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

“徐清楚?”範元用手機照着周圍, 漆黑的樓道裏空蕩蕩,安靜得極其詭異,時不時傳來類似于玻璃珠子落地滴答聲。

“你在哪?卧槽你別吓我!”範元喊道,但是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

他壯着膽子在樓梯上找了他一會後,沒有找到他,就急匆匆的撥通了他的手機號碼。

清脆的鈴聲在二樓響起。

範元動了動耳朵,判斷着徐清楚的方位, 而後,根據鈴聲的方位走去,鈴聲的方位似乎在二樓廁所裏, 但又飄忽不定的。

他照着樓梯往下走,這時,二樓樓道似乎掠過了一個黑影。

範元立刻擡頭:“徐清楚是你嗎?是你你說話?別他媽吓我了!”

徐清楚并沒有回音。

範元只得硬着頭皮去了二樓,二樓的安全逃生門半掩着, 好似特意為他敞開的。

逃生門裏面是音樂室和美術室等教室,沒有課幾乎沒有學生存留。

所以, 這裏比其他樓層要熄燈得早。

手機快沒電了,他将它收回了口袋裏。

借着窗外依稀的燈光,他摸着黑走了進去,來到了走廊盡頭的廁所前, 沖裏邊喊道:“徐清楚你在裏面嗎?”

“……”死一樣的寂靜。

忽的,從廁所裏傳來水龍頭清晰的滴水的聲音,好似誰把水龍頭打開了。

範元站在門口,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

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時, 一股溫熱的風吹過耳背,有人在後面對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讓他整個人從頭寒到腳。

“誰?!”範元豁然轉身,卻在轉身的瞬間,被一雙手緊緊地從後摟住了腰。

“你做什麽!”那雙手如鐵鉗禁锢着他的腰,并且不停的把他往廁所裏推去,用一股蠻力把他推到了洗手臺邊上,接着在他驚恐的視線下,又把那雙冰涼的手摸向了他的屁股。

那雙手不像鬧着玩的,如果是徐清楚根本不會跟他玩這種過分的玩笑。

那雙手……

明顯在……

範元睜大了眼,盯着鏡子裏貼在他身後的那個模糊的黑影。

“快住手!”

範元激烈的反抗了起來,他雖然身體病弱,但力氣還是有一些的,再加上一米七幾的個,讓那人就算想欺負他,也得費一些功夫。

範元喘着粗氣,低喝道:“沈銜……是不是你!?”

“……”那人沒回答他,把他的頭摁在了洗手臺上,接着粗暴的解着他的皮帶。

範元怒喝一聲:“沈銜!你今天敢動我試試!”

一股涼風鑽進,他的上衣被揭開了大半,那人從背後壓着他,并且右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摸索。

範元一急,就把手往下移去,在洗手臺上悄然摸索着,想找個什麽東西防身。

摸索了好一陣才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他也不管那是什麽了,拿起來就重重的砸在了身後那人的身上。

那人吃痛的“嘶”了一聲,身形不穩的倒退了一步。

範元瞥向了洗手臺,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着寒光。

那是一塊不大的鏡子碎片,應該是誰摔碎在廁所裏,忘記收拾,留下來的。

他伸手就撿了起,趁着那人還在吃痛中沒回過神,他伸手就拿起了它,猛地紮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抹血色飛揚。

那人疼得渾身一顫,下意識防衛,一拳打在了範元的小腹上,趁着他彎腰的一瞬,反手擒住了他的雙手,把他摁在了洗手臺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範元的反抗把他搞得有些惱火了,他突然抓住了他的頭發,面目猙獰的将他用力的往鏡子上撞了一下。

這一下徹底把範元撞了個懵,額頭上瞬間出現一團紅暈。

範元呼吸一下變得急促了起來,他艱難的支撐在洗手臺上,一只手捂住了心口,一只手貼在鏡面上,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那喘氣的程度極其吓人,猶如一條即将累死的狗,可怕得要命。

身後那人似乎也愣住了,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變成這樣。

他站在看了他一會後,慌慌張張的便松開了他,随着範元“撲騰”一聲倒在地上,那人頭也不回的逃離了現場。

他一走,廁所很快安靜了下來。

只有範元微弱的喘息聲在廁所裏回響。

“哈啊……哈啊……”

他想伸手往口袋拿藥,卻疼得根本動彈不了,只能卷縮着身子弓在地上,痛苦的嗚咽。

也許是求生欲太強,還不想這麽早死去,他強忍着疼痛掏出了藥,哆哆嗦嗦的打開了藥瓶,吃下了速效救心丸。

範元倒在地上,身體逐漸恢複,緩緩的喘息着,調整着身體狀态。

昏暗的洗手間裏,休息了好一會,他才拖着沉重的身子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摸索着牆壁往下走去。

回到宿舍門口時,門口處站着一個人,那個人帶着連衣帽,低着頭,雙手插兜靠在牆上,似乎在等什麽人,一動不動的。

範元見他,笑了,笑得諷刺。

沈銜擡眼看來,一張陰沉的臉浮起一絲興奮,遠遠喊道:“哥哥。”

範元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他跟前,二話沒說,重重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扇得他整個人捂着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揪住他的領子,擡起頭惡狠狠的瞪着他,幾乎是咬着後壓根開口的:

“狼崽子,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麽,來,來拿。在背後搞陰的算什麽?啊?你不就是想把逼死我麽?用得着這樣麽?”

“哥哥?”沈銜有些茫然,雖然被打了,但那張俊臉上并沒有什麽憤怒的情緒,反而委屈巴巴的。

範元腳步趔趄了一下。

沈銜伸出雙手就想扶住他的身體,卻被他憤怒的推了開。

沈銜一愣,似乎猜到了什麽,語氣有些不悅,就問:“哥哥,你是不是想反悔了?”

範元沒說話,紅了一雙眼,眼眶裏濕潤的淚水在打轉,欲落不落,大多是對沈銜的失望而不是憤怒。

沈銜:“回答我。”

範元鼻腔裏發出一聲輕蔑的笑,冷眼用肩膀撞開了他的身體,擡腿準備離去。

“為什麽啊?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沈銜臉色一變,剛剛還委屈的臉變得陰沉無比。

他黑眸淩厲的盯着範元的背影,用舌頭抵了抵被範元打疼的右臉,壓下了鋒利的唇角。

在範元走開他半米的範圍時,他霸道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了回來。

範元瞳孔驟然收縮,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被他拖到了黑暗裏,接着他把他抵在了牆上,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銜!你做什麽!”範元想大聲呼救,沈銜的手卻伸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膝蓋劃開了他的雙腿,雙手扣着他的手腕使他不能動彈。

“唔……”範元靠在牆上無助的喘息,眼眶裏不停的滾出濕鹹熱淚。

沈銜尖銳的虎牙深深鑲進了他的肉裏,力道雖然重,卻控制得很好,一直保持着一個不會讓他受傷的程度。

許久,他才松開他,暴力過後又如換了一個人,溫柔的舐舔着那排陷進去的牙印,舌尖掃過的地方濕濕癢癢。

他沙啞的聲音在範元耳邊響起:“哥哥……你老是這樣騙我。哄得我開心了,又給我當頭一棒……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

“……”範元絕望的閉上了眼,沒有在掙紮。

沈銜松開了他,輕輕吻着他眼角滑落的眼淚,逐漸往下移去,印下一個溫柔的吻在他唇上,啞聲道:“這樣才乖……”

範元緩緩睜開了眼,對上了他癡迷的目光,道:“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你生氣了?”沈銜的臉與他湊的很近,每每說話的時候,導致他灼熱的氣息總是噴灑在他的臉上。“到底怎麽了?”

範元冷眼側過臉,躲避着那張在他唇上擦火的唇。

“哥哥無緣無故給了我一巴掌,我是不是得問問?”他道。

“洗手間,是你吧。”

範元推開了沈銜,靠在牆上看着他,紅着一雙眼睛,臉上的神情又悲又憤,看得沈銜心裏針紮一般疼。

“哥哥……”他顧不得解釋其他,伸手就想把範元摟進懷裏,好好哄着,沒想到卻被他再次推了開。

“夠了。我累了,想回宿舍休息……你不要在對我越矩了。”範元低下失落眼眸,轉身走了。

“嗯……”沈銜也沒在去攔他,只是低下了頭,與他保持着一段距離,默默的跟在他身後,目送着他回了寝室。

寝室裏:

“飯飯!你回來了!”門剛打開,徐清楚一臉焦急的就從床上蹦了起來,朝他撲了過來。

“徐清楚?”範元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皺着眉問:“你剛剛去哪了?”

“我?”徐清楚一愣,指着一邊,說:“我就去撒了個尿,但是回來找你你就不見了。我以為你先回來了,我就回來了。”

“那你當時鬼叫什麽?”範元不悅的推了他一把,不悅道:“你他媽裝神弄鬼的,我去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差點……”

他話音一頓,硬生生噎住了後半句話。

徐清楚眸光閃了閃,閃一絲微妙的情緒,追問道:“怎麽了?”

範元皺了皺眉,擺手從他身旁走了進去:“沒什麽。”

“對不起啦飯飯……”徐清楚跟了過來,賠笑道:“以後我絕對不扔下你了。”

範元沒有理他,滿腦子都是沈銜剛剛那張委屈的臉。

他拿出了自備的藥水和創可貼走進了浴室,處理着額頭上腫起來的紅包。

處理完後,他剛準備将手裏的棉簽棒扔進垃圾桶,卻無意間瞥見了垃圾桶幾張帶血的紙巾,這些紙巾被染紅了個透,流血量看起來不少。

“血?”範元眯了眯眼,疑惑的盯着那幾團血紙,頓了下來,翻了翻,撚起了最底下被藏着的一張成了團的紙巾。

他打開了血紙團,将一塊不大的玻璃碎片暴露了出來。玻璃上還沾着尚未幹涸的血跡。

範元瞳孔微微擴張,訝異無比,沒多久,這抹訝異逐漸被平靜所替代。

他冷着一張臉從浴室走了出來,站在櫃子旁邊,一邊擱置着藥箱,一邊淡淡開口問道:“寝室裏是不是有人受傷了?”

躺在他床對面打游戲的李小胖回了一句:“徐清楚啊,他剛剛回來的時候流了好多血呢……”

徐清楚站在原地,身體一僵。

範元放置藥箱的手微頓,緩緩擡起了眼眸看向一處。

“徐清楚。”他輕輕喚道。

徐清楚微微喘起了粗氣,扯開一個緊張的笑:“怎麽了飯飯?”

“你受傷了?”範元問。

“呃……是在樓梯上摔的。”徐清楚“哈哈”笑了兩聲,撓了撓後腦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裏漆黑一片的。我沒注意就摔了下來……”

“嗯……”範元扭過頭看向他,浮起一個淺笑:“需要藥麽?我這裏有沒用完的碘酒和創可貼。”

“不……不用了。”徐清楚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在範元平靜的目光下,他不自然的笑了笑,沿着梯子往床上爬去,邊爬邊說道:“沒事的,就是小傷。不用擔心我。”

範元低下了頭,把藥酒放回了櫃子。

“下次注意,走路看着點,摔傷了是小事,但是不小心被玻璃紮到了……那就嚴重了,是要打破傷風的。”

這句話不輕不重,柔和得像清風,卻帶着絲絲耐人尋味的冷意。

小胖轉過頭,好奇地問:“飯飯,被玻璃紮了也要打破傷風麽?”

範元舒了一口氣,躺在了床上,應道:“當然。如果不好好處理……傷口會爛。”頓了頓,語氣一沉:“嚴重的話……說不定還會死人。”

“我去……好可怕……”小胖縮了縮脖子:“老徐,你明天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

徐清楚沒有答話,整個人僵硬在床上,冷汗直冒,一動不敢動。

範元盯着上方的床板,勾唇笑了:“徐清楚是小傷,摔破了皮而已,擦點藥酒消毒就行了。不用那麽麻煩。”

“你說是麽?徐清楚?”

上面傳來徐清楚有些微顫的聲音:“嗯……飯飯說得對……”他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範元緩緩閉上了眼睛:“事當然是沒事。不過也不能放着不管,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醫務室,讓老師好好檢查你受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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