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加坡番外 (下)

“離婚?你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哭了, 那樣穩重如山的人,在他記憶裏第一次哭了。他紅着一雙眼睛将女人撲倒,用鐵拳一拳一拳揍着她柔美的臉。

地上散落着幾張資料。

小少年凝眸看向其中一張。

安迪,女,病症:性瘾者精神疾病,以及……惡性吸毒……

女人在他的拳頭下痛苦的嗚咽。男人的沒一拳下去打在她的身上,自己的心卻如針紮一般疼。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敷師……我愛你啊……我跟他們從來沒有過感情, 我只愛你一個啊……”

“夠了……閉上你這肮髒的嘴!”

地上血流成河。

安迪匍匐在地面,整張臉布滿了淤青和傷痕,她向角落裏吓得發愣的沈銜伸出了手, 顫抖着聲音向他呼救:“銜銜……救救媽媽……救救媽媽……”

幼年沈銜窩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不敢回應。

沈敷師突然掐住了安迪的脖子,紅着一雙淚水朦胧的眼睛:“死吧……給我去死吧……我要殺了你……再把你生下的怪物一起殺了!”

他絕望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她猙獰驚恐的臉上。

安迪充血眼眸死死的盯着角落裏的沈銜,那眼神就好像在質問他:你為什麽不救我?你為什麽不救我!?

沈銜終于有了反應。

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拿起了身旁的棒球棒,一點一點接近沈敷師。

沈敷師失去了理智, 絲毫沒有注意到接近的沈銜。

幾秒後,棒子敲了下去,将沈敷師敲的悶哼了一聲,力道不足以讓他昏迷, 卻讓他疼得倒了下來。

安迪趁着這時候爬了起來,一邊激烈的咳嗽,一邊瘋狂的逃離了房間裏。

“媽媽……媽媽不要走!”沈銜哭哭啼啼的追了出去,卻在樓梯上摔了一跤, 摔破了額頭和手,還在匍匐在地上不停的朝安迪爬去。

安迪雙眼含淚的看着樓梯上一點點爬下來的沈銜,緩緩搖了搖頭,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銜銜……媽媽不在的日子裏,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習。媽媽……媽媽不能在陪你了……”

言罷,她心一狠,丢下了摔傷的沈銜,匆匆逃走了。

“媽媽……”沈銜從夢魇中掙脫而出,渾身都是熱汗,心裏的恐懼感壓迫得他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忽的,他身體突然變得酸疼,并且那種疼痛感還在不斷的放大,如火焚身,又如被車碾壓。

他的雙眸被淤血充斥。

“怕麽?”疼痛之餘,有一個陰邪聲音在心底響起。

“你是誰?”

“我?我是來解救你的。”

他用血眸觀望着四周,整個視線都是扭曲的,仿佛落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裏。他顫抖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躲進了浴室裏。

“疼麽?”那人又問了一句。

“疼……”他如實答。

“恨麽?”

“恨……”

“把你交給我,我來替你承受。”

“……”

鏡子裏的自己正陰邪的笑着,鋒利的薄唇一張一合,與鏡子外痛苦不堪的他,形成兩個鮮明的對比。

“呵呵呵……”鏡子外的他抽笑了起來,鏡子裏的他眉頭一皺,疑惑地問:“你笑什麽?”

“你能替我承受什麽?”他問。

鏡子裏的他也笑了,緩緩朝他吐出四個字:“承受罪惡。”

黑夜漸漸籠罩,華人街地下最陰暗的地方,卻是淫靡菲菲,充滿了性與欲。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裏面窩藏着不少陰溝裏的老鼠。

穿着一件黑色衛衣的少年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拎着一個不大的箱子,帽檐遮擋下,一雙眼睛暗沉得如沼澤,毫無光芒。

沈銜在回到別墅外時,別墅裏燈火通明,外面停了三輛車,看來今天家裏來了不少人。

派對進行在高潮階段。

少年從黑暗裏走出,一步一步,接近着那棟別墅。

別墅裏嬉笑的年輕的男人女人們,正在一臉着魔的吸食着桌上白色的粉/末。安迪也是其中一個。

“快,快把它給我……”

“臭婊/子你太貪婪了!”

“咔噠……”就在幾人正爽的時候,別墅裏的電源突然被剪短了。

萊利不滿的踢了安迪一腳:“婊/子,看看你這破地方。現在給老子停電,不是掃老子的興麽?

安迪正處于愉悅的巅峰,癱軟在沙發裏,并沒有搭理他。

“算了。我去看看。”萊利站了起來,急匆匆的往樓上走,去找電源。

沙發裏其中一個還有意識的女人動了動耳朵,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吹口哨的聲音?”

一人嗤笑了一聲:“放心……幻聽而已。你是第一次玩麽?不了解這個?”

“是麽?可是我好像的确聽到了哼歌聲……”

黑暗籠罩的別墅裏。

少年悠閑的轉着手裏鋒利的刀,哼着一段詭異的曲調,單手插兜,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萊利打着手機的光,檢查着線路,發現所有的線路都被剪刀一一剪斷了。

低沉的哼歌聲正在朝他逼近。

萊利完全沒注意,以為是樓下哪個人在哼歌,暗罵了一句,就準備離開。

“我讓你走了麽?”黑暗裏響起了一個慵懶的聲音。

萊利聽到陌生的聲音一驚,就問:“是誰?”

少年低低抽笑了起來,笑得像個瘋子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的笑聲,萊利整個人有點恐懼,但更多的是煩躁。

他判斷着聲音的方向,最後一拳席向黑暗裏抽笑的那人,“笑什麽?去你媽的。”

然而,他的拳頭落空了。

少年的抽笑聲戛然而止。

閃着寒芒的針尖狠狠的紮進了他的後背。

“啊!!”随着藥水的推入,萊利痛苦的叫喊了一聲。

少年笑着問:“舒服麽?”

“你是……你是……”

“送你下地獄的人。”

第二支針筒又紮進了他的身體,萊利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再繼續了。

少年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正準備打下第三支巫藥時,萊利卻一把推開了他,整個人瘋了一樣怕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外逃竄。

“救命!救命啊!!”他驚恐的聲音響徹別墅內外。

所有人聽到聲音都恢複了一絲神智。

這時,那聲音又戛然而止,代替的是重物從二樓跌下來的“噗通”聲。

“萊利?是你嗎?你在哪?”安迪大聲問道。

她一邊喊他,一邊拿出了抽屜裏的手電筒,照向聲源處。

萊利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抽搐,瞪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看着樓梯上方,上方少年在笑,笑得陰邪無比。

“殺人了!!”幾個女人看到如此場景,驚恐的站了起來,尖叫着,一個個争先恐後的朝着往別墅外跑去。

“不要……不要……不要走!救救我!我還沒死!”萊利拖着斷腿的身體在地上攀爬,朝着她們呼救。

但是沒有一個人救他。

他的車被她們開走了,他的錢也被她們搶走了。

“你們這些該死的婊/子!”他不甘的罵道。

“呵呵呵……”黑暗裏響起了一個女人銀鈴般的笑聲。

安迪表情呆滞,赤着腳走進了廚房,搖搖晃晃的拿起了一把鋒利的刀,喃喃自語着:“銜銜乖……媽媽給你做飯……”

沈銜一動不動的站在二樓,冷眼看着她持刀走向萊利。

“你要做什麽?你這個婊/子你要做什麽!?”

萊利驚恐的往後爬。

安迪揚起一抹詭異的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刀尖,溫柔地道:“當然是為我的寶貝做飯呀……”

她一步一步靠近了萊利。

“不……不!!求求你……你放過吧……我……我還不想死……”萊利哭着求饒。

安迪蹲在了他身旁,用癡迷的目光将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哽咽道:“我的銜銜……這兩年可苦了……”

說着,她目光一狠,眼也不眨的一刀紮進了他的胳膊上,一邊砍着他的胳膊,一邊喃喃道:

“可我卻沒有絲毫辦法幫助他……他們不給我錢……讓我不能在你這買藥……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銜銜受苦……”

萊利哭着求饒:“對不起……對不起……只要你放了我,我立刻去把其他解毒劑找過來給你!啊啊啊!!”

“晚了……我的銜銜不愛我了……”安迪面無表情的砍下了他的雙手,目光委屈的看着他在血泊裏一點一點流逝生命。

血濺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和雪白的長裙上,仿佛一朵美麗的白玫瑰沾上了污穢,顯得那麽脆弱可憐。

“敷師……我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不想你恨我……”

安迪瘋瘋癫癫的站了起來,自言自語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在原地搖搖晃晃的轉起了圈圈。

空蕩的大廳裏,全回響着她病态的笑聲。

“呵呵呵……”

她踮起腳尖在月光下舞蹈着,雙手拱起,似乎在抱着一個透明人跳着一支雙人舞,每一個動作都優雅無比。

黑暗裏,少年沉着一張臉,走了出來,走到了她的跟前,朝着她紳士的彎下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呵呵呵……敷師……你來了……”安迪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沈銜手上,引領着他在月光下跳着一段優雅的雙人舞。

安迪目光癡迷的撫上了他的眼睛,随着他的動作轉了一個圈,喃喃道:“他當時就是用這樣一雙仿佛可以殺人的眼睛,看着我……向我走來,伸出了他的右手,當起了我的舞會上最耀眼的舞伴。”

“……”沈銜垂下黯淡眼睛。

安迪從他懷中如一陣輕風快步飄了走,腳步輕盈的來到了桌子邊上,撚起了一朵開得美豔的玫瑰花。

她急切的粘着玫瑰花走向他,睜着一雙無辜的美眸,對他訴說:“他說我像玫瑰一樣……讓他着迷……他還說他愛我……可是……他現在為什麽就不要我了呢?”

沈銜接過了她手裏的玫瑰,沉默着,沒有答話。

安迪倒在了沙發上,盯着萊利一張驚恐的臉,抽笑了起來,笑意卻是蒼涼的。

“我要走了。”他開口道。

安迪斜眸看了過來:“要去哪裏?”

“回國。”

“回國?那裏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

沈銜沒有回答,盯着那朵玫瑰沉默了一陣後,握拳捏碎了它。

他沉着臉看着它鮮紅的汁液從他指縫中滑落,而後,又深沉的看了一眼頹廢的安迪,帶上了背上的連衣帽,隐進了漆黑的深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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