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嗚哇——哥哥！”範小小被吓得當場嚎啕大哭了起來。
範元端着水杯走進，就見範小小哭得很傷心，沈銜則雙手插兜坐在床邊上一動不動的盯着地板。
“怎麽了？”範元急匆匆走了過去，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把範小小抱了起來，輕聲哄道：“別哭啊……”
範小小一邊打着哭嗝一邊指着沈銜，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他把我的鉛筆折斷了……”說着哭哭啼啼的把犯罪證據遞到了範元眼前。
範元看了一眼斷裂的鉛筆後，看向沈銜。
沈銜漫不經心的走了過來，面對範小小的控訴，他表情很淡定，什麽都沒說，也沒否認，只是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水。
範小小哭得更兇了，喘氣聲加快了許多，咳嗽不止，顯然是氣喘發作了。
範元也來不及質問了，焦急的就把範小小帶到了另一個房間跟沈銜隔絕，給他喝了藥後，拍着他的背輕哄着他，哄了好一陣範小小才逐漸停了下來。
“哥哥……以後不要跟他玩了好不好？”
“好好好……哥哥答應你。你別哭了好嗎？”
“好……”
“小小真乖……”
範小小和範元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小少年的耳朵裏。
範元轉頭的一瞬，就見房門虛掩着，沈銜站在外頭，睜着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門縫觀察着他們。
範元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小小雖然不聽話，但是也不會生氣到掰斷鉛筆去冤枉沈銜。
一是他沒這個力氣，二是範小小雖然刻薄了些，但是個單純的孩子，所有的情緒都在臉上，更不會去做冤枉別人的事情。
範元不傻，自己的親弟弟，自己最了解。
但是對于沈銜，他心裏是複雜的，這孩子藏得太深，他沒辦法看透。
果然，還是離他遠些得好。
對他，對自己，對家人都是好事。
沈銜對上範元的視線一陣後，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帶走了他那本視若珍寶的童話書。
這是個聰明的孩子，範元的警惕他全都收入了眼底，安靜的離開了，接下來一個星期內都沒有再去主動找過他。
直到一天放學後，兩人才再次有了交集。
小巷子裏站着三四個八/九歲的孩子，提着三四桶髒水，潑在了沈銜身上，把沈銜淋得渾身濕漉漉的。
範元撞了個正着。
這些孩子都是附近鄰居家的，跟範小小玩得極好，不用猜，這件事的作俑者肯定就是他不聽話的弟弟範小小。
範元氣急了，平時溫柔的表情變得怒不可竭，他重重的打了範小小的屁股一下，指着渾身濕漉漉的沈銜，低喝道：“給沈銜道歉！”
“才不要！”範小小甩開了範元的手：“是他先惹我的！”
“範小小你能耐了？”範元氣極反笑，又打了他屁股一下，怒道：“你是不是長大了想當小混混？現在就學會拉幫結派欺負人了？”
範小小表情一垮，紅着眼睛就朝範元吼道：“反正我做什麽你都只會說我！從來不會說他！”
“這件事你就做得不對！”
“哼……他說的就對！你根本不是我哥哥！”
面對範小小不知錯的态度，範元真是頭疼，手一擺就從巷子裏離開了，留下一句：“随你吧。我真不想管你了。”
因為最近沈銜的事情弄得他神經緊張兮兮的，再加上範小小不聽話，範元有點崩潰了。
擔心教育範小小不好，他長大了又得變成那副頹廢的樣子，天天無所事事泡酒吧，到處瞎搞，讓一家人為他着急。
不過，範小小以前那樣他也有錯。
以前他很少管他，教育他，要錢就給，有事就來，導致他變壞了。
現在重生了，有機會好好教導他了，但是他這個溫和的性子牛羊不怕，根本降不住範小小，反倒把自己搞得頭疼得很。
範元走了，巷子裏的小夥伴也散了，留下範小小和渾身濕透的沈銜。
沈銜從地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朝他咧嘴笑了，笑意不明，卻帶着一抹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你笑什麽？”範小小氣憤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外家的反方向走去，：“你不走我走呗。哼……”
沈銜半拉下眼眸，冷淡的看着他離開，過後，他準備折身去找範元。
這時，一輛五菱從巷子外的馬路另一邊緩慢的行駛了過來，闖進了他的視線，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銜眉頭一皺，凝眸盯着那輛鬼鬼祟祟的五菱，停下了腳步，猶豫了兩秒後，跟上了範小小哭哭啼啼的背影。
範小小還背着書包，一時氣沒地方撒，就把書包裏的試卷書本全都沿途扔了出來，撕成一片一片解氣。
沈銜則跟在他身後，撿着他沿途扔下來的書本。
範小小注意到了跟上來的沈銜，本來就氣，一見到他的臉更氣了，一邊哭一邊嚎道：“你別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
沈銜的注意力完全沒在他身上，目光一直警惕的盯着右邊緩緩行駛的白色五菱。
“我都叫你別跟着我了！”範小小一邊扔書，一邊嗚嗚咽咽地道：“都怪你！都怪你哥哥才會打我！”
“回家。”沈銜皺着眉，一把拉住了他的小手，把他往回拉，範小小哪裏肯，踢蹬着腿渾身抗拒着沈銜，就差在街上和他打起來了。
沈銜硬拽着他往回拖。一時沒注意，範小小一口咬了下來，咬在了他的手腕上，疼得他立即松了手。
範小小趁着這時，撒起腳丫子往外跑，一路橫沖直撞，結果傻愣愣的撞到了那輛五菱的旁邊。
五菱裏坐着三四個男人，見到羊兒主動上門，快速的打開車門就把他拉進了車裏。
“孫哥！快開車！得手了！”車內不知誰喊了一聲。
五菱速度加快的跑了起來，範小小被人捂住了嘴，迷暈在了車裏。
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半路殺出，不怕死的攔在了車前。
還好五菱剎車剎得及時，要不然以剛剛那個速度，擋在車前的小少年絕對被碾成了兩半。
“媽的是誰？不要命了！”
“孫哥……那好像……是個娃娃？”
“娃娃？“
沈銜面無表情的攔在車前，對上了其中一人的目光。
車裏三四個人瞪大了眼，一人道：“這娃娃長得真好……是個好貨啊！”
車內發出一陣大笑：“今天是走了什麽運？一個一個的送貨上門？”
“你們誰去把他弄上來。得快點的。”
孫哥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沈銜，說道：“家輝你長得好些，吓不到他，你去。”
叫家輝的點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五彩棒棒糖，就下了車。
他笑嘻嘻的走到了沈銜跟前，将棒棒糖拿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小朋友……想不想吃這個啊？”
沈銜點頭。
家輝拉起了他的手，陰笑道：“走……跟叔叔去車裏，車裏還有好多糖呢。”
沈銜再次點頭。
過程中他十分聽話，就算被帶上了車，也沒有掙紮，一動不動的坐在車裏，沒有恐懼的神情，全程都在目不轉睛的盯着窗外。
“這孩子怎麽回事？一點反應都沒有？”家輝疑惑的捏着沈銜光滑的下巴左右查看了一番，就道：“不會是個傻的吧？”
一人故意吓他：“小娃娃，你不怕我們嗎？我們是壞人，要把你賣到別的地方去。”
“……”沈銜沒有說話。
“操了。這還真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白瞎長得這麽好了。”
“沒事。長得好就行，那些有錢的變态就喜歡玩這樣的小孩，才不管傻不傻呢。”
“看樣子咱們要賺波大錢了。”
“先別急着出手。之前咱們賣出去了兩，搞得新聞都知道了，警察查的嚴，要是被發現了就得不償失了。”
“那怎麽辦？”
“關到舊樓去養上一陣。等警戒松了在出手。”
舊樓是一座被遺棄的空樓，因為常年沒人居住，再加上時常出現怪聲，又被附近人稱之為鬼樓。
所以沒什麽人敢來這裏。久而久之，這裏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犯罪分子藏匿最好的老窩。
範小小和沈銜被關在了一個破爛的房子裏。現在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唯有裂開的窗戶縫隙裏才能看到外面射進來的一點碎光。
這是他們被關起來的第七個小時，時間在晚上十點鐘。
沈銜透過縫隙口觀察着外面。
這時，範小小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醒來後就開始大哭，哭着喊着要找哥哥。
他哭的聲音很大，在漆黑的夜晚格外清晰。
雖然這是一棟被荒廢的居名樓，但外面還是有人路過，範小小哭得這麽大聲很容易就引起別人注意。
人販子家輝就是其中一個。
他兇神惡煞的推門而入，指着範小小，怒喝道：“你在哭一聲老子把你的嘴縫起來！”
他這一吼果然奏效，範小小立刻害怕的收住了聲。
“不準哭啊！再哭真給你堵上。”家輝見他安靜了，就走了出去。
沈銜冷靜的透過窗戶縫隙看着他離去的方向，過後，坐了下來，問道：“哥哥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範小小小聲啜泣着：“你不準喊他哥哥。那是我哥哥……”
沈銜：“我的。”
“你放屁！他是我親哥哥！我們是一個媽媽生的，你不是，你是外來的！”
“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沈銜轉過頭，陰沉的瞪了他一眼：“以後，他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你……”範小小說不過他，鼻子一酸，忍不住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男人聞聲趕來，帶着渾身酒氣踹開了門。
他先是看了範小小一眼，又看向沈銜，眯了眯淫/邪的眼睛就走到了沈銜跟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一陣惋惜：“可惜了可惜了……這麽好看的娃娃，怎麽就是個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