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只要是家主給我的,就是我的了

第93章  只要是家主給我的,就是我的了

“跳下去”這幾個字似乎沒有給大家帶來太大的觸動, 尤其是這三個來自江、海兩家的人物,只有宋戈心裏頭咯噔了一下,不過他瞧着大家都面不改色的, 自然也不會表露出擔憂。

江燕燕猶如領導巡視一般朝着這崖底下看了一眼, 還挺高的, 而且這懸崖是個倒鈎狀,上面寬, 下面窄,中途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若是出現意外, 想要伸手抓那麽一下都不可能,只能硬跳。

江燕燕冷笑了一聲:“娘娘确定跳下去就可以進入長白?”她昂頭, 語氣忽而驕傲起來,“別以為我們江家人沒進去過,當年我們家家主, 可在地下長白待過不長時間呢, 怎麽他說的……和娘娘說的不一樣呢?”

金瑤從見到江燕燕第一眼就知道這人和江家家主關系不一般,也猜到了江家人要送來解除詛咒的必定是她, 不過這聒噪的性子, 委實讓金瑤不喜,臨到關頭,還要質疑她……

金瑤對着江祁山指了指江燕燕:“要不不帶她了吧。”

江祁山楞了一下, 似沒想到金瑤竟會如此直接,他壓低聲音, 左右逢源地勸:“娘娘, 燕燕還小,不懂事。”

金瑤聽了噗嗤一聲:“你之前不是說, 她年紀比你都大嗎?”

江祁山自我打臉了,又立刻勸江燕燕:“燕燕,娘娘是長輩,你說話多少注意些,再說,萬靈洞依托長白,長白一直都是娘娘看守的,她肯定比咱們家家主更熟悉不是。”

江祁山一邊明面上瘋狂地誇贊金瑤,一邊暗地裏死死地拽着江燕燕的衣角,不斷地提醒她,現如今他們可不是來施恩于金瑤的,是來求金瑤幫忙辦事兒的,這角色和态度可不能和之前在江家一樣。

人家是甲方,他們才是乙方。

江燕燕許是想着江祁山給她畫的大餅,想着這一趟過去後,自己也就不用每天早晨起來都要拔肩胛骨上的鳥羽,“嗯”了一聲,算是老實了。

江祁山又指了指宋戈,半弓着身子請示金瑤:“這位小哥也跟着咱們一塊兒下去嗎?”

金瑤看了宋戈一眼:“你的意思呢?”

江祁山直起身子,倒吸留一口涼氣,之前他便覺得金瑤對這位小哥不簡單,平日裏帶着,關鍵時候跟着,這要賣命了還會事先征求人家意見。

宋戈直言:“我跳下去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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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瑤:“你一個人跳就會,跟着我就不會。”

宋戈點頭:“那我去。”

***

風在耳邊呼嘯,這是宋戈第一次感受到風的速度可以如此猛烈,一陣一陣的氣浪吹得他心都要跳出來了似的,他很緊張,可他的手被金瑤牽着,胳膊被金瑤摟着,他整個人像是一個小雞崽一樣被金瑤護在懷裏,他稍微僵硬一點,緊張一點,心虛一點,金瑤都可以感覺得出來。

他知道她厲害,可宋戈也不想顯得自己太弱小,太膽怯。

江海兩家下崖的方式和金瑤大不相同,金瑤像是從天上飄然而至的神仙一樣,蜻蜓點水,極為輕巧自然。

江燕燕和海遲雖然一路攀下來也極為輕松的樣子,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騙不了人,這二人背上嵌着的是鳳凰骨,速度極快,敏捷度極高,傳說中江家家主能在傾盆大雨中漫步半小時一滴水也不沾地回來,你瞧着他只是慢慢走,可實際上,人家一直在快速地躲避雨滴,人的肉眼是無法看清的,不過金瑤也沒見過,不好下定論。

江祁山下懸崖便顯得有些吃力了,這人身上是玄武骨,命長且硬,後背刀槍不入,內腹遇傷即好,金瑤一度懷疑江家人派了他來,就是要他去啓銅皮古樹,畢竟人家受了傷也能好,不至于喪命,不過,事未有定論,金瑤可不管誰去開啓,只要能進去,只要江家人能兌現他們的承諾。

直至落地,宋戈都一聲未吭。

“還好?”金瑤看着宋戈臉色煞白的樣子。

宋戈直起腰板,強忍不适,一臉大男子主義,領導式地揮手:“還好,不暈。”說罷,實在忍不住,轉頭扶樹,一頓幹嘔,臉上青筋猙獰成一團,脖頸通紅,整個人都在顫。

江燕燕先落了地,繼而是海遲,江燕燕看了宋戈一眼,不啻道:“瞧瞧這樣兒。”

金瑤笑着回她:“怎麽樣,帥吧,吐起來都這麽帥,比你們家主帥多了。”

江燕燕被怼了一番,按她的性子,自然不甘落後,還沒開口,江祁山跟着爬了下來,沒法子,他身材高大,速度又不如這兩位鳳凰骨的同僚敏捷,一路磕磕絆絆,劃傷摔破,好爬歹爬地也下來了,一下來就瞧着江燕燕張嘴要打嘴炮,一把攔住她:“小祖宗,可別功虧一篑了。”

江燕燕強忍委屈,只嘀咕了一句:“這位娘娘怕是審美有毛病。”

江祁山順着江燕燕的目光看向宋戈,又看了一眼江燕燕,又看了一眼宋戈,來回看了兩三次,才認真的說:“燕燕,我覺得,這位小哥雖然能力不行,可長得真的還挺好看的。”

江燕燕木了,她支支吾吾,想罵又找不到詞兒,只能狠狠踩了江祁山一腳:“沒眼光。”

***

進了林子,就容易沒有方向。

長白的林子和海南屯昌的又有些不同。

熱帶的林子植被茂密,葉闊而大,遮得不見天日,大白天在林子裏走,彷如到了晚上,五月的長白雖然也是郁郁蔥蔥,可植被多以松柏為主,樹幹直挺,參天入雲,從林間間或灑下些日光,初看還覺得賞心悅目,可走久了,就發現哪兒哪兒都一樣,加上地勢平坦,一眼望去,全是棕褐色的樹幹,就連樹幹上的苔藓都無甚差別,仿若走在迷宮裏。

這種環境下,一個知道路的向導就顯得尤為珍貴,所有人幾乎都将希望寄托在了金瑤身上,

寸步不離地跟着,小心謹慎地問着,可金瑤似乎……

“好久沒來了。”金瑤忽而站定,昂頭看着頭頂兩棵參天柏樹,“這兩棵樹好像和之前一樣。”

宋戈擰開水瓶遞給金瑤:“這麽些年了,肯定還是長大了。”

金瑤接過水瓶,沒喝,只說:“我的意思是,好像和之前我們走過的路一樣。”

宋戈愣了半晌,跟在金瑤身後的三個人也跟着擡眼望過來,金瑤慢慢審視着周圍的環境,輕飄飄地說:“好像兜圈子兜回來了。”

江燕燕先聲奪人:“娘娘在繞路?”她冷笑,“故意的?”

“瞧你這話說的,”金瑤指了指自己腳上一雙已經走得灰頭土臉的小白鞋,“我不也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嗎?我故意繞路,我不嫌累?”

江燕燕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娘娘自然是不嫌累的,娘娘耍得我們團團轉,怎麽會覺得累呢?”

“瞧你這話說得,”金瑤一改往常的火爆脾氣,反倒是安慰起江燕燕來了,“着什麽急呢?都說了地下長白的入口要等着下雨了才能進去,現在沒有雨,就算找到了又怎麽樣?你也進不去啊,你們可是要用背上的神獸骨去開銅皮古樹的,那大神樹當年是我親手栽種下的,脾氣可怪得很,若是發現你們騙了它,當場絞殺,怎麽?這麽着急送命嗎?”

江燕燕不屑一顧:“不過是棵樹罷了。”

可金瑤這番話說完,江祁山還是忍不住多看了海遲幾眼,且就這幾眼,金瑤就認定,去開銅皮古樹的,不是江祁山,而是海遲。

但這只是她的猜測,金瑤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到了中午,距離下午那場雨應該是快了,若她還在長白,不過是求這長白下一場雨罷了,揮揮手,雲就來,招招手,雨就走,何須苦巴巴地等着老天爺下一場雨?

金瑤挨着一顆布滿青苔的柏樹坐下,也不介意這淺色的風衣容易弄髒,還示意身後幾人跟着過來休息,又問:“你們決定好是誰去啓銅皮古樹了嗎?”

江祁山餘光只來回瞟看着海遲,嘴上卻只說:“這個放心,我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然決定好了,絕對不會拖娘娘後腿。”

“是你嗎?”金瑤直接問了。

江祁山手掌慢慢團成拳頭,也不正面回答,只說:“已經安排好了。”

金瑤朝着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海遲發問:“是你?”

江祁山立刻起身朝着金瑤拱手:“娘娘,路途若遠,我先帶着海遲去前頭探探路,江燕燕就托你照顧了。”

果然是海遲了。

金瑤也不問了,只指着江燕燕說:“我不照顧,她脾氣太大,我hold不住。”

江燕燕也跟着回嗆:“我也不需要照顧,我好得很,我身上有家主給我的龍泉短刃,遇鬼殺鬼,遇神……。”

“殺神”倆字這倆字還沒蹦出來呢,江燕燕就立刻閉了嘴,她不敢去看金瑤,只想着江祁山快說點什麽替自己解圍。

“還挺好。”金瑤倒是無所謂,“我還以為你這麽沒臉沒皮呢,沒想到,也是知道害怕的,孺子可教。”

金瑤朝着江燕燕伸手:“龍泉短刃給我看看。”

江燕燕是不想給的,家主是極其珍惜這柄短刃的,傳說中如若能掌握好力道,擲刀之時手腕技巧性地一轉,這刀還能轉彎,一刀過去,直接要了人家腦袋,連骨帶皮,切得整整齊齊。

這般珍貴的刀,也不知道之前是誰用過,刀刃都快要磨壞了,家主是親自取了一張獐子皮,一點兒一點兒地磨薄,裁剪成一條一條的緞子,繞着這刀刃修好了,日常都是放在卧室裏的保險櫃裏的,和江家衆多家産和辛秘放在一塊兒。

誠如江燕燕和江家家主如此親密的人,也只見過他把這柄短刀拿出來看過兩次,至于江家家主為何會将這柄刀給江燕燕,這件事兒上,江燕燕撒謊了。

這并不是家主給她的,是她臨行前看到這柄刀就放在家主的枕頭旁邊,她自己偷偷拿來的,反正家主出了遠門,十天半個月肯定回不來,江燕燕估計着自己來長白這一趟也就三四天,帶個家主珍惜的東西留個念想,回去再還給他,神不知鬼不覺的。

至于金瑤要看,江燕燕是不想給的,江祁山自然繼續當和事佬,一邊收拾東西準備和海遲去前頭探路,一邊勸着江燕燕:“娘娘看看也好,娘娘見過的好東西多了去了,那昆侖上面什麽沒有?打神鞭、山神鈴,還有祝神手裏的業火刀,娘娘當年拿着和玩似的,還會貪了你這麽一柄短刃去?”

江燕燕極其不情願地從腰包裏取出一柄用牛皮套包裹的短刀,按道理,這玩意是過不了安檢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從山東一路帶到了東北來,還帶進了景區,這要是讓人發現,勢必得給她繳了。

“你怎麽帶進來的?”金瑤一層一層撥開這牛皮套。

江燕燕噘嘴:“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藏衣服裏?”金瑤順着江燕燕的運動衫往下看,江燕燕扭過身,“要看就快點看,看完了趕緊還給我。”

金瑤玩弄着手裏的短刃,貌似無心,實則是暗自渡氣,把這短刃上的痕跡和氣息全部摸索了一遍,繼而把這短刃遞給江燕燕,只留下一句:“這不是你的東西。”

江燕燕氣極:“怎麽不是我的東西了?”她死死地攥着短刃,扯過牛皮套仔細包裹好,往衣服裏襯裏拼命地塞,“這就是我的。”

“這也不是江家家主的東西。”金瑤無情戳破,“這上頭,有另一個女人的味道,年代很久了,她用這柄刀的時候應該受過傷,很濃的血腥味,當然,她也用過這柄刀殺過人,很重的戾氣,可無論她用這柄刀做過什麽,這都不是你的東西。”

金瑤偏頭,忽而覺得江燕燕竟有些可憐:“你确定這是你們家主給你的?”

江燕燕背過身,看都不去看金瑤,篤定道:“不過是一柄刀罷了,我要,家主就給我了,誰用過的也不打緊,只要是家主給我的,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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