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月羽澗是苗疆禁地,未炎也好,錦玄也好,都無法提供更多的線索,一切都只能靠謝軒禹自行摸索。

好在,自進入苗疆以來,他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很習慣。

不同于苗疆大部分地區的炎熱,自踏入月羽澗的地界開始,謝軒禹心頭那種陰冷感就再也沒有散去。

謝軒禹眼之所見,全是直聳如雲的古木。每一顆都粗壯無比,一人都無法合抱。

而在這些樹木上,或繞或纏地挂着一些細小的褐紅色的小蛇,嘶嘶地吐着紅色更深重的信子。

它們顯然發現了謝軒禹這個活人的闖入,卻只遠遠地昂着頭,并不主動靠近。

謝軒禹曾經在一本前朝古籍中看到過這種蛇類的圖形,這種蛇毒性很強,但體型嬌小,對生存的環境要求極高,難以存活。

此處竟然生存着如此之多,恐怕是有人在有意培植豢養。

謝軒禹小心地避開那些異蛇,用手杖撥開交織在一起的植被,一點點地往密林深處前進。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他終于尋到一處水澤。

這片湖泊并不大,但湖水卻呈深紫色,與中原的湖澤頗為不同。

謝軒禹卻在見到這片湖後感到莫大的希望。按照古籍所載,最适宜倉绫花生長的就是水澤之畔。

不枉他踏遍整個苗疆,終于有了尋找到倉绫花的希望。

謝軒禹極目四望,想看看是否有倉绫花的蹤跡。

突然,不遠處隐約傳來奇異的笛聲。

謝軒禹心中暗嘆一聲“不好”。

果然,原本還只是悠閑游走着的衆蛇,在那笛聲的催發下,突然間躁動起來,逐漸向謝軒禹聚攏而來。

無數的小蛇仿佛一下子被激起了是嗜血的殺行,整個身子崩得緊緊的,高昂着頭,仿佛下一息就要襲向謝軒禹。與剛才的悠由散漫判若兩蛇。

這場景和那次被蠍群圍攻非常相似,顯然背後有人在操縱這群蛇。但他從中原帶來的磷粉已經在那次火燒蠍群中耗盡,就算有,這三面而來的蛇怕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擊退。

異蛇還在不斷地向他逼近,他背後就是水澤,再退無可退,不由發了一身冷汗。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電光石火間,謝軒禹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從懷中摸出一片草葉,試了試調子,緩緩吹奏起來。

那笛聲的調子并不高,謝軒禹緩緩地追上去,仿佛在給對方做和。

如此幾個回旋之後,那笛聲的殺伐之意卻緩緩淡了下來。

截至尾聲,兩音相和,相得益彰,反而卻有了幾分高山流水的知己之意。

一曲畢,謝軒禹朗聲道,“前輩,晚輩無意闖入此地,還請前輩手下留情。”

不遠處,一灰衣老者緩緩而來。所行之處,異蛇仿似通了靈似地,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你是何人,怎會此曲?”

此時,圍着謝軒禹的群蛇已經稍稍退後些許,他才得以喘息。

剛才過度緊張,此時稍稍放松下來,竟覺得腿都有些酸痛了。

他朝老者俯首行完中原的禮節,“晚輩謝軒禹,剛才聽前輩吹奏此曲,只覺得頗為熟悉,不自覺就想和起來。請前輩見諒。”

那灰衣老者卻定定地看着謝軒禹,并無什麽表情,仿佛在衡量他這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

謝軒禹擡起頭,也想看看這灰衣老者究竟是何來路。但詭異的是,那灰衣老者仿佛隐在一團朦胧的薄霧之中,他能看清其輪廓,可再要清晰分明,卻不太能了。

實乃怪哉。

老者似乎超水澤的方向望了望,而後說,“你為倉绫花而來?”

謝軒禹猜想這老者隐居再次,豢養異蛇,或許能告知幾分線索,點點頭回應,“正是。”

灰衣老者對謝軒禹的回答并不意外,一挽手收回玉笛,将手背于身後,“又一個自尋死路的家夥,可惜。”

“如何可惜?”謝軒禹見灰衣老者轉身欲走,也顧不得環伺異蛇,快步追了上去。

哪知那老者卻突然發起了脾氣,一回身急點謝軒禹身上幾處大穴。謝軒禹武功平平,躲閃的功夫卻是極好,騰挪間堪堪避開。

幾番試探之後,老者卻又突然收手不再發難,再次向林中走去。走了數米遠之後,發覺謝軒禹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耐煩地說了一句,“還不跟來?”

這老者是謝軒禹進入月羽澗之後見到的唯一活人,雖然幾分攻擊試探,但他覺得這老者對自己似乎并無敵意。在其允許之後,趕緊巴巴地跟了上去。

在老者離去之後,那些異蛇仿佛一下子洩了氣,再次回複到原來恣意悠閑的狀态,殺氣盡消。

謝軒禹生怕跟丢,亦步亦趨地跟着老者來到了一處石屋。

這處石屋應該是老者的居所。

石屋依山而立,由各種怪石搭建而成,形制古怪,似乎暗含某種陣法。

謝軒禹不敢妄動。

灰衣老者指了指石屋的某一個方位,“那裏是廚房。我餓了,你先去做飯吧。”

謝軒禹一頭霧水,卻無奈并無他法,只能聽任老者安排。

“別到處瞎走,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老者又“好心”地說了一句。

謝軒禹暗暗腹诽,所以您到底想怎麽樣啊?

謝軒禹性格裏随遇而安的特點再次發揮作用,和着一腦子的莫名其妙,還是認命地走進了廚房。

哪知那廚房卻仿佛戰場一般,亂七八糟,灰塵都不知道積了多厚,想要做一頓飯食,也是殊為不易啊。

謝軒禹挽起袖子開始收拾,感情這老頭子天天都在風餐飲露?

謝軒禹的小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

“吃飯啦。”一頓忙活之後,謝軒禹端着一鍋不知道東西進了主屋。

那老者坐在桌邊,已經在翹首以待。

謝軒禹父母過世得早,後來又一直在杏林谷學醫,并沒有什麽機會鑽研廚藝。但經常外出采藥,在野外利用有限的材料做出盡可能好吃的東西确成了一大技能。

謝軒禹從林中采了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更是抓到了一只山禽,正好湊成了今晚的晚飯。

老者似乎很久沒有吃過熱騰騰的東西,大塊朵頤起來。

依稀之間,那環繞着他的霧氣似乎漸漸消散而去。

謝軒禹看着他覺得頗有幾分眼熟,但卻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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