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的孩子不見了(八) 竟然隐藏得這麽……
第38章 我的孩子不見了(八) 竟然隐藏得這麽……
得知姬孝嘉被拘留, 還玩賽車,姬文權把茶杯都摔了,“這個不孝子!跟他說t過多少次了, 要低調要低調, 他還到處惹事!”
“你摔杯子有什麽用,趕緊把嘉嘉接回來啊。”姬孝嘉的母親古素荃急的嘴角都長泡了, “嘉嘉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你說的倒輕巧, 抓他的是市局的人。”
“市局的怎麽了, 在姬縣誰敢動咱們家的人。”
“婦道人家!跟你說了也不懂!”
“我不管,今天你必須把嘉嘉接回來, 你要是不接他回來, 我就回娘家!”
“你回!每次拿回娘家威脅我,回去了就別回來了!”姬文權眼睛裏滿是紅血絲,昨晚接到消息, 他就沒有睡着, 怕兒子吃苦, 又怕他亂講話。
古素荃哭了幾聲,沒再提回娘家的話, “要不你去找找族長?”
“找他有什麽用, 他現在巴不得跟咱們撇清關系。”
“都是他的主意,出了事就想撇幹淨, 哪有這麽好的事, 你要是不去, 我去!”古素荃站起身,朝外走。
姬文權趕緊攔住她,“你別去!”
“我一個女人,去了他能把我怎麽樣?!還是說, 你為了族長的位子,連兒子都不管了!”
“我沒有不管,要從長計議。”
“再議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派出所不是說了嗎,24小時後就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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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時?!那麽久!嘉嘉在裏面沒吃沒喝的,他怎麽受得住!”
“誰讓他自作主張。”
“他還不是為了你!你到底有沒有心,他是你兒子啊!”
姬文權看着妻子焦急的臉,将她掉落的碎發別到耳後,下了決心,“我去找族長。”他急匆匆往外走,又回頭叮囑古素荃,“你老實在家待着,哪裏都別去,等我回來,千萬別亂了陣腳。”
古素荃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快去。”
姬文權到了姬柏安的住所,管家說姬柏安病了,不見客。姬文權頓時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管家:“族長說了,誰做的事,誰收拾。”
姬文權心中冷笑,他這是打算舍棄他們了麽。
管家垂着頭,一副送客的樣子。姬文權知道再待下去,也是惹人煩,說了句我改天過來看舅舅便走了。
姬文權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見到他,各個斂聲靜氣,他們都知道他因為什麽來的。
姬文權敲了敲所長辦公室的門,門內沒有應聲,他又敲了敲,“馬所長?”擰了下門把手,門鎖着。
姬文權徑直走到辦公的地方,“馬所長今天沒來?”
辦公室內靜了一秒,每個人都相互使眼色,推出一個年紀略大的人回道:“所長沒來。”
姬文權心中冷笑,都躲着他,他看他們躲到幾時,“所長什麽時候來?我等他。”他拎了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衆人心中叫苦,市局的人害慘了他們。
……
蕭景赫打算今天接觸下姬孝嘉,吃過早飯就過來了。
一進來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其中一個人見到他,急忙跑過來,跟他使眼色,“姬孝嘉的父親來了。”
蕭景赫一笑,“24小時不到,不能放人。”
那人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多什麽話,他早就該想到市局的人軟硬不吃,不然也不會連夜趕過來驗屍。
阮晴和賀仲明跟着蕭景赫的車一起來的,倆人還在吃早飯,阮晴咬着包子,目光落在了一臉興師問罪的姬文權身上。
怎麽戴個眼鏡也看不出斯文的樣子,果然,氣質這玩意兒很玄學。
姬文權靠着椅子,轉過身,上下打量蕭景赫,這是他第一次見他,只覺得一股壓力撲面而來,蕭景赫的眼神銳利,許是常年做刑警,渾身上下散發着寒意。
姬文權相信了姬柏安的話,蕭景赫看起來确實不像好相與的。
蕭景赫并不打算跟他搭讪,“提審姬孝嘉。”
衆人相互看看,沒有動,姬文權的嘴角勾起,誰敢提審他兒子。
蕭景赫:“還想不想幹了?! 我說話沒有聽到!提審姬孝嘉!”銳利的眼神掃過衆人,衆人只覺得後背發涼,他們要是不動,這位市局來的蕭隊長真的會讓他們卷鋪蓋走人,立刻有人拿着鑰匙去提人。
蕭景赫看都不看姬文權,徑直進了審訊室。
阮晴和賀仲明相互看了看,阮晴跟了進去,賀仲明守在審訊室門口。
姬文權的臉色由紫轉青,他竟然無視他!
辦公室衆人偷偷看姬文權,沒人講話,也沒人敢上前,突然一人自言自語道:“我突然想起來,王大媽讓我幫她找狗。”站起來,匆匆走了。
又有一人拍了下腦袋,“看我這記性,跟李大爺約好修水管的,怎麽給忘了。”也急匆匆走了。
接着第二個,第三個……眨眼間走了個幹淨。
姬文權緊緊攥着拳頭,好,很好,等我做了族長,統統讓你們滾蛋!
審訊室內。
姬孝嘉一夜沒睡,憔悴不少,胡子都冒出頭了。他憤恨地瞪了阮晴一眼,“我說了,律師來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
“姬四男已經撂了,你說不說的不打緊。”蕭景赫淡淡的,整理了下衣袖。
姬孝嘉的神情微變,冷笑幾聲,“你別蒙我,姬四男是不可能撂的。”
“這麽篤定?你威脅他?”
姬孝嘉靠着椅背,“我說了我不會說的。”
“你很聰明,可惜沒有用到地方。”
姬孝嘉看了看手表,“還有18個小時你們就得放了我,我勸你們還是抓緊時間。”
“不急,咱們聊聊獻祭的事。我猜,你們綁架李怡可就是為獻祭吧。”
“警官,什麽年代了,還獻祭,那都是老一輩的迷信。”姬孝嘉嗤之以鼻。
“看來你也不同意用活人獻祭,那為什麽又幫着綁架李怡可呢?”
“那是因為……”姬孝嘉突然閉嘴,“你套我話。”
蕭景赫:“我替你說,那是因為為了族長的位置,你不得不做。”
姬孝嘉緊緊攥着拳頭,咬着下嘴唇,心裏震驚蕭景赫知道的這麽多。
這還要感謝簡世國他們的走訪,姬縣的老人多,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多。早就有人看不慣姬柏安,趁機說個幾句,在情理之中。
蕭景赫:“你以為你死扛着,我們就沒有辦法了,我們比對了摩托車銷售公司提供的購買記錄以及車輛型號,姬平玮架勢的川崎Z400就是你買的。”
“我送給他不行嗎。”
“行啊,你12月21日晚上九點在什麽地方?”
“在家,看電視。”
“誰能證明?”
“我爸,我媽,我們家人都能證明。”
“摩托車又是什麽時候送的?”
“不記得了,他說喜歡就給他了,當時買的便宜,我不喜歡了。警官,別繞彎子了,你沒有證據。”姬孝嘉嗤一聲笑。
……
姬柏安府邸。
管家垂手而立,“族長,文權已經走了,真的讓孝嘉就在派出所呆着?”
“他膽子太大了,讓他吃點教訓,長點記性也好。”
“可是獻祭的事……日子馬上到了,還差一個。”
“要不是跑了一個,也不會出這麽多事。”姬柏安淺淺飲了口茶,“傳話給那家人,他們要是不把女兒交出來,就別在姬縣待着了。”
“是,我這就去辦。”
姬柏安緊緊捏着茶杯,還有幾年他就退了,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洋樓區最邊上的一套房子內,管家站在室內,用手絹捂着嘴。他有潔癖,到了有灰塵的地方會犯哮喘,除了在姬柏安面前,都會拿手絹捂着口鼻。
管家的年紀跟姬柏安差不多,很瘦,喜歡穿長大褂,皮鞋永遠擦的锃亮,他的右手無名指上戴着枚綠寶石的戒指,這是他接任管家一職時,姬柏安給他的,是身份的象征。
管家道:“傳族長的話,盡快交人出來,不然有什麽後果,你們自己掂量。”
一對夫妻吓得瑟瑟發抖,妻子小聲啜泣,丈夫摟着妻子,一臉倔強。他長得很周正,國字臉,濃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很是國泰民安的長相,他懇求道:“管家,求您跟族長講一聲,我們家就這一個孩子,放過她好不好,她才八歲啊。”
“她是天意選中的孩子,族長都說不上話。你們應該高興,獻祭了孩子,你們以後将會衣食無憂,飛黃騰達。”
“可我們只想一家團聚。”
管家見說不通,冷下臉來,“最遲明日,明日要是還不交出孩子,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管家揚長而去,身後跟着兩個保镖。
夫妻倆抱頭痛哭,妻子道:“這可怎麽辦,音音還這麽小,怎麽能把她交出去,她好不容易逃出t去了。”
姬潤祥道:“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要保住音音。”
夏惠俏放聲大哭,“音音怎麽這麽命苦,偏偏選中她!”
……
小楊把比對的數據庫擴大到了全市,本是奔着試試看的心思,沒想到真比對上一個。他欣喜若狂,拿着比對結果直奔所長辦公室,剛要敲門,笑容淡了下去,又回到座位上。
他盯着比對結果,眼神不斷變換,慢慢堅毅,拿起文件,敲響了審訊室的門。
阮晴站起身開門,小楊把文件遞過去,壓低聲音道:“這是從李怡可被綁架的山洞裏比對出的結果,有一粒比對成功。”
阮晴的眼睛一亮,拿了過去,叮囑道:“這事先保密。”
小楊點點頭,走開了。
阮晴翻了下,比對成功的人叫姬貴冬,因盜竊罪一個多月前被關押在津口市監獄。她把結果給了蕭景赫,蕭景赫掃了一眼,眼底深處亮了下,又很快熄滅。
姬孝嘉看着他們打啞謎,冷聲道:“別費心思查了,沒用的,等你們走了,姬縣還是姬縣,什麽都改變不了。”
蕭景赫站起身,“我們怎麽做不需要你操心,你還是安安心心蹲局子吧。”
“行,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成。”等他們出去了,姬孝嘉暗罵一聲,一晚上沒洗澡,他都快馊了,老頭子也不想辦法救他出去。
……
津口市看守所。
童海在講電話,“我已經到看守所了,我告訴你,要不是郭局開口,我才不會幫你。憑什麽大案要案都在你們隊,顯得二隊和三隊跟個擺設似得……行了行了,別給我灌迷魂湯了……你放心,我絕對讓這家夥給撂了……怎麽着?忙白幫?你記得,你欠我個人情。”童海挂了電話,心裏不平衡,他成一隊輔助了。
獄警押着一個人進來,穿着深藍色的監獄服,留着寸頭,他的右邊眼角有道疤,從眉尾斜向下到眼角下方,左邊鼻翼下方長了一顆黑痣,黑痣上長了毛。
獄警将他铐在審訊椅上,開門,守在門口。
沈彥奇拿出筆記本記錄,童海道:“你叫……姬貴冬?”
姬貴冬點頭,“是我,警官,我已經承認盜竊了。”
“廢什麽話!我問什麽你答什麽。”童海一瞪眼頗有幾分兇相,“有人舉報,你在姬縣綁架過人。”
姬貴冬愣了下,眼睛朝一邊瞟。
童海拍拍桌子,“你老實交代,要是讓我亮出證據,你在裏面就出不來了。”
姬貴冬咽口水,“警官,一定是搞錯了,我就是盜竊,沒有幹過綁架的事。”
“人家實名舉報的,還能冤枉你。”
姬貴冬低下頭,扣着手指頭,不吭聲。
“你的同夥綁架了一個小女孩,已經被抓了。”
“什麽?!”姬貴冬很吃驚,“怎麽可能?”
“他叫姬平玮。”
姬貴冬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懷疑徹底散去,吃驚地道:“族長沒有救他出來?”
“他犯了法,你們族長沒有執法權!”
姬貴冬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飚了出來,像聽到了笑話,“在姬縣,族長就是天,用不了多久,小玮就會被救出來,連案底都不會留下。”
童海暗暗吃驚,蕭景赫啊蕭景赫,這回你真的踢到了鐵板。
童海哼了聲,“怪不得你犯了事,依然逍遙法外,原來有人護着。”
“我和小玮都跟着族長做事,只不過我手頭缺錢,想到津口弄點錢回去,運氣不好,被你們抓了,不然我在姬縣,可以橫着走!”
“看來你倆犯的不止綁架罪。”
“綁架?!哈哈,只不過是幫着族長教訓那些不聽話的人,族長看誰不順眼,就讓他家的孩子獻祭,這樣,就再也沒有人不敢不聽族長的話了。”
“獻祭又是什麽玩意兒?”童海雖然聽蕭景赫提了,還是有些懷疑。
“那是我們姬縣的傳統,每三年獻祭一次,今年剛好輪到,小玮一定是綁人做祭祀,才被你們抓了。”
“獻祭的孩子被送到哪裏?”
“我不知道,我們只把孩子交給管家。”
“管家?”
“他是族長的親信,族長的事幾乎都經過他的手。”
“今年輪到了哪一家?”
“姬潤祥和姬海洋,姬潤祥家是女兒,姬海洋家是兒子,姬潤祥很疼他女兒,性格直,應該是不想獻祭,才被小玮抓走了。”
“你們抓來的孩子藏在哪裏?”
“挨着小溪邊有個山洞,山洞裏有個暗洞,把石頭搬開,可以藏人,一般人找不到。”
“是族長下令讓你們抓人的?”
“族長不直接命令我們,原來是管家,這幾年是姬文權,有傳言說姬文權會是下一任族長。不過,大家不看好他,他做事太沖動,不像族長深思熟慮。”
“姬孝嘉有沒有接觸過族裏的事務?”
“他是姬文權的兒子,肯定接觸過,他仗着自己留學回來,看不起族裏的人,也不守規矩,要不是他,我還在姬縣安安穩穩地待着呢。”
“怎麽?他不用你?”
“是我看不上他!”姬貴冬指着自己臉上的黑痣,“他說我這顆痣難看,讓我點了。TMD,我從出生就有這顆痣,這顆痣能帶給我好運,他說點就點啊,他是哪個蔥!”
童海的嘴角抽了抽,這個理由委實沒有想到。
姬貴冬還是有些懷疑,“小玮真的被你們抓到了?”
童海看審問的差不多了,道:“他死了。”
“什麽?!”
“被人殺了。”
“誰殺了他?!”
“還在查。”
姬貴冬突然捶了下桌子,“一定是姬孝嘉,我就看他不順眼,我們這幫人都得毀在他手上!”
“除了你還有誰?”
姬貴冬不吭聲了。
童海抛出重磅炸彈,“姬四男說是他殺了姬平玮,現在被押在派出所裏。”
“這不可能!”姬貴冬更激動了,“老四和小玮好的能給對方賣命,老四怎麽可能殺小玮,你們警察不能冤枉人!”
“是他自首,親口承認殺了姬平玮。”
“不對,這不對,都亂套了!老四不可能殺小玮,一定是錯了,錯了!”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除了你們三個,還有誰在給族裏賣命。”
姬貴冬稍微掙紮了一下,道:“還有一個是九哥。”
九哥是姬柏安收養的,身手很好,有的時候充當姬柏安的保镖,大部分時候幫着姬柏安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姬縣原來叫寶安縣,姬柏安拿古建築要挾,如果不改名叫姬縣,古建築就收回。古建築作為縣裏的旅游産業,每年都給縣裏創收,縣裏也是靠着古建築一步步發展壯大。
可是改名字,哪是那麽容易的。上面不肯松口,姬柏安就讓九哥搞了一公斤炸yao,放在古建築的頂上,上面怕古建築真的毀了,就答應了姬柏安的要求。
發了正式文件,話說的很漂亮,為了表彰姬姓家族為縣裏做出的貢獻,其實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是怎麽回事。
姬柏安的威望和權力在這個時候達到頂峰,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座上賓,誰都要讓他三分。
姬柏安涉足了姬縣大大小小的産業,哪個賺錢投哪個,古建築街上最大的旅游商品買賣中心就是他的。
那些不同意姬柏安入股的,先由姬平玮他們三個出手,如果搞不定,九哥會親自出手。
童海問:“你們用什麽方法讓人家同意?”
“通常是先威脅,威脅不管用就上手段。”
“比如呢?”
“在家裏縱個小火,有孩子的,到學校門口拍個照片,威脅他們不同意就綁架孩子。要是遇到橫的,直接揍,再搞不定的,九哥出馬。”
“九哥用什麽手段?”
姬貴冬遲疑,童海又問了一遍,姬貴冬道:“我只知道有一次,有個股東不同意族長入股,我們的手段不管用,移交給九哥,沒過幾天,那個股東的剎車失靈,跟大貨車撞了,車毀人亡。”
“你們這是謀殺!”童海震怒,這幫亡命徒!
沈彥奇記錄的筆在發抖,這些人簡直目無王法!姬縣表面風光,暗地裏竟然這麽龌龊。
姬貴冬苦笑,“我們也要生活啊,誰讓我們生在姬縣呢。”
“這不是你們殺人放火的理由!”
“警官,漂亮話誰都會說。”
童海深吸口氣,做警察的,見得多,調整情緒也快,“這個九哥全名是什麽?人在哪裏?”
姬貴冬搖頭,“我們都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全名是什麽。除了族長,只有管家知道他是誰。”
童海沒想到,這個九哥竟然隐藏得這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