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20Chapter 19

一恒端着蘋果回來,見向淵已經走到陽臺,便笑道,“向大哥,不用你一直在這的,有我照顧左易,你放心工作去。”

“沒關系。”向淵轉過身,走到一恒身邊坐下,“你一個人在這裏,萬一有什麽事,也不好料理。”

一恒由衷感激他,也不知道怎麽表達謝意,就拿起一顆蘋果,“向大哥,我給你削蘋果吃吧。”

雖然這蘋果也是人家買的。

一恒一陣赧然,咳了聲,便拿起水果刀,一圈圈地将果皮削下。飽滿圓潤的蘋果在她靈巧的動作下退了皮,果皮細薄,呈螺旋狀蜿蜒而下,居然一點都沒斷。

向淵笑道,“你手藝不錯。”

“我小時候就喜歡玩這個。”一恒切下一塊果肉,用牙簽插着遞給向淵,而後拎起那一串果皮,“不覺得特有成就感嗎?”

向淵笑看着她,見她又拿起一顆蘋果,這次卻沒削皮,看出他的疑惑,一恒解釋,“左易不愛吃沒皮的。他還特幼稚,每次吃蘋果吧,就要我給他切成小兔子,一個大男人,也不嫌丢臉。”

她嘴裏是嫌棄,唇角卻綻出一抹柔笑,幾句話的功夫,就從蘋果上切下一塊,将果皮剔去一個三角形,再将剩下的稍稍切離果肉,那果皮就翹起來,成了個兔子耳朵,還真是惟妙惟肖。

“這都是電影裏哄小朋友的。”

向淵看她切了一塊又一塊,整齊地放在保鮮盒裏,等左易醒來再吃,心中又湧上一股怒氣,竟是鬼使神差地搶過她手中才切好的一塊,填進嘴裏。

一恒目露驚訝。

向淵挑眉笑道,“還真不錯。”

一恒愣了半晌,止不住笑,“心理作用吧,和用嘴啃的,哪裏有差?”

她就坐在他不遠處,側臉溫柔娴靜,眼睫微垂,全神貫注地削着小兔子。向淵凝視她,心中有一小塊地方因此而柔軟下來。他居然詭異地明白左易的想法,好吃的不是兔子形狀的蘋果,而是在那過程中,她為他忙碌,獨屬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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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世界都安靜下來,沒人能抗拒那種感覺。

兩人同坐在床邊,偶爾談話,向淵也不記得是聊了些什麽,只恍惚注視着她的笑臉,任自己放松神經,甚至不再想如何拆散她和左易,如何讓向涵幸福快樂。

然而沒過多久,病房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來人顯然是飽含怒氣,連門都沒敲,吓了一恒一跳。

一恒立刻轉身看去,見來人居然是左母,不禁愣在原地,“左、左阿姨……”

這還是上次吃飯後,他們第一次見面。

不堪的記憶狂潮般撲打過來,一恒唇瓣緊抿,并沒對她問好。

左母不耐地瞪了一恒一眼,便跨入屋內,見到向淵在場,詫異道,“向淵,你怎麽在這?”

但現在已經沒心思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一看到左易病怏怏地躺在病床上,左母就倒吸一口涼氣,紅着眼跑上前,雙手顫抖地撫上他的臉頰,“怎麽瘦成這樣,有沒有做檢查啊?”

一恒忙說,“左易睡着了,已經沒有大礙了,阿姨,您放……”

“你是怎麽照顧阿易的!”左母打斷一恒的話,怕吵醒左易,勉強壓下怒火,平複呼吸之後,便低聲說,“出去談。”

一恒擔心地看了左易一眼,跟在左母身後,來到走廊。

向淵也走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三人一站定,左母便責怪地看向向淵,“向淵,你早就知道阿易生病了?怎麽不早告訴阿姨,如果不是醫院打電話回去,我還要被蒙在鼓裏!”

向淵不卑不亢地,“抱歉,是我不對。”

一恒內疚道,“對不起,阿姨,你別怪向大哥,是我……”

“這裏有你說話的資格嗎?”左母看向一恒,眼中射出銳利的恨意,她冷下臉,都不願意再裝出溫婉和氣的樣子,“如果不是你,阿易會變成這樣?他從小就懂事,現在為了你,和家裏鬧翻,幾個叔叔伯伯勸他都沒用。”她轉而冷笑,“如果你們過得好,那也就算了,可你看看,左易為了你喝酒,胃疼,躺在病床上,你不自責嗎?他要是乖乖待在家裏,他用得着這樣委屈自己嗎?”

一恒難堪地垂下頭,只覺得在左母的訓斥下,渾身冰涼,胸口壓着一塊巨石般,連呼吸都帶着刀子,割得她喉頭生疼。

左母說完,走廊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恒擡頭看去,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在兩人的指引下向這走來,他背着光,等走進近了,一恒才看清他的臉。他和左易有幾分相似,只是眉眼凜冽,光是被他掃了一眼,她就膽怯地後退一步。

向淵的低聲問好也證實了她的猜測,他的确是左易的父親。

“你怎麽才來!進去看看阿易吧,瘦成什麽樣了。”左母一見到來人,眼角就流下淚來,責怪他,“都是你,如果早點去局裏打聲招呼,阿易用得着變成這樣嗎?都喝出胃出血了!”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背着他到局裏去請人家給兒子穿小鞋,還美其名曰磨砺,分明就是想讓兒子熬不住,自己乖乖回家來。

左父無奈地看妻子一眼,話到嘴邊,還是沒選擇在這時候和她吵架。

見一恒站在一旁,左父皺皺眉,“這就是那丫頭?”

恰好一恒擡起臉來,兩人四目相對,左父眉心褶皺更深。

她面色蒼白,眼圈發紅,明顯是被妻子毫不留情地訓斥過一番。從長相看,實在是比不上向家的女兒,但好歹眼神純粹,沒什麽污穢,不至于惹他厭惡。

“你管她是不是,進去看兒子!”左母沒好氣地說,“要不是她,阿易才不會出事。”

一恒肩頭一顫,渾身的氣血都湧到了腦袋裏,她就那麽與左母對視,胸腔起伏,半晌,居然是啞聲說,“阿姨,如果不是你們反對我和左易,左易也不會出這事。”

她話音剛落,左母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怒極反笑,挽住左父的手臂,“你聽見她說什麽了?”

“……”

“居然和長輩頂撞,這種丫頭,你兒子可真是瞎眼,也不知道看上哪了!”

左父一言未發,只審視一恒片刻,就擁住左母,踏入病房。之前跟随在左父身旁的兩名年輕人則是站在門邊,意味不言而喻。

房門被人從裏頭關上,落鎖聲在寂靜的走廊中無限放大,一恒愣愣站在門外,仿佛這一道門,就徹底隔開了她和左易。心頭猛然湧上濃烈的不安,她直覺要沖進門去,卻被向淵一把按住肩頭。

一恒茫然地向後看去,視線模糊中,她也分辨不出向淵此時的表情,只知道他是個可靠的大哥,壓抑住的凄楚就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向大哥……”

向淵喉頭發緊,擡手輕擁住她,“別哭了。”

她的眼淚滲透衣料,仿佛滴在他心口,他軟下嗓音,“別哭了。”

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将她抱在懷中,她小小的,軟軟的,發間有清新的香氣,鼻頭都哭紅了。可這些都不是他的,她的快樂,痛苦,悲楚,全都不是為了他。

向淵不自覺收緊雙臂。

一道鈴聲打破靜谧,他低下頭去,只見一恒已經退出他懷中,手忙腳亂地擦幹眼淚,穩住哽咽,才接聽了電話,“媽,怎麽了?”

原來是母親的來電,難怪她要裝得若無其事。

向淵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由于哭泣過,她的眼皮有些紅腫,卷翹的睫毛上還綴着一滴晶瑩的淚珠,她擡手随意拭去,無名指上那枚戒指瞬間折射出刺眼的光。

向淵眼眸微眯,臉色已然陰沉。

這時一恒忽然皺緊眉頭,疊聲安慰母親,而後整個人便像被定住一樣,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

手機已經結束通話,向淵收了森冷,低聲喊她,“一恒,怎麽了?”

一恒擡起頭,眼淚又湧了出來,語無倫次地,“我、我爸出事了,他和我媽要來看左易,在路上出了車禍。他們是沒事,但撞傷了人,我、我要去看看……”

說着,她就沒頭沒腦地往外沖。

向淵眼中急速閃過一抹暗光,他擁住一恒,輕拍她的肩頭,手掌寬大有力,仿佛傳遞來溫暖和力量,“我陪你去。”

一恒下意識拒絕,“不用了,我自己……”

向淵不容她反對,“別逞強,交通事故可大可小,你趕過去要浪費多少時間?我載你去。”

一恒被他帶着向前走了兩步,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病房,她想去再看一眼左易,順便告知左家人一聲,她有事要先離開。

可她剛剛頂撞了左母,她大概是巴不得她快點滾蛋,好讓眼前清淨。

況且有兩人在門口守着,她也進不去。

深吸口氣,一恒轉過身,“謝謝你,向大哥。”

向淵薄唇微勾,很是溫良,“不用謝。”

的确是不用謝,是他該謝謝那位未曾謀面,卻意外配合的許父才對。有了他的幫忙,他倒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好逼一恒放棄左易。

作者有話要說:撒狗血_( ̄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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