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小鎮少年》138、139二合一 ……
第83章 《小鎮少年》138、139二合一 ……
“滴——滴——”
監護儀的不斷響着, 纖弱白皙的少年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瘦的兩頰凹陷, 頭發也被剃成了寸頭。
床邊, 一頭白發的女人正在為他擦拭着身體,看着少年的模樣,她又落下淚來。
如今已經是年底了, 溫景之昏迷了三個多月,早已脫離了生命危險,由ICU轉入了普通病房,但至今沒有醒來, 簡單來說就是成為了植物人。
她每天都在溫景之說話,希望她可以醒過來,卻無濟于事, 她的淚都快流幹了。
“溫景之家屬, 麻煩您去一樓收費處結一下賬, 我們今天要為溫景之做治療了。”
“诶,好。”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淚, 狼狽的離開了病房, 因此她也并沒有注意到,在她走後,原本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少年突然動了動手指。
護工進入病房,打開了電視機, 将聲音調到, 确保床上的溫景之可以聽見,這也是刺激植物人蘇醒的一種方式。
電視頻道被護工調到了本地電視臺,電視中, 正在播放着早間新聞。
“10.20日日晚,有市民在xx海域進行捕撈時,捕撈上一具高度腫脹腐爛的屍體,市民立即報案,相關人員趕到現場對其進行屍檢,檢查結果顯示,此屍體性別系男,肢體不全,皮膚和□□組織被大量水生物啃咬,屍體嚴重腐敗,無法檢測DNA。”
“警方目前未收到失蹤人員報案,但經過調查,警方發現屍體身上衣物為臨海鎮第一高中的校服,10.21日,警方前往林海鎮第一高中,最終确認,屍體身份系臨海鎮第一高中失蹤的高三學生——沈确。”
主持人将沈确的照片粘貼了上去,屏幕中,沈确表情淡漠,面容精致,與那具高度腫脹腐爛,連眼球都消失不見的男屍大相徑庭。
“沈确?啧啧,真可憐。”
護工忍不住感嘆,剛要準備離開病房時,餘光瞥見了病床上的溫景之,整個人被吓得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反應過來後,她立即沖出了病房,朝護士站的護士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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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
幾個護士一愣:“誰醒了?”
“還能有誰?當然是溫景之!”
此話一出,幾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個護士反應過來,立即打電話通知了溫母,而她們則是匆匆彙報了醫生。
一群人烏泱泱的擠進了病房裏,溫母也拿着繳費單回來了,當她擠進病房裏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時,手中的繳費單緩緩落地。
“兒子——!”
溫母再也控制不住,撲到病床前,一把摟過了溫景之,失聲痛哭,嘴裏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可溫景之只是呆呆的看着電視裏的新聞,直到關于沈确的那則新聞消失,他才将目光落在了溫母臉上。
“你…是誰?”
溫景之張口第一句話便讓溫母愣在了原地,也是在此時醫生從門外進來,輕聲安撫了溫母幾句,然後開始為溫景之進行一系列的檢查。
“醫生,我兒子他這是…”
“溫太太,還記得之前我你說的話嗎?病人恢複意識後,很可能喪失記憶,溫景之就是,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溫母突然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弧度,低聲不斷自言自語着:“不記得也好,不記得也好…”
“那醫生,我兒子有沒有什麽其他的問題?”
“嗯…不好說,聽診心髒有點問題,待會拉個心電圖在确認一下,其他都沒事。”
“好…”
溫母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地,她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呆愣的溫景之:“你叫溫景之,我是你媽媽。”
“媽媽…”
溫景之喃喃着,目光再次錄到電視機上,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失憶了嗎…好像是的。
他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人…有媽媽在,應該都會想起來的吧?
……
一個月後,溫景之順利出院。
接下來的日子,他的生活回到了正軌,在父母的帶領下他漸漸與周圍的人開始熟識起來。
但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人,可他真的記不起來了。
不僅如此,他發現自己不會笑了,對任何人都提不起來興趣,父母也發現了他不會笑的事實,帶他去了很多家心理門診,但都無濟于事。
但這并不影響正常生活,于是,他很順利的完成了高三學業,考入了普通的二本大學。
在大學的四年間,他依然不會笑,心裏總是覺得空落落的,他老是會想起那天在醫院的電視機上看到的少年,那個溺水身亡的少年。
午夜夢回,幾百個夜晚,他隔三差五便會夢見這個少年,少年帶着他在沙灘上肆意的奔跑,他竟然在夢中笑了,他們在沙灘上擁抱,親吻,甚至是做出更親密的事。
在夢中,他們是那樣親密無間,可夢一醒,心裏便越發失落。
他知道,他是喜歡上了那個叫沈确的少年,可是那個少年早就已經溺水身亡了。
他喜歡上了一個死人,多麽荒唐。
他不敢将這些事情告訴父母,于是将這些秘密掩藏于心底,他原以為日子會這樣過去,但随着年齡的增長,他夢見少年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他今年已經27歲了,現在是十二月,他今年一整年都沒夢見過那個少年。
母親也為他安排了一個合适的結婚人選,今天是他們見面的日子。
母親說,對方家世很好,就是身體不大行,性格惡劣了些,長得會很合他的心意。
他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于是準備糊弄過去,到了見面地點,溫景之等了很久,對方都沒有來。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一個高大的人影坐在了他對面,一上來便很不禮貌的叩了叩桌面。
“喂,我媽說的那個暴發戶就是你吧。”
溫景之蹙了蹙眉,擡頭看向眼前的青年,神色一怔。
青年生的很好看,模樣與自己夢中的少年有七分相似,只是他臉上的倨傲和輕蔑之色讓他的容貌生生遜色了幾分。
“長得還不錯嘛。”
因着那張臉,溫景之也不氣惱,“看來今天這相親局我們都不滿意,不如好聚好散的好。”
溫景之擡手看了一眼手表,起身欲要離開,青年卻突然出聲:“別急着走嘛,我覺得你還挺有意思的。”
溫景之擡頭看了一眼青年,想到母親的叮囑,他又坐了回去,靜靜地聽着他繼續說。
“我呢,也到了适婚年紀了,說實話,雖然你家是個暴發戶沒什麽根基,但我挺喜歡你的,我們要不要考慮結個婚?”
青年手撐在桌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溫景之,像打量商品一樣打量他。
溫景之心中有些不适,青年自顧自的說:
“你放心,婚後我的財産有你的一份,吃穿不愁是肯定的,不過我這個人平時喜歡玩,朋友挺多的,基本上不會回來過夜,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哦,還有。”
青年的眼神中他身上轉了一圈,眼中的嫌棄不加掩飾。
“婚後你直接去我家公司上班,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閑職,別搞什麽工程開發了,做我的配偶,賢惠就可以了。”
“啪——”
溫景之雙手倏地撐在了桌面上,桌子顫抖了幾下,在青年錯愕的眼神中,他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褶皺,居高臨下的看着青年。
“抱歉,我想我們不合适,我不賢惠,也不會為了你放棄事業。”
“單我買過了。”
語罷,他離開了餐廳,青年坐在原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一張臉氣的通紅,随即直接一揮手,将桌上的杯子拂在地面上,清脆的聲響讓整個餐廳的人駐足。
服務員讪讪一笑:“先生,這杯子…”
青年氣的從錢包裏抽出了幾張鈔票,啪的一下扔在了地上,臉色漲得通紅。
活了快三十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像溫景之這樣的人!竟然敢拂他的面子!
他屈尊降貴的委曲求全,不過是一個暴發戶,有什麽資格拒絕他?!
突然,青年想到了什麽,深吸一口氣,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容。
溫景之并不知道青年的計劃,他疲憊的回到了家中。
“呼——”
他長籲一口氣,只有在家中,他才得以喘息,站在落地窗前,他熟稔的點燃香煙,煙霧氤氲間,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響。
溫景之拿起手機,是上司給他發的消息。
【小溫,公司最近準備在臨海鎮開發旅游項目,我們買了一塊地皮,你明天有時間嗎?能去臨海鎮走一趟嗎?】
臨海鎮…
很熟悉的地方,他突然想起,夢中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溺水少年就是死在了臨海鎮。
心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本想拒絕,腦中卻有個聲音,不斷催促着他答應,鬼使神差般,他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着,回複道:【收到。】
*
中午,溫景之坐上了前往臨海鎮的大巴上,他在浏覽器搜索着臨海鎮的相關資料。
關于臨海鎮的報道非常少,只有寥寥數篇,還有一些十多年前的照片。
照片中,臨海鎮風景優美,鎮民們生活安居樂業,面相淳樸,有大片肥沃的土地,的确是個很适合開發旅游項目的好地方。
溫景之翻看着那些圖片,每翻過一張,便覺得有很多地方都十分眼熟,他好像在哪裏見過,當翻到一張松林中廢棄的木屋時,他的大腦突然開始劇痛。
“嗡——”
腦中發出嗡鳴的聲音,溫景之眼前開始變得模糊,他連忙扶住額頭,腦中出現了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十分模糊,看不真切。
隐約中,他看見一個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正坐在他身邊,細心的為他輔導習題。
他身上散發着幽香,那股香味似乎就在他鼻尖萦繞着,他連忙搖了搖頭,腦中的不适這才有所緩解。
“臨海鎮到了啊,有沒有要下車的?”
司機在前面嚷着,溫景之連忙起身:“師傅,我下車!”
司機應了一聲,将大巴車停在了路邊,溫景之從車上下來,卻被眼前荒涼的景象驚到了。
司機将他放到了一條國道邊,國道對面是大巴車站,但車站牌子早已生鏽,地上一片狼藉,角落裏還生出了雜草,一陣風拂過,雜草随着風微微晃動。
而他從下車到現在,這條寬闊的過道竟然連一輛車抖沒見着,不遠處的隧道黑漆漆的。
偶爾一聲鳥鳴在頭頂響起,襯得場景越發荒涼。
溫景之呆呆的舉起手機,看向屏幕,他正好翻到了臨海鎮車站的照片,與眼前的景象對比,二者模樣大相徑庭。
這…這真的是臨海鎮?不會走錯了吧!
溫景之不信,打開了手機導航,地圖還真顯示他在臨海鎮,他回過身向遠處眺望,的确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
溫景之皺了皺眉,在手機上找到了自己預定的旅館,導航前往鎮上旅館。
越往裏走,路邊便越發荒涼,周圍雜草叢生,如果不是看到遠處的房屋,溫景之真要懷疑導航出問題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從進入這裏後,背後便涼嗖嗖的。
一直到進入鎮子後,才見到人影,但仍然是一片荒涼,此時已經快要下午五點了。
溫景之低着頭,與一個挑着扁擔的鎮民擦肩而過。
他低着頭,因此并沒有看到,眼神空洞麻木的鎮民在見到他後,眼中滿是震驚,随即便是鋪天蓋地的恐懼,連忙挑着扁擔離開了,一句話也不敢說。
依照着導航,溫景之最後在一處看起來充滿了時代感的旅館前停下了腳步。
旅館的玻璃是深綠色的,像八十年代的裝修風格,門內燈光昏暗,空無一人。
他有點想退款了。
溫景之指尖在退款申請上躊躇了片刻,還是沒有按下去,臨海鎮的旅館就這麽幾家,這家還算是設施比較好了。
他嘆了口氣,輕輕推開門,環視四周,周圍寂靜無聲,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有人在嗎?”
…無人回應。
溫景之推開門,進入旅館內,一股海水的鹹腥味彌漫在旅館內,背後涼飕飕的,渾身上下像是被海水浸泡了一般寒涼。
頭頂昏暗的燈光忽明忽滅,地面磚磚泛着濕意。
溫景之今天穿的鞋子并不防滑,他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前臺,探頭向裏面看了一眼,櫃臺上堆了一堆泛黃的賬簿,只有一臺老舊的臺式電腦,老板的聯系方式也沒有。
“你好。”
他剛想探頭仔細看看,身後冷不丁的傳來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溫景之渾身雞皮疙瘩直起,猛地回過身。
還未看清來人的面目,便聽見一聲驚呼,地面磚潮濕,對面男人腳底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向前傾倒,溫景之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他。
“老板,你沒事吧!”
溫景之将男人扶住了,他的直接觸碰到男人的皮膚,觸手生涼,一片濕濡。
“謝謝…不好意思,這幾天下雨,地面太潮濕了,還沒來得及擦拭,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系。”
男人到道了聲謝後,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臂直起身,當感情男人的容貌時,溫景之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
很像。
太像了。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微笑着,身形挺拔高大,面容精致,昏黃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片陰翳,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唇瓣卻殷紅如血,那雙暗紅色的眸子正滿是笑意的看着他,眼神溫和。
男人的容貌和他魂牽夢繞了多年的少年是那樣相似,就連唇角勾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他穿着一件白色襯衫,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皙一片,溫景之的眼神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瞳孔微縮。
男人的手臂上滿是觸目驚心的疤痕,像是被人虐待出的傷疤。
注意到溫景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臂上,男人并沒有生氣,笑着迎上前:“你就是那位預定了房間的客人嗎?”
“啊…是!”
“出示一下身份證吧。”
溫景之應了一聲,連忙從口袋中抽出身份證遞給了男人,男人來到了電腦前坐下,溫景之也是這時才發現,男人的腿有點跛。
“溫景之…景之…”
男人輕聲呢喃着,将他的名字在口中反複咀嚼,語氣溫柔,就像是在呼喚情人的姓名一般,黏膩的不像話,他聲音低沉,溫景之被他喚的臉頰有些滾燙。
他又悄悄看了一眼男人,很是不巧,二人眼神相對,溫景之心中一驚,就像是做賊被抓住了似的,飛速垂下眼。
“好了,我帶你去樓上入住吧。”
男人起身,左腿一瘸一拐的,溫景之心裏莫名的有些難過,小聲說:“你的腳不方便,要不我扶你吧?”
“啊,不用,謝謝,我已經習慣了。”
男人婉拒了,走在他前邊,帶他上了樓,溫景之跟在他後面,他的身影與記憶深處某個背影所重疊,無比熟悉卻又十分陌生。
他的頭又開始痛了,溫景之忍不住搖了搖頭。
“老板,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麽呢?”
男人腳步頓了頓,微微側頭:“我姓沈,你叫沈老板就好了。”
姓沈…姓沈…
溫景之低頭思忖着,男人餘光将他的表情納入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嗡——”
手機突然響起,溫景之猛的回過神來,拿起電話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哪位?”
“請問是溫景之嗎?”
“我是,您是…”
“你好,我是此次負責臨海鎮開發項目的負責人,你到臨海鎮了嗎?有時間一起出來吃個晚飯如何?就在鄉音閣。”
“好的,我馬上就來。”
“要出門?”
沈老板笑盈盈的問他,溫景之嘆了口氣:“是啊,酒局。”
“唉,今晚還不知道要鬧到幾點才能休息了,那些人肯定逮着我一個人灌。”
他自顧自的說着,沒注意到一旁沈老板眉頭漸漸皺成了川字。
“你還喝酒?”
對于老板的提問,溫景之有些無奈,他笑了笑:“像我這種幹工程的,怎麽可能不參加酒局?”
提到工作,他就有些心煩,兀自拿出香煙,順勢給他遞了一根:“來根?”
老板怔了怔,指尖莫名顫抖,他從溫景之手裏接過了香煙,溫景之為他點燃了香煙,“試試,适口性不錯。”
老板沒說話,兩指夾着香煙吸了一口,卻被嗆得咳嗽,一張臉咳得通紅,連眼睛都咳紅了,甚至有淚從眼角流出。
溫景之吓了一跳,他這煙的勁也不算太強啊,至于給他咳哭嗎?
“老板,你不會抽怎麽不說啊,沒事吧?”
老板低頭搖着頭,聲音都在顫抖:“我沒事,你去參加飯局吧。”
“嗯…那我去了?”
“等等。”
老板擡起了頭,那雙眼睛一片通紅,眼角濕潤,好像大哭一場似的。
“旅館提供接送服務,如果你酒後找不到旅館,可以撥打這個電話,我可以來接你。”
老板遞上了一張明信片,上面寫着他的號碼,溫景之笑着收下了。
“謝謝啦,我酒力不太好,正好需要這個服務,我走啦!”
語罷,他轉身下了樓。
看着溫景之離開的背影,男人垂下頭,看了一眼兩指間的香煙,突然嘴角一扯,笑出了聲。
可笑着笑着,淚卻從眼角落下,他又吸了一口香煙,卻被嗆得劇烈咳嗽,夾着香煙的手無力的掩住臉。
樓上的燈光忽明忽滅,男人矗立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灘水漬,他原本白皙一片的皮膚上出現了青紫色的紋路,脖頸處的經絡泛着黑色。
他忘了,他都已經死了快十年了。
當初十八歲的溫景之早就已經長大,成為了當時他最想成為的大人,擁有了體面的工作和成熟的性格,只有他…只有他沉睡在了海底,永遠的停在了十八歲那年的夏天。
現在的他還對溫景之有吸引力嗎?他會想起自己嗎?他還會喜歡自己嗎?
他不知道,但他記得,溫景之說過的,讓自己等着他,他記得溫景之說過的每一句話,他相信溫景之。
他一定會讓溫景之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