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瞧見了吧,一物降一物

第94章  瞧見了吧,一物降一物

“呵。”

江燕燕聽了金瑤這一聲笑可是不開心了, 她終究是被保護的太好了,也不知道收斂和隐忍,稍微有不滿意的便蹬鼻子上臉的, 江祁山算是脾氣好的了, 那個叫海遲的, 雖然沒對江燕燕擺過臉,可對江燕燕也是不聞不問, 同路的人,彼此之間沒有一點兒的交流, 若說不讨厭, 又能是什麽?

江燕燕滿臉寫着不開心,欲言又止, 只說:“我和娘娘不一樣,娘娘厲害,不需要人疼, 我不厲害, 家主給我這麽一個東西防身,我可不敢随便給別人看。”

金瑤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誰說我沒人疼?”金瑤昂頭朝着宋戈, 莫名地驕傲起來, 她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就差把宋戈的身份證號給報出來了。

宋戈先是楞了一下,怕是沒想到金瑤會主動朝着他笑, 繼而明白了,只咯咯地笑了兩聲, 也沒答話, 更沒說什麽,只扭頭喝水, 喝完了才發現,自己喝的是金瑤剛剛喝過的水瓶,瞬間,耳根子又紅了。

宋戈若無其事地收起水瓶,沒等多久,去探路的江祁山和海遲回來了,江祁山氣喘籲籲,海遲倒是氣息平穩。

“娘娘,前頭下雨了,這兒沒下,也是奇怪。”江祁山一邊說話一邊揩汗,估摸着是一路跑過來的,額頭上密密地一層汗珠。

金瑤起身,撣了撣風衣上的草屑:“很正常,前頭下雨後頭晴,山裏頭的常态,走吧。”

金瑤這一眼是回看着宋戈的,至于江燕燕一臉的不忿,她不在意,壓根看也沒看。

既然離地下長白的入口越來越近了,金瑤就不得不囑咐一些關于這地下長白和萬靈洞的規矩,一旦要說起,仿佛就得從很遠很遠的時候講起了。

“當年,九嬰和春蔓聯手造地下長白的時候,便來請示過我的建議,我倒是也沒說什麽,只稍微在大局上做了些規劃,然後送了一棵自昆侖腳下移栽過來的銅皮樹給他們,移栽的時候這銅皮樹年紀就挺大了,如今算來,也是位老神仙了,記得那日,我囑咐他們,無論這銅皮古樹多厲害,他們既然決定要同時開天池和瀑布河兩個入口,就務必要派人守好,光是一棵樹,是不夠的。”

江祁山倒是耿直,聽了只問:“天池也有入口?”

金瑤知道他在想什麽,若走銅皮古樹不是唯一的法子,倒不如選個聽上去更加安全的。

這是人之常情,金瑤也不着急,只跟着解釋:“有是有,之前是那位萬年老鳌親自守着的,她的眼睛,密得和篩子似的,比銅皮古樹可嚴格多了,從那入口進去,必得經過她的池潭,能不能活着,全看她心情。”

聽起來,貌似是條死路。

江祁山回頭看了一眼江燕燕,又問:“可那位鳌婆不是已經……已經……。”

江祁山自覺自己沒什麽文化,也不會說什麽漂亮話,尋思着自己是說“駕鶴西去”好,還是“仙逝”好,金瑤倒是直接接上一句“已經死了。”

江祁山有些恍然,按理來說,長白山萬靈洞鳌婆是大了他不知道多少輩分的老祖宗,之前江家和萬靈洞也是有些來往的,多多少少,直接稱呼“死了”有些不禮貌。

金瑤只笑:“死了就是死了,有什麽避諱的嗎?昆侖的規矩倒是多,不同級別的人死了還有不同的叫法,明面上訃告裏寫得官方大氣情有可原,咱們不過四五個人,私下聊天談話,就不必拘謹了,”金瑤話鋒一轉,又說,“若我這次出了事,你們私下論及,也可以說瑤娘娘死了,不必在意。”

這話說得雖然敞亮,可宋戈心裏莫名泛起絲絲漣漪,金瑤一直不避諱說生死,可談及金瑤的生死,他似比以前更加在意了,他沉默不語,只靜靜地聽着金瑤介紹起往事。

“剛才說到哪裏了,哦,對,鳌婆死了,就是因為她沒了,所以天池的入口應該已經被關掉了,你若是知道一百年前地下長白那場大火,就該知道胡春蔓形體尚未恢複完全,膝下的小少主和九嬰是輪班護着長白,自然無力同時看守兩個入口,我本也想着,私下去尋一尋萬靈洞的小少主,讓她直接帶我進去,只是……。”

金瑤思慮良多,多到很多事兒連江祁山都沒考慮到,若論起江家,百年前也算是和萬靈洞有樁未成名的姻親,多少知道萬靈洞和長白錯綜複雜的關系,卻也沒想到……

“我是這樣想的,若我讓九嬰亦或者小少主帶我進去,他們便成了幫兇,此次上昆侖理論,若能成尚好,若不能成,昆侖不得剛好拿着這件事來找萬靈洞的麻煩了,當年春蔓為了萬靈洞,卑躬屈膝,在昆侖低眉順眼的,多驕傲的一個人,當年在三清山那一戰打得多漂亮,連昆侖不少上神都傾心于她,後來呢,年年去昆侖述職都被罵得跟狗似的,也還得忍着,我是想着,不給人家添麻煩是最好的,這次讓你們引銅皮古樹開門,我就算是闖進去的,和萬靈洞無關。”

江祁山驀然懂了,合着這進洞的思路就兩個,要麽從裏面勾結,順利進入地下長白,要麽就從外面開路,得付出些血的代價,金瑤權衡利弊後,竟是選擇了後者。

江祁山雖然能理解,可聽來聽去,還是有些梗得慌。

江燕燕直言道:“瑤娘娘還真是講義氣,對于關系好的,寧肯自己背負罪名也不遠連累他們,對于我們這種關系不好的,就讓我們拿命去拼,我可是知道的,銅皮古樹六人合抱,參天巍峨,樹冠如傘如蓋,遮天蔽日,火燒不動,刀砍不動,若是外人近身,光是那樹上萬千藤條就足以絞人致死,娘娘寧願放着萬靈洞裏頭的人也不用,也要拿咱們的命去冒險,怎麽說呢?咱們還是只能恨自己生錯了地方,只能被拿來當棋子。”

這一次,江祁山沒有阻攔,他并不完全認可江燕燕的話,可局勢如此,他們的确是棋子,可不是被迫的,是心甘情願地當棋子。

金瑤知道,雖然江祁山日常忠厚老實,貌似是被江燕燕吃死了,可三個人中能做決定的還是他,金瑤只對着江祁山說道:“你們得弄清楚,我并非是拿你們的命去開玩笑,我一開始就說過,這是一場交換,或者可以說是一場生意,我本也不需要替你們其中一人去除詛咒,你們既受苦這麽多年,應該也尋訪了不少能人,他們有一個敢替你們去除詛咒的嗎?有能力的也沒這個膽子,這天底下,不怕昆侖的應該不止我一個,可是敢明面剛的,只有我吧。”

金瑤忽而停下腳步,十分正式:“既是不想,那你們打道回去,也還來得及。”她有意無意地意指江燕燕,“免得,到了銅皮樹底下害怕了,可就晚了。”

江燕燕冷哼了一聲,說到底,她不過是說的氣話,她必然不會被拿來開啓銅皮古樹的,她斜眼瞧了一眼海遲,海遲悶不吭聲,他一路都是如此,就跟個無底洞似的,投個石頭子兒進去都聽不到半點兒聲響。

前頭雨霧蒙蒙,淅淅索索的雨滴聲逐漸清晰,應該是在下雨。

金瑤等人早有準備,宋戈從背包裏掏出了兩件一次性的塑料雨衣,其實這雨衣在山下游客中心也有的賣,畢竟山裏頭下雨是常事兒,有人還專門奔着在長白看雨景來的,可宋戈還是親自帶着,他總覺得,自己提前備好的和臨時買的,含義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出來,總歸是掏出來有種自豪感。

金瑤就此站定,也不亂動,乖乖地讓宋戈給自己套雨衣,宋戈讓擡胳膊就擡胳膊,讓低頭就低頭。

江燕燕越看心裏頭越不利爽,她狠狠地把雨衣扣子一壓,小聲嘀咕了一句:“這瑤娘娘,也真夠雙标的,跟自己一邊兒的就寵着照顧着,說話都是和顏悅色的,不跟自己一邊兒的就冷嘲熱諷的。”

江祁山正低頭理帽子,提示了一句:“家主不也是這樣嗎?你若不是江家人,若不是他心疼你,會答應這趟活?會讓娘娘幫你解除詛咒?你別忘了,家主自己也是鳳骨,每天也得扯下鳥羽,他連自己不管了,就管你,還不夠寵着你嗎?”

江燕燕像是憋了許久,極其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他不是想寵着我,他只是想彌補罷了。”

“江燕燕!”江祁山第一次嚴呵江燕燕這位小祖宗。

江燕燕還是不解氣,繼續埋怨:“之前那女的為了他死了,他後悔,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之前那位,他對我好,就是想對之前那位好,那位走了,把他的心也帶走了,真是不知道那位有什麽好,我聽說,也是個嚣張跋扈的小姐罷了。”

“啪”地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

金瑤和宋戈都忍不住回頭看,海遲面無表情地輕輕擰動着手腕,而江燕燕直接被海遲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江祁山沒有去扶他,反倒是回頭勸海遲:“她被寵壞了,說的話你別放心上就是,何必打她。”

江燕燕以手撐地,半懵半呆,自下往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四個人,個個都像是在看笑話,她受不了了,強烈的自尊心讓她把眼淚一忍再忍,忍得喉嚨酸酸的,心也跟着酸酸的,她手指尖一擡,想要找海遲理論,海遲卻只瞪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像剜肉的刀子似的,吓得江燕燕不敢吭聲。

金瑤小聲對着宋戈嘀咕:“瞧見了吧,一物降一物,江燕燕能在江祁山面前如此放肆,那是因為海遲沒出手呢。”

宋戈用餘光掃了一眼海遲:“可他終究是要被犧牲的那個,從結局上來說,江燕燕可比他好太多了。”

金瑤一副冷眼旁觀的語氣道:“這可說不定,海遲是個狠角色,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你是說……。”宋戈有了不好的猜測。

“我可沒說,”倆人沒把話說透,不過似乎都知道對方話裏話外的意思,金瑤微微昂頭,“我不管這些事,無論他們內部怎麽鬥,我只需要他們兌現承諾,替我開門就行,當年萬靈洞的小少主借了我的山神鈴铛,曾約定,用完之後會放在萬靈洞蓮花山的蓮花洞裏,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雖然沒辦法和她聯系,也不方便和她聯系,可我能感受到,我和我的鈴铛距離越來越近了,待我取到鈴铛之日,就是玄女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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