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個音符 請不要雙标
第33章 第三十三個音符 請不要雙标
“我不是叫你喊他了嗎？”
怒氣剛冒頭, 倪逦又挂出了微笑，“你是不是在诓姑姑？這麽重要的事，你老公不陪你回來？”
明知此時該順着姑姑說他下班了就過來, 也不知怎麽的, 她突然想看看，看這份曾幻想過的親情不再順從的模樣……
“他很忙的，在家我也見不到他幾次, 而且我不是為了讨他奶奶開心被迫娶回家的嗎？不怎麽被重視, 不是應該的嗎？”她語氣輕松又冷淡地反問，回過頭來果然看見姑姑臉色閃過的嫌棄和失望。
風一吹，表情一換, 倪逦微笑道：“裴煜不像那種人，我看小訂婚宴上，裴煜和老太太給你的聘禮可不少, 那些總該是你的吧？”
雲翳層層籠罩, 果然溫情很快消失。
“那不過是為了面子上好看些而已, 我們簽過婚前協議，你以為那些有錢人那麽傻嗎？平白無故給你白拿那麽多好處？”
倪逦立馬反駁：“我這麽白花花清純的大侄女嫁給他，怎麽能說白拿好處呢？”
言下之意, 裴家該給她好處才是, 沒想到裴家堪比首富家庭還這麽一毛不拔, 倪逦隐隐生氣。
倪晴圓好笑, “姑姑, 好處……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嗎？還問我做什麽？”
姑姑的表情一僵, 那幾百萬早就彙款到她的賬戶，她幹笑，只要咬定不知道, 就不會有人拆穿。
“你在說什麽？”
晴圓不想多說這個話題，低頭切菜。
可姑姑明顯還不想放棄，“要不你給你老公打個電話，男人就是要順着哄，你多學點高情商的話哄哄他，他慢慢就會對你好起來了，你就跟他撒撒嬌，說今晚下班了，讓他過來一起吃頓飯。”
倪晴圓明顯不想搭理她，沒有應她，倪逦皺眉，“姑姑在教你怎麽做夫妻關系會和諧，你有沒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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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侄女連日來推脫不回的信息，倪逦就氣不打一出來，感覺像是養大的小鳥翅膀硬了，“你要是生氣，歸生氣，不要拿這個不當回事，你的倚仗是老太太的寵愛，但是老太太年齡大了，也不是長遠之計，裴家家大業大，根深複雜，多了裴煜的喜愛你才能真正站穩腳跟，萬一以後老太太去世了，裴煜跟你還是沒個一兒半女，你的處境只會艱難。”
現在才會惺惺作态地關心她以後的死活？
倪晴圓聯想到這些天來的委屈焦慮，被親人抛棄背叛的那種心寒感，“您現在會想我以後了，是怕我沒辦法給你繼續帶來好處嗎？您讓我和裴煜結婚的時候怎麽不這麽想？”
倪逦：“……”
黎鯉見狀，拿着菜籃子跑到廚房裏，拉住表姐，她記得剛剛表姐還在房間的事幫她說話，這會兒想起做和事佬，“表姐別生氣，媽媽也是關心你。”
“就是，我這麽關心你的前程有錯嗎？我是你的家人，怎麽會害你，要你和裴煜結婚還不是盼望你有富貴的前景，多少人削尖腦袋想擠進裴家都做不到，你知不知道感恩？”倪逦的脾氣也上來了，覺得侄女有些不識好歹。
悲從中來，倪晴圓閉上眼睛，雙方覺得彼此不可理喻，講不通道理，“姑姑，你有想過你說千般萬般好的人生是我想要的嗎？”
“你現在年輕，自然不知道沒錢的日子有多苦，姑姑也沒苛待過你一餐半食的，等你老了，當老師、調音師辛辛苦苦掙了一輩子的錢也難敵你年老重病花銷、和沒錢的t男人結婚更慘，蹉跎歲月一生，生兒育女青春不再，然後要跟柴米油鹽打一輩子交道的時候你去哪裏哭？”
她想不明白她是真心為自己考慮還是……真真假假只覺得疲累，無端的指責，疲于壓力，突如其來的婚姻，她沉默不語。
“表姐，你別惹媽媽生氣，你不是最怕她生氣的嗎？”
“……”
以前的懂事不是被用來拿捏的借口。
倪逦又問：“這次不來，可以下次再帶裴煜回來，你好好和他處處，姑姑問你件事。”
倪晴圓強打起精神來，“什麽？”
“你和裴煜那個了嗎？打算什麽時候生第一個？”
她頭疼欲裂，臉色又紅又白只覺得不可理喻，“我還沒畢業！”
“沒畢業怎麽了，趁着你年輕，能多生幾個，這個也不是說來就來的緣分，還是早做打算，最好多生幾個兒子，能分的家産才多，你的後半輩子哪怕離婚，贍養費都夠你一輩子吃穿不愁。”
倪晴圓深呼吸，姑姑還想繼續趁熱打鐵，門口就傳來了門鈴的聲音，姑姑疑惑，“誰來了？黎鯉去開門。”
“哦。”
在倪逦還想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說侄女生育，看待問題現實些時，門外的光懶懶灑灑地照進來，她眼尖地看見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立馬喜出望外，擦淨手上的水滴，熱情洋溢地走到大廳，伸手去接裴煜手上提着的禮物，“诶喲，剛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你說說晴圓這丫頭還騙我說你今晚不過來了，吓死我了。”
裴煜淺淡地點了點頭，“她要回家，我肯定是要陪她來的。”
“你們真客氣，回自己家還帶這麽多禮物做什麽？”
“應該的，圓圓呢？”
倪逦紅豔的指尖指着廚房裏忙碌的身影，“我們剛剛在一起忙活晚餐，還在說說笑笑間，你就到家了，圓圓別忙了，過來陪你老公坐着或者上樓，剩下的我和你表妹忙就行。”
裴煜沒有理睬倪逦，把禮物都放到了她手上，“麻煩姑姑放好，我去幫圓圓。”
倪逦被手上的重量一驚，裴煜已經徑直走到了妻子身邊，他拿掉倪晴圓手中的菜刀，蹙眉：“我不是說過你這雙手要好好保護，別做這些粗活。”
倪逦把禮物丢到沙發上，用眼神示意女兒收拾好，可黎鯉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表姐夫的帥氣顏值有些看呆。
“發什麽愣，拿上樓。”她捏着女兒的手低聲道。
然後又趕忙走到年輕夫婦身邊，笑意盈盈，“圓圓比較體貼懂事，我都跟她說過無數次，在家不用幹這些，她總不聽。”
裴煜覺得晴圓有些異常，放下刀具，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擡起她的頭，只見倪晴圓眼眶微微紅中帶着茫然。
“圓圓，怎麽了？”如玉的音質帶着穿透力，溫柔入耳，驅散掉心裏的冰寒。
倪晴圓搖了搖頭，姑姑在一旁解釋道：“哦……剛剛我們在聊生孩子的事，她怕疼，被這個話題吓到了。”
“怕疼？那我們就不要孩子了。”他的擲地有聲，讓倪逦吓破了膽。
“這可使不得！生孩子是每個女孩子都會經歷過的事，圓圓可喜歡孩子了，不信你問她？”
倪晴圓指尖微微用力，握了握裴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忙完了？”
裴煜點點頭，凝視着她，聲音緩慢，“本來想直接去接你的，但是半路看到你的信息就過來了，不開心的話我們回家？”
倪逦的表情明顯着急了，她剛想說話，倪晴圓的睫毛顫了顫，低聲道：“我還沒帶你逛過我從小住的家，姑姑幫我找一下我小時候的相冊吧。”
得到臺階的倪逦點頭答應，“現在就去找，你帶裴煜去沙發坐着吧。”
倪晴圓的臉很小，下巴有點兒嬰兒肥，但還是顯得消瘦尖尖的，自然低垂的時候眼眸跟着下垂，睫毛小扇子般在眼睑落下陰影，沒精打采的時候顯得無辜可憐狀。
“我帶你上去看看。”
他微凝的眉尖松開，點頭跟着倪晴圓離開，上樓的時候看着她略微消瘦的背影，這一瞬間他的念頭是想抱抱她。
他們走到樓梯的拐角，倪晴圓突然轉身靠近他的懷裏，雙手在他身後交疊，略微發顫。
“我剛剛好想你。”
“這不，我來找你了。”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怎麽自己回來了？”不是說好等他一起。
幸好他沒有遲來。
殘蟬發出最後一段時間的血鳴，待到明年晚春才會複蘇，熱愛的季節裏，炙熱悠長，唯願多風的黃昏有一個可以慢度餘生的人攜手，治愈心情。
“幸好你來了。”倪晴圓将自己埋在有着滾燙心跳聲的胸膛上，聆聽令她在漫漫長夜也能心安的的聲音，天空的薄暮黃昏如同薄紗照下，籠罩在他們身側。
裴煜眉眼低垂，看着她的模樣，一想到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瘦了委屈，一絲心疼泛在心頭。
恨不得将人嵌進懷裏。
黎鯉從樓上正想下樓，看到表妹和表姐夫正抱在拐角，其間氛圍不容插足。
一時尴尬站在原處，“表姐夫你們要上樓嗎？”
倪晴圓微微推開裴煜，後者自然地牽回她的手，她收拾好情緒，“我帶你上去。”
表妹站在樓梯口給他們讓步，當裴煜從她身側路過，她清晰地感知到原來他這麽高，她都不到他的肩膀，而且他的肩膀很寬厚，身上帶着一股子清冷的木質香調，冷清疏遠、幹幹淨淨，一點都不像她身邊遇到過的那些汗臭男孩莽撞，他的身上自帶一種成熟冷靜的魅力。
她突然小聲道：“表姐夫好帥。”
他們腳步不停地略過她，尤其是裴煜把她當成了空氣。
黎鯉的嗓子微緊，吞了吞，糾結的手指捏着衣角，又一步步走下樓，走到倪逦身邊幫忙。
“怎麽魂不守舍的？”
“媽媽……”
倪逦邊幹活邊嗯了一聲，然後她聽到女兒的異想天開：“媽媽，你當時為什麽不讓我去參加相親宴呢？表姐夫好帥，要是我的老公就好了。”
倪逦被她的想法震得搖搖欲墜，眼神瞟過樓梯看見沒人，放下手裏忙的東西，捂住女兒的嘴，“雖然你是我女兒，但是你不要說這種傻話，你剛剛沒聽到你表姐說裴煜對她不好嗎？”
黎鯉不太服氣，只是單純地想占有好的東西，裴煜一看就是頂級。
“表姐她騙我們，我明明看見剛剛表姐夫拉着她的手，還親她額頭。”那副情深意重的模樣誰信他會對人不好？
聽到這，倪逦笑了笑，心中一松又提了起來，立馬冷酷地打消女兒的白日夢，“那你也不用想，你看看你成天沒個正經，在家在學校都是打游戲，見人扭扭捏捏，沒個特長，你真以為裴煜和那個老太太會喜歡你這張整體陰沉消極的臉？看上你無所事事？”
黎鯉知道自己不讨喜，但沒想到親媽直接給她來了否定。
“他們要麽喜歡家世卓然、聰明絕頂的兒媳，要麽喜歡像你表姐那種沒有心機但是有才藝，溫溫柔柔又陽光有愛心的好拿捏，你哪個都占不到，況且後者都還要看運氣，你表姐是剛好長得像老太太年輕的樣子，相當于是老太太把她年輕的自己娶回家當孫媳婦。”
倪逦松開了手，不放心地低聲囑咐：“不要打不屬于你的東西的想法，不然容易萬劫不複。”
黎鯉茫然地點了點頭。
說來也是從小習慣了母親的打壓式教育，她沒再說話，低頭做事，只是心裏有這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滋生。
樓上的人沒有在想樓下無關緊要的人，倪晴圓翻了好久，終于在自己原本閣樓的角落裏翻出了一本被她珍藏許久，顏色發舊的相冊。
倪晴圓直接在閣樓的樓梯上坐了下來，貼了瓷磚的地面涼快，她習慣性地坐下，又想起了身邊還跟着一尊“大佛”，“那什麽……我們下樓去坐沙發？”
想起樓下還有兩個人，裴煜更傾向于和她享受獨處的時間，他自發在倪晴圓身邊坐下，見他真的坐下，她還特意攏了攏自己占了大面積的裙子，“你坐過來一點。”
這會兒的小興奮讓她忘了矜持，摟着裴煜的手臂，打開相冊，塗着裸色的指甲油的精致指尖指着上面的男人，“這個是我爸爸，帥吧？”
相冊上的男人果真如倪晴圓所說的那樣溫文爾雅，如玉一般詩書氣自華，高挑清朗如春風溫潤。
裴煜正經道：“叔叔好，請你放心，我以後會照顧好圓圓的。”
倪晴圓臉色一t紅，嬌嗔道：“你在說什麽呀！”
而且人又不在，他們早都領證了，這話不是結婚前才會對老丈人說的話嗎？
厚顏無恥……
裴煜神态自若，對于自己先上車後補票的行為并不覺得有失紳士，認真誠懇道：“雖然我們結婚的理由不是很愉快，但是我會盡我所能讓圓圓開心幸福。”
倪晴圓尾音還帶着嬌羞，手指又翻過一頁，“這個是我媽媽，打住，別像剛剛那樣說話，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裴煜側目而視發現她耳根發紅，大發善心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在心裏對着相冊上明豔動人的美人許下自己要照顧她女兒的承諾。
“我長得跟他們很像吧？”
她跟父母各自有五六分相似，站在一起一看就是父母和女兒，她取了父母兩邊最優秀的地方長，小巧精致不失高挑的鼻子，眼眸淺淡剔圓，眉目深邃含情脈脈，嘴唇粉淡圓巧，皮膚白皙。
“以後我們要是生小孩，你希望像誰？”他随口一提，也知道她很喜歡小孩子，剛剛在樓下對于姑姑說她怕生小孩的理由全然不信。
倪晴圓頓住，生小孩？
思緒萬千，不由得她控制住，生小孩就要有親密接觸……那燈光晃眼在緊實腰腹的汗滴上，有力的律動，不由地被自己想象色氣到的倪晴圓張嘴就反咬一口，“大白天的你說什麽騷話呢？”
裴煜：“？？？？”
倪晴圓清了清嗓子，挽尊似的重新說：“像誰都行，現在說這個為時太早了，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吧。”
裴煜：“……”
“其實也不早……”兩年時間很快就會一眨眼過去，但他被相冊裏一個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吸引住了視線，似乎愛情能夠蒙蔽雙眼，一眼就覺得心軟得一塌糊塗：這樣可愛的小公主他也想要一個，這個世界的女孩兒都沒有相冊裏的好看。
“如果以後我們要小孩，我希望你生個翻版的你，我要把她當公主寵着長大。”
倪晴圓忍不住打趣他，“養大後被別的男人用計謀帶去領證？”
一想到這個畫面，裴煜的表情就變得變幻莫測起來，他冷冷地說道：“那我就打斷那個不長眼的狗東西！”
她：“……”
雖然但是……她很想提醒你不要這麽雙标！
“我的女兒值得最好的，要是她嫁出去受委屈了……算了，真那樣還不如讓那個男孩入贅我們家來，我們裴家養得起他，他只要負責讓我女兒幸福快樂，”但是一想到裴家錯雜的關系，他又忍不住皺眉，深沉語氣，“但在那之前，我要讓裴家變得幹淨起來，把裴家亂七八糟的關系風氣在我這裏斷絕。”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倪晴圓開口打斷他，“生兒生女都說不準，都說性別得靠男的努力，我還是比較相信你的優良基因生男孩的概率更大……”
裴煜被取悅到了，他本來就和她挨得很近，側過來輕而易舉地就貼到她白嫩嫩的耳垂，輕微吐氣：“這麽說，你真的想過和我生孩子？”
見她害羞不說話，他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近乎含着她的耳垂說話，“我很開心，我私心就當你說過了。”
倪晴圓沒想到扯着閑話總能被他帶偏了，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
等聽清楚他後面模糊不清的話，整張臉都羞紅了，猛地把相冊扔進他懷裏轉身下樓。
她頭也不回地下到房間鎖上了門，抵着門扉慢慢滑落，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口，他剛剛問：“圓圓什麽時候落實一下睡衣的獎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