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和徽章都屬于你
第34章 我和徽章都屬于你
當時風眠給出了回答, 賀蘭毓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車廂內氣氛卻有些古怪。
時風眠不知道原因,坐了一會兒, 平複呼吸。
賀蘭毓看着窗外, 側臉沉靜。
後半段路,車輛行駛平穩,一路回到了時家。
昏黃的燈光下, 這棟複式別墅看上去有幾分溫馨,晚風吹過蒼翠樹葉, 帶來一縷靜谧清涼的氣息。
兩人走進家門,賀蘭毓在客廳坐下來,而管家則拉住了時風眠。
“小姐, 今天有一位客人到訪。”
時風眠腳步微頓, 轉頭看過去。
管家面色猶豫, 過了一會兒,說:“是沈小姐。”
沈潇潇?
“她來幹什麽?”
“據說是請你去一個聚會,安家兩位小姐都在, 就當是發小見面, 如果你不去就是……”
怕了。
管家說到最後忽然噤聲,用神秘的目光看着她。
時風眠沉默了一瞬,“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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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領悟了管家的表情語言,不禁暗自搖頭。
每次有這種八卦閑事,沈潇潇都要叫上她, 還用這種明晃晃的激将法。
不過,安家兩姐妹竟然也在。
時風眠心裏有些驚訝, 但是沒有太放在心上,讓管家出去後, 自己也徐徐走入了客廳。
這時候,賀蘭毓已經換了身衣服。
時風眠慢條斯理坐下,看了她一會兒,心裏的感覺又有些不同了。
今夜在劇院發生的事,她仍然有些不明白。
賀蘭毓既然想起劇院的記憶,對她又有怎樣的看法呢?
當時人多口雜,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單獨聊聊。
“怎麽有兩枚徽章?”她詫異地問道。
只見在賀蘭毓面前的桌面上,除了今晚的一枚,旁邊還有另一枚不同的徽章,表面較為暗淡,邊緣有細微陳舊的痕跡。
賀蘭毓擡起眼眸,淺淺一笑道:
“我以前也有一枚。”
“以前?”
時風眠低聲默念,心想今晚是賀蘭毓第二次到劇院。
第一次,是在劇院裏見過“時風眠”,也許她已經看了一半,談話結束後,就帶回了當下季度的紀念徽章。
不僅保留到現在,而且找了出來。
冥冥之中,就像某個見證過去的物證。
賀蘭毓輕輕颔首,語氣淡淡地說道:“你當時先走了,我自己看完了後半場。”
“對,是這樣……”時風眠收斂面上訝異,說。
現在兩枚徽章放在眼前,頓時氣氛陷入靜默。
此時無聲勝有聲。
時風眠佯裝好奇,湊過去看了看,一本正經地說:
“這看上去像是一對。”
“嗯。”
賀蘭毓稍微側過身,讓她坐在旁邊。
在時風眠打量徽章的時候,賀蘭毓靜默地注視着她,似乎也在等她開口。
“那天的事情……”時風眠沉吟一會兒,輕聲說:
“是不是颠覆了你的觀念?”
賀蘭毓忽然靜默不語。
她的目光落在時風眠臉上,仔細地端詳,想從中找出一絲細微變化。
既然時風眠不願面對,自己再提,也許會讓她傷心。
為了避免場面難堪,賀蘭毓心裏謹慎措辭,語氣平淡地說道:
“有一點。”
聞言,時風眠身體有些緊繃。
她看着賀蘭毓,語氣不由自主放輕了,說:
“還有呢?”
“我記得你說過的話。”
“什麽?”
“你也許還記得。”
“……”
客廳裏的氣氛陡然凝滞。
談話間,她們之間仿佛隔着層迷霧,将各自的心思隐藏起來。
賀蘭毓面容冷靜,看不出半點端倪。
時風眠心裏疑慮漸起,無所謂自己說過什麽,重要的是賀蘭毓對那件事的看法。
假如是失憶前的賀蘭毓,一定是埋怨憎惡她。
賀蘭毓只是記得劇院嗎?也許還有其他的事情。
她神情若有所思,拿起水杯喝了點水。
忽然,時風眠看到桌上一副撲克,心裏微動,對賀蘭毓說道:
“我們玩個游戲吧。”
賀蘭毓看着她動作,有些感興趣,問:“怎麽玩?”
時風眠只拿了兩張紙牌,放在兩人之間,說:
“誰抽到紅桃A,就可以命令對方回答一個問題,或者做一件事。”
“你先。”
賀蘭毓垂眸望着撲克牌,伸手從中拿了一張。
打開來看,是梅花K。
時風眠不禁莞爾,不用看,第一局贏的人自然是自己。
賀蘭毓擡眸看了她一眼,略有些無辜。
“你說吧。”賀蘭毓放下了紙牌,恢複了面上的淡然。
時風眠略作思索,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問:
“我記不清那天說過什麽,你可以告訴我嗎?”
聞言,賀蘭毓神情有瞬間的凝重。
她看着時風眠,心裏有幾分遲疑,末了回答道:
“我們談了簽署協議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發現時風眠神态有些放松。
如果說實話,對方可能會受不了。
時風眠将兩張牌背過去,過了一會兒再拿出來,放在兩人面前。
這次,她先抽了一張。
手氣不錯,仍然是紅桃A。
“你現在對我有什麽看法?”她語氣較方才自然,問。
“我上次回答過了。”
時風眠想起一起喝果汁的夜晚,明白賀蘭毓的答案不變。
給她賦予好人、聰明和善良等等優點。
只是,此時再聽來又是另一番感受,時風眠錯開目光,沒有去看賀蘭毓。
對方洗了牌面,這次是賀蘭毓贏。
時風眠得到想要的答案,已經不甚在意結果,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對方的問題。
賀蘭毓眼眸幽深,凝望着她問道:
“你對我說過的話,都是真心的嗎?”
時風眠目光微凝。
這個問題範圍太寬泛,扪心自問,她也不是每句話都在忽悠對方。
“是。”她輕點了點頭。
賀蘭毓眼眸裏,隐約浮現一簇焰光。
基本上,兩人玩游戲到這裏,彼此都得到了滿意答複。
不過,演戲要演全套,時風眠最後跟對方玩了一局。
客廳裏氣氛融洽,甚至有點随心所欲的感覺。
“紅桃A在我手裏。”時風眠慵懶地靠在沙發,指間夾着紙牌,看了一會兒,說:“這次不問問題了,你坐上來……”
她另一只手掌心放在身側,想示意對方坐。
于是,就該随意結束這場游戲了。
賀蘭毓出現在她面前,神情略有一絲猶豫,只見時風眠半阖眼眸,修長指間靈活地玩轉一張撲克牌。
暖黃色的燈光下,熱烈的紅桃A忽隐忽現。
賀蘭毓抿緊了唇,心跳如擂鼓。
她想要積極回應,鼓勵當下的時風眠。
陰影驟然自眼前傾覆,淡淡的香氣不期然撲面而來,時風眠餘光瞥見窗外樹影搖曳顫抖,也感覺大腿向下沉了一些。
她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也不重,只是存在感清晰驚人。
賀蘭毓跨坐在她大腿上。
時風眠當即愣住了,視線瞥見對方因這個動作,裙擺向上拉扯,露出一大截的雪白細膩的腿部肌膚。
她指間顫抖了一下,撲克牌無聲掉落。
只是,此時已經無人在意。
時風眠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命令”有歧義,是坐在旁邊的沙發,不是坐在自己腿上。
靜默的期間,賀蘭毓垂着睫羽,似乎神情也有點不自然。
她渾身一動不動,忍不住說:
“是這樣嗎?”
“……”時風眠沉默一會兒,欲言又止。
她緩緩伸手,掌心放在對方纖瘦腰間。
賀蘭毓注視着她的動作。
時風眠手有些凝滞,本來想将她挪下去,忽然間卻作出相反的行為。
因為賀蘭毓只是虛坐在她身上,靠近沙發邊緣,不小心容易掉下去,她就扶着對方的腰往前移了一下。
讓賀蘭毓坐得更穩妥,更舒服。
只是力道沒控制好,賀蘭毓小腹貼着她,兩人一時緊密無間,無形中周圍的氣息莫名粘稠拉絲了起來。
兩人不約而同愣住。
時風眠頓時沒有接下去動作,心情湧現了一絲焦急。
這……她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她都不太敢去看賀蘭毓,免得對方把自己想成別有用心,于是神情就顯得格外的嚴肅正經。
良久沉默。
時風眠感覺頸肩微涼,對方的手搭在上面,稍微向後退開些許。
但是,因為這個動作肌膚摩擦而過,傳來一種奇異的酥麻麻的感覺。
時風眠微皺起眉頭,掌心不由得按住她。
“別動。”
“……”賀蘭毓感受到腰側力度,停止向後退。
她意識到什麽,臉頰慢慢浮現一層緋紅。
過了一會兒,兩人逐漸恢複常态。
賀蘭毓凝望着近在咫尺的臉,眸色微動,忽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如果你是話劇裏的伯爵,也會對艾朵拉一見鐘情嗎?”
聞言,時風眠眼底浮現訝異。
她就是自己,不可能像任何人。
只是,見賀蘭毓此時神情認真,時風眠不想打破這氣氛,便佯裝思索了片刻。
“如果我面前的是艾朵拉,毫無疑問……”
時風眠手伸向她身後,從桌邊摸了個東西,面上作出話劇伯爵演員的神态,眉眼間具是野心與愛意。
“‘我’和徽章都屬于你——”她咬住了話劇金色徽章,拖長的語調顯得漫不經心。
賀蘭毓神情微怔。
她不自覺屏住了呼吸,腦海裏回蕩着這句話。
心湖泛起絲絲漣漪,輕柔而溫暖,無形中傳遞的力量,帶來了一種全新的極大的滿足感。
在玩過最後一輪游戲後,兩人分開回了房間。
賀蘭毓帶走了兩枚徽章,特意将它們放在一起,珍而重之。
今夜似乎比從前更加漫長。
時風眠睡眠質量一向不錯,做的夢卻光怪陸離,只是清晨醒來後半點都不記得了。
接下來幾天,她都在日常處理公司事務,偶爾晚回家,賀蘭毓也早早睡下。
她依稀記得對方正在籌備,開展C城的音樂會。
下午,辦公室裏。
時風眠正閉目養神,門外的秘書走進來,将一份資料放在她面前。
“時總,三日後舉辦音樂會,目前賀蘭小姐正在彩排,這是當天的嘉賓名單。”
聞言,她睜開眼睛,接過來随手翻看。
這場音樂會是名流專場,嘉賓都是各行各業有頭有臉的人物,更多的是一些熒幕前的明星。
這段時間裏,時風眠沒有故意打聽音樂會進度,而名單則是賀蘭毓工作室送來的。
她的目光掠過其中一個人名,略微停頓。
曾淳熙。
這位是樂壇裏,賀蘭毓知名的對家。
曾淳熙本來是歌手出道,後來不溫不火,就半條腿踏進影視圈,憑借幾部電視劇配角有了熱度。
由此積累了一批粉絲,将唱過的歌也帶火了,拿了幾個獎項。
本來,曾淳熙跟賀蘭毓面上還算和平,因為當年的“搶歌事件”,幾乎是登月碰瓷,兩家粉絲吵得不可開交。
總之,這是個争議頗多的女人。
時風眠神情若有所思,放下了手中名單。
她記得在原劇情裏,曾淳熙就是過去找茬的,不過最後沒成功,反而将賀蘭毓的事業推向了新的高峰。
因此,她便并不擔心此人的出現。
時風眠的心放回肚子裏,覺得這場音樂會應該會順利進行。
她沒有去看後面名單,幹脆合上去。
當天色将近傍晚,落地窗外的城市遍布霓虹燈,一絲清爽的風吹進室內。
“叮咚——”
時風眠點開手機聊天界面,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賀蘭毓:【今晚幾點回家?】
時風眠視線落在這行字,無意識揚起唇角。
她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
時風眠:【馬上回。】
三日後,夜晚的C城。
音樂會入場前的會客大廳內,嘉賓人頭攢動,時而有侍應生從中經過,有些人正坐在席間等候。
梁芊一邊接電話,一邊注意來賓。
席間,有名身着紅色禮服的女人,正在跟業內的大導演、著名演員侃侃而談。
“李導,上回劇組殺青,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別,不好意思啊。”
李導聞言,搖了搖頭:
“你是大忙人,我哪裏好耽誤你的時間。”
曾淳熙臉上笑容不減,高舉酒杯,說道:
“我約個時間親自賠罪,你覺得怎麽樣?”
“……”
她身上有種吸睛的氣質,談笑間風情萬種,已然成為衆人焦點。
只是,當梁芊出現後,她身邊的視線集中到另一人身上。
曾淳熙臉上笑意漸消,握緊了高腳杯,緊盯着前方剛剛入場的女人。
那是本場的主人。
梁芊向旁邊側過身,露出了身後的賀蘭毓。
賀蘭毓佩戴繁複的鑽石項鏈,襯托得頸肩比例完美,一襲白色輕紗的抹胸晚禮服,修身的魚尾裙擺,行動間輕靈飄逸。
清冷聖潔,透着股仙氣。
此時,連風和燈光都偏愛着她。
“毓姐,往這邊。”
梁芊在前面引路,期間賀蘭毓向衆人微微致意,然後就徑自走向了後臺。
賀蘭毓進去的時候,發現樂隊裏還有一個陌生人。
女人容貌姣好,儀态出衆,見到她過來便熱情打招呼:
“我們的歌後來了。”
賀蘭毓目露訝異,看着對方的臉,想辨認出這是何人。
梁芊在旁邊小聲提醒,“這是林問尋。”
賀蘭毓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想起來,林問尋是當紅的女演員,曾經提名過最佳女主角獎。
林問尋跟自己關系不錯,因為曾經跟她在同一個公司,互相幫助。
“怎麽,你不會這麽快忘了我吧?”
林問尋表情故作誇張,打趣道。
賀蘭毓禮貌性地笑了笑,“沒有。”
她神情冷淡,看誰都一樣,乍看也看不出端倪。
于是,對方自然沒有多想。
林問尋想過來拉她手,“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怎麽沒聽說你露面,是不是時總管得嚴?”
“我一直在休養。”
賀蘭毓不着痕跡地避開,只是跟着坐了下來。
見狀,林問尋也毫不在意。
她目光掃視後臺,樂隊成員,還有低頭回複工作信息的梁芊。
人還是這些人,只是氛圍卻跟從前大不相同。
林問尋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
“真是奇了怪,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她們,怎麽看上去像是換了一個老板?”
聽出她語氣裏的深意,賀蘭毓側眸看去。
林問尋也看着她,微張開嘴唇,作出驚訝的神情,道:
“你似乎不明白?”
這句話像是在打啞謎。
賀蘭毓神色冷靜,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話音落,反倒是對方愣住。
林問尋仔細瞧着她,心裏有些真實的吃驚。
不止是工作室的人,就連賀蘭毓的氣質也跟從前略有差別。
賀蘭毓看上去比以前快樂。
甚至,依據林問尋過來人的經驗,對方言笑之間還透出幸福,這是只有被愛的時候才有的特殊氣質。
可是轉念一想,賀蘭毓都結婚幾年了,哪來的這樣的奇妙感覺?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她心間湧現。
賀蘭毓見林問尋面露狐疑,而且左右張望,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壓低聲音說道:
“咱倆之間,我會幫你保守秘密。”
這下子,賀蘭毓愈發不解了。
“你除了時總外,外邊有沒有……”林問尋兩手合十,作出閉眼睡覺的手勢。
賀蘭毓神色冷下來,當即打斷她:
“沒有!”
見她面露不虞,林問尋連忙閉嘴道歉,過了一會兒,嘟囔道:
“那你跟時總感情變好了?”
“什麽意思?”
“你忘了,以前在公司裏,你都是不給她好臉色的。”
賀蘭毓本來想走,聞言頓住了,“為什麽?”
林問尋卻渾身打了個冷顫。
她倆曾經在一個公司,那時候上頭的負責人還是時風眠,派去的聲樂老師和助理,也都對賀蘭毓嚴苛管理。
明面上是對賀蘭毓特殊“照顧”,實則是病态控制。
“當初,公司裏還有一些時總的八卦,可有意思了。”
林問尋說到這裏,看了賀蘭毓一眼,頓時壓下了八卦的熊熊之火。
“你們都結婚了,我還是不說了。”
賀蘭毓抿了抿唇,心裏有某道情緒在瘋長。
她沒能克制住,問了。
“據說當年時總也花名在外,跟另一個公司的藝人往來密切,不清不楚的,那時候大家都說……”
那是時風眠包養的情人。
林問尋悄悄湊過來,告訴她那人的姓名:
“曾淳——”
恰在這時候,門口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時風眠剛從公司出來,就一路讓司機開到了C城,她沒有提前告訴賀蘭毓,打算給對方一個驚喜。
女人身着黑色的西裝,烏發披散,流蘇的不規則金耳飾,襯得她紅唇愈發熱烈張揚。
她身材颀長,行走間氣場兩米八。
時風眠沒有看別人,徑自走向賀蘭毓,笑道:
“我沒有來晚吧?”
賀蘭毓凝望着她,“你來早了,要等。”
時風眠來得比想象早,距離開場至少還要一個小時。
“我願意等。”時風眠眉梢染着點點笑意,說。
說完,她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人。
來之前做了些功課,她也認出了面前的女演員,當看過去時,林問尋面露笑容,對她說:
“時總,我們正說話呢,你這就來了。”
時風眠略有詫異,“不會是聊到我了吧?”
“……”
兩人具是靜默一瞬。
時風眠覺得氣氛古怪,心裏浮現莫名不祥的預感。
“哦,我們在猜你什麽時間過來。”林問尋連忙打圓場,讪笑道。
賀蘭毓斂眸不語。
時風眠察覺她興致不高,于是也沒什麽心情跟林問尋聊,只是随便敷衍了兩句。
當她出現之後,林問尋就自覺多餘。
接着,就找了個借口自己走了。
此時的後臺,兩人并肩坐着,只有對面的樂隊還在進行彩排。
時風眠看了一會兒,随口問道:“林問尋跟你說了吧,你們以前都在一個公司裏。”
聞言,賀蘭毓側過臉看她。
時風眠面色不變,目光有些深遠,又說:
“當時的公司裏面,沒有人知道我們真正的關系,有些事情容易讓旁人誤會,這我也略有耳聞。”
她知道瞞不過外界的人,而賀蘭毓遲早會接觸她們,于是從來沒有加以阻攔,更不會去篡改任何一件事。
可能,賀蘭毓還願意相信兩人之間的協議。
“我知道。”
賀蘭毓睫羽輕顫了一下,低聲說道:“你覺得我會拿這件事質問你?”
時風眠也轉過臉,沉默地看了她許久。
兩人距離極近,四目相對。
時風眠目* 光掠過她的五官,還有頸間的鑽石項鏈,瞬間覺得項鏈在對方面前黯然失色。
太美了。
她心神怔愣了一瞬,語氣不由得有些迷茫,道:
“你不是在為這件事困擾?”
賀蘭毓冷淡的眼眸,忽然暗了些,但是擔心被發現,于是兀自轉過臉。
“不是。”
時風眠感到些許詫異,歪過腦袋,仔細打量着對方的側臉。
只是,她看不透對方想法。
時風眠忽然伸出了一根指頭,指尖勾着對方下颌,輕柔地将她的臉轉過來。
“那是為什麽?”她眼眸彎彎,問道。
賀蘭毓被迫微仰起臉,低垂着眼眸,卷翹的睫毛根根清晰。
時風眠注意力在睫毛上,心裏有點癢癢。
不過,礙于兩人在外頭,她沒辦法做過多的“舉動”,于是按下了心裏的蠢蠢欲動。
賀蘭毓沒有回答她。
過了一會兒,梁芊在旁邊猶豫半天,終于鼓起勇氣走過來。
“毓姐,咱們還要進行最後一次彩排。”
梁芊說完之後,心裏長出一口氣。
要不是這裏就沒別人,她是不會沒眼力見地過來打擾二位。
在她走過來前,時風眠已經收回了手,她臉上笑容褪去,周身恢複了平時的冷酷氣息。
賀蘭毓輕輕颔首,随後起身,對她低聲說:
“我該走了。”
時風眠神情溫和,回道:“去吧,正事要緊。”
她坐在原位,視線随着對方身影,由近及遠。
賀蘭毓從容不迫地回到樂隊之間,由于兩人之間太遙遠,只能看到對方在跟樂隊老師溝通。
無法分辨口型,以及對方的表情。
彩排按部就班進行,就跟賀蘭毓最初提過的那樣,事事有條不紊。
時風眠看了一會兒,便沒有在裏面打擾衆人。
她沒有引起別人注意,退出了後臺,徐徐走向了外面的會客廳。
視線大致掃了一圈,她意外看到現場的賓客裏,居然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風眠,過來喝一杯?”安方儀朝她走過來,作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