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汽車殺手(七) 聽到她喊泰哥……

第27章 汽車殺手(七) 聽到她喊泰哥……

丁宜芳十七歲那年認識了譚冠傑, 她沒有讀過書,早早辍學出來打工,由于年紀小, 很多公司不敢雇傭她, 她只好謊報年齡,在飯店做服務員。

譚冠傑是個小混混, 不務正業, 幹偷雞摸狗的勾當, 有了錢就揮霍,沒有錢就勒緊褲腰帶, 不吃不喝。

有一次譚冠傑偷了個金項鏈, 典當了些錢,請朋友到飯店吃飯,見到了丁宜芳。丁宜芳長得漂亮, 喜歡笑, 譚冠傑一眼便相中了, 開始追求丁宜芳。

譚冠傑出手大方,舍得給丁宜芳買東西, 還謊稱自己的父親是大老板。丁宜芳早就不想過伺候人的日子了, 想要靠着譚冠傑一飛沖天,沒多久, 就和他在一起了。

丁宜芳逼着譚冠傑跟她結婚, 譚冠傑本想玩過了就分手, 可是丁宜芳拿死威脅他,譚冠傑膽小,帶她回了家。丁宜芳這才發現被騙,她罵譚冠傑, 譚冠傑死豬不怕開水燙,是你非要結婚的。

丁宜芳本想一走了之,卻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才十八歲,什麽事都沒有經歷過,害怕了,只好跟譚冠傑結婚。

可是兩人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只舉辦了婚禮,沒有登記。

婚後,丁宜芳過得并不幸福,家裏窮,想吃點肉都沒有錢,她想出去打工賺錢,可是大着肚子,沒有人要,丁宜芳只好咬着牙把孩子生下來。

頭胎是個兒子,譚冠傑的父母很高興,好吃好喝地伺候她,丁宜芳過了一段舒t心日子,也就歇了走的心思。

過了一年多,她又懷孕了,這次生了個女兒。

譚冠傑的父母重男輕女,只顧着小孫子,不管她們母女。譚冠傑整天在外面鬼混,根本不回家。

丁宜芳的心徹底死了,等女兒過了六個月,能自己吃東西了,她就偷着跑了。

譚冠傑的父母不得不充當父母的角色,撫養譚雷和譚雪。

譚冠傑的父母總是把好東西留給孫子,孫女就随她去,吃的是剩飯,穿的是譚雷剩下的。頭發亂糟糟的,衣不蔽體,像個小乞丐。好在譚雷很疼愛妹妹,把好東西藏起來留給她吃。

譚雷是譚雪生活裏唯一的光亮。

Advertisement

譚雪三歲那年,譚冠傑又領回來一個女人,那女人待了幾天,嫌家裏窮就跑了。

譚冠傑受了刺激,要多賺錢,揚眉吐氣。在別人的介紹下,跟了個大哥,大哥是津口市地頭蛇。譚冠傑剛開始跟他的時候,賺了些錢,在村裏人面前顯擺了一通。

為了賺更多的錢,譚冠傑對大哥忠心耿耿,做什麽都沖在前頭。有一次大哥跟別家火拼,譚冠傑想表現表現,結果被人砍死。大哥還算仗義,給了安家費。

譚冠傑的父母靠這點錢把兩個孩子養大,譚雷被慣壞了,什麽都不幹,要吃要喝,譚冠傑的父母會送上來。

譚雪過得豬狗不如,一天只能吃一頓飯,還要幹活,照顧譚冠傑的父母。

2016年下了很大的雪,天氣很冷。家裏沒有柴,譚冠傑的母親讓譚雪出去砍柴。譚雪不願意,跟她吵了幾句,譚冠傑的母親氣結于心,暈了過去。

譚冠傑的父親不想着救妻子,卻打了譚雪一頓,譚雪委屈,就跑了。

天氣太冷了,到處是雪。譚雪在村裏晃蕩,遇到心善的鄰居,給了一口吃的。

到了晚上,實在難熬,譚雪就想回家,大不了挨頓打。

等她回家,看到爺爺奶奶都躺在地上,譚雷在踢老頭子,讓他起來燒飯。譚雷是老頭兒老太太的心頭寶,不可能餓到他。

譚雪跑過去,摸了摸,人已經涼了。

譚雷被慣壞了,什麽都不會,老頭兒老太太的後事是村裏人幫着辦的,譚雪像個大人一樣前前後後張羅。

葬禮過後,又下了場大雪。兩個孩子在村裏人的接濟下度過了冬天。諷刺的是,這個冬天是譚雪這麽些年來,唯一吃飽的冬天。

春天到了,譚雪不想再待在村子裏,就和譚雷一起到了津口市。

市裏的繁華讓兩人花了眼,原來在村子之外的生活竟然是這樣。

譚雪找了份工作,譚雷卻吃不了苦,上了兩天班就不去了,像個乞丐一樣躺在公園的長椅上,餓了就翻垃圾桶。譚雪不忍唯一的哥哥吃苦,發的第一個月工資分了一半給他。

譚雷很快霍霍完,過了有錢的日子,譚雷說什麽都不去翻垃圾桶了。晚上,他躺在長椅上,看着萬家燈火,心裏冒出個主意,憑什麽他就不能睡在暖和的屋子裏。

那是譚雷第一次盜竊,他摸進了一戶人家,翻到了主人的舊手機,賣了五十塊錢。他第一次覺得錢這麽好賺,從此走上了偷竊的路。還給譚雪洗腦,讓她辭了工作,他可以養她。

恰好譚雪在工廠裏受了欺負,很坦然地接受了譚雷的照顧。

倆人租了一套舊房子,白天譚雪去外面踩點,晚上譚雷去偷,兩人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轉折點就是譚雷被打那天,譚雷被打折了一根肋骨,譚雪要送他去醫院,他不去,就躺在家裏養着,結果遇到了爆炸。

譚雷被炸的面目全非,無法辨認。

譚雪深受打擊,譚雷一死,她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了親人。城裏的墓地貴,譚雪買不起,就把譚雷的屍體火化了,把他的骨灰帶回去,葬在老頭兒老太太身邊。

譚雪在破舊的老屋裏呆了一夜,天亮後就離開了。

她學着譚雷的樣子偷竊,一開始很順利,後來被抓了,坐了兩年牢。出來後,打算找份工作,哪怕掙錢少,心裏踏實。

可在這個時候她認識了一個人,徹底堕入深淵。

……

阮晴和蕭景赫從一家會所出來,這是第三家會所了,都說沒有見過譚霜。蕭景赫怕她氣餒,給她打氣,“咱們去下一家,說不定有人認識她。”

阮晴把名單上的會所名字劃掉,下一家叫四通達會所。

四通達剛開始營業,侍應生們站成兩排,經理在訓話。經理瞧見他們進來,問他們什麽事。

阮晴先拿出警官證,又拿出照片,“讓你的人看看,認不認這個人。”

經理拿過照片看了幾眼,把照片給下面的人。大家傳着照片看,突然有一個聲音道:“我好像見過這個人。”

阮晴無異于聽到天籁,終于有眉目了,“你認識她?”

那個侍應生的年紀不大,一雙大眼睛很機靈,“我記得當時她和梅梅姐在一起。”

經理解釋,“梅梅是我們這裏陪酒的,她們上班晚,還得再過一個鐘。”

“打電話給她。”

經理趕緊去打,不一會兒跑過來,“她馬上到。”

十多分鐘過去,一個哈欠連天的人進來。她先掃了眼經理,徑直走向蕭景赫,笑意盈盈,“你找我啊。”她穿着恨天高,聲音甜的發膩。

“你認識她嗎?”蕭景赫把譚霜的照片給她看。

梅梅眯着眼睛看了會兒,“這不是小雪嗎,怎麽了?”

查了這麽久,終于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最近見過她嗎?”

“有一段時間不見了,我想想啊……喲,一年多了,時間過得真快。”

“把你知道的她的情況告訴我們。”

“這……”梅梅笑,眼神朝蕭景赫身上瞟。

蕭景赫穿着黑色的夾克衫,裏面套簡單的白T恤,腿長肩寬,臉好看,正常的女人見到他都要多看兩眼,別說梅梅這種陪酒女了。

阮晴朝蕭景赫使眼色,蕭景赫勾了下唇角,很不經意的一笑,讓梅梅瞪直了眼,他說:“我請你喝酒。經理,開個包廂。”

經理忙開了最近的包廂,叫人上了幾瓶好酒,蕭景赫親自給梅梅倒上。

梅梅翹着二郎腿,大冷的天氣,穿着絲襪,她拿起酒杯,慢慢轉着,眼睛不離蕭景赫,“現在幹警察的,顏值都這麽高嗎。”

蕭景赫靠在沙發上,也翹起二郎腿,“你要是不想在這裏說,可以去警局,順便查查除了陪酒,你還有沒有做過別的。前幾天,我們剛端了個窩點,抓了許多失足女。”

梅梅的臉一僵,喝了口酒,“我跟你開玩笑呢。小雪嘛,她是我妹。”

“怎麽認識她的?”

“她來這裏應聘,說只要給錢,什麽都幹。經理最喜歡這樣的,再加上小雪長得好,當天就留下了。她很能喝,一晚上喝好幾瓶,腳都不帶打絆的,賺的小費也最多。

有的客人手不幹淨,在她身上摸,她也不惱。後來,有客戶出錢多,她就跟人家出去了。有一就有二,為了錢,小雪經常跟客人出去。不知道是她長得漂亮,還是活好,好多人沖着她來,經理都讓她三分。

小雪開始挑選客人,被挑中的很得意,沒有被挑中的,隔天就來找她讨說法,有一次還打起來了,把小雪的臉打壞了。

小雪當下就把那人的耳朵給咬下來了,經理一看出事了,趕緊讓小雪走了。”

“後來呢?”

“後來我沒有再見過她,她也是個可憐孩子,聽說是個孤兒,還被人強bao過,才走上這條路。”

“強bao她的人是誰?”

“聽說也是幹會所的,叫什麽我不知道。”梅梅輕呷口酒,仿佛看到小雪站在面前,“小雪剛來我們這的時候,男朋友劈腿,她那時候幹什麽都帶着股狠勁,估計心裏憋着氣。”

梅梅拿起桌上的照片,一張張看,眼睛裏的驚訝越來越濃,“這都是小雪?”

“是,她現在叫霜姐。”

“霜姐?!”梅梅更驚訝,“霜姐竟然是她,看不出。”她拿出一張照片,“我見她的時候是這個樣子,這竟然是整容後的。”她突然明白,小雪的臉為什麽會被打壞。

“你知道霜姐?”

梅梅自嘲地笑笑,“混會所的,誰不知道霜姐啊。我還在想為什麽霜姐不找我,我也想多賺點錢。”

“你跟譚雪的關系怎麽樣?”

“我那時候挺照顧她的,還留她過過夜。這死丫頭,忘恩負義,發財也不拉我一把。”梅梅一說到錢,就有些咬牙切齒。

“她住哪裏?”

梅梅搖頭,“她很少好說自己的事。”盯着蕭景赫看了一會兒,道:“我有一次聽到小雪打電話,聽到她喊泰哥。”

泰哥?阿泰?

蕭景赫和阮晴對視一眼,看來還得再去一t趟漫語會所。

……

漫語會所,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

蕭景赫亮明身份,值班經理告訴他,阿泰今天沒有來。值班經理給阿泰打電話,電話一直響,沒有人接。

蕭景赫問他,阿泰住哪裏。值班經理說不知道,他說只有老板知道。

值班經理又聯系老板,老板一聽找阿泰,直接把地址發了過來。

蕭景赫和阮晴趕過去,天已經黑透了,街道兩旁的招牌亮了起來,花花綠綠的。

阿泰住在一處集裝箱搭起來的樓房裏,一共兩層。從外面的樓梯上到二樓,敲了敲門,沒有人應。

蕭景赫照例拿出鐵絲,擺弄了一會兒,門開了。屋裏很暗,插座上零星一點兒燈亮着。

蕭景赫從後腰上摸了下,想起來沒有帶木倉,他朝阮晴做個口型——小心,摸到牆上,按亮了開關。

眼睛一下子無法适應光亮,阮晴眯起了眼。阿泰坐在沙發上,頭朝後養着,左手臂平着放在沙發的靠背上,左腿曲着,右腿翹在茶幾上。

阮晴立刻意識到了問題,從口袋裏摸出鞋套穿上,一邊往裏走,一邊戴手套。

茶幾上有大片噴濺血跡,沙發被血浸濕,阿泰傷口上的血已經凝固。她動了下阿泰的手臂,屍僵正是最硬的時候,死了至少12個小時。

蕭景赫打電話給痕檢和法醫,聯系附近民警,封鎖現場。

阿泰住的地方很大,一層有健身房和半片籃球場,二層是卧室、客廳和游戲房,勘驗的工作量很大。

阮晴先檢查了屍體,屍體的中刀位置和前兩起汽車殺人案一樣,但是更深,一刀斃命。在死者身上找到了手機,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沒有儲存人名。

阮晴把號碼記了下來,發給毛宇。

痕檢和法醫很快趕到,屠小龍嘆氣,“怎麽你們隊每次遇到殺人案,都是一串。”

蕭景赫:“二隊的入室搶劫殺人案,不也是一串。”

屠小龍:……

“你可別當着童海的面說,他最近為了這個案子,一點兒火星就炸。”

蕭景赫笑,等他們的案子破了,二隊的案子還沒有破,那才是真的炸。

屠小龍檢查過屍體,得出的結論跟阮晴推斷的無二。

阮晴一寸寸檢查房間,在卧室的煙灰缸裏發現了燃燒不充分的紙片。把煙灰缸端起來,仔細分辨後,臉上一喜,她像發現了寶貝,舉着煙灰缸到蕭景赫面前,“隊長,煙灰缸內有名片,譚霜的鼻子歪了,你說她會不會去名片上的地方。”

簡世國和賀仲明一直在排查市內的整容醫院,一直沒有發現譚霜的蹤跡。

蕭景赫:“立刻拿回技術科,讓他們還原!”

……

某家私人醫院。

一個戴着帽子,臉上蒙着紗巾,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的聲音很冷,帶着異樣的清脆,“我找廣新民醫生。”

護士:“有預約嗎?”

“你跟他說是泰哥介紹來的。”

護士打了個電話,說:“你去吧,直走拐彎,右手邊第一個診室就是。”

女人走過去,沒有敲門,直接打開。

廣新民正在摸着一個女人的臉,告訴她整了哪裏會更好看。他看到來人,不高興地擡高聲音,“還沒有輪到你,出去!”

女人走近他,廣新民越發生氣,“我說話,你沒有聽到嗎?我讓你出去!”

女人已經走到他身邊,用東西頂在了他身側。

廣新民的身子一僵,聲音有些發顫,“你要幹什麽?”

“讓她出去!”

廣新民一聽到聲音,就知道是誰了,她的聲音太特別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