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富婆之死(五) 兩個女人都跟你有關系……
第63章 富婆之死(五) 兩個女人都跟你有關系……
賈樂虎跟錢瑩瑩和羅娟都保持着情人關系, 且兩個人都被害,賈樂虎被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22日,賈樂虎在家休息, 沒有不在場證明。
蓮花小區的監控顯示, 賈樂虎曾經在中午的12點18左右離開小區,下去2點10分左右回來, 問他去了什麽地方, 支支吾吾的, 不肯說。
簡世國暴躁地敲敲桌子,他沒睡幾個小時, 審訊又遇到個悶葫蘆, 心情很糟糕,“你搞搞清楚,是殺人, 不是小罪名, 一旦罪名成立, 你可能被執行死刑。”
賈樂虎的右手緊緊扣着左手的手背,手背上被抓出來幾條血痕。
賀仲明碰碰簡世國的手臂, “要不休息下?讓他也想想。”
簡世國瞥了賈樂虎一眼, 站起身走了出去。
賀仲明:“你好好想想,我們等下進來, 希望你能想清楚, 孰輕孰重。”
賈樂虎垂着頭, 眼睛盯着某處發呆,好似沒有聽見。賀仲明嘆口氣,走出審訊室。
簡世國的雙腳翹在桌面上,雙手環胸, 閉着眼睛,聽到腳步聲,眼睛也不睜,“我看直接拿到搜查令,去搜查賈樂虎的家,我就不信找不到線索。”
“等蕭隊他們回來吧,他們在路上了。”
簡世國長出了口氣,“那還是他們來吧。”他不得不承認,在審訊上,蕭景赫和阮晴确實出色。
兩人趕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他們不但查看了小區的監控,還走訪了住在賈樂虎旁邊的鄰居。
正好有人看到賈樂虎中午出去,說他穿着黑色長款連帽羽絨服,出門的時候戴着帽子。
阮晴一聽,就感覺賈樂虎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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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賀仲明說,賈樂虎咬死不開口,不肯交代去了什麽地方。
蕭景赫道:“小阮,我們再去會會他。”
阮晴點頭,随着蕭景赫進了審訊室。
賈樂虎一看是他們,沒來由的松了口氣,皺着的眉毛也松開了。
蕭景赫開門見山,“聽說你不肯說22號中午去了哪裏?”
“不能說。”賈樂虎終于開口,他揉搓着被抓出血痕的手背,血浸染到指甲裏。
“為什麽?”
賈樂虎奇怪地看了蕭景赫一眼,“我要是說了為什麽,不就交代了?”
蕭景赫輕笑,“比殺人罪還要重要?”
“人不是我殺的。”
“給我個信服的理由。”
賈樂虎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羅姐都死了,告訴你們應該也沒多大關系……我從來沒有去過羅姐的家,我們都是在外面。”
“酒店?”
“羅姐嫌酒店髒,在外面租了房子。她說要是我表現好,就給我買一套,她還帶我去看了剛開的樓盤。”賈樂虎心生向往,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想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
為了得到房子,賈樂虎拼命表現,誰知道卻傳來羅娟遇害的消息,夢想泡湯了,他比任何人都難過。
賈樂虎:“我們是在健身房認識的,那時候我剛來,對業務不熟,羅姐主動在我這裏辦的卡,她鼓勵我好好幹,還給我介紹了很多客戶。”
“那錢瑩瑩呢?你同時跟她們兩個交往,她們彼此知道嗎?”
“瑩瑩是個任性的人,要哄着,出手也沒有羅姐大方。只要有她在,羅姐就不會找我,羅姐知道她,她不知道羅姐。”
“你有了羅娟為什麽又要找錢瑩瑩?”
“是瑩瑩找我的,她原來是孔元斌的客戶,她嫌棄孔元斌太油膩,當着她的面跟別的女人調/情,故意轉到我這邊氣他。”
“錢瑩瑩和孔元斌私底下是情人關系,你知道嗎?”
賈樂虎沉默了幾秒,低聲道:“知道。”
“上次問你,為什麽不說?”
“我不想惹麻煩,孔元斌頭腦簡單,遇到事情就知道用暴力解決。”賈樂虎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他恨不得離孔元斌遠遠的。
“除了錢瑩瑩和羅娟,你還跟別的女人有情人t關系嗎?”
賈樂虎頓了下,說沒有。
蕭景赫盯着他,“給假口供是要付法律責任的。”
賈樂虎不語。
蕭景赫靠着椅背打量他,賈樂虎雖然長得帥氣,卻給人一種很乖的感覺,估計錢瑩瑩和羅娟找他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兒。
蕭景赫勾了下唇角,“22號中午,你出去見了個女人。”他說的是肯定句。
阮晴從電腦前擡起頭,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賈樂虎本來坐的很放松,聞言,身子瞬間挺直,震驚地看了蕭景赫一眼,很快低下頭,悶聲道:“沒有。”
“你撒謊,你明明見了一個女人,如果你不說出來,恐怕下一個遇害的就是她。”
“這不可能!”賈樂虎震驚。
蕭景赫身子前傾,緊緊盯着他,不容他逃避,“錢瑩瑩和羅娟都跟你有情人關系,你還不明白嗎?”
蕭景赫只是猜測,他還在等屠小龍的化驗報告。
賈樂虎沒有再掩飾眼睛裏的震驚,“你說的是真的?”
“年華裏別墅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挑她們兩個?兇手跟你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我……”賈樂虎嗫喏着,“可我答應她,不告訴任何人。”
“我們會替你保密。”
“不,你們會去找她核實我口供的真假。”賈樂虎咬住下嘴唇,“我不能說。”
蕭景赫蹙起眉,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麽他咬死了不開口?
阮晴上下打量賈樂虎,像是要把他看穿,她開了口,“你見的這個女人已婚。”
賈樂虎驚愕地望向她,她一直在記錄,沒有講過話,很容易讓人忘記她的存在。
阮晴繼續,“她背着她的丈夫,偷着跟你見面……你們還沒有發展到情人的地步,還在試探階段……你喜歡她。”
阮晴雖然講的斷斷續續,每句話卻猶如驚雷一般,在賈樂虎的耳邊炸響。要不是知道沒有人跟蹤,他會以為她親眼所見。
蕭景赫勾起唇角,她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人驚喜,讓他越來越欣賞她。
阮晴:“我們需要核實她有沒有殺人動機。”
“沒有,她不會殺人的!她的心底很善良,在網上看到流浪的小貓小狗都會掉眼淚。”
“你承認我說的話是真的了?”
賈樂虎一怔,原來,她是為了證實他的口供,賈樂虎現在才明白,跟警察鬥,根本鬥不過。
賈樂虎:“是,我承認那個時間我見了一個女人,這說明我們倆都沒有殺人的時間啊。”
“這個女人是健身房的會員嗎?”
“她不是,她是我參加社區志願者活動的時候認識的,她來看望她母親的朋友。她根本不認識羅姐和錢瑩瑩,我求求你們,你們不要打擾她,不要破壞她的家庭。除了她之外,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賈樂虎幾近祈求地道。
阮晴:“那就說說你吧。”
“我?”
“對,你,為什麽來津口,又是因為什麽做的健身教練,誰又是第一個跟你有過情人關系的,有沒有交過女朋友,都講講。”
被殺的兩個女人都跟賈樂虎保持着情人關系,兇手又是個女人,極大可能跟賈樂虎有關系。
他們需要以賈樂虎為中心,往外輻射一張網,抓到關鍵的地方。
賈樂虎不明白為什麽要說他,他有什麽可說的呢,從小到大都很平凡。他經常想起一句話——我只是芸芸衆生之中的一份子。
見他沉默,阮晴引導他開口,“小時候的學習成績怎麽樣?”
賈樂虎苦笑,“不好,小學的時候還能保持中等,到了初中,保持中等都很難,總是最後幾名。高中沒有考上,我爸給我找了個職高,讀的汽修專業,我一點兒都不喜歡,整天弄得雙手髒兮兮的。
讀完職高,我就不想讀了,可我爸不同意,說我年紀太小,到了社會上也找不到滿意的工作。我被他逼着讀了個大專,就再也沒有讀過書了。”
“然後呢?找到工作了嗎?”
“畢業之前,學校安排我們實習,我和幾個同學被安排到一個汽配廠。整天加班,還要挨老師傅的訓,實習期滿後,我就離開了。
我在網上投簡歷,面試了幾家,沒有滿意的,我滿意的,人家又看不上我,我就在家裏歇了半年。我爸看不過,給我在汽車廠找了個工作。
在車間裏幹質檢,三班倒,忙的時候,白天晚上一起幹。我曾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躺在床上的時候,兩個眼皮不像是我的,怎麽都閉不上。是我用手,強制合上的。合上眼睛後,還是感覺眼睛是睜開的,大腦裏特別清醒,睡不着。
我一直以為我沒有睡着,直到有人敲我宿舍門,我才知道我睡了一天一夜。我照鏡子的時候,發現眼睛下面長了一條皺紋,我害怕了,我才21歲,怎麽就長皺紋了。
我背着我爸辭了職,跑來了津口,我身上只帶了兩千塊錢,那是我攢了半年的工資。我不敢找好的地方租房子,就找了個老舊小區。房東是個大媽,人很好,見我一個人來津口謀生,每個月只收我六百塊的房租,還準許我一個月一個月的交。
我找了半個月的工作,找不到合适的,看到有個小區門口的理發店招學徒,我就進去了。店長問我幹過沒有,我說沒有,我可以學。
我不知道是什麽打動了店長,他讓我過來上班。說實習期一到三個月,表現好的,一個月就可以轉正,表現不好的要三個月。我口袋裏沒有多少錢了,必須轉正,不然就得睡大街。
我不知道店長說的表現好是什麽意思,反正有人進去剪頭發,我就主動給他們倒水。排到隊了,我就主動給他們洗頭,我還觀察理發師怎麽給客人剪頭發,我要讓店長知道,用我不虧。
一個月我就轉正了,我拿到了工資,很高興,下了半年來第一次館子。”
賈樂虎笑起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好似又看到了當時的情景,“我一直以為我會成為一個理發師,自己開一家店,像店長一樣。”
賈樂虎停住了,好似陷入了回憶。
阮晴和蕭景赫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靜靜地等着他。
賈樂虎忽然苦笑起來,“店長想擴大規模,開辟新業務,招聘了兩個姑娘做按摩、采耳、紋眉之類的。
來店裏的女人越來越多,我跟她們也越來越熟,有的女人還會跟我調/笑.我當時年紀小,每次被調戲,臉都紅的跟猴屁/股似得,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太單純了。”
賈樂虎遇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每個星期都會來店裏,不是做頭發就是按摩。她喜歡賈樂虎,總說他是沒見過女人的毛頭小子,賈樂虎每次都被他逗的像熟透的大蝦。
賈樂虎那時候沒有戀愛經歷,對女人充滿了好奇,再加上店裏的人總拿他們倆開玩笑。漸漸的,賈樂虎對待女人變得不一樣,每次見到她,他的心裏都甜滋滋的,像喝了蜜一樣。見不到的時候,一整天都過得沒有意思。
有個比他大兩歲的同事告訴他,他這是喜歡上人家了。
賈樂虎很懵懂,這就是喜歡嗎?
女人似乎也對賈樂虎不一樣,開始給他帶東西,起先是一杯奶茶,一份午飯,後來是一套衣服、出去旅游的紀念品……東西越帶越多,兩人的關系也越來越近。他們加了聯系方式,私下裏開始聊天。
賈樂虎問她叫什麽名字,女人說叫她阿臻,她喜歡別人叫她阿臻。
身在異地的賈樂虎,渴望得到關愛,阿臻給了他這份關愛,他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阿臻。
阿臻開一輛紅色小車,身材妖嬈,頭發及腰,身上總是香香的。她會告訴賈樂虎今天噴的是什麽香水,前調是什麽,後調又是什麽。
賈樂虎完全不懂,可他喜歡她說話,總是微笑着望着她。
阿臻帶他去好吃的餐廳,帶他去健身房鍛煉,教他用器材,誇他有天分。她說只要他堅持練,就能練出跟健身教練一樣的身材。他問她喜歡嗎,她的眼睛笑得彎了起來,她說喜歡。
為了她,賈樂虎省下錢辦了會員卡,只要有時間就去鍛煉。
他們還一t起逛街、看電影,在漆黑的電影院裏,他緊緊拉着她的手,他在她耳邊說,我要給你個未來。
光影裏,看不清阿臻的表情,她吻了他,吻的很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那晚,他們在一起了。
賈樂虎深深吸了口氣,那段日子是他最開心的日子。有愛的人在身邊,有一份能供養他們的工作,連空氣裏都是甜的,賈樂虎覺得人生不過如此。
賈樂虎甚至打算節假日的時候,帶着阿臻回家,讓爸爸見見。
他不知道,他自以為的幸福,不過是空中樓閣,終有一天會支離破碎。
那日,他收到了阿臻的微信,阿臻告訴他,不要再找她了。
賈樂虎再發信息,已經發不出去了,阿臻把他拉黑了。
他瘋了似得找她,去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他找不到她,她憑空消失了。
此時,他才知道,他根本不了解她,他不知道她的真名,不知道她住在哪裏,不認識她的朋友,更不知道她有沒有家人。
賈樂虎失心落魄,工作提不起興致,請了好幾天的假。
身上的積蓄不多,他沒有任性的權利,即使心情不好,也得去上班。
還是那位大他兩歲的同事告訴他,阿臻是有婦之夫的情人,所有的錢都是男人給的。
賈樂虎不信,他不信那麽美好的阿臻是別人的情婦。
同事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
賈樂虎狐疑地看着他,又去看其他的同事,他們假裝在忙,其實一直在關注他。
賈樂虎突然明白,原來他們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有人告訴他。
賈樂虎跟着同事去了,小區很高檔,花園洋房,每家都是上下兩層,配備游泳池、健身房和各種娛樂設施。
同事說,她就在住在這裏,他甚至知道她住在哪一幢。他帶他上去,在門口的時候,賈樂虎遲疑了,見了她,他說什麽呢,問她為什麽這麽對他?
若她真的是別人的情婦,她又能給他什麽呢?不過是給她增加煩惱罷了。
賈樂虎轉身朝外走,同事跟了上去,“不敲門嗎?”
賈樂虎搖頭,他想開了,就在這樣吧,當是做了一個夢。
門卻突然開了,随着傳來一聲尖叫。
賈樂虎被吓了一跳,急忙轉身。
阿臻被一個男人揪着頭發,男人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身上踹了好幾腳,罵她是婊/子。他們身後,房間裏的東西被掀翻在地,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帶着顏色的水漬,滾落的蘋果,淩亂不堪。
阿臻的眼睛烏青,嘴角挂着血,身上的衣服被撕爛了,大腿部有個刺眼的腳印。她光着腳,腳趾上有血,十分狼狽。阿臻本來想跑,沒有想到他們在,呆愣了幾秒,伸出手,把門重重關上!她不要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門的隔音很好,裏面無論怎麽打,都聽不到。
賈樂虎渾身僵硬,牙齒咬的格格響,他該去砸門解救她,可他沒有,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無法接受他深愛的女人,是別人的情婦。
他不知道怎麽離開的小區,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在出租屋裏了。
他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麽讓他叫阿臻,因為是別人的情婦,不能告訴他真名。
他也明白了,為什麽他們的約會總是那麽匆忙,因為她要顧及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她的天。
歸根結底,是他沒有錢,他要是有錢,她肯定會像對那個男人一樣對他。
賈樂虎蜷縮着身體,像剛出生的嬰兒。為什麽在他對未來無限憧憬的時候,給他這樣一個打擊,他自以為完美的阿臻,竟是別人的情婦。
他曾經單純的覺得她只是出身不錯,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為什麽?為什麽要做情婦?他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