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聰明的人
聰明的人
海雲山六點五十睜開雙眼，一個仰卧起坐猛地坐起來，在陌生的巨大卧室中醒來，落地窗被雪白的窗紗遮住，陽光照在床腳，大床上蓬松輕柔的被子如絲綢般流淌在身上，本着既來之則安之老板又不在這兒的心态倒回去繼續睡大覺。
然而她的生物鐘和清晨毫無遮蔽的陽光不允許人睡懶覺。
吃完早餐就坐在電腦前，登錄上自己的私人郵箱。
頁面打開的一瞬間，閃退，顯示已被屏蔽。
至于企業客戶端的下載，以及網頁版試圖登錄員工號，結果自然也是一樣。
既然是這樣與世隔絕的狀态，不如沉下心來幹點什麽，到六月十六還有十幾天，工作做不了，那麽私人日程上的事可以處理，點開管家的對話框：[管家你好，我的網盤裏有《東方經濟學·柴深著》《負無窮·大盤持續走低與經濟向好背後的經濟命脈·柴深著》《管理：任務、責任、實踐》《營銷管理——營銷學聖經》此四本為PDF。《大國重工》《烏飛兔走疾如梭》《蕭砺：朱火延起》此三本為TXT小說。舊筆電和手機上均有網盤，為登錄狀态。請發給我。另，我需要登錄WPS網盤繼續記錄讀書筆記，以及查閱每周運動計劃。]
把登錄二維碼擺在屏幕左邊，不到一分鐘時間，成功登錄，電腦裏新安裝的網盤也成功登錄了。
博瑞看到海雲山面對登錄成功兩個頁面愉快的笑了一下，對她的心态評估上調了一點，這種心态很好。
情人也得聰明且自律，不斷提高專業水準。
她手機連續收到數個未接電話和信息，公司同事和朋友，以及詢問男友失蹤下落的，催債的。
管家：[海小姐，先生讓我轉告您，健身時把電腦帶過去。]
海雲山：[收到。]
周日的安排就是上午讀書，下午健身聚會吃大餐，玩朋友家的貓貓狗狗，晚上看恐怖片看到爽。
現在原樣複制，一口氣複制粘貼到六月十五號，反正之後的事也不由自己決定。除了院子裏的狼犬和黑背犬過分嚴肅，似乎社會化程度不高，也不熟，不敢伸手，只能觀賞它們嚴肅認真的立着耳朵盯着自己。
“怪可愛的。”海雲山在心裏陰陽怪氣：什麽人養什麽狗。瞅着挺可愛，真看不出它會不會咬人。和傅總一模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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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強安撫這四只白天不會亂叫的乖狗：“您來了之後，晚上八點之後會放開鐵鏈，讓它們整夜跑步玩鬧，到早上五點重新栓起來。那時候會叫兩聲。海小姐如果喜歡夜跑或者夜晚散步，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們，我們提前把狗栓起來，免得它撲人。”
海雲山打量了一下非常幹淨的犬舍，還有一狗一條的小花被子：“算了，它們也有規律時間，我現在就去換衣服跑步。”
“這裏有二百米跑道和籃球場，先生比較喜歡運動。”
海雲山挑挑眉毛：“是很健康。”傅總那個小體格，能被吉娃娃撲個趔趄，腰看着比我都細，面色蒼白，就他還運動呢。我要是跟他說抱我到床上去，他都得惱羞成怒的開始威脅我。
張強指了指犬舍內的攝像頭，驕傲的說：“老板很關注他的寵物，好像每天都看一看，每周更換不同的食譜，看這乖狗的皮毛，又健康又精神，一點也不肥。陳姐每天按照營養學給他們做飯，吃的比我們人類還健康，每天出去草地上跑兩個小時。據說是賽級犬，比賽我不懂，但這是最漂亮性格最穩定的黑背。”
運動場地在別墅後方，中央是羽毛球和網球通用的場地，還有乒乓球桌和一些自由運動的場地，四周則是二百米小跑道，腳感很好。只有一個陳舊的秋千，有些突兀的立在這嶄新的健身場地中。
電腦、水杯和毛巾放在乒乓球桌上，正好沒有運動手環，跑一團就加一個數，以此記錄。
跑了二十圈之後實在是太無聊，準備放歌跳一會HIIT代替最後一公裏。
做了幾組波比跳之後。
提示音，收到一條未讀消息。
哥哥：[海小姐，你是個聰明的人。]
海雲山剛練的一身大汗，夏天的風一吹，竟然覺得微涼：[怎麽了？]
傅景瑞沒有再回複，他相信海雲山自己留下的小麻煩，她自己有能力解決。
海雲山仔細想了一會，估計是自己失蹤到周一，有人報警了。然後有人找到他那裏去了，根據過去的經驗可知，遇到跟蹤狂報警都沒啥用，還是得自己解決，更何況是傅總這種人。[明白了。]
陳小婉突然拿着手機跑了過來：“海小姐，視頻，找你的。”
海雲山：“好，給我。”
管家的臉出現在視頻通話中：“警方調查你何醉的意外事故，根據相關線索找到這裏。李sir，這位就是海雲山海小姐。”
李警官：“你男朋友死前發生了什麽？”
海雲山瞳孔地震：“什麽？問我幹什麽？”
傅總，你這麽廢物的嗎！我還以為殺人毀屍買通警局你都搞定了。
沒搞定你殺什麽人啊！還有何醉，你真是一個缺德的蠢貨，我真想不出來你怎麽敢這麽做。
李警官解釋了一下：“根據他手機裏的聊天記錄，你們當天是一起出門的。”
海雲山心說這還是我留下的線索，這線索一點用都沒有：“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五月三十一號分手的。我記得有聊天記錄，他不說實話就分手。他沒說。”
她慢慢從乒乓球案子旁邊走到秋千上坐下，如實詳訴：“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去，我當天…哦，我自己開車去的北辰宮，先去了一趟公司拿東西，公司裏的監控和沿途的攝像頭肯定有拍到我。早上十點左右到達的，上午九點在公司。”
李警官：“你也和朋友說，男朋友帶你去北辰宮。”
“是我男朋友帶我去的…沒錯啊。”海雲山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傅總什麽意思，怎麽□□那麽好一個人，現在解釋不清楚了？“那就要看我的新男朋友承不承認我了，其實還沒有正式交往，稍微誇大一點也沒什麽關系吧。”
哦，我簡直是天才。我真正擅長的競技項目應該是圓謊吧？？
李警官完全理解了，漂亮女人無縫銜接男朋友，越換越有錢，常見的很：“之後你的行程是？”
“當天就住在北辰宮9號。”
“你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麽”
海雲山正穿着一套漂亮的健身服，用速幹毛巾擦了擦汗：“仙女湖西邊不到二十公裏，京南高速附近有個葡萄園，在這兒度假散心，做做運動。”我要是人間蒸發了，就來這兒，到葡萄樹底下挖去吧。
“ZJ84563是你的車？”
“銀色的，油電混合，車身貼了小王子和玫瑰的貼紙，還有動漫黑貓貼紙，車裏放了一瓶沉香香氛，後備箱裏放了滅火器，前年六萬八買的，兩個月前才還完貸款，上個月換的珠坐墊和靠墊。”海雲山想到自己心愛的車，又想到在何醉身上浪費的感情和曾經對未來的規劃，真的很難過：“進了北辰宮之後沒鎖車。和何醉吵架之後他跑出去了。”
李警官：“行，那我沒別的問題的。”
何醉額頭上有被擊打的痕跡，但不至傷，當時報警的話，也就是打人者道歉罰款的程度。
海雲山神色複雜，謹慎的盯着警察的臉：“我的車剎車很靈敏，保養的特別好。他怎麽會…雖然分手了我還是想知道他怎麽死的。畢竟年初還在考慮結婚…哎。”
李警官簡介的總結：“他酒駕，不看路。”
管家滿意的準備接過手機，這套說法天衣無縫，最神奇的是她确實是單獨開車進來。
“等一下！！”海雲山看到視頻通話停住：“我有一個問題！李sir，我前男友挪用公款幹什麽了？他挪用了三十萬，是不是賭博了？”
李警官：“三十萬？這個數字怎麽來的？”
海雲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傅總騙他分手騙他把我帶過去的錢，不是真正的總數！
“他跟我要我的存款，要三十萬，我辛辛苦苦加班，每個月加班至少一百個小時，省吃儉用攢的錢，別說是男朋友，就算是親兒子，也別想連一個計劃方案都沒有就莫名其妙的拿走。他是賭博了嗎？具體是多少？”
李警官：“其實挪用了八十萬。打賞主播花了十幾萬，網絡賭博輸了一百多萬，他還有網貸。分的挺好，沒給他錢也很對。有別的線索通知我。沒別的問題了吧？”
一個網貸、賭徒、酒駕，自殺或意外死亡都在正常不過了。
海雲山在連日來的重大人生波折中，終于第一次破防，跳起來大罵：“輸了一百多萬！我打牌都不充錢光領救濟！！這是什麽傻逼！！我怎麽會有這麽沒腦子的廢物前男友！草！這幾年時間都算是喂了狗了！！”
管家接過手機，關掉視頻通話，禮貌的送警察出去。
回到書房裏，發現先生果然對她很滿意，正在愉快的挑選不同款式的白色健身服、白色網球裙、白色攀岩套裝、白色跑步速幹套裝、白色運動文胸、白色瑜伽服、純白跑鞋、白色跑步護膝。因為沒有純白色的滑雪服而郁悶。
……
傅景霖從來沒跟別人說過，他工作間歇會用攝像頭偷看海雲山的位置，看看她在幹什麽。周一沒有見到，在周二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準備叫秘書和人事部門找她的同事去聯系她，報警吧。
辦公室後面有他一間小小的卧室，工作累了可以倒頭就睡，醒來無論幾點，随時上班。
睡眼惺忪的走到辦公桌後，倒在椅子裏看向屏幕，自動刷新的頁面顯示海雲山更新了請假記錄，昨天晚上十二點更新，挪用了長達15天的帶薪年假，請假到6.16日回歸。
失聯了，但沒有完全失聯。
時間是淩晨五點，還沒有人來上班，保潔大姐也沒來。
可以悄無聲息的乘電梯下樓，到她的工位附近轉一會，坐在這裏看看，幹淨整潔的桌子上放了一包帶殼的花生、小包薯片、水牛奶、果幹之類的零食，是她的同事分零食時放下的。
淺粉淺綠和鉛黃的三個花盆裏種着仙人球，所有零碎都被整整齊齊的的收納在不同的抽屜和電腦支架裏，其中一個抽屜裏是小包裝的牛肉幹和肉脯。
他想要一片肉脯想了很久，每次海雲山在休息時間，像古典美女抿胭脂那樣咬着一塊肉脯，倒在辦公椅裏仰頭看房頂，用腳尖點着地面轉圈圈，顯出一種格外悠閑輕松的表情時，就讓傅景霖很想要吻她的臉，或者退而求其次要一片肉脯。
只不過每次都不能自然的走過去伸手要零食吃。
今天可以了。打開抽屜數一下有多少片，記錄下來，購入同款，等到貨後來一個偷梁換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