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引薦之宴

引薦之宴

吳荀眼中亮起一抹熾熱,急切地問道:“于先生,您認為該如何尋找這些支持者?”

于淵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既是北歌的朋友,我自然會盡力幫忙。恰好,明日有故交來訪,共進晚膳,他在朝中頗有幾分影響力,我可安排你二人一見。至于能否成事,還需看吳公子自己的本事了。”

吳荀大喜,連忙躬身行禮:“于兄大恩,吳某感激不盡。”

蘇北歌懸着的心緩緩放下,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明亮的笑容。她知道,于淵肯出面,此事就有了一線希望。她輕輕拍了拍吳荀的肩頭,鼓勵道:“吳大哥,機會難得,明日可得好好表現。”

于淵的目光掠過她的笑顏,眼神也柔和了幾分:“好了,時間不早了,吳公子若不嫌棄,可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行打算。”

“多謝于兄盛情,奈何家中老母尚需照顧,今夜恐難留宿,明日我再過來拜訪。”

于淵點頭表示理解,“吳公子孝心可嘉,既如此,我便不勉強了。明日公子也不必趕早,申時後再來便可。”

吳荀應允後,便告辭離去。蘇北歌目送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感到一絲安慰,事情總算有了些眉目。

然而,倦意也随之襲來,她打了個哈欠,正欲起身回房,卻被于淵的聲音喚住。

“北歌,你先別走,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蘇北歌無奈,只得重新坐下,心中暗自嘀咕,今夜怕是又要經歷一番“盤問”了。

于淵的眼神中夾雜着複雜的情緒,他緩緩開口,要求她再次詳述與吳荀相識的經過。

蘇北歌依言而行,将那日醉香樓的偶遇娓娓道來。于淵聽得仔細,不時點頭,确認無可疑之處後,神色也漸漸緩和下來。

“如此看來,他也算個正直之人。”于淵輕嘆一聲,“不過,此人性子恐怕是有些固執,你需得把握分寸,有些事情不要過分參與。今日之舉,權當是還一份人情吧。”

“我明白。”

蘇北歌理解于淵的擔憂,并沒有頂嘴。正欲離去之際,她想起一事,又回過頭來。她看着于淵,開口說道:“于大哥,我想給恒升找個師父。他年紀還小,整天跟着我混也不是個辦法。”

于淵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應道:“此事不難。不過,你也還小,正好,你二人一同入學,相互有個照應。”

蘇北歌瞪大眼睛,糟糕,又被他拿捏了。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欲反駁,卻見恒升滿臉興奮蹦起:“真的嗎?北歌,我們可以一起學習?太好了!”

望着恒升那天真無邪的臉龐,蘇北歌心裏有些哭笑不得,雖然有些不情願,但現在看來也只能答應了。

*

翌日清晨,陽光躍過窗棂,将細碎而溫暖的光斑灑滿房間。蘇北歌伸了個懶腰,帶着對今日的憧憬與期待,起身梳洗打扮。

她輕輕地掬起一捧清水,洗去臉上的倦意。鏡子中的自己,眉目如畫,膚若凝脂,不禁暗自贊嘆,自己亦算得上是清麗脫俗。

她又拿起粉盒,細細地為自己上了一層淡妝,挽起長發,并挑選了一件茱萸紋的鎖繡綠色深衣,整個人看起來比尋常更端莊穩重些。

滿意地審視着鏡中的自己後,蘇北歌步出房門,朝正廳方向行去。庭院之中,花香襲人,鳥兒歡鳴,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心中頓覺舒暢。

然而,當她踏入正廳之時,卻發現空無一人。她微微蹙眉,叫住一個正在打掃的仆人,“于淵呢?”

仆人停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答道:“小姐,家主一早就出門料理生意去了,怕是要至黃昏暮色之時方能歸來。”

蘇北歌聽罷,不免有些失落。自己身上沒剩多少盤纏了,金主又不在,去哪兒都成了問題。但轉念一想,自己還可以去找恒升玩耍。

然而,當她來到恒升的房間時,卻發現房門緊閉,屋內空無一人。正自疑惑之際,庭院中修剪花草的仆人開口道:“小姐,恒升少爺一早就被主人帶出去了。”

蘇北歌的心情愈發低落,頓覺整個府邸都失去了生氣。她立于庭院之中,目光掠過那些曾經井然有序的花草,忽而心生一計,對仆人道:“把剪子拿過來。”

接過剪刀,她開始在庭院裏大展身手。不一會兒,原本那修剪得如同一幅幅精致畫卷的花圃,現在卻像是被一場狂風暴雨肆虐過。花草被修剪成各種奇形怪狀,有的像展翅欲飛的鳥兒,有的像鱗片閃閃的魚,還有一些形狀連她自己也說不出是何物。

她一邊修剪,一邊哼着小曲,眼神中閃爍着得意的光芒。每完成一“傑作”,她便興致勃勃地拉過一旁愣怔的仆人,笑道:“你看,這株是否如林間小鹿般靈動?那株又是否像極了草原上的大象?”

仆人們面面相觑,雖然也被北歌的熱情和創造力感染,但看着曾經整齊有序的庭院迎來如此“變化”,心中難免擔憂家主歸來會責怪。蘇北歌看出了他們的顧慮,輕輕擺手,笑道:“不必擔心,就說是我弄的,于老不會說什麽的。”

在庭院中折騰了一番後,蘇北歌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她放下剪子,拍拍手上的泥土,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花園,感覺此時花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鮮豔。

她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悠然向廚房走去。她随意取了些糕點和熱湯,,尋一靜谧角落,大快朵頤起來。酒足飯飽之後,倦意襲來,蘇北歌這才慢悠悠地回房間休息。

*

一覺醒來,天色已近黃昏。蘇北歌急忙起身,梳洗打扮一番,換上一身幹淨。剛邁出房門,剛出房門,一仆人便迎了上來,禀報道:“小姐,吳公子和恒升少爺已在大堂,主人此時正于門前迎接貴客。”

她點了點頭,加快腳步朝大堂行去。穿過庭院,于長廊之上,恰與于淵及其友人相遇。她脫口而出:“于老。”

于淵見到她,順勢對身旁的友人介紹道:“子原,這位便是蘇澹當家的掌上明珠,蘇北歌。”

随後,他轉向北歌,語氣溫柔:“北丫頭,來,這位是我的好友,子原。”

蘇北歌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這人生得鼻直臉方,英挺颀長,頭頂冠玉,身着流雲織錦長袍,肩披華貴皮裘,雖模樣不及于淵俊秀,倒也算是樣貌周正,氣度沉穩。

青年拱手行禮,笑道:“原來是蘇老先生的千金,失敬失敬。”言罷,他拍了拍于淵的肩,眼帶笑意說道:“于兄,方才路過庭院,見那花草布置得別具一格,不知是哪位高人的手筆?”

于淵聞言,嘴角微翹,看向蘇北歌的目光中滿是調侃。蘇北歌臉頰微紅,但很快便挺直了腰板,自豪地答道:“正是我親手打理的,不知道子原兄覺得如何?”

“果真是匠心獨運。”青年大笑,氣氛随之變得輕松愉快。三人并肩步入廳堂,只見膳食已備,恒升與吳荀早已落座等候。見三人過來,連忙起身行禮。

待青年的面容在朦胧中逐漸清晰,吳荀的眼眸中立即掠過一抹震撼。他自然是識得此人。

*

魏家和楚家,乃是南璃國最為顯赫的兩大世族。他們幾乎将朝廷的半壁江山收入囊中,朝中官員多有二族背景,勢力盤根錯節。官員的升遷貶谪,往往也與這兩大家族息息相關。

眼前之人就是當朝鹹尹——魏子原,專責谏議大事,出了名的言辭犀利,直言不諱。而他的姐姐更是當前南璃國君旻莊王的寵妃,此子在朝堂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吳荀內心波濤洶湧,面上卻極力維持着平靜,深谙世故的他,不願在此刻洩露絲毫情緒。

于淵敏銳地捕捉到吳荀微妙的表情變化,心中已然猜到多年奔波于仕途的他,定是識得魏子原的。

随着于淵的巧妙引導,衆人落座,一場盛宴悄然拉開序幕。席間,于淵與魏子原談笑風生,回憶着往昔游歷四方的趣事,歡聲笑語不絕于耳。吳荀則靜坐一旁,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麽重大之事,而蘇北歌與恒升則埋頭專心享用美食,無視其中的暗流湧動。

用膳過半後,于淵放下筷子,适時地将話題引向了正事。

“吳公子之見,實乃石破天驚,令人耳目一新。”他提及吳荀所倡導的變革理念,話語中充滿了期許,轉而又看向魏子原,“有趣的是,子原兄也曾有過類似的構想,二位不妨深入交流或許會碰撞出新的觀念。”

魏子原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吳公子既言變法,那不知覺得當下南璃國氣象如何?”他的話語中帶着幾分試探,幾分挑釁。

吳荀面不改色,沉穩地回答道:“旻莊王胸懷壯志,南璃國幅員遼闊,物産豐饒,自是氣象萬千,生機勃勃。”

魏子原卻冷笑一聲,“哼,此等見解,實在是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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