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27Chapter 26
向淵看着手中暗下的屏幕,眼眸微眯,恨得幾乎咬牙,可想到一恒硬着頭皮不接電話的樣子,又是想笑。那感覺就像他第一次在廣場上蓄意接近她,想要和她借電話,沒想到她卻遞給他一枚硬幣。他什麽時候被人家這樣施舍過?又惱怒又可笑。
向涵抱着兩只椰子走過來,“大哥,你一個人在那幹嘛呢?”
一會踹樹一會搖頭的。
“沒什麽。”向淵收起手機,正要拿過一只椰子,向涵就往邊上一跳,“這是給左易的,你要吃自己拿去。”
向淵高挑起眉,“好一個有了異性就沒人性的妹妹。”
向涵紅着臉,又羞又臊地哼了一聲,就跑了出去。左易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灘上,出神地望着夕陽一點點沉入海平面,夕陽是濃烈橘紅色,熱帶島嶼吹起溫熱的風,夾雜着大海的鹹澀。見向涵跑過來,左易才回過神,對她笑了笑,兩人并肩而坐,喝着果汁,如一幅畫。
這才是相配。
知道左易失戀,這份打擊尤為沉重,左母也是舍不得兒子,最開始在他耳邊勸一恒不識好歹,後來看出他不願意一恒被辱罵,她就噤了聲,讓向涵來陪着他。兩人年歲相近,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在脆弱時人最容易被感動,近一個月下來,左易已經沒了當初面對向涵時的疏離和冷漠。
趁年終,兩家人都有空閑,他們便一起來海島度假,當是給左易放松心情,也給向涵提供機會。事情若是進展順利,來年六月二人就能步入禮堂,到時候借着向家的關系,讓左易先到山城上任,那裏還在發展中,容易出政績,幾年後再調回港城,就能順理成章地進入上層。
向淵又看了他們一會,便收回目光,走回木屋。
左易的痛苦是顯而易見的,連在他假意詢問時,他眼底都有悲楚湧動。前幾天他們晚上喝了酒,在陽臺聊天,左易難掩無力,醉語都是不信一恒會這樣對他。可由不得他不信,他也調查過,許家二老的案子的确是有人插手才圓滿解決,而這段時間一恒沒有上班,也沒回家住,更沒有和同學聯系,相信她是真的和那個人住在一起。
他輸了,不是輸在母親的阻攔下,而是輸在沒辦法給予一恒安全感,不能在她想要一個擁抱時,及時地給她。他也恨她不堅定,但清醒過來又只能苦笑,他有立場怪她嗎?
現實如此無奈,他只恨自己無能。
向淵心頭湧上一陣快意,這就是他讓向涵痛苦的下場。若不是向涵對他情有獨鐘,他才舍不得讓妹妹委屈嫁他。
夜裏輾轉無眠,向淵又拿過手機,給一恒打電話,分開一個禮拜而已,他每次醒來,摸到身邊空落落的,總會想念她柔軟溫暖的身體。撥通之後意料之內地被告知對方關機,向淵氣得翻身坐起,又多想了幾種法子整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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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家人還沒有回城的意思,島上生活惬意悠閑,的确讓人眷戀。向淵卻百無聊賴,和母親說了之後,便訂了機票,在年初二那天坐飛機回了港城。
左易和向涵已經漸入佳境,不用他再盯着。他該回來治治那不聽話的丫頭。
飛機一落地,向淵就給一恒打電話,依舊是不接,他也不惱,先回去補眠休息,等到初三下午,直接開車來到一恒家樓下,他發了條短信過去,威脅她再不聽電話,他就上樓敲門。
一恒看了看滿屋子的人,今天大伯請客吃飯,家人們都聚在酒店包間裏,誰怕他去敲門。敲了也沒人開。
她飛快地回了短信,“我不在家。”
向淵被氣得頭疼,不信邪地跑上去敲了半天門,果然沒人在家,便又坐回車中咬牙切齒地一遍遍打電話,發短信問她在哪她也不回。
一恒雖是擔憂日後會被過分欺淩,可難得有機會讓向淵吃癟,心裏爽快非常,把手機丢到小矮桌上,就回到座位,給長輩們敬酒。
席間一派熱鬧,許家二老已經背地裏通知過親戚們,千萬別提男朋友的事,一恒剛失戀,聽不了這個。可饒是沒人提,幾口酒下肚,一恒還是被負面情緒淹沒,過往和左易在一起的場景雪花般飛舞過來,她伸手要抓住,卻融化在掌心。不自覺就喝的多了,一恒伏在桌面,幾乎要失聲痛哭。
兩桌人都柔聲安慰她,一恒腦袋鈍鈍地疼,酒氣噴湧上來,根本沒聽進去,過了一會胃部翻江倒海,她就捂着嘴跑了出去。
長輩們不放心,差了小表妹讓她跟着一起去洗手間照顧。
回來後一恒倒在軟榻上休息,小表妹也下了餐桌,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甜點,看到矮桌上一恒的手機沒完沒了地震動,“表姐,你電話響了,不聽啊?”
一恒揮開她,“別煩我。”
小表妹無奈地撇撇嘴,可那手機震得實在是太锲而不舍,她權衡左右,就一把抓了過來,一接聽,就說道,“喂?我姐喝醉了,現在沒空聽你電話,你晚點再打過來。”
向淵一肚子火硬生生憋了回去,事先準備好的幽冷威脅也沒辦法用在這無辜的小表妹上,他長呼口氣,好不容易才調整到平和的語氣,“你們在哪?”
男人的聲音溫和有力,小表妹耳根發燙,下意識回答,“在、在東港酒店,鴻悅廳。”
挂上電話,向淵冷笑一聲,踩上油門就往酒店開。
可讓他逮着了。
快到酒店,向淵才從盛怒中清醒過來,他冒然到酒店去抓一恒,必定會見到長輩,空手去太沒禮數,而這要是去了,他又該怎麽說他們的關系?萬一被長輩糾纏住,也實在是煩人。猶豫間已經到了門口,向淵眉頭輕皺,還是轉彎回頭,到附近的商場置辦了些禮物來。
他和她現在的确是在一起,也沒什麽怕被誤會的,而長輩們多是熱心,很可能以為一恒失戀單身,就興沖沖地給她介紹男朋友。她是他的,該宣告衆人他的所有權。
向淵推門進入包間時,裏面的人都愣了愣,過了幾秒,許母才疑惑地站起來,“你是不是上次那個……”
“對,阿姨好。”他笑着走過去,餘光已經瞥見一恒還窩在軟榻裏昏昏欲睡,将禮品放到矮桌上,給席上的幾位長輩問好,“新年好,我是一恒的朋友,向淵。”
幾人驚疑不定,另一桌的小輩們也好奇看來,許母和許父對視一眼,都目露疑惑,他們不過見過一次面,一恒也介紹他說是左易的朋友,怎麽大過年的,他會來他們的家庭聚會?
縱然心中百轉千回,大家也還是陸續和向淵握手問好,他長得好,溫和一笑沒多少人能抵抗,又收了他的禮物,長輩們對他熱情許多,可看他的眼神仍充滿探究。
這時小表妹激動地跑了過來,“哎,你、你是不是剛才打電話給我姐的?”
向淵點點頭,小表妹又看看不遠處醉醺醺的一恒,兩眼放光,“那你和我姐什麽關系?她男朋友?”
衆人不由面面相觑,見向淵眉峰單挑,笑着點頭說是,就都看向許家二老,“你們……你們不是說一恒分手了嗎?”
許父也不知該怎麽說才好,一恒的确是分了手,這個男朋友的存在,他們都不知道。而且這分手不過一個月時間,就又找了一個,說出去實在是……
冷臉來到軟榻,許父拍拍一恒,“起來,你朋友來了。”
一恒皺着臉,不情不願地坐起身,頭發還有些亂,喝了幾口冰水,才緩過神來,“什麽朋友啊。”
“那個向淵。”許父生氣道,“你和他交了朋友,為什麽不告訴我和你媽?自作主張!”
一恒呆了幾秒,斷線的腦袋才恢複運作,她怔忪地擡眼看去,搖晃的視線中,向淵微笑着走近她,眼角眉梢的和善叫人分不出真假,他來到她身邊坐下,柔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恒如遭雷劈,倉皇地瞪大眼睛,顧不上大家飽含興味的注視,拽着向淵就出了包間。
一恒驚慌失措,拉着向淵的手走了許久,才來到個沒人的角落,向淵懶散地在後面跟着,看到兩人交握的雙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牽他吧?
因為走得急,一恒還有些喘,她的臉在酒精的熏染下緋紅一片,“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向淵玩着她的手,不讓她縮回去,“我當然有辦法。”
一恒咬住嘴唇,那股被他控制的無力感又回來了,深吸口氣,才壓下恐懼和寒意,顫聲說,“你、你回去吧,這裏都是長輩,我不想……不想讓他們知道……”
向淵眼中飛速閃過一抹暗光,他捏起一恒的下巴,冷笑道,“不想讓他們知道?你當初和左易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巴不得昭告天下?”
這根本不是能相提并論的事,她和左易相愛,當然是無所顧忌,可她和他卻是……
面色微沉,向淵傾身向前,細碎的吻便落了下來,“你現在和我在一起,為什麽要瞞着?我就這麽見不得人?嗯?”
“你明明知道原因!”一恒無助地抵着他的胸膛,他們不會長久,是被玩弄的關系,才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告訴長輩有什麽好處?到時候被抛棄,又要他們擔心她嗎?
見一恒眼底閃過淚光,向淵嘆道,“說兩句就哭。”
他語調輕柔,還憐惜地撫着她脆弱的眼角,好像真的疼寵她。只有她知道他不過是逢場作戲。
強自鎮定下來,一恒想要推開他往外走,“我要回去了,你也……也走吧。”
向淵拽着她,将她堵在牆角,鼻端有淡淡的食物香氣,他卻覺得眼前的人會比較美味。眼眸暗了暗,他俯身堵住她的嘴,多日沒能品嘗的唇瓣一如既往的柔嫩,還帶着些醉人的酒氣,糾纏中體溫随之攀升,不過一會,她就軟綿綿地靠在他懷裏,任他索求。
向淵結束深吻,卻還是戀戀不舍地碰着她的唇角,“讓我回去也可以。”
一恒直覺他不會輕易妥協,果然,他頓了幾秒,就笑着在她耳邊說,“你和我一起走。”
她晃了一晃,唇色盡褪,還留存着酒精的大腦瘋狂地叫嚣起來,下意識就是要逃。但如果不答應,他留在這裏不知道又會對長輩們說些什麽。
呆站半晌,一恒用力抽回手,什麽也沒說,只是往回走。向淵在原地滿意地勾起唇角,大步向前,輕易就攬住了她的肩,“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