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40)
範元這張溫和的笑臉, 在社會中哪裏都吃的開,因為成年人都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
但是在青春期的少年中,卻沒半點作用,他們才不管你性子如何,只要看着不順眼了,那就是不順眼了。
輕微呼吸聲都可能會成為吵到他們的理由。
“我再說一遍……”劉凱雙眼一瞪,大聲沖他喝道:“給老子松手!”
範元被他這一聲獅子吼有些震懾到, 但還是沒松手,因為松手了,徐清楚肯定會有麻煩。
幾人僵持了住。
臺上的姑娘們停止了表演, 紛紛側目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女孩們注視,這些大男孩們紛紛跟打了雞血一樣,情緒高漲,将他們兩個圍了起來。
範元皺了皺眉, 警惕的看着周圍圍上來的男孩們,正想着該怎麽脫身時, 胡誠曦提着裙擺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劉凱見她過來,一下嚣張了許多,用力的甩開了範元的手,接着另外幾個人憤憤伸手推了他好幾下, 使他腳步不穩,病弱的身子直接撞在了椅背上。
“呃……”範元吃痛的呻/吟了一聲,接着脆弱的鼻子裏開始滲出一滴滴嫣紅的鮮血,落在了地上綻放出血花。
幾個男孩似乎也沒想到, 範元居然這麽脆弱,身體跟紙一樣,只不過推了一下就見血了。
“飯飯!”徐清楚睜大了眼。
“徐清楚快……”範元索性也不起來,準備碰瓷碰到底,就道:“我心髒病要犯了……快去叫老師……”
“……”“擦?他還有心髒病?”
“範元!”胡誠曦趕了過來,呵斥了這些大男孩們一聲:“你們給我住手!”
劉凱原本跋扈的表情也消去了幾分,有些緊張的看着範元鼻血狂湧的臉,一下緊張了起來,嘀咕道:“怎麽這麽不經打?”
但是礙于面子,他也沒走,生怕惹上什麽麻煩,索性長話短說,就問:“胡誠曦……我給你信息你怎麽不回呢?”
胡誠曦不屑道:“彩排沒空。”
“沒空?”劉凱站在她背後,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沒空的話,我怎麽就天天看着你跟他走在一起?”
胡誠曦沒答話,沉默了一陣後,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最好不要在這裏說。”頓了頓,擡起了俏麗的臉,說道:“我們談談吧?”
“當然可以。”
“誠曦……”範元緊皺着眉頭,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別去,他不敢對我們怎麽樣的。”
“沒事的。”她笑了笑,把範元的手推了開:“我跟他認識的。”說着看向徐清楚:“你趕緊帶着範元去醫務室!”
“好……誠曦……你小心……”徐清楚吓得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胡誠曦放心的跟着劉凱走了。
範元眸色深了幾分,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一陣深思,就問徐清楚:“他們以前認識麽?”
徐清楚點頭,臉色有些難堪:“認識……誠曦她……”
“她怎麽了?”
“她好像跟那劉凱以前是一對。”
“……”
廢棄的老教學樓裏:
一黑發少年正靠在走廊上靜靜抽着煙,一雙幽暗的眸子盯着天花板,一動也不動,似在發呆又似在深思。
這時,樓下傳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是一個男人和女人的聲音。
他動了動身體,慵懶的趴在了走廊上,探着一雙漆黑的眼睛觀察着下方的人。
“胡誠曦,你說你想要我怎麽樣。”
劉凱站在雜草叢生的花壇旁邊,不甘的看着眼前美豔動人的女孩,咬牙道:“自從升了高中後,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不屑一顧。我發給你的消息全都跟石沉大海了一樣!”
一抹妖豔玫紅色立在他跟前。
胡誠曦雙手抱臂,微微擡起下巴,眼裏含着一抹輕蔑看着他,模樣像極了一只高貴的天鵝。
“不是不屑一顧。”她輕輕笑了,笑聲如銀鈴一般清脆悅耳,卻又帶着一絲嚣張:“是我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過。”
“你什麽意思??”劉凱睜着不可置信的眼睛:“你別告訴我你想甩了我?你的第一次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胡誠曦的臉色一變,白皙的臉龐被憤怒刺激得發紅,幾乎是嘶吼出來的:“你給我閉嘴!”
劉凱沒有再說話。
樓上的少年收回了好奇的目光,顯然對他們失去了興趣,翻了個身,仰着頭像只貓一樣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下方還在争吵。
胡誠曦惡狠狠的瞪着他:“以後不要再跟我提那件事!提起來就會讓我來惡心至極!”
“惡心?可當初……是你情我願的。”
“沒什麽你情我願……”女孩扯開了一個譏諷的笑:“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
“你是不是因為看上範元那小子才會這樣子的?”劉凱一激動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纖細身體晃了晃,微怒道:“我到底哪點比不上那小子了。”
聽到範元的名字,樓上原本昏昏欲睡的少年突然睜開了銳利的鷹眼,微微側耳,聽着下面的動靜。
“呵……你別太高看自己了。”胡誠曦憤怒的把他推了開,如身上被污穢沾上了一樣,嫌棄的拍了拍:“跟範元比……你配麽?”
“為什麽?”劉凱紅了眼,很是不甘心聽到這樣的話,:“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我哪點不如那個病秧子?嗯?”
“他……就是不一樣……”提起範元,女孩淩厲的眉目都柔和下來,含着一抹異樣的溫柔,喃喃道:
“一年前的新生祭……我被命令去表演一支舞蹈。那時候,所有人都在看我……羨慕我,愛戀我,都在懷着闊測的心接近我……但只有他不一樣。”
頓了頓,她盯着一處發愣,裂開紅唇開心地笑了,深深地陷入了回憶裏,仿佛回到了當時:
“他從沒對我有過像你們一樣貪婪的目光……甚至對一個醜陋不堪的人,他都是那般溫柔。我就喜歡他這樣……并且,對他越來越喜歡。以後……我還會嫁給他……跟他永遠在一起……”
“你給我閉嘴!賤/人!”
劉凱實在沒忍住,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咬牙道:“那我算什麽?你玩膩了扔掉的玩具?我對你那麽好……你初中的時候,哪次你被欺負了不是我第一個站出來保護你?啊?”
“呵呵呵……”胡誠曦被打了,并沒有生氣的樣子,捂住了自己的臉,抽笑了起來,幽幽道:“你知道我初中為什麽要跟你在一起麽?”
劉凱皺了皺眉,心裏有些忐忑不安了起來,但還是問道:“為什麽?”
“因為那時候只有你可以選擇了啊……畢竟當時沒有人會幫我,所有人都在厭惡我。”
她擡起了一雙美目,美目裏卻是含着一汪悲憤的眼淚,欲落不落,可憐極了。
“你知道在初中過的什麽日子嗎?因為這張皮,我被她們欺辱了兩年,忍氣吞聲了兩年,最後到忍無可忍陷入絕境的時候,你來了。”
說着,含着眼淚笑了:“我當時一看你那雙深情的眼眸,我就知道……你注定是要為我下地獄的人。”
劉凱睜大了眼,粗重的呼吸着:“所以……你當時……在利用我?”
“是的呢……”她也沒否認,身子妖嬈的晃了晃了裙擺,仿佛一個精靈在地上舞動:“借刀殺人,總得有個背鍋的。”
頓了頓,用白皙的指尖摸向自己的臉,喃喃道:“我生得如此貌美,如果斷送了前程該有多可惜。那樣我會不甘心的……”
劉凱聲音有些微顫了起來:“可是……我為你……坐了牢。甚至……留級了兩年……”
“關我什麽事?”
她又抽笑了起來,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愚鈍,邁着腳尖,一步一步接近他,用那只白嫩的手拍了拍他的臉,譏諷道:“我們等價交易。用我的身體換你的忠誠不好麽?”
劉凱哽咽道:“那女孩……那女孩現在還在醫院裏!她成了植物人!”
“呵呵呵……”她輕蔑的笑了,病态的眯起了眼,啞聲道:“那是她活該。”
“你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麽麽?兩年裏……她無聊時會讓我當她的狗,讓我給她搖尾巴表演節目……她不開心時會打我,甚至把我的頭摁倒馬桶裏去,想盡各種辦法折磨我。”
“你知道麽?”胡誠曦睜大了一雙美目,激動地道:“她甚至還對我說過……想剝了我這張臉/皮……她總是說我這張臉他看不順眼。”
劉凱難過的看着她:“所以……你就讓我把她推下去?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後悔麽?”
“推下去又怎麽了?又沒有目擊證人,你還不是安安全全的出來了?在這裏跟我說着話……”
劉凱垂下了悔恨的眼睛:“她的一生都毀在了我的手上。”
胡誠曦無辜的眨了眨眼:“你毀掉她什麽了?嗯?”
“親愛的……你這是拯救了她知道麽?如果你當時不推她下去,那麽我将會親手送她下地獄。這下去将會是兩個人的一生送葬。你現在覺得劃得來麽?”
“夠了,賤/人。”劉凱一把将她扯到了懷裏,微怒道:“既然我為你付出了那麽多,那麽這一生你就只能是我的。你要是在跟那雜碎有什麽……我就會跟當時一樣,把他也從天臺上推下去。”
“你……”胡誠曦有些慌了,在他懷裏掙紮着:“你不可以這樣的!不可以!對誰都可以……你不可以傷害範元!”
劉凱:“你試試我敢不敢。”
胡誠曦一愣,沒有在掙紮。
男孩笑了,笑得陰戾,拖着她的頭發将她拉到了黑暗裏。
“你做什麽!你放開我!”胡誠曦在他身下掙紮着。
“少給我裝了。”劉凱又扇了他一巴掌,解着自己的皮帶,低聲道:“賤/人,你欠我的,早該還回來了。”
“刺啦……”她上衣被暴躁的撕了開,露出一片風光。
“救命!!”胡誠曦慌了,方才的高貴優雅在這一瞬全部崩塌。
她無論怎麽掙紮都逃不開他的禁锢,一對美目充滿了絕望,眼淚水簌簌而落。
這時,一抹煙灰從高處而落,帶着點點紅色的星火,落在了她的臉龐上。
沈銜面無表情的靠在上方的欄杆上,悶悶地抽着煙,一雙眼睛盯着一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似乎看到了救星,胡誠曦激動的朝那個少年伸出了手,哭泣地嘶喊:“救……救救我!!”
“……”沈銜微微擡起了幽暗的眼眸,原地待了一陣後,在她絕望的視線裏,起步往樓上離去了。
“啊……嗚嗚……”胡誠曦痛苦的哭泣聲穿透了樓道。正當她絕望時,一個高挑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她淚水朦胧的視線裏。
沈銜手裏拿着一塊石頭,毫不猶豫的從上方樓梯上狠狠的砸下,砸在了劉凱的肩膀上,當場砸破了他裸/露肩膀。
不知是不是劉凱的命好,那石頭砸得有些偏,不然,那石頭砸下去,肯定會當場命送現場。
他“撲騰”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肩膀大聲哀嚎着。
胡誠曦趁着這時爬了起來,脆弱的縮在角落裏,慌慌張張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試圖撿起她最後一絲尊嚴。
沈銜晃晃悠悠的走了下來,他沉着一張臉走到了劉凱跟前,含着一絲愉悅觀察着他痛苦的表情。
“你之前說什麽了?”他問。
劉凱說不出話,只能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他一把揪住了劉凱的頭發,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臉上,再次問道:“你說……你想殺了誰?”
“我……我沒說……我什麽都沒說……”劉凱瞪大了眼紅着的眼睛,向他求饒:“求求你快送我去醫院,我會死的。”
“呵……”沈銜斜眸看向那塊帶血的石頭,看了一陣後,把它撿了起來,又是狠狠一下砸在了他的臉上。
頓時,鮮血四濺。
那一下極狠,劉凱的鼻子都被砸歪了。
“說話啊?告訴我……”沈銜輕輕道:“你想殺了誰?”
“快……快住手!”胡誠曦表情驚恐的走了過來:“沈銜別打了!這樣下去的他會死的!”
“會死?”沈銜瞥了她一眼,反應了過來,喃喃道:“是啊……會死的……死了我就會坐牢,就不能陪着哥哥了。”
胡誠曦還想說什麽。
就聽他又喃喃了一句:“幹脆一起殺了吧。”
“呼啊……呼啊……救……救命……”胡誠曦聽到這句話,整個人瑟瑟發抖了起來,往後退了好幾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吓她的,那雙銳利的鷹眼淡淡的掃視了過來,冰冷冷的落在他身上,仿佛下一秒倒在地上的就會是她。
胡誠曦哭哭啼啼的抽咽了起來,捂住了嘴巴,反應過來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原地逃了走。
她狼狽的提着破損的禮服跑去禮堂,其中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從一個高傲的公主瞬間變成了落魄的灰姑娘。
禮堂裏:
胡誠曦不在,禮堂裏排練的人都去找她了。
範元正仰頭靠在椅子上,鼻子裏塞着兩團白紙,抑制着鼻血。
徐清楚焦急的圍着他轉圈圈:“遭了遭了……飯飯……誠曦她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事了?”
“別着急。”範元應道:“他們都去找了。再等等,給我兩分鐘,我們也一起去找她。”
這時,胡誠曦提着裙擺跑了進來出現在他們眼前,發絲淩亂,整張小臉蒼白得仿佛沒有血色。
“是誠曦!”徐清楚急忙跑了過去,胡誠曦卻一把撲倒了他懷裏,将他整個人撲得手足無措,臉一紅,就問:“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了?”
範元也注意到了,側過臉就看了過來。
“先別說這些……範元……”胡誠曦松開了他,顫抖着身體,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快去救人……你弟弟……”
“哥哥……”她話還未說完,禮堂門口傳來了一個慵慵懶懶的聲音:“我來找你讨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