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的千年藤能做我幾個肉身?我全都要了

第105章  你的千年藤能做我幾個肉身?我全都要了

梁霄不知道金瑤說的沒有信號的地方是指哪裏, 他只是很想見見金瑤,很想當面問問丁文嘉的情況。

明明電話裏都可以說清楚的事兒,梁霄卻一再的堅持, 金瑤看了一眼旁邊的胡春蔓, 一只手捂着電話聽筒, 像是在征求胡春蔓的意見。

胡春蔓知道金瑤是在看着自己呢,可偏生裝作沒看見, 側過臉,十分矯揉造作地摸了摸身邊的松葉, 又低頭, 撫了撫突兀嶙峋的松樹皮。

金瑤回:“行吧,你在哪兒?我過來。”

金瑤說完, 摁斷電話,把手機網風衣裏一插,胡春蔓就急了:“你還真去?”

金瑤瞧了她一眼:“你剛才不是沒反對麽。”

胡春蔓指着自己鼻尖, 手指頭恨不得戳進鼻孔裏:“你剛看不見我滿臉寫着不樂意嗎?”她翻了個白眼, “多少年都沒見過外頭的人了,我可不習慣。”

“得了吧。”金瑤揚了揚下巴, “今天不還從外頭闖進好幾個麽, 你不都見了嗎?也沒見你打架的時候蒙着眼睛啊。”

“行吧,”胡春蔓不掙紮了,強詞奪理這一招, 金瑤回萬靈洞之前她胡春蔓也是玩得一溜一溜的,這胡攪蠻纏的鼻祖回來了, 胡春蔓是不打算在這方面贏了, 她攤手,“去就去。”

金瑤瞧了一眼胡春蔓身上米白色長旗袍, 腰側還繡着纏枝梅花的圖樣,最近這幾年的确出了不少改良旗袍,可胡春蔓這一身,明顯走的是複古風,金瑤瞧了一眼胡春蔓這旗袍邊上挽的金線暗紋,對她點了點頭才說:“咱回鎮上,剛好,買一身新衣服,時代變了娘娘,現在已經不興這個款式了。”

胡春蔓指了指金瑤身上的風衣:“就興這兒破爛布似的大衣?連扣子都沒有。”

金瑤撩起自己腰上散開的腰帶,解釋:“這就是敞開穿的,要合上就系腰帶。”她揮手,“你落伍了,你不懂。”

“我不買。”

金瑤指了指自己兜裏的手機:“手機是宋戈的,支付密碼我知道。”

胡春蔓立刻改口:“買也行。”

***

許是想到不是花自己的錢,又許是胡春蔓真真是太多年未曾離開過長白,縱是在這種菜市場一般的街邊小門店,胡春蔓也可以逛得酣暢淋漓,欲罷不能。

“就這三件,我不多買,包起來。”胡春蔓指了指櫃臺上擱着的三條裙子,朝着靠着櫃臺噠噠噠發信息的金瑤努了努嘴,像是在示意——“你該付錢了”。

“等會兒。”

胡春蔓一扭頭,瞧見店外頭站着一個人,牛高馬大,臉色赤紅,額頭帶汗,一個男人,在一家女式服裝店前反複徘徊,反複朝裏頭探頭看,這本身就足以令人懷疑。

胡春蔓背過身,背對着外頭的梁霄,只看着金瑤,小聲說:“你是故意晾着他的吧。”

金瑤頭也沒擡,還在繼續發消息,只問:“誰?”

胡春蔓壓低聲音,整得和特務似的:“就外頭那個,別擡頭看,諾,你從這鏡子裏看,”胡春蔓慢慢挪動櫃臺上一個紅色塑料化妝鏡,鏡子背面還是上世紀90年代最流行的畫報女郎,滿滿的時代感,“看到了吧。”

金瑤擡頭,胡春蔓跟在屁股後頭就提醒:說了讓你別擡頭。“

“來了?”金瑤收起手機,“我不是晾着他,是真沒看到。”金瑤回頭看了胡春蔓挑的幾件衣服,囑咐她,“你再選選,宋戈很有錢的。”

***

店外。

梁霄顯然是跑過來的,赤臉紅脖的對着金瑤就問:“你們仨去哪裏了?”*

“我有事情要你做。”

“我能見一眼文嘉嗎?”梁霄擦了把汗。

“不能。”金瑤聲音聽起來沒什麽感情,像是傳話筒,“我電話裏都和你說過了。”

是啊,金瑤說過的事兒,向來都是斬釘截鐵不容改變。

梁霄手捂着後腦勺,張着嘴,整個人像是被燒焦了似的,一動不動,他忽而猛地擡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不像是做戲,這是十足的一個耳光。

他扇完立刻蹲下,雙臂耷拉在膝蓋上,聲音低沉,聽着有哽咽的聲音:“我就不該讓她一個人追出去的。”

金瑤微微揚了揚眉毛:“追什麽?”

梁霄擡起半張臉,猩紅的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便是一五一十地把丁文嘉如何從早餐店追出去,又如何囑咐他全都說了,一股腦兒的,一點兒細節都不放過。

金瑤聽了,點點頭:“那她還挺機靈的,我還以為他們是商量好的。”

“什麽商量好的?”梁霄聽不懂了。

“沒事了。”金瑤顯然不想和梁霄多說,相比起丁文嘉,梁霄的思路與金瑤總歸有些不同,他所有關心的點都圍繞着丁文嘉,而丁文嘉倒是很擅長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地去冒險。

其實金瑤有些奇怪,丁文嘉和梁霄的信仰如此不同,為何還能如此堅定地走到現在,可看着梁霄皺起的眉頭,緊握的拳頭,以及臉上還未褪去的紅色巴掌印,金瑤好似有些懂了。

“你去一趟長沙。”金瑤忽而開口,“地址我待會兒發你,你去找這個人,把這包東西給他。”金瑤從兜裏掏出一個白色塑料布包裹的東西,上面纏了好幾層黃色膠帶,纏繞得還挺随意的,像是快遞站閉着眼睛打包出來的半成品。

“到了再打開。”金瑤反複叮囑,“就當是為了丁文嘉好,路上別看。”

梁霄自然是好奇的,不由自主地問了句:“什麽東西?”他又問,“還得跑去長沙?”

金瑤淡定挪開眼神:“救丁文嘉命的東西。”

梁霄不多問了,只一跺腳:“我去!立刻就走!”

***

長沙。

都正街萌串串火鍋店。

姜多壽正坐在二樓窗戶邊,手裏筷子夾着一根食指長的鴨腸,反複燙涮,左手摁着電話細細聽電話那頭人的安排。

“嗯,知道。”

“嗯,放心。”

“嗯,會的。”

“嗯,一定。”

姜多壽詞窮般除了應允還是應允,眼看着手裏的鴨腸早就過了“七上八下”的最佳入口時間,他還是機械式地反複用筷子提溜着鴨腸,直到鴨腸都卷成團了,他才挂了電話,把手裏鴨腸往自己個兒油碟裏一丢,也不吃,只擡頭看向坐在他對面嚼着脆毛肚的刁萌萌,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過陣子,長沙要來個人,來找我的,娘娘要我……控制住他,不讓他亂跑,保證他的安全。”

刁萌萌不以為然:“那就直接關起來呗?等風頭過了再放出去。”

姜多壽嘆了口氣:“看來娘娘要開始幹大事兒了。”

刁萌萌叼着毛肚含糊問了句:“娘娘現在在哪兒?”

姜多壽搖頭:“不知道,我也不敢問。”他頓了頓,才又說:“她在電話裏問了我一句用芒丙老林的千年藤條捏肉身的事兒,還問我東北白、毛兩家會不會,他倆家自然是會的,毛家的老祖宗阿毳是我親自教了他的,白家的老家主白旗當年也是跟着半神去過芒丙的,我估摸着,娘娘現在不是在毛家,就是在白家吧。”

姜多壽低頭,一口把燙老的鴨腸給吞了,嘟囔了一句:“應該是在白家的,電話那頭,我好像還聽到了胡娘娘的聲音,胡娘娘和白家關系好得不得了。”他說完,又嘿嘿嘿地笑了幾聲,“想想白家的老家主能見到胡娘娘,估計能把氧氣管給拔了。”

***

長白山南坡。

自打神獸隐入長白後,胡春蔓為了保留實力想了不少法子,在東北發展出的白、毛兩家,就是守護長白山的兩道屏障。

長白以北毛家坐鎮,長白以南白家為屏,細論起來,終究還是白家與胡春蔓更加親近一些,除開和白家老家主的交情之外,自然也是白家家大業大,和萬靈洞相輔相成。

百年之前,萬靈洞大火之際險些傾覆,白家雖然自身難保,沒有幫上什麽大忙,可小少主敖瑾重振旗鼓後,白家也是第一個舉手擁護的,以孱弱之師鎮在了長白以南的村鎮,也算是表了個态度——萬靈洞再怎麽落魄,他們白家打死也是不走的。

當然,白家這副熱心腸在好事者眼中總歸有另一種解讀。

白家老家主心儀胡娘娘多年,為了她至今未娶,沒有後嗣,不得不找了遠房親戚的一個孤兒當接班人的八卦流傳得也是沸沸揚揚。

胡春蔓自然也是聽過,可聽過又如何?白家人雖比普通人長壽,七十不見老,兩百歲姑且算是平均壽命,可相比她這位“老不死”,白家人的壽命不過是白駒過隙。

況且,白家家主世世代代都叫“白旗”,不就是為了營造他們白家延綿不絕的假象麽,家主卸任後,老家主才換回自己的真名,上一任老家主算是任期最長的一位,有多長呢?大概是長到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本名,偶爾簽字落款還總是寫着“白旗”二字,新家主也不避諱,日常簽字便是改用蓋名字章,好讓大家區分,這用筆寫的,就是老家主簽的字兒,用章子蓋的,才是他的。

胡春蔓這次難得踏出萬靈洞,還是攜了山神娘娘一起下山,白家自然早早地做好了準備。

山下,瓜子花生奶茶一應俱全,新任家主也是匆匆從哈爾濱往這兒趕,至于老家主,就住在長白山下一家五星級養老院,反而比新任白旗到得更早。

金瑤和胡春蔓被白家人接待到了一家民房,外頭看着矮牆高樹,土磚黃泥的,裏頭的裝修卻十分的現代化,屋子裏還有一條十米長的養魚池,裏面養着各色錦鯉,瞧着挺貴,金瑤倒是不着急,趴在養魚池旁邊投着魚食,倒是胡春蔓反複催促:“人還來不來了?”

話說完,外頭忽而傳來一聲極其誇張的吆喝聲。

“娘娘,胡娘娘來了,有失遠迎。”

聲音倒是洪亮,倒是外頭沒見人影,過了好一陣,才瞧見一中年護工推着輪椅上的老家主緩緩過來。

輪椅上的人雖是幹瘦蒼老,可容光煥發,他左手還打着點滴,面上罩着氧氣面罩,氧氣管就架在輪椅後頭,方才不過大聲喊了這麽一下,便喘得氧氣面罩上全是霧氣。

這是白家的老一任家主,也是多年前和胡春蔓傳了不少緋聞和八卦的那位,更是那位随着九嬰去過西南芒丙的那位。

時過境遷,胡春蔓青春常駐,他已垂垂老矣。

縱是如此,他看着胡春蔓的眼睛依舊放光,一時間都忘了向金瑤請安問好。

護工将老白旗的輪椅停在養魚池邊,點了點頭便出了門,還十分謹慎地關上門,老白旗目不轉睛地看着胡春蔓,渾濁的眼珠子上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他年紀大了,估摸着也活了兩百多年,縱是按照白家人的壽命來算,也是高壽了。

“娘娘……瘦了些。”老白旗眯着眼睛,努力去辨認胡春蔓如今的身形,他有些眼花。

胡春蔓抿抿嘴,他倆也算是老搭檔了,萬靈洞裏的日子過得很快,她不過是有一陣兒沒出來,怎地白旗都老成這副模樣了?

“有事問你,容後再敘舊。”金瑤忽而擋在老白旗跟前,“我想問問你,用藤條編身子的事兒。”

老白旗微微仰頭,靠着輪椅靠背:“藤條編身子?”他使勁兒地去想,許久才輕輕點頭,“哦,就是芒丙千年藤?”

金瑤點頭。

老白旗“啧”了一聲又說:“可這事兒,不是問半神或者老姜更清楚嗎?”

“他倆都在長沙,太遠了,我很急,如果要取西南取藤條,怕是來不及,可你這兒有現成的。”

“現成的什麽?”

金瑤挺直了身子:“當年你從芒丙回來後,不是特意帶了些千年藤回來嗎?東北和西南氣候雖然相差甚遠,可白家有的是錢,聽說第一批沒活下去,你便是又找人去取了一批,還特意造了個玻璃房子來養藤,這麽些年,也該是養出了些結果吧。”

“哦,是。”老白旗努力回憶起這件事兒,他不掌權已經許久,新任白家家主年輕時倒是時常來請教他,可最近幾年,他身子骨不好,好幾次都被送去了ICU,白家的事兒,也完全撒手了,可這件事兒,他記得很清楚。

老白旗慢慢看向胡春蔓,輕聲咳嗽了幾聲,呼出的水汽籠上氧氣面罩,他喘了口氣才說:“當年養千年藤,原本是為了幫胡娘娘重塑肉身的,只不過小少主本事大,沒用上。”

“現在也能用上。”

老白旗目瞪:“胡娘娘怎麽了?”

金瑤搖頭:“她無事,是我有事。”

老白旗目光漸漸淡下,忽而又皺緊眉頭:“山神娘娘你……。”

金瑤慢吞吞地說:“你的千年藤能做我幾個肉身?我全都要了。”

“全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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