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正在為愛忍耐

第41章  她正在為愛忍耐

時風眠回信後的第七天, 管家便告訴她,褚茜次日下午就會到訪。

當天,風* 和日麗。

客廳裏很安靜, 只有傭人從旁邊經過, 她們過來斟茶,還有端上水果。

管家從門外領進來一名女子,語氣親切道:

“褚總監, 裏面請。”

“有勞。”

褚茜一頭利落齊耳短發,牛仔夾克外套, 年紀三十左右,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渾身上下散發着成熟幹練的氣息。

她在客廳坐下, 打量着四周。

牆上既有兩人的合照, 桌上還有插花, 以及一些細小的裝飾擺件,俨然透出家庭幸福和睦的氣氛。

上一次來還不是這樣,顯然這幾年來時家變化頗多。

因為管家從旁邊經過, 她面上有幾分感慨, 說道:

“賀蘭還在這裏嗎?我記得她還有另一個‘家’。”

管家臉色變了變,“褚總監,請你注意言行。”

褚茜也是露出恍然表情,拍了一下腦門,補充道:

“哦……誤會了, 我指的是以前賀蘭因為工作,有時候會在外面住一段時間, 我有空也會去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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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着重強調了“看望”,繼而有些疑惑地問道:

“管家, 現在賀蘭不再外面住了?”

“是的。”

管家面上仍然客氣,答複道。

幾分鐘後,兩人從書房出來,褚茜循着聲音投去目光。

只見時風眠徐徐走來,她穿着白色尖領襯衣,黑色長褲,賀蘭毓是黛藍色的針織衫裙,兩人神色如常,挽着手出來了。

“……”褚茜看着看着,心底浮現一個疑惑:

這是否有點刻意了?

倆人已經恩愛到在家也膠着一起,正當她覺得驚異之時,賀蘭毓先看到了她,然後“恰到好處”地松開手。

時風眠心有靈犀,視線落在褚茜身上。

“讓褚總監久等了。”說着,她就徑自在對面的沙發坐下,賀蘭毓也坐在旁邊。

“哪裏,我也是這會兒才到。”

時風眠打量着她,面上客套了兩句。

“時總,我收到你的回信,可太驚訝了,沒想到咱們還有再見的時候。”

褚茜兩手抱着膝蓋,臉上的笑容始終沒變,仍然在拉近乎,聽起來卻有些意味深長。

時風眠看了她一眼,抿了口紅茶,說道:

“我們之間并無積怨,怎麽不會再見?”

話音落,褚茜笑容僵了一瞬。

她下意識看向賀蘭毓,好像自己說錯了話?

“可能是我們太久沒聯系,總監才感到意外吧。”賀蘭毓神情淡淡,說道。

“對、對!”

褚茜連忙順着臺階下,拿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兩口。

空氣一瞬間有些沉默。

時風眠發覺對方也在觀察自己,便也沒有在意,因為三人見面的場合,還是有點微妙的。

因為褚茜不知那件事是她做的,她對方看來,是賀蘭毓突然中止雜志拍攝,忍受了業內一些毀約的污名。

然而當時,是“時風眠”付了違約金,盡管褚茜心有疑慮,卻也吞下了諸多怨言。

後來,褚茜也只是對外聲稱拍攝場地出問題,自從合作結束,對賀蘭毓和她的關系非議也神奇地消失了。

“我今天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跟時總說。”

時風眠桃花眸微斂,放下了茶杯,“什麽事?”

褚茜面露幾分猶豫,無意識地搓手掌心,過了一會兒說道:

“這事跟賀蘭有關。”

賀蘭毓目光微頓,也看了過來。

褚茜臉色變得鄭重,說道:

“我以前在E市添置過一套房産,當時賀蘭跟我到外地拍攝,就在那裏同住,當然還有其她的工作人員……”

說到這裏,褚茜表情有些許窘迫,繼續道:

“那套房子最近被拍賣了,但是因為風評不好,難以出手。”

時風眠聽到這一句話,基本知道她是來幹什麽的。

這是讓自己為這套房産“負責”。

“什麽風評?”

話音落,賀蘭毓也不禁轉頭看她。

時風眠神色有些嚴厲,語氣不慌不忙的,卻讓她覺察出不一樣的意味。

她還是很在意那段“往事”的,仍然視褚茜為婚姻的威脅。

賀蘭毓凝望了一會兒,心底泛起些許諷刺的笑意。

“這……可以說嗎?”褚茜臉色有幾分遲疑,見兩人齊齊看過來,她擰着眉毛小聲答道:

“有些人傳言,我跟賀蘭在那間房子裏……時總當場捉奸在床,所以迫于輿論壓力才停止了拍攝。”

“……”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靜寂。

褚茜一副這是你要我說的表情,滿眼的無辜。

時風眠眼皮一跳,沉思片刻。

褚茜這是在說什麽?

當年,“時風眠”就散播兩人互生情愫,攝制組裏行為親密,怎麽還衍生出“捉奸在床”的故事?

賀蘭毓神色微變,皺起眉頭道:

“有這種事嗎?”

褚茜停頓了一下,點頭說:“我這人從不說謊。”

假如她說的事情是真的,那套房産還能跟時風眠扯上點關系,不過這也全看她自己的選擇。

這只是道德方面的“非議”,時風眠也可以拒絕相助。

不過,這次見面之後,也許褚茜會心存怨恨。

賀蘭毓這邊更是說不清……

正當時風眠思索之際,沒注意旁邊的視線。

賀蘭毓看到她神色有些凝重。

眉眼之間,隐隐流露幾分壓抑,似乎有一分難以察覺的糾結,目光落在對面的褚茜身上時,對外釋放的低氣壓更明顯了。

賀蘭毓覺得傳聞可笑,也不曾真的放在心上。

但是,她能感覺到時風眠見褚茜,是想修補二人過去的裂痕。

此時此刻,時風眠在為愛忍耐。

就算心裏對褚茜仍然嫉妒、懷疑,但是還要堅持見她,甚至打算幫對方解決房産的“麻煩”。

賀蘭毓輕垂眼睫,眼底掠過一絲情緒。

時風眠居然願意自我改變,并且退讓至此。

思及此,她對三年前那件事,心裏的厭憎和惡意揣測,不知不覺間淡去了一些。

“我會考慮。”時風眠說道。

對于這個答複,賀蘭毓覺得是意料之中。

但是,褚茜露出格外驚訝的樣子,又重複詢問了一遍。

她目光微微閃爍,臉上再次浮現笑容,說:

“這真的太感謝你了,有空我一定請時總吃飯。”

說完,褚茜觑着二人面色,語氣愈發熟稔說道:

“那些傳聞都是以訛傳訛,空穴來風,我今天說的事情只關于房子,你們就當是聽個玩笑話。”

時風眠神色不變,說:“我們自然清楚,不會怪你。”

她對褚茜和和氣氣的,分外好說話。

因為不想再跟賀蘭毓結下梁子,只要解決了褚茜那邊,可能會産生一些好的效果。

她有分心注意賀蘭毓,對于自己的決定,對方顯然沒有反對。

這樣默許的态度,更堅定了她的想法。

破冰之後,客廳裏的氣氛也和諧了。

褚茜本來也是個話痨,得到兩人友好态度,也聊起來沒完沒了。

就連賀蘭毓也話多起來,偶爾看向時風眠的時候,唇邊也泛着一絲笑意。

時風眠看着她,也不禁莞爾。

她略作思索,打算趁此機會,讓兩人重新搭建關系。

“褚茜,你的‘盛宜’雜志,現在辦的越來越好了,最近有看得上的藝人合作嗎?”

聞言褚茜愣了愣,無奈地笑道:

“目前還沒有。”

時風眠輕輕點頭,又問道:“是哪方面的問題?”

她不動聲色看了賀蘭毓,後者眸光灼灼,似乎不明白自己要幹什麽。

時風眠收回了視線,正想主動提出合作,卻見褚茜低着頭,神情有幾分低落的樣子。

她喉嚨一哽,語氣關切道:“不妨說說。”

褚茜長舒一口氣,擡起頭看向她們,嘆氣道:

“今天我跟二位說得都是肺腑之言,也不瞞着你們了,我前段時間正忙着辦理離婚手續,将手頭的工作放一邊了。”

“結果怎麽樣?”賀蘭毓問。

褚茜沉重地搖了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可能要背上離婚官司。”

兩人俱是沉默一瞬。

“這是第八回了?”賀蘭毓低聲問。

褚茜肩膀有些僵硬,神色窘迫,“沒錯。”

她今年三十而立,十年間已經離婚八回了,每一次都是真愛,可惜命運捉弄。

那時候,褚茜跟賀蘭毓拍攝期間,還是處于單身狀态,魅力無處安放,所以才招致了某些“非議”。

時風眠不明白倆人對話,剛剛轉過臉,賀蘭毓漂亮的臉蛋就湊過來,她一時間有些許怔愣。

賀蘭毓卻是低聲跟她耳語,說起褚茜離八回的事。

兩人旁若無人地咬耳朵,雖然知道是假的,時風眠還是感覺到耳廓的熱度,麻麻癢癢的。

有些許不适應。

她稍微側過頭,臉頰卻擦過對方柔軟唇瓣,仿佛火星子般熱度一路向外延伸。

時風眠忽然停下了動作,不期然望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

“我知道了。”她眼眸含笑,情深似海。

“……”

兩人之間,坐在對面的褚茜,表情更加難受了。

有沒有人在乎一下剛離婚的人士?

賀蘭毓解釋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空氣裏,那一道黏黏糊糊的氣息散去。

窗外,天色已經擦黑,而且不知何時下雪了,北風呼呼地吹,看樣子一時半會不會停。

庭院裏彌漫了一層白霧,兩旁的樹葉枝丫顫抖。

褚茜見時間差不多,向兩人告別,說道:

“你們二位不用管我,我打車……只是信號有點差,沒事,我再試試,不會打擾你們的。”

她低頭在手機一頓操作,卻越來越苦惱。

“這裏地方偏了一些,突然下大雪,應該連不上信號。”

時風眠看着窗外雪景,神情沉吟道。

褚茜有些着急,在原地來回踱步,“這可怎麽辦?”

“你若是不嫌棄,今晚留宿。”

話音落,賀蘭毓眼底浮現驚訝,看了時風眠好一會兒。

時風眠感受到她複雜目光,極力表現大度。

現在,相信自己不“疑心”了吧?

“這怎麽好意思……”

時風眠對管家說,“準備一間客房,好好招待。”

褚茜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下來。

她跟着管家前往客房,卻表示不用親自看。

于是,管家就帶兩名傭人進去稍作整理。

褚茜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就自己來到走廊盡頭,找了個信號好的地方,撥通了一個電話。

她注意着四周動靜,小聲地說道:“二小姐,我已經按你吩咐的說了,那筆款項過兩天能到吧?”

實際上,褚茜的雜志出了問題,而且前妻給她留了一大筆賭債,因為要幫着還錢,迫于無奈找上了時家。

“少啰嗦,你只管等着。”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有些驕縱的女聲,聽聞她的彙報,末了提醒道:

“差不多就行了,別暴露了我。”

“不會的。”褚茜連忙保證,道:“你放一百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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