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誤解

第50章 誤解

角先生……角先生……

他怎麽會蠢得以為是賣東西的老頭叫“角先生”的?

他早就應該想起來的,之前姬有光那小子還和他說過,說宮裏的太監和宮女結了對食,為了行房事之樂,會用些助興之物彌補缺憾。

林昭昭瞧着和他手腕一般粗細的光滑物件,他只能說那姓朱的老頭确定沒騙他,做工精良,栩栩如生,和某人的形态長度不分伯仲……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又不是太監,他買這玩意有什麽用……這還不如直接騙他二十兩銀子吶!

朔平城的監市都是幹什麽吃的?夜市為什麽會允許賣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買了這種玩意,還和那攤主說了那麽多,林昭昭感覺自己二十年的清譽全都毀于一旦了!

林昭昭不想再看見這個鬼東西,想将其直接包起來扔掉。

卻聽咣當一聲,發現這包裹裏好像還有些別的東西。

“這又是什麽啊?”林昭昭真是有些怕了,他記得那老頭确實說過還有其他“好物”……

林昭昭撿起落在地上玩意,和雞蛋差不多大小,重量也不輕,他瞧了半天真看不出來十個什麽東西。

他拿在手裏疑惑地擺弄了下,這玩意居然自己轉了起來,還發出了蟬鳴一般的奇怪動靜。

林昭昭被吓了一跳,想将讓這東西停下來,別發出怪聲,卻無法停止。只能暫且将其塞在了自己枕頭下面。

“這都是什麽鬼東西?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林昭昭自诩也是京城裏的少爺,雖然是不受寵的少爺,但也是見過不少世面,有些眼力的。

他是沒看出來這東西是幹什麽的,但這東西上不上等他還是知道的。

包裹裏還有別的玩意,一捆紅色的繩線不知道是用什麽編織出來的,柔軟又有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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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似乎是黑色漆木的香盒。

林昭昭還是很警惕,沒有冒然打開湊上去聞,生怕裏裝着的是什麽讓人春心蕩漾的氣味。

“這……不會是鯨油吧。”他用指尖摳挖了一星點出來,發現這并不算是香膏,而是質地像油一樣的黏糊糊的東西,有一股昂貴的香味……

“丁香花……龍涎香……麝香……”林昭昭都有些震驚了,沒想到能從其中聞出好幾種名貴的香料來。

上等确實是真的上等,都快趕上皇家的規格了……二十兩的價格也确實不能算是黑心……之前他還能罵這老頭是個奸商,現在看來人家生意能做那麽紅火還是有些道理的。

有道理個屁啊!

再上等有什麽用啊?他要怎麽處理這些東西啊?要是被某人給發現了……林昭昭光是想想身子都要打顫。

羞于再看第二眼,自诩“冰清玉潔”的林昭昭偏着臉,手裏還要隔層布才願意觸碰這些髒玩意。

“首領。”聽到氈包外傳來聲音。

林昭昭立刻就不矯情了,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東西收進了包裹裏,紮緊,扔下,一腳踢進床底。

“你回來了啊?”林昭昭擡起頭,站在床榻前,對男人露出一個完美無瑕的笑容。

“……”旭烈格爾腳步停下,或許是被林昭昭的笑容弄得有些懵,在短暫沉默後,他才“嗯”了一聲。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林昭昭有些尴尬。他胸膛裏的那顆心因為緊張還在砰砰砰跳個不停。

“早嗎?外面天都黑了。”旭烈格爾說。

“天都黑了嗎?”林昭昭震驚,他研究這些髒玩意有研究這麽久嗎?

“見到我讓你心裏不舒服了嗎?”旭烈格爾的心沉了沉。一聽到林昭昭回來的消息,他就盡快處理完所有事務,只希望能早些與林昭昭見面。

然而這麽久沒見,林昭昭看到他後,臉上不僅沒有一點開心,還一幅受驚的模樣,遮遮掩掩地問他為什麽回來這麽早?

難道分別這麽些天,他就一點都不想念他嗎?

“我哪有不舒服?”他只是受到了一點要命的驚吓罷了。

旭烈格爾沒有再追問。林昭昭有些心虛地坐在床榻邊,兩只手放在大腿上。

“你怎麽了?”這過于拘謹的坐姿讓旭烈格爾瞧着蹙眉。

“我怎麽了?”林昭昭故作無知。

“你心裏有事。”旭烈格爾語氣篤定,他太清楚林昭昭平日裏的一舉一動了。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林昭昭的坐像可謂是千奇百怪,什麽樣都有,唯獨不會坐得這麽端莊正經的。

“我有事嗎?”林昭昭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嘴硬道,“我沒有事!”

旭烈格爾看着林昭昭,林昭昭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回望過去。

“……”旭烈格爾站起身,準備去床榻上睡覺。

坐在床榻上的林昭昭直挺挺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攔住他的去路。

沒有其他原因,主要是他忽然想起來還有個東西沒收起來,被他塞在了枕頭下面了!

旭烈格爾低下頭,像是在無聲地詢問林昭昭想幹什麽。

“要不你今晚換個地方睡吧?”林昭昭抿了抿嘴說。

“你讓我換個地方睡?”

看似只是平淡地重複了一遍他方才說的話,但林昭昭隐隐感受到了男人的壓迫。

“我回來……忘記沐浴了,我身上太髒了……”林昭昭急中生智,想找個比較合适的借口。

旭烈格爾沒說話,林昭昭知道自己找的理由不太行。但他真不想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被旭烈格爾發現……如果真的被發現了,還解釋不清楚,他說不定會被當成一個內裏淫蕩的人。

不行,絕對不行!林昭昭接受不了。

他剛想再說點什麽勸退旭烈格爾,卻見男人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氈包。

“這……就走了?”雖然解除了危機,但見旭烈格爾走得如此果斷,林昭昭心裏又不舒服起來。

他有些難過,默默地轉身,将那幾樣見不得人的東西全都收拾好。

林昭昭心裏空落落的,他想到旭烈格熱一聲不吭走掉的背影,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真冷漠,旭烈格爾從來沒對他這麽冷漠過,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眼睛裏也沒有他……像是走過去的陌生人。

這哪裏像他心裏的旭烈格爾了?當年他更任性更放肆的事都做過,旭烈格爾也從來沒有不理睬他,只要他需要,就會如影子一樣出現在他身邊……果然是這一世他好臉色給太多了嗎?還是他太早滿足對方了?

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得不到的才會惦念一輩子,怎麽忘也忘不掉。一旦弄到了手估計用不到多久就會厭倦了。

林昭昭在心裏編排着男人,他覺得自己應該義憤填膺,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酸酸的,只是有些委屈。

分開這麽長時間,他其實真的很想他。

***

旭烈格爾獨自回到了王帳。中原有一句古話叫“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整整十日沒有見到林昭昭,旭烈格爾第一次感受到時日能變得這樣漫長。他聽不到林昭昭的聲音,看不到林昭昭的面龐。

夜深人靜,他躺在床榻上,聞嗅着林昭昭殘留下的味道。他無法緩和自己的煩躁,也無法纾解自己的欲望。一閉上眼就是林昭昭獨自坐上車在他視野裏消失的畫面。

他派了巴根,派了将近一百多人的侍從,不僅僅是為了保證林昭昭安全無虞,還藏着他對林昭昭一去不回的擔心……這種擔憂是派多少人都無用的,只有他自己将人牢牢攥在手裏,狠狠摁在身下,他才能感受都那種真真切切的踏實。

旭烈格爾知道,自己這種瘋了一樣的情緒會吓到林昭昭,所以他一直有努力克制壓抑。

林昭昭想獨自出門,他允諾了。

林昭昭想帶着薩日莎,他也容忍了。

他今天其實沒想做什麽,他知道林昭昭走了一路馬車應當是疲累了,經不起他再折騰。

他只想看一看林昭昭,這種心靈上的依戀遠比身體的欲望更加饑渴。

可為什麽要驅趕他呢?

為什麽都不允許他待在身邊呢?

旭烈格爾有些後悔了。他不該讓林昭昭離開自己的視線的,誰都不知道在這十日裏他的洛初會不會變。

又會不會有不想活的人窺觊着他的珍寶。

旭烈格爾攥緊了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不知道該怎麽樣讓逐漸暴躁的自己恢複往日的平靜。

要不明天找個罪名将大巫一脈全都處死吧。反正這群家夥是他遲早要拔除幹淨的禍害,雖然現在動手的話難免會在部族引起不小的騷亂,但是以他掌握的勢力還是能壓制住的……就是恐怕到時候要殺的人會有些多。

忽然,有人掀開了王帳的簾子。旭烈格爾想着事沒有聽見,直到有手伸過來他才将其手腕一把抓住。

難道有人想殺他嗎?

旭烈格爾想不出這麽晚了還有誰會不請自來,他手裏無意間就用上勁兒。

“疼!”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旭烈格爾連忙回過神,将那纖弱的手腕給松開了。

他有些詫異地擡起頭。

林昭昭漂亮的臉已經痛得皺在了一塊兒,眼尾也紅紅的,就好像才哭過一樣。

“我招你惹你了,兇巴巴得幹什麽?”

“對,我就是說你!”林昭昭瞪着還沒緩過神來的旭烈格爾,那張精致又充滿生氣的臉上好似寫着——“本少爺都屈尊降貴來找你了,你這臭蠻子居然敢如此不識擡舉!”

他的驕傲、可憐、委屈和生氣全都明晃晃地放在了臉上。這樣的責問實在是讓人沒法為自己辯解,只恨不得将錯都歸在自己身上,再将他摟進懷裏好聲好氣地哄着。

“你不是要睡覺嗎?為什麽還坐在這兒?”林昭昭揉了揉自己紅通通的手腕,“你讓開擋着我路了,你不累我還累呢!”

旭烈格爾有些看不明白林昭昭在想什麽。他不知道林昭昭在驅趕他離開後,為什麽又用這幅惹人疼愛的模樣主動回到他的身邊。

難道是想暫時先給一點甜頭穩住他,然後再從他身邊悄悄跑掉嗎?

“你不讓我睡嗎?”林昭昭嘴角拉了下來。

“沒有。”旭烈格爾坐直,然後站了起來,看樣子他是想将整個床榻都讓給面前的人。

林昭昭坐在床邊,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

“你不陪我?”林昭昭細長的眉毛蹙起,面上不悅。

旭烈格爾嗓子一陣幹癢:“……陪你。”

林昭昭擡起頭,手在床榻上拍了拍。旭烈格爾明白他的意思,将自己的手臂枕在林昭昭的腦袋下面。

“為什麽?”旭烈格爾忍不住問。

“什麽為什麽啊?”林昭昭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想找個舒适的位置。

“為什麽又跑過來?”不是說讓他換個地方睡嗎?

“我……沐浴完了!”

“你頭發是幹的。”

見自己的謊話被不留情面地戳破了,林昭昭有些惱了:“我想睡在這兒不行嗎?你要是不喜歡,你走就是了。我又沒攔着你。”

接着想到自己還躺在男人懷裏,林昭昭翻了兩個身,抱着被子背對旭烈格爾,整個人所在了床榻的邊邊上。

為什麽一個男人能這麽可愛?旭烈格爾想不懂,他只知道一瞧見林昭昭自己心就軟的不行。他長臂一撈,就将人重新摟回到了自己的跟前。

“幹什麽?”感覺到緊貼在他後背胸膛,林昭昭發絲下的耳朵有些紅。畢竟兩人十日未見了,依照他對旭烈格爾的了解,他心裏已經做好今晚會發生些什麽的準備了。

“不幹什麽,快睡吧。”男人在他耳後低聲說。旭烈格爾聞着林昭昭的發間的幽香,合上眼睛,心靈也久違得到了平靜。

然而他平靜了,他懷裏的人卻不平靜了。

整整十天未見,第一個晚上旭烈格爾居然沒有碰他?

這怎麽可能?他就躺在這兒蠻子懷裏,這色胚子能忍得住?

林昭昭感到不可思議,他是不是就睜開眼睛,總覺得旭烈格爾是在裝樣子,等一會兒肯定就忍不住對他獸性大發,動手動腳。

然而一直等到天都快露出曙光了,林昭昭身後的人依舊是老老實實的。

這怎麽可能?

這沒有可能吧。直到男人起身,悄悄從他身邊離開,走出王帳。林昭昭還是感覺剛剛過去的這一晚實在是匪夷所思。

***

旭烈格爾停下腳步,瞧見了手裏正握着書卷的女人。昨晚林昭昭難言之隐的模樣實在奇怪,就像是在瞞着他些什麽,旭烈格爾打算回氈包裏看看,結果還沒進去,就瞧見了在門口等候林昭昭講學的薩日莎。

“首領。”薩日莎瞧見旭烈格爾,不再念書,站正低頭行禮。

“夫人還沒醒,你為何每日都來得這般早?”縱然心裏有諸多不滿,但旭烈格爾倒還不至于為難一個小姑娘,只是向來冰冷的語氣難免多了一絲不善。

“學生早些等待老師能體現學生對老師的尊重。古代有一個叫程門立雪的典故,說得就是這個意思。”薩日莎輕聲說。

“你跟着夫人學得很好。”旭烈格爾都有些意外于薩日莎的改變,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已經會用上“程門立雪”這樣的成語典故了,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怎麽說呢,如果換成以前的薩日莎,這時候估計已經開始向他請罪了。

“多虧老師用心教導我,不曾嫌棄過我的愚笨。”一說起林昭昭,薩日莎眼裏滿是溫柔與憧憬。

而薩日莎這副模樣卻讓旭烈格爾瞧得有些刺目。

旭烈格爾眼神從薩日莎臉上挪開,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到了薩日莎別在頭上的發飾上。

“你頭上插着的是什麽?”旭烈格爾問。那發飾不是草原上的發飾,之前他也從未見薩日莎佩戴過。

薩日莎摸了摸那涅藍色的花筒發簪,微微低頭,嘴角的笑更加柔軟了。

“這是昨日回來的路上夫人送我的生辰禮物。”薩日莎說,“因為感覺很珍貴的樣子,所以想每日佩戴着。”

“夫人送你的生辰禮物?”旭烈格爾臉色黑了下來。

“是的。”薩日莎回想起身着男裝的老師幫自己挽發的場景,心裏正羞澀,沒有察覺到旭烈格爾的異樣。

所以說,那人央着他要去集市采買,其實是去給薩日莎挑選生辰禮物了?

旭烈格爾心裏有一種沖動,他想将那枚發簪從薩日莎頭上奪下來捏個粉碎。

但最後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情緒,與薩日莎擦肩而過,什麽也沒有做。

“巴根。”回去後,旭烈格爾沒有馬上處理族內的事務,而是先将巴根喊了進來,詢問對方在朔平城林昭昭都做了些什麽。

“首領,夫人進入集市後就一直在不同的店鋪采買。”

“他都買了些什麽?”旭烈格爾問。

“這個……”巴根一時語塞竟然回答不上來。

“你為什麽不話說?”

巴根撓了撓頭:“首領,不是我不說,是夫人那一日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我一點也記不得了了。”

“他在朔平城買了很多東西?”旭烈格爾蹙眉,既然林昭昭買了那麽多東西,為什麽昨日他一件都為在氈包裏見到。

“多。”巴根用力點點頭。

“那他買的東西都在哪裏?”

“哦,我都幫夫人一起搬到薩日莎她們那個氈包裏去了。”巴根回答。

巴根是不會欺騙他的。

生辰的禮物……一件就可以了吧,需要那麽多嗎?

就算是再喜歡薩日莎這個學生,賞賜些牛羊,賞賜些金銀,這些難道都不可以嗎?

就為了給這麽個女人買生辰禮物,非要從他的身邊離開……所以這次到底是不是他多想了?

明明是漸漸悶熱的夏日,氈包裏裏卻忽然滿是寒意,這凝重無比的氣氛讓巴根這個心大的草原漢子都不敢随意開口,靜悄悄退了出去。

*****

結束了上午的講學,林昭昭簡單用了些飯,就打算回氈包裏小憩一會兒。

昨晚他沒怎麽睡好,又賣弄了一個時辰的口舌,身子難免感到疲乏。

然而讓林昭昭有些詫異的,當他回去的時候,發現旭烈格爾居然也在氈包裏。

“當真是怪事,你怎麽回來了?”

“很快就要到馬奶酒節了,除了備齊足夠多的馬奶酒,最近族內需要我裁定的事務不算多。”旭烈格爾回答。

“馬奶酒節?日子定下來了嗎?”林昭昭問。

“嗯,三日後。”

“三日後?”林昭昭頓了頓,忽然拍了下手,“那今日不是薩日莎的生辰嗎?”

又從林昭昭的口裏聽到“薩日莎”的名字,就好像有人往旭烈格爾的怒火上又澆了一勺油。

“今晚是不是要為她慶祝一下?”

“血狄人從不慶祝生辰。”旭烈格爾冷聲說,“這對我們來說不是需要慶祝的事。”

“反正大家一起高興高興也不是什麽壞事。”

“收了你的禮物,她已經夠高興的了。”

林昭昭微微蹙眉:“你怎麽知道我送她禮物了?”

“我是部族的首領,每個族人的事我都知道。”旭烈格爾看向林昭昭,“我也知道你在朔平城買了很多禮物……”

“你知道了?”林昭昭愣了下,随後面露氣惱,忍不住埋怨,“我就知道巴根那家夥肯定會暴露我的好事!”

林昭昭的一個“好事”,像把刀子徹底将旭烈格爾掩埋在心底的情緒割開了一條大口子。

“為了一個生辰動用了那麽多人馬金錢,如此大費周章值得嗎?”

林昭昭怔了怔。

“我覺得值得就行了。”

“你覺得值得,其他人未必覺得值得。”

“你這話什麽意思?”林昭昭盯着男人,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

“你不該在這種事上費時間,沒有必要。”旭烈格爾面無表情地說。

“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在朔平花的錢也是我自己的錢,至于那些人馬也不是我要的,是你非讓他們跟着我的!怎麽還要我給他們發工錢嗎?”林昭昭咬了下牙,“你想說什麽就說清楚些,別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惡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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