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超市老板被殺案(三) 哪怕再匪夷所思……
第45章 超市老板被殺案(三) 哪怕再匪夷所思……
阮晴上了蕭景赫的車, 他倆每次在一起,都是默認蕭景赫開車,身為隊長, 蕭景赫也沒有覺得不妥。
蕭景赫主動講話, “昨晚秋露露聯系你了?”
“我可是很有原則的,什麽都沒有告訴她。”阮晴趕緊自證清白。
“你和她竟然能和平相處, 實在出人意料。”蕭景赫勾了下唇角。
阮晴覺得有必要解釋下, 以免引起懷疑, “因為我想明白了,我跟東方岩終究是沒有可能, 不如成全他們, 秋露露也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強。”
“你和她是朋友了?”
“沒有,我只是打個比方。”
蕭景赫笑了笑, 思路回到二十天前。他去學校看望侯老師, 侯老師是他在警察學校刑偵專業的老師, 資歷深,參與過很多重大案件的偵破。因為負傷, 沒有辦t法繼續幹一線, 調到學校裏當老師。
蕭景赫一直跟侯老師有聯系,每年他過生日, 蕭景赫都會去學校。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倆人聊了各自的近況。蕭景赫有意無意地提阮晴, 侯老師皺着眉,他的記性非常好,幾乎過目不忘。
他跟蕭景赫再三确認,他說的阮晴跟自己教的阮晴是不是同一個。
蕭景赫:“阮晴的業務非常熟練, 就快趕上老刑警了。”
侯老師的眉就沒有舒展開過,“她當我學生那會兒,刑偵專業勉強及格,別的科目也是在及格線徘徊,繡花枕頭一個。我給的意見是做後勤,她幹一線,小命遲早完蛋。誰知道她一心想考市局,還真讓她考上了。
去市局前她談過話,她的意志很堅定,一定要幹一線。有的時候我想起她,真怕她出點事。聽你這麽一說,她怎麽像變了一個人,開竅了?”
侯老師搖頭,他是警察,講究事實依據,一個勉強及格的繡花枕頭不可能一夕之間變成一個精幹的警察,這裏面肯定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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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赫道:“也許就突然開竅了呢。”他這樣說只是為了打消侯老師的疑慮,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現在的阮晴,跟以前的阮晴不是同一個,專業知識可以靠學習提升,可是身手做不了假,是靠日積月累的練習的。再說,以她對東方岩堅定的感情,為了他連市局都能考上,不可能輕易退婚。
這事雖然詭異,卻是他排除了其他可能後得到的結論。
哪怕再匪夷所思,也只有這個結論。人是那個人,卻也不是那個人。
蕭景赫扭頭看了眼阮晴,她的睫毛很長,微微上翹,鼻梁高挺,臉上的皮膚泛着光澤,下巴圓厚,他不記得誰說過,下巴圓厚的人福澤深厚。
阮晴覺察到他的目光,轉過頭,疑惑地皺起眉。
她的眉毛重新修過,他記得她以前的眉形不是這樣,此時的眉毛濃的恰到好處,少了嬌氣,多了些英氣。
蕭景赫轉過目光,“我在看右邊的後視鏡。”解釋顯得很多餘,蕭景赫緊緊抓住方向盤。
阮晴看向右邊的後視鏡,不超車,也不拐彎,看後視鏡做什麽?
蕭景赫腳下踩油門,車子的速度加快,不多時到了方順清的單位。
方順清在一家記賬公司上班,公司二十幾個人,老板出差去了,只有主管在,主管姓趙。
蕭景赫出示警官證,趙主管的眼睛瞪大,“警官,出什麽事了嗎?”無緣無故見到警察,心裏直突突。
“你別緊張,我們就是了解點事情。”
“我們去會議室談。”所謂的會議室跟臨時的會客廳差不多,擺着一組黑色的皮質沙發,有茶幾,靠牆放着一排椅子。
趙主管親自泡了兩杯茶,關上門,聲音壓的很低,“警官想了解什麽?”
“方順清是在你們這上班嗎?”
“是,她是公司的老員工,從打雜做到了會計,很努力。”
“她跟同事們的關系怎麽樣?”
“小方人很随和,也沒有跟人紅過臉,跟同事們的關系都過得去。”
“有特別好的嗎?”
趙主管猶豫了一下,“您是指哪方面?”
“我聽說她前夫和婆婆來公司鬧過。”
“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小方和老孫兩個人就是普通的同事關系。小方剛學記賬那會兒,是老孫帶的她,老孫就把她當徒弟。
也不知道怎麽被小方的前夫知道了,在公司裏大鬧了一場,他們還把老孫給打了,老孫住了好幾天院。我們早就勸小方離婚,小方不想女兒沒有爸爸,就一直忍着。有了老孫這茬事,小方才下決心離婚。”
“老孫還在公司嗎?”
“不在了,辭職了,老孫他老婆有了芥蒂,不想讓他在這裏上班了。”趙主管嘆了口氣,“可惜了,本來老孫都獨當一面了,他要是不走,這個主管就是他的。”
“您有老孫家裏的地址嗎?”
“你們?”趙主管狐疑,“他們出事了?”
“就是了解點情況,您別多想。”
“我去人事部查下,你們稍等。”趙主管嘀嘀咕咕地出去了。
阮晴道:“你信趙主管說的嗎?如果真的只是簡單的同事關系,張季生娘倆不會過來鬧的。”
“不急,等見到老孫再說。”
趙主管進來,拿着一份檔案,“這是老孫入職的資料。”資料放的很久了,紙質發黃。上面寫着老孫的姓名,年齡和家庭住址。
阮晴拍了一張照片,老孫叫孫雙民,1982年生,住在玳瑁胡同,未婚,入職表上貼着二寸照片,老孫長着一雙內雙的眼睛,鼻頭很大,嘴唇厚實,一副老實忠厚的長相。
趙主管又拿出最近一年的勞動合同,“他結婚後搬家了,這裏有新的住址。”
阮晴又拍了照片,他現在住藍天小區。
阮晴:“有方順清的入職資料嗎?”
“你稍等,我去拿。”
趙主管很快拿過來,阮晴照舊拍了照。年輕的方順清長得很清秀,她的氣質跟方順柔不同,透着幾分倔強,在婚姻一欄中寫着已婚未育。
倆人告辭出來,依然蕭景赫開車,阮晴打開地圖,“玳瑁胡同也在老城區,和鑼鼓胡同離得很近,按照這個距離推算,孫雙民在搬家前,一定經常見到方順清,他那時還未結婚。”
“你懷疑老孫喜歡方順清?”
“男人和女人間哪有真正的友情,若是沒有摻雜點什麽,這份友情不會長久。”
“你倒是很有經驗。”
“辦了這麽多案子……”阮晴突然噤聲,後背滲出冷汗,好險,她差點和盤托出。以後和蕭景赫說話得要留個心眼,他做刑警多年,在問話上有自己的一套,不知不覺間就會跟着他的思路走。
“怎麽了?”蕭景赫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我的意思是看過這麽多案子,總得總結點經驗出來。”
蕭景赫勾起唇角,“那倒是,案子不能白辦。”
進入藍天小區需要登記,蕭景赫拿出證件,門衛看了眼,直接擡起道閘杆子。蕭景赫停到樓下,下了車。
小區很大,住着一千多戶,配備兒童娛樂設施,健身設備和籃球場,最高的樓層有33層,孫雙民家就住在頂層。
倆人坐電梯上去,敲響了房門。門打開,一個男人滿臉浮腫,眼睛裏布滿紅血絲,他的眼神猶豫一潭死水,淡淡地看着他們,“你們找誰?”聲音嘶啞。
蕭景赫暗暗打量他,他比照片上胖了,也老了,“你是孫雙民?”
孫雙民點點頭,“你們是?”
“我們是警察,找你了解點事情。”
“警察?你們不是剛來過?”孫雙民不大高興。
“來過?”蕭景赫詫異,他沒有安排別人過來。
孫雙民轉身朝屋內走,“你們進來吧,想問什麽。”
房間裏死氣沉沉,牆上挂着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三十多歲,留着短發,笑得很好看,照片下面擺着香爐和供品。
阮晴暗驚,他老婆去世了?!
蕭景赫的下巴朝照片的方向擡了下,“這是?”
“這是我妻子,前幾天去世了。”孫雙民的眼神總算有了波動,“還是你們聯系我去認的屍。”
蕭景赫和阮晴對視一眼,不會是二隊手上的案子吧?
蕭景赫:“你妻子哪天過世的?因為什麽過世的?”
“12號,車子自燃。”孫雙民掃了眼牆上的照片,移開目光,“我正在跟保險公司談賠償的事情。”
“你認識方順清嗎?”話題轉的很突然,孫雙民怔了一會兒,才道:“認識,我們原來是同事,我離職了。”
“你們最近還有聯系嗎?”
“沒有。”
蕭景赫:“方順清的前夫和婆婆曾經到你原來的單位找過你,認為你和方順清有不正當關系,這是真的嗎?”
孫雙民緊緊攥着拳頭,聲音有些發抖,“這是污蔑!我和順清只是普通同事關系。”
“你曾經帶過她一段時間?”
“她那時候剛學記賬,很多東西不會,我就教了她一些,除了在工作上,我們私下裏根本沒有聯系過。”
“方順清離婚後再婚你知道嗎?”
“那件事情之後,我在單位裏擡不起頭來就辭職了,她有沒有離婚,離婚後有沒有結婚,我都不知道。……警官,你們還有沒有別的問題,我累了。”孫雙民下了逐客令。
“你妻子的葬禮什麽時候辦?”蕭景赫作勢往外走。
孫雙民跟在他身側,聞言皺起眉,“屍體還在警局,她只不t過是車子自燃,沒來得及跑掉,被燒死了,不知道有什麽可查的,保險公司還以此為借口,拖着保險。”孫雙民的口氣不滿。
“車子買了自燃的保險?”蕭景赫已經到了門口,回過身看着孫雙民。
孫雙民一手扶着門把手,作勢要關門,“買了,現在車子的質量太差強人意。”
“買的哪家保險公司的?我的車子還沒有買。”
“平泰保險,保額高,流程走的快。”
“謝謝,我聯系下他們業務員。”
孫雙民關上門,蕭景赫走向電梯,阮晴看了眼禁閉的大門,“他好像巴不得我們趕緊走。”
“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方順清發生了什麽事。”
阮晴也發現了,“說明他知道郝井元死了,要麽,方順清跟他還有聯系,要麽……”阮晴沒有說,心裏隐隐有個猜測。
電梯下行,很快到了一樓。
蕭景赫:“回局裏,去找童海。”
……
二隊的人剛回去,正在做案情總結。
張行遠灌了一口水,道:“我跑了孫雙民的單位,說他工作态度認真,跟同事們相處愉快,人也随和,財務報表沒出過錯,跟大多數人一樣,是個普通的上班族。12號那天,孫雙民正常上班,辦公室的同事都能證明。”
沈彥奇:“我和頭兒走訪了孫雙民的鄰居、社區和派出所,孫雙民是四年前搬到藍天小區的,是個熱心腸,小區裏有什麽事,他能幫的就搭一把手。
鄰居們也沒有聽到過他們夫妻吵架,就是結婚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孫雙民的妻子一直在看醫生,12號就是去醫院的路上,車子着火了。”
東方岩:“可是她的車子是在郊外啊。”
“孫雙民的妻子王夢每隔一個月,去隔壁的臺業市看老中醫,說那的中醫好,很多人在那看好了,連生男生女都能控制。”
“這麽神?!”張行遠不信。
童海道:“別管神不神,明天行遠和彥奇去下臺業,會會這個老中醫。”
張行遠:“好,可是頭兒,咱們查了這麽多天,一點兒眉目都沒有。有沒有可能判斷錯誤?就因為她沒有掙紮的痕跡?也許是被煙熏暈了呢。”
“不要懷疑自己的同事,我同意屠法醫的看法。如果是在行駛的過程中,車子突然自燃,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棄車逃跑,可是死者沒有。
車子是靠邊停靠的,死者被燒焦,蜷縮成一團,完全沒有掙紮的痕跡。唯一一點兒就是,她的口鼻內有煙灰,被燒的時候人還活着。”
童海停頓,看向門外,那裏露出蕭景赫的頭,不禁蹙起眉,“東方,開下門。”
東方岩打開門,朝蕭景赫微微颔首。經過小可的案子,東方岩意識到和蕭景赫的差距,對他不像原來那樣動不動就拽的二五八萬似得。
童海環抱起雙臂,“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給你們送線索來了,要不要?”
衆人一怔,真的假的,這不是天上掉餡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