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和好
和好
鈴铛慌忙跪下，“請王爺責罰。”
男人率先看向懷裏的人，擡起她的手檢查道：“沒燙到吧？”
女子從他懷裏掙出，一時間感謝的話也說不出口，便只道：“沒事。”
蕭焓這才看向跪在地下的鈴铛，“做事冒冒失失！罰——”沈楠不冷不熱的眼神看過來，他又擡手道：“罷了。”
男人一掀外袍出了門，對廊下站的侍女道：“再給王妃煮一碗醒酒湯來。”
“起來吧，”沈楠上前将一臉歉疚的鈴铛扶起來。
“是奴婢不好，主子要不去看看王爺？”
她一口回絕，“不用。”
“可是……王爺好像燙着了，主子要不拿點燙傷藥……”
“沒燙到，”沈楠擡步走至桌旁坐下，“我剛才看過了”，那種程度還不至于燙傷。”
鈴铛觑着她的臉色，“主子跟王爺吵架了？”
沈楠不言語，顯然是默認了。她踟蹰着開口，“究竟發生什麽事了？昨天夜裏燕娘回來也挨了罰，王爺平常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啊。”
她回過頭瞪鈴铛一眼，“他就是不講道理！”
“我關照她的安全我還錯了嗎？”書房內，蕭焓黑着臉道。
林峰靠在圈椅裏笑道：“王爺恐怕不單單是在關照王妃的安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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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
“王爺這樣子……倒像是在吃醋，”林峰調侃道。
“本王有什麽醋好吃？”
“王爺，蕭承鈞既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出手救人，可見她王妃不是他的人。”
“這個本王自然知道。”
“王爺既然知道，那為何還這麽生氣呢？”
蕭焓默而不答，林峰又繼續道：“無非是因為王妃身上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王妃也不願告訴你的，而你迫切地想知道。王爺為什麽那麽想知道呢？無非是一個人對另一人有情，所以才想知道她的一切事情。不過王爺，是人總有秘密，王妃與其他女子的不同之處可能就在于，她不屑于遮掩自己有秘密。”
“她跟蕭承鈞之間的秘密嗎？！”他聽到最後已經心頭火起。
“王爺還說自己不是醋了？”驀然一笑，而後跳下圈椅，在蕭焓趕人之前自己跑了出去。
自她跟蕭焓大吵一架後，沈楠便再也沒見過他。不過她也沒為着這事傷懷，近來又找到了別的事做，她忙着留在春苑裏鼓搗藥材。蕭焓是說過不讓她去醫館，可沒說不讓她自個兒買藥材。
一日早晨，鈴铛端了早膳進來，試探着問：“最近王爺怎麽沒來留春苑？”
窩在矮榻上的沈楠頭也不擡，“忙吧。”她今天來了葵水，正難受着呢，也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
燕娘緊随鈴铛之後又端了個托盤進來，道：“王妃，熱乎的桂圓紅棗粥先喝點。”
鈴铛禁不住誇道：“燕娘你也太貼心了，我都忘了給主子準備。”她吐吐舌頭又道：“幸虧留春苑裏有你。”
“這次可不是奴婢的的功勞，記性好的是王爺，這是王爺今兒早上朝前吩咐的，”燕娘笑道。
“王爺對主子還真好呢，連葵水的日子都記得這麽清楚，”鈴铛道。
沈楠嘴硬道：“一碗粥就把你們收買了？”
“不只是粥啊，你看啊，主子天天待在府裏只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孫嬷嬷和燕娘将府裏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從來不讓主子操心。倒是王爺有時忙的腳不沾地的。而且啊，王府裏除了主子再也沒有別的女人，也就沒人給王妃添堵。要我說，主子還真是好福氣呢，原先咱們在北境的時候先夫人可沒這樣的好福氣，幾房小妾天天吵得不可開交，夫人一個人管着家裏的大事小情，還得應對老夫人的刁難……”鈴铛絮絮叨叨道。
沈楠聽她說完這一席話怔住了，自己确實算的上幸運，待在府裏什麽都不用做，外面的一些應酬他也以她不喜玩鬧都給幫她擋了，他甚至從未要求過她這個王妃做些什麽。
燕娘也道：“剛回府的時候孫嬷嬷還來問過王妃幾次府裏的事，後來有一次讓王爺看見了，便說別拿府裏的事煩王妃，實在有什麽拿不準的，去問他就好，自此，孫嬷嬷再也沒來過呢。”
這話沈楠很難不贊同，是啊，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庇護着她，給她錦衣玉食，對她溫柔相待，他确實算得上一個好丈夫。
可是唯一一點……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嫁個尋常人家，就住在街邊的巷子裏，開個藥材鋪子，每天聽着街上人來人往，聞着飯館裏飄出的的酒菜香味。她還會生兩個孩子，傍晚關好鋪子以後就去胡同口喚他們回家吃飯。
她不想被關在這裏，關在這四四方方的庭院，關在這不得見人的王府。
“王妃，哎呦，這是怎麽了？”直到燕娘喚她，沈楠才恍然回神，一擡手，自己臉上冰涼一片，她怎麽哭了？
燕娘忙拿了帕子給她拭淚，又施了一禮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多言，惹王妃傷心了。”
鈴铛也慌忙道：“奴婢也是，鈴铛再也不說這些事了。”
她自己接過帕子擦了眼淚，搖頭道：“不幹你們的事，是我自己想家了。”
難得在傍晚時分蕭焓就得以踏進留春苑的大門，燕娘忙迎上去，還不待行禮蕭焓就問道：“王妃在屋裏吧？”
“在的。”
“用過晚膳了嗎？”他腳步不停地往裏走。
“王妃剛才說還不餓，讓等會兒再傳。”
他一進裏間就看見那個窩在矮榻上的女子，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擎了本醫書在看。蕭焓上前抽走她手裏的書，“歇會兒吧。”
女子其實早就看見他走進來了，只不過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便沒有出聲。
男人輕嘆一口氣，長臂一撈将人摟至自己膝上，溫熱的大手恰好覆上她小腹，“還疼嗎？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這次是不是格外疼？”
沈楠這次來月事确是疼的格外厲害，她自然知道是避子丹的緣故，更是不可能讓大夫看，于是小聲道：“我自己就是大夫。”
頭頂一聲輕笑，男人問道：“那你給自己看出什麽來沒有？”
她仰在來人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是我之前太嗜涼了。”
“今日疼哭了？”蕭焓擡手摸了摸她的發。
女子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鈴铛告訴你的？”
他笑了笑道：“也沒什麽丢人的，鈴铛也是心疼你。”
沈楠将臉轉回來，不知是不是自己這兩天情緒不穩定，她又開始鼻頭發酸，悶聲道：“我不是疼哭的。”
男人扶了她的臉讓她看向自己，柔聲問：“那是怎麽了？還在生我的氣？”
女子将要憋回去的眼淚忽然就湧了出來，她回頭伸臂擁住他，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不能說，他太好了，好到她一想到自己騙了他，自己早晚要離開他，就忍不住哭出來。
男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吓到，他的心也跟着抽疼起來。他用袖子給她揩了揩眼淚，忙在她耳邊哄道：“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該私下裏派人調查你的。以後不會了，好不好？”他吻了吻女子的鬓角，輕輕拍着她的背等她平複下來。
沈楠抽搭半天，終于從男人的肩頭下來，蕭焓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心疼道：“眼睛都哭腫了。”
他輕撫了她的發問道：“好點了嗎？傳膳吧？”
女子點點頭，和他一起在八仙桌旁坐下，等菜蝶端上來，她給男人夾了一個鮮蝦餃到碗裏，“你餓了吧？”
男人含笑道：“眼下倒是乖覺了。”
沈楠咕哝道：“別說的我跟個小孩子一樣。”
蕭焓将蝦餃放進嘴裏，“不是小孩子，是大孩子了。”
女子無視了這句話，轉而問道：“王府裏有沒有什麽事需要我做啊？”
“怎麽了？有人說你什麽了嗎？”他皺了皺眉。
“不是，”沈楠忙道，“我的意思是說王府裏不是有很多事要你操心嘛，我能不能替你做點什麽。”
“不用，一般的事孫嬷嬷和燕娘都能處理妥當，我也還算忙的過來，”蕭焓心道她鼓搗藥材都要到半夜了，哪還有時間忙別的事。
經過鈴铛一提醒，沈楠也覺得自己這王妃當的也是過于輕松了，“你每個月可是要給我月俸的，我卻什麽活都不用幹嗎？”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養你不是天經地義嗎？”
這次換沈楠皺眉了，她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像是個吃白食的。
“你若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就對本王好一點吧。”
女子一怔，“比如說？”
“比如說……”，男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來，“算了，你就對自己好點吧，就當是對本王好了。”
沈楠這次徹底愣住。
是夜，林峰剛辦完刑部的雜事，今晚月光明亮，他便一面欣賞那月亮一面溜達着往回走。正出着神，忽見月下屋頂上一個黑影略過，他眯了眯眼，悄聲追了上去。
那人在月色中飛檐走壁，林峰仔細觀察着他的行動路線，緊接着神色一凜，他是在圍着滕王府繞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