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第29章 chapter29
丁傑避而不答，慌張道，“我，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姜路瞅着通話終止的頁面，用舌尖刮蹭牙床，即便一天過去了，他還能嘗到些許血腥味兒，對着牆面壁片刻，不知想起什麽，時不時發出癡癡的笑聲……
過了半小時，他正陪琳琳玩拼圖，丁傑推門進來，拎着兩個甜品盒子，兩人相視一笑，姜路道，“丁姐，咱們想一塊兒去了。”
男人疑惑看着他，“什麽。”
“小姜哥哥也買了布丁，已經在這裏了，”琳琳揉了揉肚子，眼睛笑成月牙，“謝謝丁叔叔！”
丁傑淺笑兩聲，将一個遞給姜路，“給你的。”
姜路捧着盒子愣住，驚喜道，“給我？這不是小朋友才吃的麽？”
“你也算小朋友。”丁傑語調中帶着些許寵意，轉頭對方敏說，“大東昨晚跟我說他出海了。”
女人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神色擔憂道，“我叮囑他帶好藥再出發。”
“船上有醫生的，放心。”丁傑低沉細膩的嗓音總能平息人心中的浮躁。
姜路在一邊聽着，雖然眼睛停在拼圖上，但背地裏還在想着鴛鴦的事情，他一想起女生思念成疾的瘋魔狀，就會牽出兒時自己對母親的執着。
長大後，這股執念仍未消除，像根倒刺紮進血肉裏，向內越來越深，所以姜路非常能理解這樣類似的執念，這種強大的共情能力不知何時成了煩惱，他時常苦于自身的敏感，所以只能用樂觀把自己包裝起來。
眼前突然出現的手打破了寂靜。
“愣什麽神。”丁傑說着，撿起塊拼圖拼到對應的地方，拽個凳子在他身邊坐下，兩人腿貼着腿，傳遞着體溫。
姜路飛快回到現實，望着被補好的圖案，比了個拇指，“真厲害。”
“想好吃什麽了嘛。”丁傑問。
姜路想了會兒，湊到男人耳邊，偷偷摸摸道，“我想吃海鮮。”
“……”丁傑耳廓燥熱，默默拉開點距離，正經道，“這時候……應該螃蟹挺肥的。”
正鑽研拼圖的琳琳突然眼前一亮，“丁叔叔，你剛才說螃蟹嘛？”
“琳琳，你現在不能吃。”女人提醒道。
女孩兒吧唧吧唧嘴，“好吧。”
姜路不好意思笑了笑，“琳琳，等咱們出去，哥帶你吃。”
“好耶！”琳琳拍拍手，脫口而出道，“爸爸最喜歡吃螃蟹了。”
姜路聞言立即看向丁傑，好像尋找答案一般，就見男人先是面無表情，随後笑着拿起塊拼圖遞給琳琳，“琳琳，爸爸去了海上，能帶好多好多螃蟹。”
“真的嗎？”女孩兒不可思議，雙手捏着拼圖說，“那爸爸的船能不能直接開回來。”
“琳琳，這塊拼在這兒。”方敏指着圖紙，朝丁傑輕輕搖搖頭。
丁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把布丁盒子打開遞給姜路，“嘗嘗，挺好吃的。”
姜路肚子裏已經有個融化的布丁，嗓子眼甜得發膩，可這是丁姐買的，他立刻挖了一大口，竟然意外好吃，比市面上任何布丁都好吃。
就是吃得太猛，一半在嘴裏，一半在喉嚨裏，他連連咳嗽起來，丁傑連忙拿來垃圾桶接着，邊用力給他拍背。
姜路非常倔強，推開垃圾桶，捂着嘴硬生生給布丁咽了，嗆得眼睛通紅，“好吃。”
“……”丁傑打量他幾秒，把剩下的全吃了，并對他嚴肅道，“你以後禁止吃這個。”
姜路瞅着空蕩蕩的托盤，舔掉嘴角的殘渣，“我下次慢點。”
“你們倆，”方敏被逗得笑出來，看着他們，“還別說，挺像兄弟的。”
姜路一愣，下意識看向丁傑，卻發現丁傑臉上挂着微笑，附和道，“是嘛，挺好的。”
“……”
兄弟？
姜路咬着嘴唇，心想兄弟能親嘴？直到離開時，他都哭喪個臉，跟在男人身後，灰溜溜低着頭。
“先去買螃蟹，你喜歡清蒸還是蟹肉煲，要不做個避風塘？”丁傑回頭看去，發現姜路離他還有段距離，走的很慢，他頓了頓，轉身走到姜路身邊，跟着他的步調一起走，
“腳踝又疼了？”
“啊。”姜路張着嘴，沒合計人還能折回來，傻笑道，“不疼，我都喜歡。”
丁傑注視着他的臉，緩緩點頭，“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遇到什麽事了？”
“沒有，”姜路手一揮，“睡得少點，問題不大。”
丁傑沒再追問，默認了這個答案。
車上倆人都很安靜，到達海鮮市場，正趕上下班高峰，很多上班族在這兒買菜，堵的水洩不通，停車位更是難找。
“丁姐，好像這個攤子……我已經看見三次了。”姜路靠在窗邊巴巴望着街邊活蹦亂跳的魚。
丁傑控制着車速，“我在找車位。”
“哎前面不就一個嘛！”姜路指着遠處水果攤前邊的空位，激動地抓住丁傑肩膀，“沖沖沖！”
“……”丁傑全身緊繃着，扶穩方向盤。
可到了那兒，發現空位上放這個紙箱子，丁傑聳聳肩，“這可能是攤主的，不讓停。”
他剛要離開，姜路連忙讓他停車，自己跑下去，水果攤支出的棚子低矮，他不得不彎腰躲避，因為襯衫很短，随着彎腰，牛仔褲的褲腰露出一截。
本來挺正常的畫面，丁傑窩在車裏看的眼神發直，等姜路帶着勝利的笑容出來，他才收回目光發動車子。
停好車，丁傑下來，一看水果攤老板娘和姜路交談甚歡，他默默在一邊等待。
“丁姐，待會兒回來買點水果。”姜路小聲說着，邊朝老板娘擺手。
倆人被人群裹挾着艱難前進，四周都是商販吆喝聲，砍價聲，偶爾能聽見殘缺的八卦傳聞，姜路覺得一切都很新奇，散發着濃濃的生活氣息。
“你沒來過這兒？”丁傑問。
姜路搖頭，“我基本都點外賣，從來沒人帶我到這地方。”
丁傑嘴角浮現出笑容，“好玩嗎？”
“好玩啊！我剛才看見半個豬，好大好大！”姜路比劃着，結果碰到前頭大媽的頭，連忙道歉，心虛看了眼丁傑。
見丁姐被自己逗笑，姜路也跟着笑起來。
因為人太多，他們倆只能保持着一前一後的隊形，直到下個路段才并肩而行，姜路低頭看看男人垂在身側的手，醞釀了半天，他壯着膽子，迅速抓住，還不等丁傑說話，他義正言辭道，
“丁姐，這裏人多，別走丢了。”
“……”丁傑并沒多驚訝，反而由着他去。
這一牽，姜路就不想放開了，夕陽，菜市場，和心愛的人一起買菜回家做飯，狹窄短促的日子好像有了奔頭。
買螃蟹很快，姜路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牽着丁傑，擠在人群中，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下個路口出去吧。”丁傑提議。
姜路一愣，匆忙道，“家裏冰箱空着，要不再買點別的。”
丁傑聽完淺笑兩聲，點點頭，“都行。”
姜路心裏松口氣，他還不想太快松開丁姐的手，于是來來回回逛了兩趟，滿載而歸，回來把東西放進後備箱，他還不忘從水果攤買了兩個甜瓜，都弄完坐進車裏，興致高昂，“出發！”
丁傑發動車子，打趣道，“我天天當司機，你什麽時候也當一回。”
“現在也成。”姜路摩拳擦掌，“但是得需要鼓勵。”
“怎麽鼓勵。”丁傑笑着問。
“你看着給，只要你給的都行。”姜路嘴比腦子快，說完給自己幹沉默了。
丁傑只是面帶笑容，沒有答複。
到了小區門口，倆人開始卸貨，大包小裹拎在手裏，有種過年囤貨的氣勢，路過的人紛紛看過來，姜路則像個打了勝仗的小将軍，氣宇軒昂的。
“沉不沉，給我拿些。”丁傑說着空出一只手。
姜路低頭看看，并沒覺得有多重，于是也騰出一只手，像孩子似的炫耀着，“你看，我臂力可以吧。”
男人點點頭，然後順勢捉住眼前亂晃的手，帶着姜路邁入公寓樓。
“……丁姐。”姜路心跳陡然加快。
“恩？”男人望着下降的電梯。
姜路偷偷看了看兩人牽着的手，強忍着向上的嘴角，吸了口氣，“沒事兒，電梯真慢。”
“慢些安全。”丁傑說着輕輕捏了捏姜路的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就這一個細微的動作，直接對着姜路大腦轟了一炮，什麽都沒剩下，他幹咳兩聲，故意問道，“丁姐，這兒沒人了，你抓我幹嘛。”
“……怕你丢了。”丁傑說完耳朵已經紅透了，下一秒放開姜路，重新拎着袋子，“電梯到了。”
姜路本想逗逗丁姐，沒想到直接給人家羞跑了，站在電梯裏的幾十秒，他甚至想給自己嘴撕了。
回到家，小呆照例舉行過“盛大”的歡迎儀式後，跳上沙發歇氣，姜路把今晚不用的食材放進冰箱，然後進到廚房幫忙。
“你這兒有刷子麽。”丁傑蹲在櫥櫃前往裏看。
姜路杵在旁邊，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衣物下男人緊實的肌肉，他默默扭過身子，低頭檢查自己一番，回頭正對上丁傑的視線，
“你在幹嘛……”丁傑說。
“沒事兒，我給你找找。”姜路說完，沖進衛生間，舉着牙刷出來，“這行嗎。”
“看着挺新的，會不會太浪費。”丁傑抱起胳膊審視，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
姜路笑道，“沒事兒，晚上正好再買兩個。”
丁傑注意到數字，想了想說，“我今晚不住這兒。”
“為什麽啊。”姜路急道，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已經暴露，于是收斂起來，“也，也成吧。”
倆人把螃蟹倒進洗手池，開始清理起來，姜路發現丁傑的手非常靈巧，幾下就清洗好一只螃蟹，自己則笨手笨腳的，趕不上趟。
“你看，像這樣。”丁傑說着給他示範起來，“懂了嗎。”
姜路眼睛壓根沒看螃蟹，而是盯着男人小臂上跳動的筋絡出神，木讷點點頭，“懂了。”
話音剛落，手裏的螃蟹就被搶走，他擡眸與丁傑對視。
“看哪兒呢。”丁傑問。
“……螃蟹。”姜路傻笑。
男人不知道那他怎麽辦，嘆了口氣，“進屋陪小呆去，去！”
丁姐今天……有點兇兇的。
姜路從廚房溜出去，過會兒又按捺不住，抱着小呆過來圍觀，正好看見丁傑系圍裙，小呆正在懷裏待的舒适，突然就被人放到地上，哼哼唧唧叫了兩聲。
“我幫你。”姜路将腰帶繞在男人腰間，在看不到的地方開始一番幻想，然後慢慢系好。
丁傑站的筆直，大氣都不敢喘，“謝謝。”
“跟我還這麽客氣，”姜路靠在門邊，頓了頓，“丁姐，下午方姐說咱倆像兄弟，你同意麽。”
丁傑将螃蟹放在蒸籠裏，埋頭道，“問這個做什麽。”
姜路露出虎牙，“閑的呗，你同不同意嘛。”
“……好像忘買姜了。”丁傑念叨着轉身要出去，被人拉住胳膊。
“丁姐，我在你眼裏，是兄弟，還是別的。”姜路突然嚴肅，他凝視着男人，聲音輕的像羽毛，“是哪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