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求親

求親

“公主今天還真帥氣呢!大慶朝那麽多參賽的,愣是沒比過公主一個!”

“咱們是從小在草原上跑大的,這種事情上,中原人哪兒能與我們相較,”姜玉響張開雙臂,任由阿茗給自己更衣。

“那倒是呢,”丫鬟們都笑着退了出去,阿茗給她脫完外衣才道:“不過公主,奴婢看那滕王爺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他在姜國的時公主多次出手相救,昨日夜宴上他卻……”

姜玉響輕嘆口氣在繡凳上坐下,“我身為姜國公主從姜國手裏救下的他,他的災禍和救贖都是姜國給的。他是感激我,不過……也很難不恨姜國吧。”

“若是如此……京城裏的好男兒又不止他一個,公主何不……”阿茗踟蹰着道。

“我好不容易才說服父王同意我嫁到大慶朝來,為的不就是焓哥哥。”

“可王爺已經娶親,聽說還與現在的滕王妃琴瑟和鳴。公主入府的話豈不是……”豈不是得做妾……

繡凳上的女子聞言轉過頭來,一雙杏目微瞪,“他們不過是中原人常有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焓哥哥在娶她之前都未曾與她見過面,他們怎麽能稱得上是琴瑟和鳴?”

“奴婢也是聽說……聽外面的人說起,滕王爺對王妃還不錯……”

“焓哥哥本就是心性純良之人,任他是奉命娶了誰,都不會對自己的王妃太過冷落的,況且……”姜玉響眼珠微轉,這個滕王妃還是假的,焓哥哥也不過是被她蒙騙了吧,待她入府以後……

一個身穿緋色夾袍的侍女奉了奶茶上來,阿茗取了托盤裏的奶茶遞過去,觑着她的臉色柔聲問道:“可昨日夜宴上,王爺又為何要推辭與公主的親事呢?”

姜玉響接過奶茶喝了兩口,“你想啊,這滕王妃怎麽說也是鎮北侯的嫡女,王爺才娶了她幾個月,若是着急再娶的話,豈不是落了別人話柄?”

“那,難道要公主一直等着不成?”

“當然不是,方才哥哥不是遣人來報,說他已經到了狄山嗎?恰好今天晚上也是在圍場的最後一次夜宴,哥哥自會提起我的婚事。”

“那王爺不會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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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的,”姜玉響打斷道,“焓哥哥最是顧大局的人,只要哥哥堅持,他不會拂了姜國的面子。”

沈楠拿了風筝往回走,剛走到梓水河邊,沒見着來接她的鈴铛卻遇到了蕭焓。來人還是那一襲鴨青色長袍,未着甲胄,看着不像是在巡防,她皺皺眉頭,“你在這兒做什麽?”

“來接人。”

“誰要來?”她不明所以地回頭往自己身後看了看。

蕭焓輕笑一聲,“本王的王妃。”

“接我啊?”沈楠聞聽跟着笑起來,上前挎住他胳膊,“讓鈴铛來就行了吧?”

男人攜了她挪步往回走,“左右今日無事,”又低頭看了眼女子臉色,含笑調侃道:“輸了沒有很傷心吧?”

“我才不會,”她拍拍胸口,“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一次有什麽要緊。”

蕭焓被她逗樂,擡手拂掉她頭頂的一片樹葉,問她道:“餓了嗎?晚宴要過一會兒才開始,先去營帳裏用點紫米糕?”

“有紫米糕?”沈楠驚喜道。

“有——早讓人給你備着了。”

她抱緊男人胳膊,開心恭維道:“王爺真好,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

蕭焓擡手捏上她鼻子,“你也就在有吃食的時候嘴才這麽甜。”

兩個人溜達着回營帳用了些糕點,再收拾好衣裝,也就到了夜宴開始的時間了。她随着蕭焓入席,打起精神坐在滕王府的位置上,費神聽着王公大臣與剛到的姜國王子寒暄。

她向來不擅長這些應酬,反倒覺得累人得很,好在這是最後一次了,明天就能回王府了……

沈楠正出着神,忽聽高座上的人道:“今日令妹鬥紙鳶拔得頭籌,朕還未賞她什麽。不知公主,可有什麽想要的沒有?”

底下的衆人一齊看向姜玉響,只見那女子起身行了一禮道:“玉響只願兩國百姓平安和樂。至于其他,皇上已将玉響的一應衣食住行安排的十分妥帖,玉響并無所求了。”

“欸——你說的這些都是應當的,你自己就沒什麽想要的恩典嗎?”

姜玉響淡笑着搖頭,“沒有了。”

沈楠剛轉了視線到自己面前的食碟上,便聽一道粗犷的聲音道:“皇上,在下倒是想為令妹求個恩典。”

“哦?王子請講。”

“令妹和滕王自在姜國時就有情,後滕王爺回到大慶,令妹一直……”

“哥哥!”側旁的女子慌忙拉了他的袖子,示意他別說了。

那人卻不顧她的阻撓,繼續抱拳道:“因着這個緣故,令妹一直遲遲不肯嫁人,拖到如今。這次我奉父王的命令出使,令妹更是說什麽都要跟來再見滕王爺一面。”

姜玉響三番兩次阻止,那姜國王子還是把話一氣說完了。

沈楠聞聽這話一時有些恍惚,她只當她是為賜婚而來,卻沒想到她當真是為着蕭焓而來。

她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男人,只見他低頭斂眸,面容隐在陰影處看不出情緒,只是扶在桌案上的手指尖已然泛白。是了,現下女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又關系到兩國邦交,他眼下自是不好斷然拒絕的。

一身明黃的男人看向姜玉響,“此事當真?”

女子羞赧地點了點頭。

人群中響起一片感嘆聲,慶熙帝開了口,“既如此,”蕭焓聞聽這幾個字猛然擡頭看向高座上的人。

慶熙帝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視線,瞥了他一眼繼續道:“朕若是拂了你這一片癡心倒顯得不近人情了,不過公主到大慶不過才幾天,也不必這麽着急就定下來。王子也是,一路上風塵仆仆才剛剛進門,今日的酒席該着重為王子接風洗塵才是。”

這一襲話,是既不答應也不拒絕了,那留有絡腮胡的姜國王子并不甘心,又起身道:“皇上的意思是……令妹……”

慶熙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并未作答,皇後出言道:“令妹的心意皇上已明了,還請王子莫急,皇上定會為公主安排一樁讓令妹滿意的親事的。眼下諸位還是共同舉杯,歡慶姜國王子遠道而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是沒有人再問,衆人紛紛舉起酒杯。剛剛蕭焓的一舉一動,沈楠自是全全看在眼裏,眼下她左手擎杯,右手遮在寬袖裏摸索着悄悄握上了身邊男人的手。

蕭焓心下一動,反手握緊了那只伸來的手。

宴席一直持續到亥時才結束,沈楠可以先回去歇着,蕭焓就沒那麽幸運了,早早就被皇上叫走了。

“你當真不想娶?”明黃色的帳子內,慶熙帝背手看着窗外道。

“是。”

“原因呢?你一個堂堂親王,府裏只有一房妻室,也确是該再納一房了。”

“回皇兄,淮青嫁過來還不到半年,又無甚錯處,臣弟若是貿然納妾,恐怕……”

“嗯……你說的也并非全無道理,只不過……東宮內苑已滿,若将公主指給其他皇子的話又恐生事端。”

“皇兄的意思是?”

“你若實在不想娶的話,便只能充盈到後宮去了。”

蕭焓一頭一跳,直接充盈了後宮,确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一則避免了皇子間的勢力拉扯;二則姜國那邊也無法再說什麽。只是……宮門一入深四海,姜玉響這輩子恐怕……

就沒有別的人選了嗎?他閉了閉眼還是試探道:“林峰怎麽樣?林太傅也是三朝元老,在朝廷上也頗有威信,又是太子的老師,這身份總夠得上……”

他沒來的及說完就見那一身明黃的男人擺了擺手,轉回身注視着他道:“姜國不論是兵力還是國土都與我朝不相上下,這樣國家的公主,只能嫁與皇家。焓兒,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臣弟……明白。”

沈楠靠在矮榻軟枕上,捧了醫書到臉前,卻一句也看不進去。簾外響起燕娘的恭敬聲音,“王爺,”她心下一頓,将醫書合上放到一旁看着男人打簾進來。

“怎麽這麽晚還沒睡?”蕭焓面色如常道。

“嗯,”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應了聲,趿拉着鞋走到正在更衣的男人背後抱緊了他。

“怎麽了?”他握了那雙覆在自己腰上的手,側頭輕聲問道。

沈楠趴在他背上甕聲甕氣道:“沒事,皇上跟你說什麽了?”

“明日不就要啓程回去了嗎,皇兄不過囑托我一些安防的事。”

“沒提到公主嗎?”

“……提到了,”他不想騙她。

“那……你怎麽說的?”她踟蹰着問道。

“楠楠,”蕭焓轉過身來面對着她,凝着她的眼睛,仿佛也是在堅定自己的決心,“只要你說一句不娶,我便不會娶。”

“不要娶,”沈楠對上男人的眼睛,那是只盛有她一人的眼睛啊,她不想,不想讓這雙眼睛注視到別的女人身上。無論如何,他們二人好不容易才坦誠相待走到如今這一步,她也想自私一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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