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府
王府
沈楠聽見蕭焓窸窸窣窣的更衣聲,不一會兒床帳被掀開,蕭焓輕手輕腳上床。沈楠吸了吸鼻子,嗅到酒味。
背後的男人問道:“還沒睡着?”
蕭焓慢慢靠過來,扶住她肩膀,沈楠回想起剛才的暧昧氣氛,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大手從肩膀上傳遞過來的熱量,那熱量好像傳遞到了她全身,她整個人都跟着熱了起來。沈楠慌不擇路道:“王爺,你看天這麽熱……要不……改天吧。”
頭上傳來男人的悶笑聲,“那咱們還要等到秋天不成?”
沈楠本來就已經羞紅了臉,此刻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更是連耳朵都紅了,蕭焓輕撚上她通紅的耳珠,道:“淮青,本王已經等了很久了。”
沈楠來不及細想什麽,男人已經靠了過來,“淮青,我……”
沈楠聽到這個名字,猛然拉下男人扶在她肩上的手,“等下!”
蕭焓被她唬的一怔,還是停下來,好脾氣道:“怎麽了?”
“我小名叫楠楠,楠木的‘楠’,家裏人都是叫我小名的,你以後能不能也這麽叫我。”
“好,楠楠,”蕭焓含笑道。
女子颔首,聞着那酒味皺眉,“為什麽喝酒?”
“因為高興。”
沈楠呼吸一滞,想起之前那個吻,那時候他離她有多近呢?蕭焓重新擡手按上她的唇,“楠楠,可以嗎?”
沈楠渾身觸電般地一震,用力閉了閉眼,點點頭。
不等她繼續想下去,男人已經伸手将人帶進了自己懷裏,低頭含住了她的唇,屬于男性的氣息混着酒氣一齊湧入。沈楠仰頭承受着,鼻腔、口腔,甚至整個床幔內都充滿了桂花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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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大手摸到她腰側,衣帶倏然一松,裏面的明豔的大紅色顯露出來,與女子白皙柔嫩的肌膚正相襯,繡的是鴛鴦戲水。蕭焓再也忍不住,手上使力,翻身将人壓在了身下。
第二日一早,沈楠被客棧裏的吵鬧聲擾醒,蕭焓早就醒了,此刻正支着胳膊看她,沈楠迷迷瞪瞪地翻身睜眼,正對上身邊男人的視線。她又猛然閉上眼。兩人昨夜翻騰半宿,沈楠也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去的。
蕭焓輕笑出聲,湊過來柔聲叫她:“都日上三竿了,楠楠,再不趕路今日可就到不了京城了。”
沈楠仍舊緊閉雙眼,抓緊被角嗫嚅道:“你先出去。”
蕭焓無辜,“我去哪啊?”
“随便你去哪,我要起來了。”
“你起便是,我……”還沒等蕭焓說完,沈楠已經開始拿腳蹬他,“你出去……”
“好好……”蕭焓告了饒,伸手握住她的腳腕,俯身往女子的嘴角上親了親。在沈楠再次蓄力之前及時撤開,“我去門口喚鈴铛進來伺候。”
他蔔一出門,孫楊正從樓下急匆匆上來,“公子,京中急召。”
蕭焓眉目一凜,“出什麽事了?”
孫楊附耳說了句什麽,蕭焓複又推門進來,隔着帷幔緩聲對沈楠道:“京中出了點事,我得先走一步,孫楊會留下送你進京。”
“知道,”聽見女子應聲,蕭焓便急匆匆走了。
鈴铛進來要侍候她更衣,沈楠小聲道:“先不急,你先去外面醫館裏給我抓點藥煎來給我喝。”
“什麽藥?主子哪裏不舒服嗎?”
沈楠緩緩搖頭,“避子湯,若是燕娘他們見到了,你就說是治我頭暈的藥。”
鈴铛張大了嘴,“這……主子不想要孩子嗎?”
沈楠擺擺手示意她快去,鈴铛只得踟蹰着去了。
沈楠兀自更衣坐在床邊等着,她本就是替嫁而來,早晚都是要離開王府的,她做不了他的王妃,就不要平添牽絆負累了。
一路颠簸,一行人終于在酉時到達滕王府,天色已晚,門口已經挂起了燈籠。燕娘上前打簾,沈楠俯身出轎,旁邊一只手伸過來要扶她。她只當是鈴铛,想都沒想的握上去,握緊了才覺出不對,這是一只男人的手,帶着熟悉的溫度。
她沒想到蕭焓會親自來門外接她,男人将她扶下轎,輕聲道:“累了吧?”
沈楠搖搖頭看向他,“京中出什麽事了嗎?”
蕭焓仍握着她的手,“進屋再說。”
府門外丫鬟仆人站了一堆,桑意柔也剛從轎子裏下來。
“她住咱們家?”沈楠問。
蕭焓聽到她說“咱們家”心裏暖了暖,又以為她不高興,便解釋道:“她好歹是鎮北候府的二小姐,你滕王妃名義上的妹妹,總不好讓她住外面的。”
沈楠點點頭,她雖然對桑意柔沒什麽好感。不過反正滕王府那麽大,她能眼不見心不煩就好了,思及此,她壓低聲音轉頭對身邊的男人道:“讓她住的離我遠一點。”
“好——安排個離你最遠的園子。”
第二日,蕭焓進宮裏請安後便先拐到了林府。
府內,林峰早已擺好棋盤在院子裏等着他了,二人相對坐下。
林峰撚着手裏的白子,“皇上命你協同調查金礦案了吧?聽說那李恪押送回京的路上突然死了?”
“是,皇兄說是此案恐牽連到朝廷重臣,刑部查案難免遇到阻力,因此命我協同辦案。”
“這樣大的金礦,瞞的這樣嚴,背後指定是有人罩着了。”
“要麽是朝廷上的人,要麽就是邊國勢力。”
林峰将胳膊支在棋盤上,小聲道:“對了,那楓山的刺客,我查到了,是江湖上一個叫‘落鳶’的殺手組織。據說這個落鳶是專門培養刺客的地方,其考核标準極為嚴苛,其中的刺客自然各個身手不凡。不僅在大慶,就是邊國也有不少人知道他們的名號。”
蕭焓下巴點點棋盤,示意該林峰落子了。
林峰草草看一眼,将自己的白子胡亂放在黑子邊上,“到底是誰要對你動手?是回祁那邊還是朝廷裏有勢力按捺不住了?皇上那兒你又是怎麽說的?”
“我只說是遇到了土匪。我剛才大婚,娶了鎮北候府的嫡女,就有人覺得我羽翼過豐了……”
“咱們已經盡量避免與太子過多接觸了,你也卸去了兵權。他們還是……”
“與承宇疏遠畢竟是表面,我與他一同在太後膝下長大,明眼人都看得見的。再者,關于兵權,若有邊國入侵,皇兄一道聖旨,我卸去的兵權就會回來,他們自然不得不防。”
林峰嗤笑一聲,“聖上正值壯年,他們現在就這麽着急了嗎?”
蕭焓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理解,林峰又一聲笑,“我們滕王爺,等着娶親等到二十二,好不容易娶上了,還是這麽個惹人眼紅,招人惦記的人物。”
提起沈楠來,蕭焓也忍不住笑了,“她确實該惹人眼紅,招人惦記的。”
林峰吃了一驚,“你不是吧?這幅少女懷春的模樣,你真鐘意她啊?”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鐘意。”
“可——可她是鎮北候府家的女兒,咱們能完全信任她嗎……”林峰試探着道。
“她心思單純,不會知道這些事。”
“這不是你第一次說姑娘心思單純了,你上次說的心思單純的姑娘可是——,”蕭焓臉色發緊,林峰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及時止住。轉了話頭道:“鎮北侯沒什麽異常吧?”
“沒有,只不過今年收成不好,軍饷怕是個問題。”
一連幾天,沈楠都鮮少見到蕭焓的人影,這人回到京城以後便立刻又忙起來了,她卻是閑的發慌。
又是一天下午,沈楠百無聊賴地看着鈴铛在屋裏擦擦洗洗,她要上手幫忙,鈴铛卻是說什麽也不肯。
“主子,要不我陪你出去逛逛吧,總關在府裏該憋壞了。”
“我要是能出去還會待在這兒嗎?”沈楠把玩着帷幔上的穗子,忽而轉頭問鈴铛:“王妃能自己出門嗎?”
“能啊,只要王爺準許就行。”
沈楠驚喜,蕭焓只說不同意讓她去醫館幹活,可沒說不準她出門啊,“王爺呢?王爺什麽時候回來?”
鈴铛放下手中的活計,“聽前院的人說王爺最近忙得很,回來也沒個準點。要不我去找李管家問問,他應該知道。”
沈楠開心地點點頭,沒一會兒,鈴铛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李……管家說……說王爺吩咐的馬車亥時去接。”
沈楠了然,對鈴铛道:“你去廚房一趟,請他們亥時前備好宵夜,就說是給王爺用的。”
是夜,書房內,角落裏的滴漏顯示子時将近,沈楠支着腦袋等在偏廳裏,桌上一壺熱茶已經快要喝盡。李管家敲門進來,小聲勸道:“王妃要不先回吧,王爺今日應當是有事耽擱了,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沈楠搖頭,“我再等等”。
等蕭焓大步邁進來的時候,沈楠已經歪在圈椅上睡着了,蕭焓沖鈴铛擺擺手,鈴铛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輕手輕腳地上前将女子抱起,行至裏間軟塌,正準備将她放下。低頭一看,沈楠卻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此刻正含着笑意看着他。
蕭焓被這明亮亮地笑意晃了眼,輕手将她放到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