沉穩地為她輕揉太陽穴，裴興和裴麗穎姐弟倆隔着桌子相望，暗藏洶湧，但都默契地沒有出聲打擾小憩的母親，涼亭上智能模拟的涼風緩緩消暑。
突然倪晴圓帶着裴言瑾站到李叔旁邊，小聲說道：“我們也想給奶奶按肩，能加入嗎？”
本來平靜躺着的裴知簡微微勾起唇角，“好。”
李叔躬身退開。
裴麗穎對着這和諧的場面，不由唇線弧度更深，“小瑾和小圓對您孝順，以後都要常回來看奶奶，奶奶會很開心你們陪伴。”
老人沒有反駁，半睜着眼睛，裴興和裴麗穎是她在二代中最器重的兩個，年輕的時候經常争鋒相對，在她面前表現，這些年反倒慢慢沉穩下來。
“難得這麽這麽清閑，希望時光慢一點。”
……
出乎她意料，一個下午相安無事，原本約她的裴麗穎也沒有和她說什麽，她看着大家起身離開花園，裴麗穎攙扶奶奶先行一步，倪晴圓的手串似乎找不見了，回過頭找發現了還在避涼亭中。
他微微笑着，攤開手，那串手鏈正在上方。
“謝謝小叔叔。”她的手指剛碰上被體溫染熱的的手鏈。
就聽見裴興突然問：“麗穎沒為難你吧？”
“啊？”怎麽突然這麽說？
“哦……我聽說她和你姑姑很熟，怕你們前面不太愉快……”
“小叔叔這話從何說起？”
裴興的話還回蕩在她耳側，“據我所知，你和小煜婚前她正和你姑姑讨論轉賣琴行的事，雖然後面的事我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你姑姑反悔了，不知道其中不愉快有沒有涉及到你。”
他只言片語裏流露出的信息足夠引人遐想。
離開涼亭，轉頭回眸，他看見微風裏那張純淨的臉蛋上布滿迷茫和無措，那抹純白在光影相錯的畫面裏明媚生輝。
微風吹拂過，記憶裏的漣漪被掀開。
他是十歲的時候被裴知簡接到身邊養，那個時候他第一次見到“母親”懷裏那團如白玉團子一樣雪白可愛的妹妹，“這是阮阮，以後是你的妹妹，你要永遠保護她。”
他嘗試伸出手指，那柔軟細膩的觸感貼在指尖，她會對着他甜甜笑。
會笑呵呵地喊他哥哥。
純真無瑕，幹淨明媚将他相形見绌，他身後的陰暗和污泥被藏在陰影裏。
看着她從軟軟小小一團慢慢成長成明媚豔麗的少女，午間的風亘長攜帶潺潺水聲，時光靜淌而過，裴興睜開眼，少女笑眯眯着眼，瑩白的指尖戳着他的酒窩處。
“哥哥醒了？”
“我睡着了？”他扶額起身，裴阮拉他手腕把玩，坐在一側。
“哥哥其實不用這麽累，媽媽給你布置的學習任務和工作太重太多了。”
“那不行……”裴興微笑摸摸她的頭，“我要快點成長起來才能保護母親和你。”
裴阮撇嘴，亮晶晶的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心焦擔憂如稠密的甜汁溢出，她的情緒滾燙又單純，“那哥哥怎麽辦？哥哥也是需要人保護的，那以後我來保護哥哥。”
仿佛被燙到一樣，他低垂眼眸發愣。
喧嚣的風聲遠去，帶走了庭院裏曾經留下過的記憶，裴興神色清明，快步流星跟上前行的人。
晚上，裴煜加班回來，錯過了家庭晚餐，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倪晴圓躺在床上發呆，似乎有點奇怪。
“今天發生了什麽？”他伸手輕拂過她額上發。
意外的是她竟然避開了，睜着眼茫然無措地看着他，“你回來了？”
“……我去洗個澡。”
她看着他的身影走進浴室。
這是他們這些天以來，她反常避開了他，雖然只有一瞬間，倪晴圓知道自己的演技拙劣，那瞬間她眼裏的戒備一覽無遺。
冷氣充足的寝室裏，冷氣凝滞在手臂皮膚上寒冷刺骨，她将自己縮進被子裏，試圖掩藏情緒。
裸着上身，裴煜從一側走出來，房間的燈光熄滅失去了溫馨的氛圍，假裝睡着的倪晴圓雙眼緊閉，側躺着，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略微的不安稠如黑墨。
“睡着了嗎？”她聽見了他的輕聲呢喃。
他走到另外一邊，輕微掀開被子，沉默的一個晚上過去了。
再次睜眼，晴朗日光照耀，他背對自己站在窗邊，明媚光線在他身側形成一個模糊輪廓，腦袋深處似乎傳來陣陣刺痛和暈眩，疲倦如潮水一次次沖刷她的身體。
“我這是怎麽了……”
一道透明輸液折射的瑩光輕輕覆在眼睑上，裴煜轉身快步走到旁邊蹲下身，溫熱的掌心輕輕撩開她眼睛上的碎發，“家庭醫生說你連續過度緊張加上憂思于心，還有就是冷熱交替頻繁，受寒受暑氣，就累倒了。”
所以醫生給她輸液？
她掙紮起身，“今天是不是還要……”
“你還在發燒，別亂動，奶奶已經把他們都遣回去了，別擔心。”
昨天的信息讓她心神不寧，回到房間背對着空調發呆到晚上，很難想象第二天就缺席，那些人私下該怎麽議論……
“我今天正好休息，你安心睡，我來照顧你。”
“對不起。”
裴煜将自己剛從冰水裏拿出降溫的退燒袋，小心放在她的前額上，“不要多想，是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這裏的。”
“現在幾點了？”
裴煜看了眼手機，“也快12點了，我下樓給你找點流食填填肚子。”
她目光掃過一旁忽然頓住，一些冰水和濕毛巾，還是長這麽大以來除了父母有人這麽關心自己，在裴煜端着溫熱的清淡食物上來，仔細在旁不甚熟練地照顧，她忽然道：“不用吹得那麽仔細。”
“萬一燙到了……”他側顏認真，把照顧她當成初次談大合同一樣謹慎。
他的手突然滞停，立馬放下粥，嘴裏呢喃：“紙巾、紙巾……”
終于從床頭櫃抽來幾張紙，小心捧起放到她面前，輕聲哄着：“要不要擦擦眼淚？很難受嗎？我叫家庭醫生上來。”
“不用，學長，你能不能抱抱我？”她張開雙臂，等着一個人把她擁入懷中。
周身冷汗淋淋，仿佛浸在海裏，突然有個溫暖幹燥的懷抱将她打撈起來，不再漂浮。
“怎麽了？”他低聲問。
“老公？”
她一聲聲确認他的存在，他不厭其煩地輕聲應着，他在她身邊陪着。
“t學長，你為什麽第一次見面會選我做老婆？”
無從答起，其實他們曾在很久之前就見過一次，不是在相親宴上，但花遇和風這種風花雪月的緣份論，那樣的酸詞濫調并不好說。
“你不是經常說我們是同盟嗎？你就當我孤單久了，私心拉你下水吧。”
啊！好直男又笨拙的發言。倪晴圓在心裏評論，也不懂得說幾句甜言蜜語哄我愛上他。
“那你從一開始知道我姑姑惦記琴行來壓迫我的事，這個計劃是你和奶奶想的嗎？”她還是不甘心，想要确認這份如象牙塔一般虛幻的好意是否也是掩藏了許多醜陋。
“有耳聞吧，但你姑姑見不到我和奶奶，我們倒是不屑于此，原先我奶奶想安排你進我公司實習，讓我對你溫水煮青蛙地慢慢追求，她也會找機會和你一起相處接觸培養一下感情後再撮合我們。”
“哇，居然這麽溫和？”
裴煜聞言挑眉，失笑，“你想我對你強取豪奪啊？我本身對婚姻就可有可無，奶奶的心思一是想促成金玉良緣而不是佳緣怨偶，二是想彌補自己心裏的遺憾，也從沒有想過用什麽強硬手段，不過剛好有人想自薦出力，還有人自願入局，我就順水推舟罷了。”
“……昨天，對不起。”
他指尖輕撫上她的眼睑，淡淡嗯了一聲，繼續喂她，似乎并不在意。
聰明如他，一下子就把剛剛的對話和昨天反常鏈接起來，“你昨天以為是我讓你姑姑設計你，所以擔驚受怕？”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想你。”她喃喃道，“我其實真的很害怕，從小養大我的姑姑為了利益把我棄如敝屣，我原以為已經心寒麻木，不會再有感覺。當有真的事實擺在眼前，我又開始害怕，害怕你和奶奶對我的那些好也是假的。”
“我……”
一勺溫熱的粥遞到嘴邊，她愣神喝下。
她沒把話說完，裴煜讓她乖乖喝完粥，服下藥才不急不緩地讓她慢慢說昨天發生的事。
“小叔叔為什麽要跟我說這話？”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我不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